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之鐘,我前往孤兒院長室。今天要吃著午餐悠閒地交談。
「指定今日時間的是神官長吧?四之鐘什麼的很罕見。」
「盡可能拉長時間是費迪南大人的顧慮配置喔。」
「神官長的溫柔太兜圈子很難懂。」
「這並非是從今天開始的。費迪南大人基本便是兜圈子很難懂的。」
尤斯托克斯那樣說著聳了聳肩。跟隨才剛完成洗禮式的神官長的侍從淨是仰仗維蘿妮卡鼻息者,神官長是過著令他感到快樂的事物會被奪走、強行要求他做不擅長事情的生活吧。渡過那樣的年少時期的神官長,習得不讓周圍領悟了解的面無表情好保護自己的樣子。
「若自費迪南大人看來,公主殿下感情外放,表裡如一的單純、不、非常好懂。再加以,公主殿下會把貴族風格的迂迴表達方式往天外方向去理解,我認為費迪南大人待公主殿下的態度是相當好懂的。」
……若那是好懂,我到底是多麼好懂呀。
在我嘟起嘴唇時,普朗坦商會的眾人抵達了。弗蘭將大家領往二樓,在寒暄期間,妮可拉送上料理。
「今天馬爾克及魯茲也一起吃吧。服侍用餐就交由我的侍從。」
困惑地來回張望尤斯托克斯與我的魯茲交由吉爾去服侍他用餐。
「這是蘿潔瑪茵大人的招待。請入座。」
吉爾的話讓魯茲鬆了一口氣似地點了點頭,以莊重有禮的動作坐下。聽說在我沉睡的兩年之間,魯茲在神殿學習禮儀舉止,他真的好好的習得了。
完全看不到魯茲第一次被本諾邀請共進午餐時,絲毫禮儀都沒有大口大口貪婪地吃著送上的料理的身姿。
然後,被大部分大人說好聽點也是「孤兒院第一惡童、反省室的常客」什麼的吉爾,已經成為令人難以置信的完美侍從了。完美到了不會被跟放棄被分配的工作、反省室這種詞句聯想在一起的程度,好好的工作。
從我甦醒以來一直倉促忙碌著,沒有能像這樣從容與他們面對面的時間。
如果試著好好看著他們的話,兩人的成長顯著,覺得想著「不想分開」的自己非常地孩子氣。與想哭的我不同,若向兩人陳述不得不分開的事情,毫無疑問他們一定能夠接受。
「銷路越來越好。」
午餐開始,我們邊吃著前菜,邊談起城裡販售會的事情。販售書籍基本上是在城裡進行,由印刷協會的會長普朗坦商會承擔至今的統籌的樣子。
「食譜集似乎賣得很好,下次或許製作雨果、艾拉及伊爾莎的新作食譜集亦佳呢。若製作各個新作食譜集,將賣出的一成作為食譜代價給予他們,或許便能增添形形色色的食譜亦說不定。」
「但是,在埃倫費斯特的銷售額稍稍下降了。在貴族間一定程度的普及這一理由占絕大吧……。」
能夠購買書籍的人並沒有那麼多。站在普朗坦商會的立場,好像差不多想要開拓新的客源了。只是,為此而有養父的許可。
我邊喝著法式清湯,邊在腦海中區分出不想推廣到他領銷售的書籍。
「因為想要維持在貴族院的好成績,聖典繪本及之後製作的參考書尚不販售。也考量開始販售除此之外的騎士物語及樂譜之類。只是,考量到今年的混亂狀態,會是明年吧。若不增加印刷工房就會無法應對,所以今年請致力增加數量的部分。之後要印刷參考書呢。」
提到今年的混亂狀態這一發言,本諾以為難的表情點頭深深同意。混亂狀態對平民區那邊好像成為相當嚴重的事態。
「之後,雖然關於禮儀舉止的書籍似乎幾乎沒賣出去……。」
難得由朵莉規劃關於禮儀舉止的書籍卻幾乎沒有銷路。偷偷觀察著銷量的我感到稍微有點鬱悶。
魯茲邊說著「啊啊,那個客層不同」,邊瞇細眼睛伸手去拿鬆軟麵包。
「絕對不是銷量不好。」
「是那樣嗎?是在哪裡熱銷呢?」
「是賣給無法雇到好老師的下級貴族及與貴族往來的富豪,以及跟貴族有往來的直轄地的鎮長及村長。」
好像雖然在只有已經習得禮儀舉止者的城裡並不需要,但在別的地方熱銷的樣子。
「在前往哈爾登采爾途中的某個直轄地的村落及小鎮時,以哈塞鎮上發生的事情為例,陳述不知道或許會發生嚴重事情也說不定,就這樣沿街兜售。」
魯茲得意似地揚起嘴角露出笑容說:「非常地熱銷」,我不禁笑了出來。那不可能不買吧。習慣前神殿長的作法的並不只有哈塞。並不是別人的事情。
