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看风景,什么时候出发都不晚
有人喜欢江南水乡的温婉,细雨打湿的油纸伞,湖水从青石桥下流过,那里就像画中的情人,懵懵懂懂,隔着一张薄纱,隐隐的看见一个模糊美妙的倩姿,又能感受到一股清雅的淡香飘散在心间。有人喜欢北方腾格里的粗狂,驼峰背着落阳,铃铛的声音飘散在广阔的土地,豪迈的歌声夹杂着淡淡的忧思,炊烟升起的时候,传出木屑的焦味,还有夜里带着无限寂寥的风沙。七月的初夏,南方的雨并不温柔,淅淅沥沥是苏杭文客描绘的景,在巴蜀的雨总是在述说着它的到来。
峨眉,似乎在嘴里念出总有着一种曼妙娟秀的感觉。不同于唐古拉和青城的陡峭,也没有华山凌云般的雄伟,留在人们的映像中,它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清秀文雅。
六月末,初夏就像一个青涩的孩子,在奔跑的同时,手里拿着一支翠绿的柳条,带着股淡淡的香还有它独有的声音。在山里的时候,这种独特的美和宁静似乎被无限放大,就连平时照射在脸上的碎阳都像是被放进相册里的泛黄图片,这也似乎成了爱山一族的爱丽丝梦境。
我曾两次去往这座被无数次写画的山,那些刻在石头上的游记与碑文也在向岁月展现它的悠远。每当大巴驶进山里,我都希冀着这些轰鸣声不要打扰了山的深沉。摸着这些湿滑的岩石,凉凉的,却又十分亲切。
我们在凌晨五点四十从山脚出发,夜里下起了雨,一直到凌晨才有减弱的趋势。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浅浅的水洼还有雨滴滴落下来打出的晕圈。偶尔有几辆闪着微弱灯光的载物车从身边经过,轰轰的开向山脚的旅店,微弱的蝉鸣和山里的静谧让我还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日出总要早一些,快要六点时,微微的亮开始布满这座沉睡的山。我们不断加快着步子,看着每隔不远就有的用白色大理石修建的宛如英式教堂长廊的石巷。石廊上的漆已经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锈迹斑斑,深褐色的砖瓦上铺满了青苔,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燕子窝搭建在上面。
趁着天亮,我才看清悬崖下的流水,山脚的地势平坦,从山上留下的泉水虽然势力不大,但依旧能清楚的听见它在山谷中的冲撞声。从上往下看去,细细的流水像是一条银白色的长带,在微亮的谷中,还闪着一点点水光。山的对面,尚是翠嫩的新枝斜挂在悬崖上,那些粗壮的根脉一直衍生到山顶,像是网状一般,牢牢地攀附在山面。肥硕的叶子幽绿幽绿的,将新生的枝干掩护起来,悬空的漂浮在空中,微风吹过的时候,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就像是在和山谷打着招呼,向这个刚刚到来的初夏说着悄悄话。
我们乘车到的山顶,雷洞坪到金顶的这一段路程,如果选择乘坐观光缆车上去,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运气好,还可以享受一次腾云驾雾的感觉。当我们到达山顶时,时间还很早,空气中还有微微的雾气,却并不感觉冷。站在一处小斜坡,靠在石栏上向远方望去,山重着山, 隐隐约约的,望不到尽头。云成朵状分布,小块小块的,笼罩着山峰。这些青草都还稚嫩,刚开的雏菊还有偶尔飞过的柳絮,映着不远处的佛塔,母亲裹着头巾从声旁经过,表妹一如既往的拿着相机拍摄,这种安宁的美,一直都寄托着我对山的感恩。
华藏寺上烟雾缭绕,香客来来往往,从阶梯第一层开始揖拜,长长的檀香举在头顶,虔诚的向佛像走去。常青树和柏松栽种在阶梯两旁,用大理石做成的白象,以及刻着铭文的青铜鼎,还有抬头就能望见得金佛。我转身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她佝偻着身子,将沉香插进鼎中,双手合十,嘴里低低的念叨着,最后深深地一拜,就朝我们的位置走来。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当你虔诚揖拜时,佛就在你的心里。’
当经过大雄宝殿时,正好僧人敲响了铜钟,沉沉的回声,还伴着僧人的吟诵声。我缓缓侧过身,看着这巍峨的建筑物,释迦牟尼佛盘坐着,低垂着眼眉,面相慈和。香烟围绕着整个大殿,蓝天似乎只是做了背景,在这没有任何污染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闲的格外真实。佛语的传唱,没了敦煌的悠远与留恋,却有着峨眉的深沉和安宁。
在山顶逗留了一段时间,我们就下了山。年轻人总是活跃一点,互相争着走在前面,偶尔停下来取笑着杵着竹竿、颤颤巍巍行走的母亲,在一顿谩骂中,继续嬉笑着往下跑。
山路并不是许多人口中的无趣,当你用心去看时,才会发现它们的美。这些千奇百怪的树干和树枝,在没有人工的栽培下,有的笔直,有的却纵横交错。树枝交叉着树枝,像是武器交锋,扎进了山缝里,青藤将它们缠起来,把阳光分成碎块,洒在黄岩上,蜂鸟和猴儿喜欢停在上面,享受自然给的沐浴。这些绿的植物中偶尔也会点缀着其他颜色的生物,黄的、白的、紫的,木兰的香味淡淡的,当你停留久时,这股幽香就会变得浓郁。山崖下是望不清的薄雾,有游人在下面吆喝着,有时还会传出猴子的啼叫声。大自然最神奇的地方莫过于那些无法想象的奇观,山崖被劈成两半,成六十度对角折叠起来,白云和雾气围绕着这座悬崖,只有树的梢头暴露在人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