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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文集┾『原创』花落千年 作者:棂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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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源于我的自私


1楼2009-03-07 19:19回复
    [二]天涯 
    歆临总是沉静的。即使笑如长空云影,他的神色亦廖寞而平静。 
      最常做的事便是在有星的夜,倚坐在桫椤树的下方,指点着满天星斗,苍穹变幻,任身侧野蔷花开如血。 
      树端的少女只是静静地听着,仰望那象征命运的满天星斗,冰冷俯视大地。忽问,歆临,那野蔷开了多久。 
      树下的少年笑,随意道,两个月了吧。 
      是么。 
      泠轩赤色的瞳眸映着万古星辰,闪耀的辉光奇异哀伤。 
      那么还有十个月。 
      便是终归永寂。 
      袖间短剑传来冰凉的触感。少女纤长的睫轻颤,隔着重重羽叶看向野蔷边的蓝衣少年。 
      忽地一笑。 
      纤细的身体一侧,绯色的衣袖飞扬。泠轩如一只折翅的蝶,翩然坠下出尘灵木。发丝飞扬出一道极美的弧,整个人便轻若飞羽仰面坠向野蔷花丛。 
      小心。 
      她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倚树的少年瞬间从坐姿转为立姿。侧身,把那一袭飘坠的素衣接住。 
      歆临接住落下的绯衣少女,却感到有微热的气流拂过耳畔。一惊,只见自己的面容映照在赤色的瞳眸中,似染了琉璃光,流转不定。 
      歆临,你,是来寻剑的吧? 
      绯衣少女眸中有着寂寂明亮的光,桫椤羽叶密密覆下,挡住了树下的绯衣蓝影。 
      是。 
      蓝衣少年微含了一缕漠然的笑,轻声,把怀中的那袭似火绯衣放下地面。 
      我来到海魂川,本是来寻剑的。 
      葬影? 
      少女眸中一闪而逝一抹伤感,她的父亲钟隐之剑,名葬影。 
      爹已经不在了,剑在人在,剑折人亡。 
      我知道。 
      看着绯衣少女似野蔷明丽的容颜,歆临笑得温和如长空云影,掩去了眸中的落寞。 
      我现在还呆在海魂川,并不是为了寻剑。 
      他凝视着冷灰天幕上窥探人间悲欢的万古星辰,忽地有了一种决意。 
      我们一定在一起,不吝天涯。 
      有时候,地覆天翻,沧海桑田,并不需千年。 
      不久前仍是平静安详的海魂川,现在已如修罗场。 
      大滩的血色铺洒,凄烈如盛放的彼岸花。 
      第七批。 
      连拭尽剑刃血迹的力气亦流逝,歆临苦笑,仍是守在桫椤之下。 
      树端,时时传来少女空洞无力的咳声。 
      仅过了几个月,那个明丽寂寞如野蔷的少女,已虚弱至此了么? 
      彼岸花盛放的第四次月圆,昆仑山上的仇敌终于探明他的去向。 
      便是一次次的血色冲天。 
      桫椤树端守望大海的少女,却自那之后,迅速消瘦衰弱下去。 
      因为他么? 
      不知,亦来不及了解。 
      因为第八批敌人,已来到桫椤树下。 
      尽力握紧长剑,却已是无力。 
      歆临看了看身畔盛放的得已有衰败迹象的的彼岸花,距初绽已有十个月,彼岸花,亦接近凋零了吧…… 
      原来是,这样的结局。 
      无力地闭上眼,却感到,即将传心而过的剑锋被隔开。 
      歆临讶然睁开眼,只见一袭浴血的绯衣扬起,那样凄烈得似彼岸花开的颜色。 
      从未见过泠轩使剑。 
      没想到是如此近乎无敌的锋锐。 
      剑势温柔,却带起飞洒如彼岸花开的血色。 
      短剑闪着血色的光,流转在无星的夜。 
      纤弱的少女,极黑如夜的发丝飞扬,手中,血色短剑锋芒凄厉。 
      那是将生命祭献的一场剑舞,美得不祥,如彼岸花开。 
      唯见一抹血色飞扬。 
      似彼岸花开。 
                         这只是源于我的自私


