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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续集】若有来生,不见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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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不知喜虐,已完结


IP属地:山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12-02 16:10回复
    若有来生,不见,不念
    光阴无情,肆意蹂躏人心。你忘了吗?痛苦与温柔。
    没忘,我什么都没忘,只是有些事,不能说,不能想,只适合收藏。她端起一盏太平猴魁,轻呷一口。
    岁月无心,轻蔑拨弄感情。你记得吗?悲楚和暖流。
    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只是有些人,不能说,不能想,只适合埋藏。他执起一朵水泽木兰,轻嗅一息。
    她一度恍惚,清醒时,躺在自己儿时的床上。明天,高一,开学。她轻微的惊诧后接受现实。整个上午,她都坐在阳台上发呆。张妈妈从未见女儿如此安静过,饭后,她来到阳台,看见女儿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迷茫渺远得似乎失去了魂魄。
    “晓晓?”张妈妈唤。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异,只是机械地转过头,动了动瞳仁,看向张妈。
    “妈。”她的声音突然无法发出,只能艰涩地吐出这一个音节。
    “晓晓怎么了?跟妈说说?”张妈妈抱起她,和她一起坐在椅子上。
    好遥远的温暖,可就是这么现实得将她包围,她窝在张妈的怀里,那样的温暖让她想起他,那个她永远看不到听不到的人。
    “妈妈……”她将脸埋在张妈的怀里,落泪,为自己,为他。张妈没有说什么,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搂紧了她。
    仅仅一天,张妈就感觉到她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言行举止得体得像个饱经风霜的大人。她不明白女儿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爸晚上回家,看到女儿在厨房一起做饭,满是欣慰,直到晚上女儿睡着后,张妈告诉他今天女儿的不正常,他才一脸凝重地望了望女儿的睡颜,却看到她微蹙的眉宇。
    “明天要开学的事,晓晓也早就知道,不该有这么大反应,那到底是什么呢……”张爸思索着,一夜也没个头绪。
    第二天,她踏入高中的校门。九月的阳光,半是明媚,半是清凉。她长出一口气,走进了教室。幸而她长了一张文静的脸,旁人也只以为她性格温顺沉静,不甚开朗,便只笑笑向她打招呼。她的笑却寡淡得像白开水,是以众人只能接到她的点头示意。
    “命运让我回来,那他呢,会来这里么……”她在众人坐好后,环顾四周,却终究失望。是自己,自作多情。
    尽管课上的内容她早已习过,可她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成绩不突出也不落后,字也仅限于横平竖直,到底是毛笔字写多了,握着签字笔怎么都不顺手。她就这样一路,平平淡淡地度过了高中三年。期间有人说她装深沉,她闻言,不过手中笔微微一顿,复又继续写着。
    高考前,张爸张妈带她去寺里祈福,希望她能考一所好大学,将来能不愁吃穿,养活自己。
    她跪坐在蒲团上,仰起脸,望着佛像,久久,落下一大滴泪。
    住持在一边望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法号。张爸张妈回礼,她却依旧跪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小施主可有烦心事?”住持望着眼前神色复杂的她。
    “有,也无。”她一双眸子平静得抵过参禅多年的僧人。
    “施主不想忘而又满心痛楚。”住持寂了一息,开口道破。
    “求住持指点。”她合眸,酸涩得无以复加。
    “阿弥陀佛,小施主,能度你的只有你自己。”住持的双目安寂得像湖面。她望着,苦笑,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又有多少能度自己……
    寺外,下起毛毛细雨,她终于起身,倚靠在大门边,良久,抬步走了出去,伸手去接,终了,只余满手潮湿。她突然握紧了手:“妈,我想学文物保护。”
    “嗯?”张妈愣了愣,望着眼前日趋沉静的女儿,心中思绪复杂,“好。”
    她只觉脸上微凉,是风将雨吹斜了吧……
    她带着常人难有的沉着稳健,在高三一年的压抑苦痛里,将所有的孤独难熬全部囫囵吞下,一个人坚毅地走着。一年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终于,她看着录取通知,红了眼眶。
    大学,她实习时便去了一家博物馆,凭着过硬的基础知识和细腻沉静而直接签了合同,大学实习期间就在这里,并在毕业后可直接来任职。她淡淡应了一声,馆长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小心些。”馆里又新近了几件文物。
    “啊呀!”搬运工胳膊一时没有摆正,失了力道,最上面的一个盒子摇摇晃晃地滑了下来!她的同事站在旁边,紧跑几步要去护住,可实在离得有些远。她一个眼尖望见里面熟悉的影子,早已死寂的心,骤然凝聚起来,瞳孔紧缩!她的身影在那一瞬间快如迅风,几乎不带任何减速地冲了过去,一个翻身卧倒在地,将那个盒子稳稳抱在怀里,同时摔在了地上,整个右胳膊最后撞在了玻璃台子上。
    “张晓!”一众人慌了,匆匆向她跑来,要将她扶起,却见她在一声“别过来”中极快地坐起,看向怀中的盒子。


