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用火攻子义破张节，兴义兵瑞堂应曹公
却说太史慈攻打山越营寨不利，瑞堂对慈曰：“山越人久居蛮夷，不晓兵机，其寨扎于山腰，虽居高地，不易攻取，然周遭皆是密林，若据上风之口，趁夜以火攻之，山越兵马虽多，安能不自败矣。子义可令五十军士今夜于吾寻便处放火，吾多立旗帜，摇旗呐喊，以作疑兵，山越军未知虚实，定不敢与吾接战，吾料其必往此西北处山谷而走，子义可领余下兵马伏于山谷两侧，待其半过，即率伏兵骤起击之，必获全胜。”太史慈听罢大喜，曰：“瑞堂此计甚妙，吾之不及也。”当下按此吩咐已定。慈又恐瑞堂武艺尚疏，临阵有失，乃唤其妹太史姝相随，此时二人已有意矣。
是夜，宇与太史姝二人率五十军士，于山越营寨东南角处放起火来，摇旗呐喊，声势震天，那火随风势，顷刻山越营寨皆着，山越军尚在梦中，烧死无数，山越王张节见势不妙，遂弃了营寨，落荒而走，见东南处旗帜招展，喊声动天，乃不敢往东南，径奔西北而来。山越军方过山谷，一声梆子响，太史慈伏兵尽出，山越军心惊胆寒，慈觑得明白，一箭正中张节面门，落马而死，山越军降者无数，自此会稽郡山越之乱平矣，十年未敢为乱，此是后话。慈大胜回营，遣书往刘繇处报捷。自此俞加敬佩瑞堂，一身武艺，倾囊相授。瑞堂天资聪颖，不出三月，武艺初成，使一杆长枪，虎虎生风，余者不过日久年深，循序渐进而已。
经此一阵，二人交情日深，瑞堂欲邀太史慈同举大事，又思汉末之世，世家之风尤重，己源自后世，无甚出身，恐不为太史慈所重，乃以叶德相托往郡中之事，假以辞之。慈大惊曰：“吾与瑞堂，相知方深，一身才学，实深敬之，正欲与瑞堂同归州郡，荐贤弟于刺史，奈何弃吾而去乎？”瑞堂似欲有言，又只是不语，太史慈乃率直之人，如何受得这般焦急，曰：“瑞堂有甚言语，何不明告于慈，莫非视慈为外人耶。若如此，瑞堂自去，慈不敢阻公之大事也。”瑞堂见慈如此，乃曰：“兄乃当世之豪杰，宇与兄相处三月，大慰平生，又得兄授以武艺，心中复何憾也，安能视兄为外人耶，所难言者，实为兄而惜之也。”言讫，叹息不已。太史慈曰：“既如此，瑞堂请实言告之。”瑞堂曰：“方今乱世，英雄所以用武之时也。兄上将之材，奈何吾观刘繇者，守户之主耳，不能用天下之才，帐下诸人皆自顾自益，相斗不止，今兄虽有平山越之功，料其必不能用兄，岂非惜乎。”
正此时，辕门军士来报，刘繇遣使至，慈乃出营相迎，那使者竟纵马入营，其礼甚倨，诸军士深恨之，欲杀之，慈止方息。又传刘繇之令：谕令到日，限太史慈五日内班师。言语中毫无旌奖之意，原来刘繇部将张英见太史慈立功，恐其跃己之上，乃隙刘繇曰：“末将闻山越王张节劫掠诸郡多年，财宝无数，今翻太史慈平乱，缴获甚巨，然未尝报于主公，此乃拥兵自重之举也，愿主公查之。”刘繇平生最爱金银宝物，因而不喜。慈大失所望，送刘繇之使毕，乃对宇曰：“果不出瑞堂所料，刘繇非明主也。”郁闷不已。此时瑞堂见时机已成，乃正色曰：“兄一身武艺，世所罕见，岂欲于此终老耶，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天下庸庸，何寄乎于他人，宇虽不才，欲与兄同举大事，还百姓以太平，未审兄钧意如何？”太史慈曰：“瑞堂一言，令慈茅塞顿开，愿与瑞堂同生共死，患难不离。”宇大喜曰：“得子义相助，大事谐矣。”慈知己终不如瑞堂，虽常以兄弟相称，实奉瑞堂为主。二人乃释山越所降之兵，令去留自主，又分与盘缠，得愿随者二百余人，共慈本部人马六百人。慈又令太史姝还家探望老母，姝不肯，慈知其心意，乃暗嘱曰：“兄岂不欲汝聘于瑞堂乎，只婚姻大事，兄不敢自专，故遣汝归家得母亲同意方可。”太史姝听罢大喜，娇羞不语，是夜与瑞堂依依不舍，竖日归家见母不提。
瑞堂谓太史慈曰：“今董贼残暴，废立天子，天下诸侯不久必共讨之，吾二人莫若且归刘繇处安身，待彼时之变，而举义旗应之，则大事可成。”慈曰：“瑞堂之言甚善。”乃同归刘繇处，途经会稽郡，瑞堂与慈同访虞翻，并言叶德家书之事。此时叶淮外出未在，叙礼毕，宇以己志告翻，翻曰：“汉世纷乱，非英杰无以终之，今公既怀大志，欲救黎民，还世太平，翻请相随，弟子叶淮，吾观才堪大用，愿明公详之。”宇大喜曰：“吾得仲翔，天意眷也。”此时叶淮外出方归，宇见其年与己相仿，身长七尺有余，器宇轩昂，与语大悦，曰：“彦成之才，不可度也。”叶淮亦喜曰：“瑞堂既为老父所救，亦如吾兄也，吾当相助。”于是杀牛宰马，先敬拜天地，然后遍劳诸军，瑞堂见文有虞翻，武有太史慈，又叹叶淮之才，方知后世之书岂能尽括人杰，欢喜无限，饮至天明方罢，往曲阿来见刘繇。