    3楼2009-03-0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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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1 06:5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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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咫尺
      总是会结束的。 
        最后一个敌人到下,绯衣少女再也持不住剑颓然任其坠落。 
        看着蓝衣少年,泠轩笑如彼岸花开,明丽寂寞。 
        剑,我答应给你。 
        她的名字,叫彼岸。 
        剑,有名,便有魂。 
        临,好好待她,记住,不离不弃。 
        即使彼岸无边,咫尺天涯。 
        …… 
        …… 
        掌管火与幻灭的南方之神,朱雀。 
        守护着九州极南一方,天之涯,海魂川。 
        极高入云的桫椤树,树下开遍朝夕彼岸,红似血色凄烈。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 
        神,爱上了浪迹天涯的侠士。 
        于是便毅然离开了碧汐吹沙、桫椤彼岸,伴侠士游遍喧嚣尘世。 
        她有一年时间完成自己的爱情,在彼岸开得已有衰败迹象之时,她便会燃尽体内的红莲烈火,附为剑魂永伴。 
        只有挚爱之人才可看见的,剑之魂。 
        而在那一簇簇野蔷似的朝夕彼岸枝叶缭绕间,便会诞育出新的神袛。 
        而那在某一个初雪的晨、抑或月色的夜,静静死去的神袛。 
        也只是在那无边彼岸,拈花回眸,一笑嫣然。 
        流年无声。 
        然后呢。 
        素色衫子的小女孩,倚坐在桫椤树上,赤色瞳眸映着羽叶繁茂。笑如彼岸花开,看着自己的父亲。 
        蓝衣男子笑如长空云影,广袖扬起,袖剑的柄上,彼岸两字光泽幽然。 
        歆临看着两岁的女儿,只是笑,任身侧彼岸花开如血。 
        袖剑传来轻吟,歆临抚着剑柄篆文,轻声。 
        轩儿,看见了么。彼岸花又开了。 
        我们仍是在一起。 
        即使彼岸无边,咫尺天涯。 
        彼岸花开如血,只见那寂寞明丽的笑,仍在绽开。 
                           这只是源于我的自私


      4楼2009-03-07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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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夜雨 
          前人有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现在她仍在想,若他与她,真的只如初见般的浮光掠影,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不知道啊,怅然地思索着,那第二次相逢,又是在何处? 
          仿佛是个秋夜吧,潇潇秋雨如絮飘飞,湖上凌波的芙蕖已然谢尽,从她所居的云容水态阁向外看去,满湖的浩淼烟波,只有如游丝无定的雨飘坠,轻笼如烟。 
          是不会来了吧,她看着红烛垂下热而软的泪,又渐渐凝结成珊瑚样的垂坠,有些怅然地想着。 
          御驾早已回了东平京,而这长乐行宫内,只有她留了下来,看着那池花对影落,空守着满湖寂寂——或许,她是不该留在这里等他的。 
          室内百濯香浓郁而妖娆的香气闻久了让人心浮气躁,她推开轩窗,湖水冷冽的气息夹杂在凉凉的风中灌入房内,烛焰被拂得一阵明暗浮动,映得墙上的影似是活了一般,摇曳如织。 
          雨倏地大了,击打在木质窗棂上纷杂的响,然而在那声响中,依稀有一个清远的声音在吟着什么,悠然地响在湖上寂寂的夜。 
          是他?她细细地听着,雨声淅淅间那吟诵仿佛有了独特的韵律,那样的语音,已根植在她记忆中,凝结成一段有着芙蕖曳曳、菱歌曼曼的往日。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她心中一动,已探身向窗外,雨丝细密,瞬间打湿她一袭月白单衣,在织物上洇出深浅流动的色泽。只是一低头,便看见一艘棠木舫前斜倚的一抹玉色身影,如莲的高洁清冷。在琉璃宫灯绮丽的光华下,他眸中闪过微暖依稀的笑影,雨丝划过鬓侧,流动着绚丽如璃影的潋滟,似珠帘轻曳。 
          “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 
          不知觉间那诗句便从唇齿间逸出,她凝望着他在灯下的浅笑,细雨密密如珠帘垂落,那样的绮丽而清冷。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匆匆拿了一把描绘精致的纸伞,袍袖带风般向临水的抄手游廊跑去,远远地,便看见那艘棠木舫泊在廊侧,而他负手立在舟上,微蕴了一丝笑。 
          她忽然有些迟疑,放轻了步子走过游廊,落地轻而无声,仿佛怕惊了自己的心绪——出来得这样匆忙,连障面的扇子也忘了拿,要是让母妃知道,一定又是一顿责怪,未嫁的姑娘,怎可就这样见了生人? 
          “青丝姑娘。”他微微欠了欠身,玉色的长衫沾了雨,微微的湿,手中执一卷《玉溪生诗集》,恬然如玉。 
          她微抿了唇,一颗心却平静了下来,裣衽为礼:“见过子昀公子。” 
          子昀公子…… 
          有些别扭生硬的称呼,在她叫来却是那样的自然。 
          他有些微怔,很快便回过神来,淡笑道:“敝姓月。” 
          她极轻应了声,鬓侧的碎发沾了雨,坠着透亮的水珠儿,象耳畔垂着的长长银缕猫眼石坠子,只微晃着,不掉下来:“月公子。” 
          月子昀,这名字…… 
          些微的恍惚,他的声音如竹林踏歌,响在耳畔:“姑娘喜欢义山的诗?” 
          她一笑,微挑的眉梢暗藏着一抹明艳,颊侧却有如醉酒的绯红:“李义山的诗,我喜欢的不多,只觉那一首《春雨》甚好。” 
          便是那首诗,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她以前并不觉得如何,现在想来,却是让人欲醉的流绯。 
          却不想,那古人诗中的意境,竟绮丽如斯。 
          他道:“我只爱那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今夜泛舟湖上观雨,倒有几分诗中的意境。” 
          她一侧头,银缕猫眼石坠子像水珠滴答地晃:“倒不枉我叫人把那枯荷留着。” 
          那支白莲已被风干,不复皎皎的净植,有些微皱的透明质感,却仍保留着清甜的香气,叫她用木盒小心地收起保存。 
          不知他有没有听懂她的弦外清音,然而他眸中依稀闪过暖暖的笑影,温文笑言:“倒多谢姑娘了。” 
          她还以一笑,明珠样的眸子倒映着飘坠于灯前的雨丝:“谢——倒不用了。” 
          那雨终是要停的。 
          她看着雨势渐小,画舫在雨中渐渐远去,而伫倚阑干的玉色身影,却似仍在眼前,那依稀微暖的笑影。 
           