    IP属地:山西2楼2017-12-02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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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1 09: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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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木兰杯……她一口气长长吐出,伸手轻轻将它从盒子中拿出来,在博物馆里幽幽的灯光下,它泛着岁月独有的光泽,真的,是那个杯子……她的心开始狂跳,似乎要冲出来。这,是不是说明,那不是梦?是真的……她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睁大。
      “怎么了?”馆长闻讯赶来,打破了沉寂。
      “搬运工的胳膊一下失了力,盒子掉下来,张晓护住了。”一个同事解释着。馆长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张晓头发略微散乱地坐在地上,衣服上明显可见尘土,正捧着木兰茶杯,紧张地呼吸着,似乎正在检查是否损坏。
      “伤到了没有?”馆长上前,蹲在她面前,拿起茶杯的盒子。
      “杯子没事。”她望见馆长上前,开口,掩盖自己的失神。
      “呵,”馆长笑了笑,少见,这年头还能看见这么拼命守护文物的年轻人,也是自己馆中的幸事,“先起来吧。”他一只手拿着盒子,一只手将她的胳膊扶住,将她扶起。
      “张晓,没事吧,有没有崴到脚啊?”同事们方上前,担心地询问。这个沉静得简直变态离谱的女同事是全馆最令他们敬佩的人了,隐隐有和馆长媲美之势。她能在所有人喊累时,弯腰探着身子修复瓷片;能在所有人打瞌睡时,睁着通红的眼睛认真装裱古画;能在所有人不耐烦时,抱着字典读史书,确定文物的年代是否有误。
      “没有。”她摇摇头,将手中的茶杯依依不舍地放进盒子里,垂下眼帘,似乎在检查自己身上的灰土。
      “别这么拼命,”馆长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旁边一个同事,“东西总没有人重要的。”
      她的余光一直锁在那盒子上,点头应着,可心里还是想着:“不,那件东西,值得自己用命去护。”
      “何况那个茶杯,没有落款,风格也不甚突出,还没断定是哪朝哪代的,说不定只是件没什么名气的东西……”馆长继续安慰着,看她呆呆的样子,只道她吓傻了。
      “那是康熙末年的物件。”她的声音平静地打断了馆长的话,“不是官窑烧制,更像是私人烧制,因而没有落款,也没有康熙年间的风格。”她继续说着,周围又安静下来,“胤……雍正偏好水泽木兰,这应该是送给雍正的物件。”
      “拿来。”馆长听着,重新拿过盒子,在玻璃台上取出茶杯,细细端详。
      “不说其做工的精致程度、用料和手法都与康熙末年极其相似,碳十四检测技术应该能测出年代。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类似的物件。”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灯光下安安静静的木兰杯,幽幽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馆长扭头看她的瞬间,突然觉得她就是那个温凉如水的清朝女子,穿着窈窕的旗装,端着盛满香茗的木兰杯,静静地立在时光岁月里,穿越百年。
      “嗯,我会留意,如果能凑齐的话,也够他们惊艳一把了。”馆长认同地点点头,望了望木兰杯,又望了望目光淡淡的她。
      她拒绝了晋升到管理层的提拔,依旧留在一线,修复文物,装裱古画,断定朝代。馆长给她涨了工资,她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就出了办公室。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在她稳稳地修复好一件又一件文物,装裱好一幅又一幅古画,断定了一个又一个朝代中流向了远方。在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的第三年,她又回到那家佛寺,在蒲团上跪坐。眨眼,十年。
      某天,馆长交给她一幅画,让她装裱起来。她没有多想地接过,去工作了。馆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她回到工作台,打开灯,准备好东西后,小心地展开那幅画。
      工笔画,很细致。是清朝的,宴会图。她继续展着,并未注意画中的人长什么样子,却突然看到一名女子在画面上立着,她眉头不自觉地一跳,沉沉吸了一口气,继续展——紫袍男子。她的手突然抖起来,压抑着开始蔓上眼眶的泪意将画面铺开。
      既然这是真迹,那么……她的手摩挲上那温浅的眉眼,俨然是他!她通红的眼眶里终于落下泪。旁边的女子旗头上简单得只戴着木兰玉簪,可腕上还带着凤血玉镯。那,是自己么……她所有的力气,一切的防御冷漠,统统崩溃,风化成沙。
      是他命人绘制的么,木兰玉簪和凤血玉镯,他许自己戴凤血镯,是宽恕了自己与八爷曾有感情,又让自己戴木兰玉簪,是承认自己还是他的,是么……可是,胤禛啊,你为何没有来看我最后一眼……
      她洗了把脸,以最为冷静沉着的心态,用最认真精巧的手法,将那幅画装裱起来。伴着朝阳,她熄灭了灯,望向桌上那幅画。
      没有睡觉,她将这幅画交给了馆长。
      “一晚没睡?”馆长看见她的黑眼圈。
      “嗯。”她点头。
      “给你一天假,今天休息休息吧。”馆长将画放在一边。
      “谢谢馆长。”她也没矫情,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那幅画已经展出了。
      她缓步来到那里,望着画中的人。光线将四周映照成沧桑的模样,她分明恍惚间看到他接过自己手中的木兰杯,品了一口太平猴魁。
      该走了。她看表,转身。却不自意在人群中望见一个人。
      是他的样子。她的脚就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四周是略带回音的游客谈话,他就那样一样展品一样展品地看着,走过来,直到她身边。她没有躲开,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
      满眼的陌生将她刺痛。她回过神来时,泪流满面。
      “对不起。”那人摸着身上口袋却一无所获后,只能冷着脸道歉。
      “没关系,本是我的错。”她低头回答。
      “嗯?”那人奇怪,她有什么错?
      “再见。”她转身离开,简直落荒而逃。留那人在身后看着她独自汇入人群。
      再后来,她嫁人,生子。成为一个孝顺的儿媳,温婉的妻子,耐心的母亲。
      一生的时间,就这么悠悠地过去。
      时空仓促,两个人,两个世界,一场兵荒马乱,一场离别悲叹。
      如果可以,能不能,什么都不曾发生……
      一堵宫墙,一段历史,一场被迫无奈的江湖相忘。
      若曦,在你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全文终)


      IP属地:山西3楼2017-12-02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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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文特别喜欢楼主的短篇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12-0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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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2-04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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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3-01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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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长篇怎么从我收藏夹里消失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6-02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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