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艺术吧 关注:35贴子:368
  • 5回复贴,共1

大众文化与水墨创作--鲁虹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将大众文化与水墨创作联系在一起,难免让人笑话,据我所知,水墨画界的许多人对于大众文化是根本不屑一顾的。在这里,深层的原因大致如下:
    第一、由于大众文化与中外艺术史中的经典作品在艺术风格的表达上没有丝毫联系,也就是说,无风格、无技巧,所以被人划在了“非艺术”的圈子里;
    第二、由于大众文化不但显示出了赤裸裸的世俗化趣味与商业性特征,而且与经典作品的价值追求相去甚远,也就是说,没有超越现实,并与现实形成迂回、曲折的关系,所以,它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始终是一种低级、通俗的边缘性文化。
    我甚至认为,正是以上两个原因的深刻影响,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大多数锐意改革水墨画的艺术家,基本上都是在对古今中外的经典作品做某些修正、调整、嫁接与融合的工作。比如,强调“借古开今”的人更多参照的是传统文人画;强调“借洋兴中”的人更多参照的是西方现代绘画。(包括抽象主义绘画、表现主义绘画、超现实主义绘画等等)这样说并非是指前者完全拒绝吸收西方现代艺术的合理内核,后者完全拒绝吸收传统文人画的合理内核,而是指两者在如何借鉴中西艺术传统的问题上各有侧重。应该加以说明,我丝毫也不想否认以上两种实验方案所具有的积极意义,因为它们都对传统水墨画向现代转型作出了重要贡献,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它们在本质上仍然与传统文人画一样,即一方面过于注重对个体内在精神和情绪的表达,而甚少对现实世界作复杂的剖析与批判性阅读;另一方面,出于对所谓纯艺术的追求,一些作品的文化内涵最终被表面样式的变迁所掩盖。所以,它们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水墨画如何适应当代文化需要的大问题。这也使得水墨画创作在整体上越来越缺乏对社会的深刻影响力。一个极为明显的例证是,1993年以后,基于市场经济改革带来了人文精神下滑与拜金主义盛行的现象,整个学术界都卷入了对“现实关怀”问题的大讨论,在此情形下,当代艺术的功能、关注对象、以及切入点都随之发生了明显的位移现象。具体说,当代艺术越来越强调介入现实的功能,越来越把大众文化作为观注对象,越来越把身边的热点现象作为艺术的切入点。而水墨画却在整体上显示出了明显的滞后性、保守性和自闭性,显得很不合时宜。
    如果追根寻源的话,我们可以进一步发现,现代水墨“精英”式的探索方向,实际上是对传统水墨画的简单继承。熟悉艺术史的人都知道,受时代的限制,传统文人画家对现实文化从来没有采用过正面切入的方式,而是迂回前进,曲折表达,这样也就形成了中国传统水墨画的一个基本文化特征。恰如一些批评家指出的那样,水墨画的社会性与时代性一直是一个难缠的话题。事实上,即便是曾经被人认为十分激进的实验水墨画家,也还是在以“精英”的方式反抗“精英”,以反传统的方式传承传统。他们从未与大众文化“联姻”。倘要说一些实验水墨家的创作方案在20世纪80年代还算合理的话,那么应该说,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其明显暴露出了不足,即它把艺术创作与社会的联系基本割裂了开来。由于忽视对新的文化资源加以利用,并完全把目光对准了历史上的经典作品,结果反而没有真正完成具有艺术史意义的革命。有国外批评家认为中国的一些实验水墨画作品实际上是在以水墨方式“转译”西方现代绘画的说法固然有些过头,但多少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赞同批评家易英在一篇文章中强调的观点,即实验艺术主要涉及与科学、形式相关领域,它与前卫艺术涉及社会学、文化学的做法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从这样的角度出发,我倾向于认为,在文化图景发生重大而深刻变化的情况下,一个有使命感的水墨艺术家或一个独立的知识分子,决不能逃避现实,竟至推御自己的文化责任,而应偏离传统文人画对现实消极逃避的逻辑起点,以清醒的理性批判精神和主动的姿态干预生活,并以自己的作品表现出“现实关怀”的价值。在我看来,重建水墨画的批判认识功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的水墨画家将更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过,我这样说也不是要大家一起来搞新水墨运动。在一个多元选择的年代,各人对于水墨可以有自己的不同理解和选择,比如有人从消遣出发,画画水墨,临临古画,也没有什么不好,而我则是从水墨的学术前沿,也就是从时代的焦点问题上提出自己看法的。赛义德曾经指出,过分的专业化往往使知识分子局限在他所从事的专业中,看不到他所做的事与更广阔的社会与历史有怎样的联系。我觉得他的话很值得所有水墨画家思考。