「觀察城裡的銷路,貴族的諸位接受的故事似乎是哈爾登采爾較強。蘿潔瑪茵大人的母親大人所寫的故事最為熱銷。」
馬爾克對以酒熬煮的小腿肉滿足地瞇細眼,邊那樣說。
母親大人一把抓住貴族女性的心了。雖然大概也要算入派系補正,我想是因為她自己是貴族,所以寫了會被貴族接受的故事。
「現況是稍微輸給哈爾登采爾的銷售額。也想要埃倫費斯特的優勢呢。」
因為大部分的孩子們已經得到兒童用聖典、歌牌及撲克牌玩具,今後銷售額增加會很少吧。目光放遠之後幾年,是也有打算要製作參考書,但也想要立刻能得到利益的東西。
聽到本諾那樣的發言,我邊切著肉邊稍稍陷入沉思。
「致力充實文具如何呢?」
「關係書及紙的文具到底是指怎樣的東西呢?」
「是用來整理紙張的『資料夾』及『板夾』那樣的東西。其他,以商人為目標製作固定格式的印刷訂購單之類如何呢?之後會有許多自他領前來的商人。預先決定文書格式不是比較好嗎?」
因為要處理以各自的格式去書寫的文件是很辛苦的。我這樣說明,馬爾克用深有痛感的表情不斷點頭。要寫成自己等人容易處理的格式也是一番辛勞的樣子。
「這麼說來,也有來自公會長的詢問。聽聞有限定貿易往來的領地,要如何分辨有得到許可的商人跟沒有得到許可的商人呢?」
甜點的布丁送上來,本諾邊將湯匙伸向布丁邊看向我。
至今只要跟前來的商人進行貿易就好了,之後會有篩選的必要。因為商品沒有能對任何人都能販售那種程度的數量,所以要篩選領地。
「……這不能不稍作考慮呢。有問問奧托的意見了嗎?」
「他只有說領地有各式各樣,那樣。更何況,並沒有詳細知道到得到領主命令進行貿易的商人的事情。」
連奧托及公會長都如此不詳細清楚的商人同伴的事情,我也是不知道。
「或許首先先試著調查他領是怎樣做的為佳亦說不定呢。或者,製作埃倫費斯特獨創物品,讓他領無法仿效更為確實呢……?」
在我腦中猛然浮現的是朱印船貿易。若創造只有得到奧普‧埃倫費斯特交付朱印狀的商人能進行貿易那樣的系統,是否可能可以判別呢?
但是,必須發行多少的數量呢、那真的有效嗎?以我的常識去判斷是很危險的。
「首先要向奧普‧埃倫費斯特請教。或許要由領主之間交涉決定亦說不定。」
「敬請拜託了。」
……果然,跟誰一起吃的飯很美味呀。
就在我抱著那樣的感想中,大概、是我與魯茲一起吃的最後的午餐結束了。或許會有與普朗坦商會的本諾聚餐的機會,但要與魯茲一起用餐是不可能的。或許,在十年後左右做得到也說不定,但對我來說,那感覺非常地遙遠。
「蘿潔瑪茵大人,這是這次銷售額的相關資料、這邊是關於下級文官的意見、這邊是關於整備街道的彙整資料。」
「幫了大忙。要先送交奧普‧埃倫費斯特呢。這是來自奧普‧埃倫費斯特的通知。」
聽著本諾的話,魯茲向我遞出資料。確認在那疊資料中夾著信的我,立刻將資料收入書箱蓋上。
同時,我知道魯茲在發現遞給他的資料中夾有信封後瞇細了眼。
……或許,這個信件往來也會成為最後了吧?
就算做出覺悟也感到心痛。我抑制住想哭的心情,令弗蘭打開隱密房間的門。
「弗蘭,前往那邊的房間。有重要的話要跟本諾、馬爾克、魯茲說。護衛騎士是丹米爾、侍從是吉爾跟弗蘭。……然後,文官是尤斯托克斯。」
在進入隱密房間的名單最後提出尤斯特克斯的名字的那個瞬間,魯茲露出「無法置信」似的表情瞪大眼睛。馬爾克輕輕地垂下視線,本諾則是有如「這一天終於到了嗎」般的緊閉上眼。
我先看向弗蘭開好的門的另一側,再對魯茲露出竭盡全力的笑容。
「是、重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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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售彩色印刷的食譜。
雖然還不能完全閱讀文字但努力開發墨水的海蒂也得到試作品。但是,她似乎不打算去做料理。
接著,重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