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发】[09.02.10]◆ONLY13◆重短文《锦瑟》 【锦瑟】

东熙对我说，希澈哥醉了，把客房的门打开好吗？
金希澈路过客厅的时候瞥了一眼电视，视线留恋的停留了几秒，然后自嘲似的笑了，笑得那般苦涩。我看见他的眼角，竟然渗出了泪水。
而电视里正播放的，是照片上另一个温柔的男孩，韩庚。
   
PART2
金希澈就那样躺在客房的床上，安静得像个沉睡的婴儿，但我知道他没睡，因为他闭着的双眼一直在流泪。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哭起来还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我抽出几张面巾纸，擦去了他的泪痕，说希澈哥别哭了。
他突然睁开他的那双大眼睛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问我，你是东熙的妻子？
我点点头。
你叫莫歆然，中国人？
我又点点头。
他将目光移向别处，说了句，中国人……
没有语气，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他来首尔了。他说完笑了，然后看着我继续说，我爱的人。
而我只是笑着望着他，什么也不说。
他也许觉得我是个好的倾诉对象，所以那个下午，他对我说了很多。但他没告诉我那个他，是谁。
最后他问我，面对一段永远得不到幸福的爱情是该等待还是放手；面对一个终究要离开的人是该舍得还是挽留？如果是你呢？歆然？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应该忠于自己的内心，朝着心所指的方向走永远不会错。
他点了点头，之后疲惫的闭上眼。
我轻轻的退出房间，为他关上门。
PART3
雨还没停，转眼夜深了。
门铃又响起来，我去开门。门口的男子没有打伞，头发被雨水打湿，狼狈的颓败着，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睛，他低着头看不到脸，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英俊帅气。他用标准的韩语向我问好，温柔的语气。
我也朝他微微一鞠躬。
他问我希澈君在哪里，我带他往客房走，告诉他希澈君在睡觉。
然后我走到客厅喝水，没有开灯。
他轻轻叩门，希澈竟然没睡，很快回应，谁？
他顿了顿，说，希澈，是我。
接着便是沉默，黑暗中的我感到很是尴尬。
房间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啜泣声，希澈哭了。
希澈说，走就走了，为什么要再回来，你回来了还要再走，那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他说你知道的希澈，我放不下你的，可我必须回去。
希澈只是在哭。
他说，不要哭了希澈，打开门好吗？
但房门始终没有打开，我知道希澈到底是个倔强的人。
回去吧韩庚，相见不如怀念，你和我，都过了动摇的年纪了……
接着是门外人的沉默。
记得我们的约定，希澈，再见。
踌躇了许久，他终于肯转身离去。快步的走，好像怕犹豫一秒便会后悔似的。
PART4
我尾随他冲出门去，朝他喊道，韩庚，等一下！
用的我久违的中文，标准的普通话。
他转身疑惑的看着我，拒绝了我递给他的伞，说，原来你也是中国人。
我问他，为什么下雨天不打伞？
他说，习惯了两个人撑一把伞，没有了那个人，伞下的世界太寂寞，索性不要打伞。
我说，是金希澈，对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如果当时他说不要我离开，要我留下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陪他；如果那次他肯跟我一起走，结局也会不一样。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我一定会毅然决然的留在这里，抑或是不由分说的带他回中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见一面，一句问候都是奢望。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看着韩庚被雨水淋湿的背影，我想起希澈唇边那抹绝望的笑容，相册里朴正洙和金英云和谐的身影，照片上韩庚和金希澈对着镜头的鬼脸，还有东熙想念他们时落寞哀伤的表情。
我手中的雨伞“啪”的掉在地上，像是启动了一个开关按钮，玄关的灯亮了，我的眼泪掉落了。
因为我看见我的身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哭得像个孩子的金希澈。
PART5
我记得后来希澈哥走的时候留了一张纸条在桌子上，上面是用中文写的一首诗。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韩庚哥以前教他的。希澈哥一个韩国人，写的汉字自然歪歪扭扭煞是好笑，但当我看到最后一句时，韩庚哥和希澈哥的影像像倒带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哭得像个孩子的金希澈。
背影沧桑落寞的韩庚。
笑容苦涩的金希澈。
低头站在希澈门外的韩庚。
最后定格的是照片上两张稚嫩的扮丑的脸。
看着希澈哥很用力写的把纸都划破的最后一句，我的泪水决堤了。
希澈哥写的是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