刘繇字正礼，东莱牟平人也，汉室宗亲，太尉刘宠之侄，兖州刺史刘岱之弟；本为扬州刺史，屯于寿春，被袁术赶过江屯，故来曲阿。当下闻太史慈归，欲招而见之，张英曰：“前翻劳军使者还报，太史慈目无主公，其军有谋反之意，今主公若招之入城，必有祸端，莫若趁其军少，围而杀之。”刘繇素知太史慈之勇，曰：“太史慈有万夫不当之勇，汝非其敌手也，若事不成，必殃及吾全家，此事断不可行。”张英乃曰：“主公既有此虑，不如令其驻兵秣陵，隔江抵御袁术。”刘繇喜曰：“此计正合吾意。”遂升太史慈为都尉，令其即移兵秣陵，抵御袁术。慈又表瑞堂之功，刘繇令瑞堂为秣陵令。瑞堂乃与太史慈，虞翻，叶淮径往秣陵，秣陵古称金陵，后孙权定都于此，改为建业，亦称石头城，即后世之南京也。瑞堂依古人之法，明令禁止，与百姓秋毫无犯，又以虞翻为县丞，翻到任三月，县中井然有序，士民称颂。
却说骁骑校尉曹操，素恨董卓之恶，平日只假意投效，实欲寻隙杀卓。一日于司徒王允夜宴中，表露心意，允亦感怀汉世之危，乃密以家传七星宝刀授操，操怀之入董府行刺，几将得手，不意为董卓看见，操甚有急智，乃以献刀为名，借之脱身，连夜逃归陈留。见其父，备说前事，欲散家资，招募义兵讨贼。其父曰：“资少恐难成事，此间孝廉卫弘，仗义疏财，其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图也。”操置酒张筵，拜请卫弘到家，告曰：“今董卓专权，欺君害民，天下切齿。操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公乃忠义之士，敢求相助！”卫弘曰：“吾有此心久矣，恨未遇英雄耳。既孟德有大志，愿将家资相助。”操大喜。于是先发矫诏，驰报各道，然后招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数日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
有阳平卫国人，姓乐，名进，字文谦，来投曹操。又有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来投曹操。操皆留为帐前吏。又有沛国谯人夏侯惇，字元让，乃夏侯婴之后；自幼习武艺；年十四有人辱骂其师，惇杀之，逃之外方；闻知曹操起兵，与其族弟夏侯渊两个，各引壮士千人来投。操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故二人亦操之同族。不数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皆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操大喜，于村中调练军马。卫弘尽出家财，置办衣甲旗幡。四方送粮食者，不计其数。
操又作檄文以达诸郡。檄文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各镇诸侯皆起兵相应。诸路军马，多少不等，各领文官武将，共计十七镇诸侯，投洛阳来。
且说瑞堂在秣陵得了檄文，知诸侯已响应发兵，乃聚众人曰：“今操传檄诸郡，兴义兵讨贼，天下诸侯云从甚众，然刘繇乃汉室宗亲，一州刺史，而作壁上之观，必失人望。吾欲率军应曹公，不知诸公之意若何。”虞翻曰：“主公心怀汉世，襄应义举，实乃幸事也，翻只恐主公官职尚低，为诸侯所轻。”太史慈曰：“吾辈兴兵讨贼，与汉家出力，何论官职大小乎？”瑞堂见叶淮未语，乃问曰：“彦成可有见教？”叶淮见瑞堂相询，乃拜而出曰：“汉世之乱，桓、灵二帝不恤百姓故也，天下共知，岂董卓始之耶。以淮观之，诸侯此番聚义，实各怀私利，终将做鸟兽散也。吾主若兴义军，以应曹公，此去非止为汉世出力，更应显威名于诸侯，使四方豪杰之士，知东南有吾主也。虞师所言，不无道理，若今贸然前去，必为诸侯所轻。吾闻刺史刘繇近日亦得了曹操檄文，非不知天下大义所在，然其终无大志，故而未行。主公何不往见刘繇，言可代其兴兵，而应诸侯，以拯汉室，吾料刘繇必喜而允之。若得刺史相托之名，则事可图也。”瑞堂听罢大喜曰：“彦成真天之所以授吾也，所言正合吾意。”瑞堂乃与叶淮二人往曲阿来见刘繇，备言诸侯义举，请繇兴兵应之，刘繇口中虽称善，终以他事相推。