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这篇其实是好久以前就写好的,只不过现在才发。我对内容本来是想改的,但是终归疏懒。期待大家跟我交流哦。
毒
公元1006年,高丽
在中手支着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弥漫了天地。这场雪来得突然,已经下了三四天,却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难道这雪,竟是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不成?即便是这样想着,他还是漾起微笑。如此,那还不如……
在中还在兀自出神,外间的房门却“嘭”的一声被人撞开了。来人带着一身的寒气,才一进屋,便扑过来搂住了他。
“在中啊,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想我呢么?”那人目光灼灼,向着在中的脸上逡巡了一回,似是看着他精神还好,这才放下心似的解开已经被雪打湿了的黑色头蓬,露出里面的猩红色棉衫来。长衫被那人紧束在腰间,更显得他猿臂蜂腰,身形挺拔……在中细细打量,先倒有些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总忘了把头蓬脱在外面的?”在中边接过那人手里的衣裳,边数落着,“穿着衣服就不怕着凉?这荒山野岭的,看明儿病了哪个来管你。”说着他便故意地把嘴一撇,可手上却还是忙碌着:一面着那人把穿湿的虎皮靴换下,一面帮他把已有几分寒气的棉衫脱了,拿来家常穿的锦袍披好,一个个地系上盘扣;再卸下那人的玉冠,拿了自己贴身的手帕,凝神擦拭着粘上了水汽更显乌黑的发梢;最后取过自己放在窗边桌上的一只银簪,为那人随意地绾了个发髻。把这些都一一做好了,在中又向他脸上摸了一把,确定他身上的寒气已散了个差不多,才松了口气,又叹道:“这几日雪下得这么大的,山上的路怕是不好走罢。我看这里的柴米油盐一应是全的,想必是你早有准备。前几日你打的野兔已被我都卤好了,横竖够吃一阵子,你就不要总是跑出去寻那些野鸡野兔了,便就忍上一忍,吃一阵子白菜萝卜,也是有限的;总好过你天天冒雪出去,这样叫人挂心。”
在中只是自顾自喋喋不休地说着,却没发现那人只是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待他察觉时,脸上便忍不住有些烫的:“罢了,你这人,和你说正事,你却只是发愣。”说完一顿脚,转身作势要走,早被那人一把拉了回来,环在胸口。
“在中啊,若是我没有你,那该多可怜?”他的眼神璀璨耀眼,却又仿佛是个无底的深渊,直要让人不住地坠下去。
“可怜?我只道你遇见我才是真的可怜。你若不遇见我,便依然是全州府里有名的富家子弟,你的武功文采想来也会比现在更加精进;明年春闱一战,说不准就会皇榜高中,光宗耀祖。何苦似现在这般,为了一个优伶倡人,把半世的清誉都毁了,陪我在这穷乡僻壤……”初时还是开着玩笑的语气,说到最后,竟夹了八分怆然。
那人长叹口气,说道:“我看你真的是在这里住得傻了。我刚多大岁数,哪来的什么‘半世清誉’?你又为何总要自轻自贱,说那些让我心碎欲裂的话?便是那繁华三千,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方其消散之时,怕是只剩寒凉。倒不如此刻美人在怀,即使这漫山大雪飞遍,也好互相取暖的。”这话说得轻佻,可却真挚无比。那人一双凤目紧盯着在中白皙精致的面庞,片时过后,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又说疯话了。看天色已晚了,我已给你准备下饭菜,还不快洗漱一下,好就出来吃饭的。”趁那人一不留神,在中连忙跑出屋去,站在门外心跳如鼓,犹自听见那人沙哑了嗓子,恨恨地咬牙:“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