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羊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卡卡西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到床边，听着鼬开起的轻音乐。
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放在交叠的双腿上，身子微微前倾，胸口露出的白皙肌肤上布满了不规则的红色痕迹，宛如凋零后玫瑰的碎瓣。
窗开着，帘异常地安静。都快入秋了，还是一丝风也没有。
“嗯。”鼬半倚着靠枕，脑袋枕着右手。“失眠好久了。”
卡卡西随意地把脚放上床，向后放松地一倒，慢慢向鼬的方向蹭去。
鼬俯过身，左手穿过卡卡西的手臂，从正面覆上了他的胸前，把缓缓挪动的某物的顺手一拉，带到自己怀里。
卡卡西的头正靠在自己肩上。
“为什么又睡不着了？”卡卡西玩弄着鼬的发丝。那些许的流苏有着黑夜的颜色，看着它们在指间，纠缠，旋转，似乎这对他来讲是一件很好玩的游戏。“明天你有任务吧？身体会累着的。”
“卡卡西SAN……”鼬邪邪地笑了，手指伸进情人的浴衣，若有若无地划过卡卡西的锁骨，刻意在那些暗红的痕迹上停留。 “真正让我累着的——可是你啊。”
“我可是难得和你讲正经事呐~~”卡卡西有些无可奈何的语气，“我最近也常失眠啊~~”
鼬停下了暧昧的动作：“为什么？”
卡卡西半抬起头，注视着鼬黑色的瞳仁。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没有说话。
纯黑的发丝从指间滑落。
“嗯……”卡卡西从鼬的怀里慢慢滑下，把脸埋在鼬的腹部，扯了扯鼬的衣角。
鼬也顺势躺了下来，一手环过卡卡西的腰，一手枕着自己的头。
“鼬，我们数羊吧。”
“……”
“第一只羊，第二只羊……”
鼬看着卡卡西，突然很想知道这家伙脑袋里装着什么。“卡卡西SAN，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玩这种孩子气的游戏呢？”
突然，两瓣松松软软的唇贴上了自己的，灵巧的舌毫无预兆地在自己的舌上转了一圈，在自己毫无反映的情况下离开。
“安静点，听我数。”卡卡西微微眯上眼，却又没完全眯上，唇微启，舌尖调皮地在水色的唇上轻微地点了一下。
“好…吧。”鼬在自己回答后的第三秒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
‘算了。’
卡卡西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头枕在鼬的肩上，一手搭在他的胸前，另一手仍旧玩着鼬的头发。
“第三只羊，第四只羊……”
“第五只羊，第六只羊……”
………
…
卡卡西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不像自己的那么冷淡，也不是是止水的那种温柔。这是属于成年男子的镇定，但多了些慵懒的意味在里面。略略的沙哑，好像是草原上亘古不变的的风声，一点点的磁性，带有一些说不出的安宁。
“第二十三只羊，第二十四只羊……”
“第二十五只羊，第二十六只羊……”
夜应该深了吧，空气中参杂了些许凉意。
心好像开始渐渐趋于平静。
“第五十七只羊，第五十八只羊……”
羊，应该是那种毛绒绒的绵羊吧。
就像小时候，夏日祭上佐助和自己走街串巷时拿着的棉花糖。
“第九十三只羊，第九十四只羊……”
就像妈妈在冬日里晒的棉被，软软的。
“第一百六十九只羊，第七十只羊……”
就像是处见时的卡卡西，那么任性，没有一点前辈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七只，第二百三十八只……”
就像是……
就像是现在一样的安宁。
就希望他可以这样无休止的数下去，直数到永远的那一天到来。
“第四百零一只……”
‘终于睡着么？’
确定鼬睡着了，卡卡西略带得地笑了。
纵然是明天这些都没意义了，我还是想给你一段安宁的时光。
什么都别想吧，只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幸福的就好了。
至少我们现在是幸福的，就好了。
卡卡西轻轻在鼬微笑的唇角啄了一下。
把鼬枕在脑后的手抽出来让它环着自己的肩。
之后，疲惫地闭上了眼。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一直数下去，数到永远的那一天到来。’这是卡卡西在入睡前想的最后一句。
风轻帘动，窗外浮游的夜灵如羊一样悄悄路过，露出安祥的微笑。遗留下一点儿如羊毛般柔软轻盈的安宁。
不管明天会怎样，至少这一刻，让我们都，一起，晚安。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