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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的夏天十分极端,白天的气温足以让一个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而晚上却有很好的晚风,夜空高远而清朗,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葡萄架和木篱笆。
林卿离还是一身白色,GUCCI的标志和路一寒身上的如出一辙。
“完了,又撞衫了。”耳边传来路一寒的哀嚎。
“白痴啊你,反正都是白的又看不出来。”
路一寒耸耸肩,然后突然偏过头去,像是打量史前怪兽一样上上下下的盯着林卿离,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就像在北极呆了几百年的大冰块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参加一个他一向不屑一顾的PARTY?
林卿离看着他的鬼眼睛,恨不得一个过肩摔放到他。
天上有淡淡的白雾,半弯的月亮有种模糊的画面感,几朵极其稀有的云荡漾在穆青色的天穹,仿佛是天堂盛大的祭奠。
大碗看见卿离他们就迎了上来:“摆什么臭架子啊你们两个,都等了半天了!”
路一寒笑嘻嘻的说对不起啊,然后一只长臂搭上了大碗的肩,说要不今天晚上路大爷和林二爷请客吧。
话音刚落就被林卿离那失焦的眼睛瞪了回来。
大碗赶紧打圆场:“安拉这次是老班铁公鸡拔毛,你们两个快进去吧,天才们。”
林卿离一听就知道大碗误解了他刚才那一眼的意思,他只是示意路一寒稍微收敛一点,毕竟有好几个老师在里面呢。虽然平时很熟络,不过在一中这些思想不算守旧但也不算开放的老师面前,收敛一下是很必要的。
好在路一寒倒是明白了,拍拍卿离的肩说:“多谢兄弟。”
大碗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流露出来的话是: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
【卿离,你知道么,我一直觉得你特别的神奇,能把一切处理的完美无缺,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会痞成什么样子呢。
真庆幸又在同一个高中,夏野一中高中部,不知道那些拼命读书的人看到我们常常逃课也能直升,会不会起的头发都竖起来呢?
————路一寒】
林卿离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包厢里的面孔,没有。再环视一遍,还是没有。于是他干脆直接问大碗:“张冰绝呢。”
“啊,在那里呢,还是老样子,一直也不唱歌。”大碗指指包厢的一个角落。
林卿离礼节性的和大家打了招呼,谢过老师们的祝贺,直接朝那个最隐蔽的角落走去。
她像是睡着了,长而微卷的睫毛乖巧的覆盖在眼帘上,距离上一次教她骑单车有将近两周没见,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已经长过肩膀了。呼吸安稳而平静,尽管包厢里十分嘈杂。她轻轻地抱着双臂,似乎有一点冷。
林卿离把自己的白色风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心想她真是厉害,似乎永远都能把自己置于一个安静的世界,不受外界的打扰。
路一寒似乎是和一群女生解决“抓阄事件”的尾巴,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杀到卿离身边,看到张冰绝身上的白色风衣和坐在他身边的卿离身上单薄的GUCCI T恤,再次了然于胸地笑了,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递给卿离:“喏,你还在感冒呢,这里冷气太足了,穿我的。”
“……不用了。”
“不用你个头!后天还有比赛,我可不想看见你被我打得七零八落!”说着路一寒不由分说地试图帮他穿上。
林卿离做了一个妥协的手势,说:“好好好,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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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嘈杂熙攘,划拳声和卡拉OK交织在一起,可此时林卿离觉得世界是如此安静。
就像初春的清晨里的山坡,流淌过分明的颜色,不呆板,也不那么格格不入。
“……”
林卿离感到靠在沙发上的人儿突然动了一下,连忙看过去却发现张冰绝已经醒了,路一寒充分发挥他最大的优点马上油嘴滑舌打破冷场:“冰绝你醒啦?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唱首歌啊,这三年你可是从来没献唱过哦。”
林卿离再次用失焦的眼睛白他,路一寒才识趣的住了口。卿离对张冰绝说:“真抱歉啊,吵到你了。”
张冰绝惊喜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没事没事,路一寒却很不识趣的发出他那代表性的鬼叫把冰绝吓个半死:“天哪原来林卿离你也会说对不起啊!天啊我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到后来鬼叫就变成了惨叫,张冰绝才发现路一寒的手腕正在被林卿离狠狠地掐着。
好不容易等到卿离手下留情,路一寒却又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
——“冰绝你好好管管你们家林卿离啊,他老是蓄意谋杀我我有九条命也未必能四肢健全呃……”
张冰绝的脸立刻要命的红了起来,然后就听见林卿离冷冷的声音:“你还想被打么。”
之后是路一寒不绝如缕的惨叫。
大家似乎都在发泄,还有几个活宝在故意捣乱,比如在路一寒深情款款的演唱《选择》的时候有人抓起另一只话筒大喊“选4D!不能选A!”,然后路一寒就更大声的喊:“选4D个头!老子记得明明是选2B!”全体笑倒。后来还是大碗说咱今天不提考试,他们才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