1楼2009-02-20 22:21回复

        的确,大众文化也有很俗气,甚至很不健康的因素,如对物质、金钱的狂热崇拜等等,但这并不是我们要拒绝和研究,以至借鉴它的理由。我们必须明白,中国当代出现的大众文化,与历史上的民间文化并不相同,它是商业社会利用工业化手段批量制作、推销迎合大众口味的一种时尚文化。眼下,它不但如洪水涌起,填满了表意空间,还极有力的取代了“主流文化”与“精英文化”的至尊地位。反对也好,赞成也罢,它已经使当代中国文化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如果依然执著于昔日的规则标准,对任何人也不能否认的客观事实和影响采取一种倨傲、不屑的精英姿态,就会自弃于当代社会,自弃于历史。从而使水墨与我们自身受到巨大伤害。因为按大众人生经验、喜怒哀乐制造的工业化产品,包括电视、广告、出版物等,已经充分反映了许多人的愿望和想法,由此入手,我们不仅可以找到切中时弊的新文化问题,还可以找到切入现实的新角度。在这方面,许多中国当代艺术家已经作出了十分成功的探索,他们的艺术经验完全值得水墨画家认真学习,我觉得其中三点尤为重要:
        首先,艺术的世俗化、日常生活化问题,在当前是水墨画界必须要解决的根本性问题,这样,水墨画才能以新的方式进入社会,与公众进行正常的交流。在一个日益大众化的社会,任何过分强调个体精神与情绪,而忽视公众性文化问题的做法,都会使交流失去文化的基点;
        其次、当代艺术的学术走向是关心艺术与社会、与人的生活关系问题,把纯艺术强调到的极端化的地步是绝对不可取的。纯艺术的意义是剔除所谓非艺术的因素,为艺术而艺术。但等到把政治、经济、道德、伦理、市场、社会问题因素统统剥离去,艺术就什么也不是了。一些水墨作品最终沦落为装饰品、消闲品的事实足以证明此路不通;
        再其次,艺术与生活的双重交叉换位,已使两者的关系越来越模糊,我们没有必要从古老的定义出发,把水墨艺术的疆界看得那么死板。否则只会使我们放弃生活的恩赐,令水墨艺术走上无病呻吟的死路。再说,既然文化的涵义在当代已转化为一种“表达特别意义与价值的生活方式”,(雷蒙德•威廉斯)那么,对大众文化中的生活化用语加以直接引用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当然,以上主要是从作品的文化内涵与大众文化之间的关系来谈的。其实,即使是从形式表达的角度看,大众文化也是应该很好加以借鉴的。从我对大众文化的浮浅了解中,我感到,大众文化的制作程式,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大众认知世界的方式,而且,一些大众化的文化符号和图像也积淀着大众的生存经验,因此,艺术家对大众文化的形式资源给予合理援用,既可以找到切中新艺术话题的文化符号与表达方式,也有利于公众读解作品,并参与再创作。这也正是“拼凑”、“挪用”等艺术手法在当代艺术中大行其道的原因。很明显,当代艺术家使用“拼凑”、“挪用”等艺术手法并不是目的,而是希望用精心组织的新符号系统去表达对现实世界的立场与看法。艺术史告诉我们:美国的波普艺术家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已经按上面的说法做了,他们用自己的作品深刻改变了艺术界对“创新”这一概念的理解。从此以后,一幅作品的“新”再也不仅仅陷入形式的范畴,而是对现实生活再发现、再创造、再运用意义上的“新”。这样就成功解决了现代主义之后艺术家面临的形势资源枯竭的问题,并走出了“骑驴找驴”的艺术怪圈。同时,人们也从中体会到,构成作品时代感与现代性的并不仅仅是作品的形式,而主要是艺术家表达的观念。理解了这一点,我们的水墨画家就能够在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互动关系中去为水墨画寻找新的可能性,进而创造更辉煌的未来。我想,在这样的过程中,水墨画家们迟早会发现,所谓水墨转型的问题也会得到更好的解决。那种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情况是十分不正常的。
    


