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刑室里的空气常年污浊,混杂着难闻的血腥味,令人踏进去便阵阵作呕。白暄垂着头跪在地上,被一条铁链牢牢锁了起来。
刑室曾经属于孟昇,他的暴戾在B市黑道是人尽皆知的,不过,事实上,自打孟家根基稳固以后,孟昇就很少再亲自沾碰这些血腥的事情了,至于刑室后来被交到闵玧其手上,那就更鲜为人知了。
闵玧其面无表情的向柯然伸手,对方递给了他一副皮质手套。
“还活着吗?”
“按照您的要求,还活着。”
白暄早先被柯然从海里拖来时着了凉,后来又直接被扔到了刑室先受了顿皮肉之苦,此刻正烧得意识昏沉。
他缓缓抬起头,蓦地对上了闵玧其阴鸷的视线。
白暄一抖,下意识的又剧烈挣扎起来,直到闵玧其走到他面前,用戴着皮手套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还认识我吗。”
白暄哆哆嗦嗦的,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闵玧其,活像见了鬼一样。
不,当初是他亲眼看到闵玧其摔下山崖的,闵玧其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还活着……
五指稍稍收拢了些,闵玧其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不认识的话,你就再好好看看。”
他掐着白暄的脖子,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愉悦的从对方眸子里捕捉着他的不可置信与恐惧。
“闵……闵……闵……”
“是我,闵玧其。”闵玧其嘴角一弯,对着白暄露出了一个相当和善的微笑,继而猛地抓着他的头,向地上砸去。
“不错,还记得我。”
白暄脱力地倒在地上,像是刚被人从海里打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昏暗的房间里,一时间充斥着他沉重而粗笨的呼吸声。
柯然默不作声的搬来一把木椅,放在了闵玧其身后。
闵玧其不紧不慢的坐下,他猫着腰,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自然而然的交叉在一起:“告诉我,当年,田柾国为什么会在你车上。”
白暄微微闭着眼睛,没答话。
闵玧其很有耐心的,将左手食指放在右手上敲打了几下,便向后仰去。他摘下右手的手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夹在两根手指之间,燃起。
“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
白暄被他呼出的烟气呛得咳嗽了几声,才终于睁开眼,有些恨恨地说道:“……你为什么没死?!”
闵玧其吐出一个灰蒙蒙的烟圈:“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我死了,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坏处!”
“哦?”闵玧其眨了眨眼睛,有点儿惊诧,他起身,夹着香烟,蹲在白暄身前。
“我看,你没有搞明白立场。”
他夹着烟,离白暄越来越近,白暄本能的恐惧。
就在他以为闵玧其要起身时,对方却一用力,毫不留情的把烟头戳在了他脸上——
“嘶—啊——”
闵玧其拿着烟头狠狠在他脸上碾压:“知道吗,你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坏处。”
“识相的话,你就老实告诉我,当年,田柾国到底为什么会在你车上。”
白暄痛的睁不开眼,心底因了被闵玧其这般非人对待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挣扎着歪起身子,对着闵玧其,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你不是知道吗,当然是因为,田柾国,被我玩了啊。”
闵玧其牙根一紧,他想起不久前田柾国扑在他怀里哭泣的模样,面色又冷了几分,他不语,静静的等待下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找到田柾国了?”
白暄毕竟不是个纯粹的草包,他把事情前后一结合,便明了,闵玧其重新把田柾国带回了身边。
“闵玧其,他背叛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敢把他放在身边,真伟大啊……说你是情圣也不为过吧。”
“少说废话。”闵玧其抓着他的衣领,抵着白暄的脖子,让他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你的答案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我心情很不好,需要出气筒。”
“思来想去,你白暄,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闵玧其,你最好直接杀了我,否则——”
“否则?”闵玧其好笑的拍拍他的脸,“否则如何?要我好看?还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你——”
“论起来,应该是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才是。”
他放开白暄,重新戴回右手的手套,活动了一下手腕,攥起拳头,狠狠一个硬拳,把白暄打歪在了地上。
白暄身上的铁链当啷作响,他痛苦的蜷曲在地上,右脸迅速肿了起来。
“我比较喜欢对称的美感,自己站好,我帮你把左边补一拳。”
柯然强硬的把白暄拉起来,让他靠着墙面跪好。才一起身,便听得后面“扑通”一声,白暄又被打倒在地了。
他窝在地上,两边脸颊都肿得老高,嘴里吐出了血沫,翻着白眼抽搐。
闵玧其上前一步,拿脚踩在了他的脸上:“我告诉你,白暄,你对我做的,对国儿做的,我都会向你一一讨回来。”
“你动了我的人,妄想杀了我,你以为,我会善良到既往不咎?”
“别做梦了。”
“国儿有多痛苦,我就要你成百上千万的受着,他疼,你也别想好过。”
“听见了吗?”
闵玧其一字一句咬的极狠,他看到田柾国仓皇无助的样子有多心疼,他就有多想把白暄碎尸万段了送到田柾国面前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