叶淮在侧，曰：“刺史汉室宗亲，常恨董贼祸乱枢庭，州郡皆知。然事有不测，一时难以奉诏，亦岂人力可违之。如此何不令一人，代刺史北向，与诸侯同讨国贼，则刺史忠君之心，天下亦知也。”刘繇问瑞堂此何人，瑞堂答曰：“此吾弟叶淮也。”繇曰：“汝弟所言，甚有道理，既如此，瑞堂可否代吾一行？”瑞堂心中暗喜，曰：“国之所难，匹夫有责，宇愿效犬马之劳。”繇曰：“既瑞堂愿往，吾封汝为庐江太守，发兵洛阳，共讨国贼。”这庐江郡虽为扬州所辖，却为袁术所占，太守之职空名耳，然瑞堂得了出师之名，未及计较。瑞堂乃竖两面大旗，一面上书“扬州刺史刘”，一面上书“庐江太守陈”，招募义勇，得五千余众，留虞翻守秣陵，嘱曰：“若得秣陵在，则吾等有安居之所，愿先生幸存之。”率太史慈，叶淮二人举兵投汜水关来。正是：只因后人算前人，名臣干将竞纷纷。欲知瑞堂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汜水隘华雄破孙坚，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却说瑞堂发兵已迟，未及盟会，众诸侯推袁绍为盟主，绍再三推迟，众曰：“本初四世三公，汉朝名相之裔，盟主非其不可。”绍方允。竖日筑台三层，绍整衣佩剑，慷慨而上，焚香再拜，歃血盟毕，众扶绍升帐，绍令其弟袁术总督粮草，又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部先锋，坚引本部人马进军汜水关。
守关将士，差流星马往洛阳丞相府告急。董卓自废少帝后，又令李儒鸩少帝于永安宫，自领丞相，大权擅专，每日饮宴，夜宿龙床，奸淫宫女。李儒接得告急文书，径来禀卓，卓大惊，急聚文武商议，班中一员将，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豹头猿臂，姓华，名雄，乃关西人也，挺身叫曰：“丞相勿忧，量此诸侯，某视之如草芥，愿尽戮其首级献于阶下。”董卓闻言大喜，加华雄为骁骑校尉，拨兵五万，同胡轸，赵岑星夜赴关迎敌。
止一日，华雄兵至汜水，便欲下关搦战，赵岑谏曰：“吾闻孙坚江南之猛虎也，乘势而来，其气正锐，莫若先据关而守，待其气堕，然后击之，必获全胜。”华雄曰：“某奉丞相之命，领天兵至此，若不出战，是示怯也，况吾岂惧孙坚耶！”遂不听，飞马下关。两阵对圆，孙坚披烂银甲，横古锭刀，骑花鬃马，身后一字四员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坚指阵骂曰：“国贼董卓，顷刻将灭，助虐匹夫，何不早降。”副将胡轸，挺枪来取孙坚，程普早跃马接战，斗约十余合，普手起一矛，刺中胡轸左臂，轸吃痛欲回，被普赶上，复起一矛杀之。坚挥军杀来，雄抵敌不住，退回关上，坚守不出，对岑曰：“悔不听公言，以致此败。”赵岑于关上放箭，箭矢如雨，坚军不得上，引军回梁东屯扎，使人于袁绍处报捷，便近催粮。
或言袁术曰：“孙坚猛虎也，既为前部，若攻下洛阳，擒杀董卓，夺了首功，是除狼而得虎，莫不与粮，彼军自散也。”术听之，不发粮草。坚军无粮，军心大乱，细作报上关来。赵岑曰：“诸侯各怀私心，相互掣肘，此可见也，今夜吾引一军从小路至坚军寨后放火，将军引兵击其前寨，前后夹攻，坚可擒也。”雄从之。是夜夜黑风高，华雄鼓噪而进。坚忙披挂上马，正遇华雄，两马相交，斗不数合，寨后赵岑军到，就势放起火来，坚军乱窜，众将各自混战，孙坚突围而走，止有祖茂随定。背后华雄追来，祖茂曰：“主公头上赤帻射目，为贼所识，可与吾易之。”坚就脱帻换茂盔，分两路而走。雄军只望赤帻者追赶，坚乃从小路得脱。祖茂被华雄追急，将赤帻挂于庭柱之上，入树林潜躲。华雄军遥见赤帻，四面围定，用箭射之，方知是计，遂向前取了赤帻。祖茂于林后杀出，欲劈华雄，雄大喝一声，将祖茂一刀砍于马下。杀至天明，雄方引兵上关。
程普，黄盖，韩当都来寻孙坚，收拾军马器械。孙坚见择了祖茂，伤感不已，遣人报知袁绍。绍大惊，聚众诸侯商议，绍曰：“今者孙文台不意败于华雄之手，搓动诸军锐气，如之奈何？”众诸侯默然不语，独曹操挺身曰：“诸君何必丧志，华雄虽勇不过一莽夫耳，今若聚诸侯之力，雄安能敌之。”此时探子来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太守赤帻，来寨前大骂搦战。”绍怒曰：“华雄欺吾诸侯太甚也，谁敢去战？”袁术背后转出骁将俞涉曰：“小将愿往。”绍喜，便著俞涉出马。即时报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华雄斩了。”众大惊。