    2楼2009-02-20 22:21
    回复
      2025-11-17 11:54:4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二
          实验水墨从上个世纪80年代前期发端以来,除了在极具人格魅力的艺术家谷文达手上红火过一阵外,始终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上。一方面它被主流国画圈划在了中国实验艺术的范畴,另一方面它又没有被中国实验艺术圈所重视。不要说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它都被排除在所有介绍中国实验艺术的重大展览之外,就是最近举行的“首届广州艺术三年展•重新解读:中国实验艺术十年”,也仅仅只是将3张抽象水墨当作了实验水墨的代表。而与此极其相似的情况是,批评家吕澎在《90年代中国当代艺术》(2)一书中提到实验水墨时,同样只是对个别抽象水墨画家一带而过。
          究竟为何形成这样的情况呢?
          按抽象水墨画家刘子建的说法是,实验水墨(实际上是抽象水墨)之所以不被重视,是因为在中国实验艺术圈里,占主流的是引进西化的艺术,而且其“呈现了对本土文化的虚无态度”。(3)在这种说法中,刘子建采用的是中西方文化二元论的模式,把十分复杂的艺术问题简单化了,既有自我拨高的成份,也有贬低他人的嫌疑,因此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批评家吕澎的说法完全不同,他认为实验水墨很难划在中国实验艺术的范畴里,原因在于“水墨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画种”。如果结合具体的创作背景加以分析,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吕澎所说的水墨没有问题,其实指的是水墨没有当代性问题。这足以表明,在他的心目中,所谓实验水墨是缺乏当代性的。事实证明,持有相同看法的批评家并不在少数,象批评家黄专就多次指出,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实验水墨在整体的发展上,始终要比中国实验艺术慢半拍。
          于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便凸现了出来,那就是到底何谓当代性?
          据我所知,当代性这一概念来源于西方,它是相对现代性而言的,和后者一样,具有特定的文化与精神的内含,并非时间的概念。后者产生于工业化社会,表现在艺术上的追求是,强调对传统一元化创作模式(古典主义)的反叛,对自我(主观世界)的表现以及对艺术形式本体的关注;而前者则产生于后工业化社会。面对生存状态的急剧转变以及一些新文化问题丛生,如异化问题、战争问题、环保问题、种族问题、性别问题等等,它一反形式至上的现代主义原则,更强调以艺术的方式表达对当下现实与文化现状的关注与批判。我认为,中国实验艺术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与90年代分别借鉴西方“现代性”与“当代性”的艺术观念,是有着内在合理性的。因为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实验艺术的文化使命乃是如何冲破极“左”的创作模式与一元化的艺术创作格局;而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实验艺术的文化使命则是如何就经济开放导致的各种社会文化问题发言。这就是中国实验艺术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出现重大创作转向的重要原因。
          正是从以上的角度出发,我倾向于认为,实验水墨始终难以受到中国实验艺术圈的重视,主要问题还出在自身。理由是,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虽然中国实验艺术更重视将社会意识融入到艺术创作中,可大多数实验水墨画家却依然热衷于针对传统水墨的语言媒介去提出问题,而较少从当下文化和艺术问题中去寻找水墨艺术的对位姓。基于此,批评家易英早在1994年便尖锐地指出:“尽管一些水墨画家力图突破传统的窠臼,但中国画在主潮上总是游离于中国当代艺术的主流,日益成为一种自我封闭的修身养性的高级休闲艺术,……”(4)很可惜,易英的意见并未引起很多实验水墨画家的重视,他们似乎无法从85情结与现代主义的精英情结中解脱出来,结果就造成了语境错位的现象。关于这一点,我曾经在1996年召开的“走向21世纪的中国当代水墨艺术研讨会上”指出过,在会上我还强调说:“实验水墨画家在完成了阶段性目标(语言转型)后,应该根据现实文化情境的特殊性来调整他们的价值取向,使之从语言的层面的清理转入到对当下现实的关注中,进而以自己的方式对迅速变换着社会中的社会与人的状况作出有力的反应映。我甚至觉得,同中国当代油画一样,水墨画完全可以表达当下中国人的生存经验与艺术经验,只要实验水墨画家摧毁横隔在艺术与生活之间的栅栏,那么,艺术问题的当代性就会使水墨画这一古老的画种再获新生。”(5)然而,我的发言引起了一些水墨画家的反感,这迫使会议主持在编辑会议的文集时,不得不违反学术惯例将我的发言拆下。
      


      5楼2009-02-20 22:21
      回复
        艺术在表现形式上的与时俱进,其关键在于艺术工作者思想观念上的突破和提升,这是根本。


        7楼2009-02-23 14:04
        回复
          说的有道理哦


          8楼2009-02-25 21:18
          回复
            试验水墨如果不解决当代性的问题,被世界冷淡,被本土边缘化只是时间问题,就像国宝熊猫的命运一样,熊猫如果不能在适应自然环境方面,解决它自身的问题,只是靠人类的有限保护,恐怕也无济于事,灭绝也只是时间问题。


            9楼2009-03-02 22:1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