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等待的日子
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乔雅又开始日复一日的等待,因为孙策说过也许年底就回来了。在腊月里,天气寒冷,天空总是呈现着阴暗的灰色。落英山庄侧厅里总是烧着火盆,火盆里烧着被大雪压断了的樟树枝,因为紧掩着门窗,所以厅堂里总是弥漫着香樟味。很多时候,姑娘们都是坐在侧厅的休息室里做针线,她们都在给乔雅的孩子预做小衣服小鞋子。
虽然冷,但是傍晚时分,乔雅总是会出门去走走。她裹着丝棉,披着斗篷,慢慢地从台阶上走下来,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台阶上还残留着雪水,早已落了叶的桃树枝在寒风中摇曳,乔雅抬头,看见那些光秃秃的枝丫印在青灰的天空上,像瓷器上面的花纹。
她向香樟林走去,在寒冬里,只有香樟树仍然伸展着庞大而浓绿的树盖,仍然精神抖擞,乔雅每次看到这些香樟树,都会感到欣慰和安全,有时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更爱桃树,还是更爱香樟树。
“姐姐。”乔颜正站在香樟林的小道上,手里拿着一枝红梅。
“你怎么会站在这里,小乔?”
“无聊嘛。”
“你在哪里折的梅花?我怎么没看到有梅花开了。”
“在那边啊。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了。”
“我倒是不怎么喜欢,梅才喜欢,但是她现在不在这里了。”
“梅要是还在这里,家里面到处早插满梅花了。不过梅花在冬天里可真是一枝独秀啊,根本没有其它的花来跟它斗艳。现在山庄里整天烧着火盆,空气很不好,我明天叫她们跟我一起去多采点梅花回来,插在花瓶里,也可以愉悦一下心情。”乔颜挽着乔雅的手臂边走边说。
“你这个想法不错。”
“梅不在了,你又怀着孕,只能我来做这个事了。哎,也不知道梅现在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也许生孩子了也不一定。”
“姐姐,现在想起以前来,那时候大家在一起多热闹,而且也无忧无虑,而现在,大家也还是分散了,连玫瑰和小芙也不在这里了,真不知道她们上哪里去了。”
“你怎么突然又感伤起来了?小乔,你还是很怀念过去的时光对不对?”
“其实比起过去的时光,我倒还是更喜欢现在和将来,怀念过去只是偶尔的感叹而已。姐姐,你呢?”
“跟你差不多吧,以前有爹娘,有大家在一起的快乐,而现在有伯符,将来还有孩子,所以我很珍惜现在,也很期待将来。过去虽然美好,可是人却是要向前看的,因为时间不会等待也不会倒流,我现在只希望日子可以加速,可以过得快一点。”
“姐姐,你是不是想快点见到姐夫啊?”
“嗯,我想你也跟我有一样的心情吧,要不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发呆?伯符回来的时候,公瑾也就来了,小乔。”
“我知道。姐夫他到底跟你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说也许是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