太守韩馥曰：“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绍急令出战。潘凤手提大斧上马。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华雄斩了。”众皆失色。绍曰：“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言未毕，阶下一人大呼出曰：“小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众视之，见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绍问何人。公孙瓒曰：“此刘玄德之弟关羽也。”曹操曰：“莫非破黄巾之刘玄德乎？”瓒曰：“然。”即令刘备拜见，述说其明细。绍曰：“既是汉室宗亲，取坐来。”备逊谢，乃坐于末位。
又问羽现居何职。瓒曰：“随刘玄德充马弓手。”袁术大喝曰：“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量一弓手，安敢乱言，与我打出！”曹操急止之曰：“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试教出马，如其不胜，责之未迟。”关公曰：“如不胜，请斩某头。”操教斟热酒一杯，与关公饮了上马。关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来。”出帐提刀，飞身上马。众诸侯听得关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众皆失惊。正欲探听，鸾铃响处，马到中军，关公提华雄之头，掷于地上。时其酒尚温。《三国演义》中有诗赞曰：
威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冬冬。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
曹操大喜。只见刘玄德背后转出张飞，高声大叫：“俺哥哥斩了华雄，不就此时杀入关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时！”袁术大怒喝曰：“吾等大臣尚自谦让，一县令手下小卒，安敢在此耀武扬威！都与赶出帐去！”曹操曰：“得功者赏，何计贵贱乎？”袁术曰：“既然公等只重一县令，我当告退。”操曰：“岂可因一言而误大事耶？”欲命公孙瓒且带玄德、关、张回寨，忽探子来报，有一军不知何处人马，已得了汜水关，关上立起大旗两面，一面书曰：“扬州刺史刘”，一面书曰：“庐江太守陈”，诸侯面面相觑，急令探报。原来瑞堂欲观中原风物，行军不甚慢，至汜水关时，华雄已为关公所杀，董卓军大乱。瑞堂对叶淮曰：“今者先取汜水关与先入诸侯营中相会，熟利？”彦成曰：“取汜水关者，讨贼之首功也；入与诸侯相会者，不过论衣冠之序，爵位之比，岂可同语。”瑞堂请教取关之计，叶淮视瑞堂良久，笑曰：“当下之势，取汜水关易如反掌，主公自有妙计，又何需问淮。”二人大笑，瑞堂曰：“彦成知吾也。”唯太史慈不解，云里雾里，瑞堂乃对慈曰：“华雄前番大胜孙文台，今又连杀诸侯大将，志得意满，必不为备，故终为关云长所袭杀者，亦是轻诸侯无人。今董卓军大乱，此时若趁势扮作败兵，赚开汜水关而夺之，岂非如探囊取物耳。”太史慈方悟。于是令慈将一军混于败兵之中，赚入城门，慈跃起，执戟手刃数人，城中之兵大乱。瑞堂见计已成，挥军拥入汜水关，董卓军自顾逃窜，践踏死伤，不计其数，瑞堂遂得了汜水关。赵岑亦死于乱军之中，瑞堂怜之，与华雄同葬于汜水关外，一面出榜安民，一面遣使报于袁绍处。
