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略显滑稽的火柴盒样的地下室,结构极为简陋,四面墙壁,四扇门,没了。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情况颇似传说中的“家徒四壁”,唯有正中心有一处火堆和两个人影给这里稍微增添了一点“人气”。
说是“人气”,但是从以撒本身的视角来说,用“木乃伊气”或是“土耳其烤肉气”来形容眼前的情景更为合适。自从该隐将他救下来之后,他两成功地在十分钟内失去了共同话题,期间两人也不是没想过重新挑起话题来,但是结果均以失败告终,现在的两人就这样隔着火堆静坐,宛如两块放在火堆旁烘烤的土耳其烤肉。
这情形一定是怪我对吧!以撒闷闷不乐的想到,这委实不能怪他啊,他被他妈妈锁在房间那么久,换个心智稍微低点的孩子估计都成**了,而他仅仅只是与他人沟通有些许的困难,很厉害了好吧。当然这些话只是在心里说说,以撒肯定不能明着讲。
就这样,尴尬的气氛还在继续。
木材上的火焰在狂妄的肆虐着,它们在柴火身上起舞,贪婪地火舌随时有可能吞噬掉它们,但是柴火却不声不响,任凭火焰的残害,只是隔了很久才轻轻地“啪”一声。
一直环绕着火焰的几只飞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是被火焰吞噬了呢,还是见势不妙偷偷的遁走了呢?
还有......
以撒现在可以说是百般无聊,胡思乱想的同时把两只手偷偷的背在背后打架。
一阵本不应该存在的刺骨寒风刮过,连带着火焰也跟着突了几突,以撒一个激灵,本来只是在玩闹的手指忽然收缩,差点把自己给掐出血。
天哪我居然笨到没有问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回事!虽然瞧着是自己家的地下室,但是透露着种种的不自然——谁家的地下室会修成这个样子?谁家的地下室会有个从未听闻的人居住?谁家的地下室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撒感觉这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被安排好了一样,以他年幼的大脑他思考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不舒服,就像是那次他在街上乱逛时无意中闯入一幕话剧演出一样不舒服,话剧的演员随机应变的陪他导了一出戏,而他却浑然不觉,直到散剧亮灯的时候才发现那些黑压压的墙其实只是观众们的脑袋。
可怕的是你以为你在现实,实际上只是一出话剧,你在台上的每分每秒,台下的观众都了若指掌。
“以撒,你怎么了?”该隐注意到了以撒的异样。
其实想不注意也难,以撒抖得像一台开启了甩干模式的滚筒洗衣机,要是往以撒手里塞一个打蛋器和一碗去了壳的生鸡蛋,估计以撒能仅凭抖动打出面包房大厨级别的蛋清。
“该隐哥哥......我怕......”以撒话还没有说完,一侧的门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砸门!
“那......那是什么!”以撒尖叫着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别怕以撒......别怕!”该隐一把按住了以撒,虽然他的话语中也有止不住的颤抖,“那些东西.....我是说门外的那些怪物,它们打破不了这里的禁制,它们进不来的,我们,我们是安全的,明白吗?别怕......别怕。”
“门......门外有怪物?”虽然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但是以撒还是牢牢的抓住了“怪物”这个单词。
“嗯......本来想过段时间在和你解释的。”该隐抿了抿有些发青的嘴唇,“这些怪物在我和我妈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怪物看到我们之后就发动了非常强烈的攻势,完全无法与之交流......奇怪的是怪物们没有自相残杀的倾向,反倒是一股脑儿的锁定攻击我们,就像是我们是什么过街老鼠一样。”
怕不是你们一来就拿走了那些怪物们的重要东西才会这样,人家对你们那么穷追不舍肯定是有理由的吧。以撒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后来我们才发现这些怪物像是被圈养起来一样的。”
“圈养?”难不成这些怪物其实是和牛羊鸡猪等一样的东西?以撒的脑洞又开了一点。
“就是圈养,以撒,你看见我们所处的这个火柴盒房间了吗?”该隐挥手指了指房间的各个角落以及各扇门,因为这个空白房间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指的,“其实在这门的后面还是和这个房间一模一样的房间,无穷无尽,惟一的区别就是这里会多几块石头,那里会多两个罐子之类的东西。而那些怪物,就被分批次一批一批的圈养在这些类似的房间里。”
“听起来真的很像是被圈养的家畜......它们不会乱跑吗?”
该隐苦笑着摇了摇头:“家畜可比这些玩意温顺的多了,而且它们根本没办法乱跑,即使那些房门大开,它们还是只能呆在属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枷锁锁住了它们一样。”
枷锁......莫名讨厌的词汇,感觉和自己好像,都是被锁在自己的房间,不能进出一样。
它们为什么会被锁在一个小房间里呢?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是谁把它们关在里面呢?
“别想了,以撒......你是个小孩子,多愁善感的样子倒像是个步入青春期的少年,成长的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该隐看着以撒,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是......”以撒还想说点什么。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总是这么多心当心小小年纪就长一头白头发哦。”该隐就着刚才的坐姿慢慢的躺了下来,在地上还不忘记对着以撒挤眼一笑。
“唔。”以撒缓缓的点了点头。
以撒在黑色的殿堂中艰难的跋涉着,本来应该是青色坚固的石砖路面此时却破烂不堪,石子和坑陷布满了这片路面,坑陷中有着足以没膝的脏水,努力的拖延着以撒前进的脚步。但是以撒一意孤行的前行着,仿佛是急着要去见一位阔别多年的旧友。
一阵晕眩,以撒扑倒在了水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