                             这只是源于我的自私


        6楼2009-03-07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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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红豆
            霜叶红于二月花。 
            深秋的长乐行宫,幽静冷清,知月湖上的云容水态阁终是太过冷清了,襄儿连着劝了两三次,她方答应移住到湖畔的明瑟居去。 
            一度因御驾亲临而喧嚣的长乐行宫,终是在这秋日冷寂了下来。她沿着湖畔缓缓走着,浅樱色的云纹细锦衣挡不住秋寒露冷,便又披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红若朝霞地从肩头流泻,似枝头绚烂的霜叶彤彤。 
            爹三日两头派了人来问,而她也只是在中秋佳节回东平京中聚了一聚,便又回长乐行宫待着,爹无奈之下便也只叮嘱了要小心,就任她去了——到底是从小便被宠坏了的,也从不拘着,一直都是让她任着性子胡来的。然这样的日子终是不长了,第二年的二月里,便是她的及笄礼,按着东平京的规矩,便有了诸多约束,不可再这样自在了。 
            想着便微颦了眉,随手攀下一片秋枫,枫红如血殷殷,更衬得指尖旧染的凤仙花汁色泽脆红淡薄至极,似一片片薄薄琉璃。 
            她怔怔盯了指甲看着,却微闻到身后有人踏了满地落叶堆积而来,她倏一回头,发丝纷飞扬起间又对上了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昀,近日他一袭素色长衣,隔了一丛霜叶含了笑看着她。 
            “月公子。”微微迟疑,她还是福一福身,压下了眉间的愁澜。 
            他仍笑得清淡无虞:“前几日姑娘所赠的桂花酒极好,今日在下来,有一物相赠。” 
            她桀然一笑,已有少女的明丽风华:“却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他自袖中取出一个檀木小匣,从枝叶间递了过来:“快看看吧。” 
            她掂了掂,却是极轻,迅速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却正撞入那双含笑的眸,脸上“腾”地一红,她掩饰般地低头,揭开了匣子。 
            只是一眼,她便诧然抬首:“这,这是……” 
            那是一串红色的珠子,圆润红艳,隐隐有流动的光华。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他清俊的眸含笑注目于那一串红珠,如竹林踏歌的声音轻吟。 
            她抿嘴一笑,任他拿起匣中的那串玲珑的珠串儿,仔细地套上她纤细的腕。微微扁平的豌豆大珠子,映着她如雪的肤色,似血珠欲坠盈盈。——是红珊呢,但经他那么一说,看着却如红豆般。 
            “此物最相思,相思……”她轻轻抚着腕上的红珊串儿,抬眸静静看着他,一丝轻浅的笑:“何时回来?” 
            “三个月。”他淡淡,“我去雁州办事。” 
            雁、玥两州是沣阳候领地,已近北荒,她侧头想一想,拔下鬓侧的一支碧玉簪,交托到他手中:“万事小心。” 
            通体碧色无瑕的玉簪,细琢着繁复绮丽的纹样,簪顶有含苞欲绽的菡萏,却是白净温润的羊脂白玉,垂下细细的璎珞流苏,轻摆出泠泠的响。 
            这样的首饰,定然极是珍贵,想是经年的爱物了,仿佛还带着她发上的香气,就这样掂在手中,欲诉着万千如花的心事。 
            他微挑眉梢,旋即便是一抹了然,笑得云淡风轻。 
            “青丝,我会尽早回来的。” 
            青丝,青丝…… 
            她一笑明眸皓齿,似一朵濯濯的莲骤然开于碧波之上:“我等你。”红豆相思,你不在的日子,我一定会念着你。 
            他点头,素色的身影转过丛丛霜叶,施施然渐行渐远。 
            她忽地有些黯然,高高地扬手,手中的一方锦帕亦高高招摇于那秋色粲然的明媚间。 
            便看到那眸光清亮,那一缕笑意淡淡如莲,隐约在秋枫似火间。 
            她用口型对他说:“昀,一路平安。” 
            他微笑。采莲,采莲,《莲曲》中无尽的相思之苦,我定然不会让你尝到。 
            红豆,红豆,采撷相思予君怜,愿得郎如意。 
                               这只是源于我的自私


          7楼2009-03-07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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