
十六

我偷偷地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胸腔的某个地方传来钝痛。
渐渐的,许墨的形象在内心饱满完整起来。实验室,手术刀,Ares这些我已经贴在许墨背后的标签在此刻模糊不清,反倒是有一次下着雨,回家时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抱起路边橘白相间小野猫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那时雨水正顺着他几率头发不住的往下滴,划过他的脸侧沾湿他的衬衫,布料贴紧他的身体,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看向我的时候,几乎一脸狼狈的,正用茶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小猫,“回来了?看来今天没有加班。”
“嗯,许教授,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我忙把伞偏向许墨一边。
“我没关系的。”许墨用一只手腕搂抱住小猫,一只手正了正伞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先抱他进楼里面吧,生病了可不好呢。”
我伸出手接过裹着一层毛巾的小猫,“教授,你也进来吧,我们一起回去?”
许墨微微地笑了笑,额前的碎发很随便地就着雨水捋到了后面,露出整片额头。刚被擦拭过,却仍是有新的雨水从额间流下来,划过眼睛,许墨不得不半眯着眼睛对我说道:“可以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得拿更大的毛巾才能擦干呢。”
当时这句话在脑子里来回来去转了几圈才转到心里羞涩的情绪,从而转到脸上澎湃的热度。
“许教授说笑了。”只得这样搪塞的应付一句,伞柄却握在自己的手中,因心中小小的矜持而没有再外挪出半步。
许墨始终体贴入微,偶尔会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让人犯糊涂。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把那样的许墨挡在心门之外,久久的戒备。
他的所作所为,有可能纯粹因为不得已,有那样的毒药侵蚀他的身体,我作为完全局外之人,怎么有权利去责怪他的一切?明明只要注射失去能力的药水就不必再受那般的锥心之痛,你却不愿意忘记往昔的记忆吗?对于我来说,嫌恶摒弃到把它们扔在记忆角落里的日子,对你来说,竟是那般珍贵吗……那些我心底对许墨的丑陋臆测和敬而远之在滋长了几个月后本牢牢束缚住我的身体,此时根枯叶萎。
蓦地,我听见心底深处,一阵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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