诸侯闻报大喜，急请瑞堂到帐，瑞堂与诸侯一一相见，执礼甚恭，曰：“诸公扶汉安民，王室之幸也，宇虽江南末吏，亦晓大义所在，今乃特请刺史之命，前来助战。”又盛赞关公温酒斩华雄之勇。曹操曰：“瑞堂远道而来，竟一举得了汜水关，当为讨贼大功。”绍令营中再设一座与瑞堂，诸侯皆称，只袁术不喜，因刘繇封瑞堂为庐江太守，术恐日后来夺地也。众诸侯于是移师汜水关，商议攻打洛阳。却说虎牢关守将乃是李肃，慌忙写告急文书，申报董卓。卓急聚李儒、吕布等商议，曰：“今折了上将华雄，为之奈何。”布曰：“义父且宽心，布愿提虎狼之师，屠尽诸侯，悬于都门。”董卓大喜曰：“有吾儿在，高枕无忧矣。”卓遂起兵二十万，同李儒，吕布，李催、郭汜，樊稠，张济等往虎牢关。李儒谓卓曰：“太傅袁隗，乃袁绍之叔，若里应外合，洛阳有失，可先除之。”卓然其说，唤李催、郭汜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先将袁隗首级去关前号令。
流星马探听得，报入袁绍大寨里来。绍与术，闻袁隗一家老幼皆被戮，大恸。绍恨曰：“恶贼董卓，吾不生啖汝肉，难消此恨也。”操曰：“董卓既屯兵虎牢，截俺诸侯中路，今可移师破之。”绍遂与众诸侯，往虎牢关迎敌，令袁术守汜水关，诸侯各自起兵。
河内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吕布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王匡军马列成阵势，勒马于门旗下看时，见吕布出阵，王匡回头问曰：“谁敢出战？”后面一将，纵马挺枪而出。匡视之，乃河内名将方悦。两马相交，无三合，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挺戟直冲过来。匡军大败，四散奔走。布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幸得乔瑁、袁遗两军皆至，来救王匡，吕布方退。三路诸侯，各折了些人马，退三十里下寨。随后诸路军马都至，一处商议，言吕布英雄，无人可敌。
正虑间，小校报来：“吕布搦战。”绍领着诸侯，一齐上马。军分九队，布在高冈。遥望吕布一簇军马，绣旗招飐，先来冲阵。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出马挺枪迎战，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众大惊。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使铁锤飞马而出。吕布挥戟拍马来迎。战到十余合，一戟砍断安国手腕，弃锤于地而走。九队军兵齐出，救了武安国。吕布退回去了。众诸侯回寨商议。曹操曰：“吕布英勇无敌，当图良策。若擒了吕布，董卓易诛耳。”正议间，吕布复引兵搦战。十八路诸侯齐出。公孙瓒挥槊亲战吕布。战不数合，瓒败走。
太史慈见吕布纵赤兔马赶来，那马日行千里，飞走如风，欲出战吕布。瑞堂急止曰：“人皆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可见其勇，子义不可独往。”乃对袁绍曰：“吕布之勇，天下无双，非一人可胜，吾荐三将，可败吕布。”绍正欲问姓名，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早飞马而出，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关公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吕布兀自不败。瑞堂曰：“云长，翼德，此正吾欲荐之二将也，今当合三将之力，布必败矣。”乃著太史慈出战，慈执双铁戟，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十八路人马，都看得呆了。吕布架隔遮拦不定，不多时筋疲力尽，大喝一声，使尽全力荡开阵角，倒拖画戟，大败而走。三个那里肯舍，拍马赶来。诸侯大军，喊声大震，一齐掩杀。吕布军马望关上奔走，关、张，太史随后赶来。有诗单赞此战：
人中吕布谁敢当，诸军胆裂心惶惶；唯恼燕人张冀德，手执蛇矛丈八枪；阵前跃出关云长，宝刀青龙鬼神嚎；又有东南太史慈，双戟抖擞勇烈施；喊声震动天地翻，杀气迷漫牛斗寒；纵使温侯当力穷，遥望虎关大败还。
三人直赶吕布到关下，看见关上青罗伞盖。张飞大叫：“此必董卓！追吕布有甚强处？不如先拿董贼，便是斩草除根！”拍马上关，来擒董卓。正是擒贼莫如擒贼首，虎将当须识虎人。未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