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９話　『對不起』
保護了精靈國繆的使節團後、獸魔國的女王――凱絲桑也加入了談話。
本來是預定要休息２～３小時的但是因為使節團護衛隊的隊長――萊納・路哈爾特桑作為現在仍未恢復意識的使節團長的李桑的代理主動要求了立即進行會面。
萊納桑是來向我們《妖精之森》還有獸魔國拉比拉傳達精靈國繆有參加與歐爾多帝國的戰爭的意思。接著在談論這個《黑豹》的存在的同時一邊哭著一邊挑出重點講述直到開戰以前在精靈國繆發生的事情、期間還數度低下了頭。
是因為直接見到了《黑豹》的存在嗎、所以對於我提出的關於具體的同盟關係的締結和這個鬧劇般戰爭的作戰希望能在明天和精靈國繆的代表直接進行商談的這個提案順從的接受了。
順帶一說萊納桑從頭到尾都非常的緊張。剛開始還以為是這艘船的關係、但看來是因為我這個存在的緣故啊。對初次見面的人來說在思金神之上的存在根本不能當作人類來看待。
對待我所幫助的女性精靈親暱過頭了。倒不如說叫她姐姐就好嗎。
　姐姐好像有點擔心我在戰場上吐露的事情本來想和我談談的不過被萊納桑阻止了、所以有點遺憾的走了。
順帶一說史黛拉的青梅竹馬李・格蘭威爾桑現在失去了意識、雖然仍未恢復意識但生命並沒有異常。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今天一天都由史黛拉來照顧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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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８２年８月３０日（日曜日）２０時５３分　距離暑假結束還有3天
地球的楠恭彌的房子附近的山丘上。
之後我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睡覺。
但是今早我殺掉的眾多帝國士兵們那怨恨的臉充斥在我的腦海裡使得我完全無法入眠。即使睡著了也會夢到被滿臉是血的士兵們纏上而驚醒過來。這個情況不斷地重複上演。
最後也沒能睡著的我現在為了轉換心情隨意地躺在地球的家旁邊的山丘上眺望著夜空。
一顆星星都看不見的漆黑的夜空。和異世界亞利烏斯的清淨空氣不一樣的混濁的都市空氣。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非常的舒適。
今天早上看見從東北邊的天空升起了青色的靈氣時、領悟到了我的覺悟和行為都是沒有用的。
我想史黛拉開發出某些消去氣息的魔術道具從黑豹脫離後、會出現在那裡底下的深綠山中央附近。因此我只在深綠山的中央附近殲滅帝國兵。
可是史黛拉偏離我的預想的向前猛進。
史黛拉沒有回到指定待機的場所《黑豹》的房間、馬上就開始開發為了脫離用的魔術道具。
敵人也有像我的《空轉支配》一樣的技能或魔術的話也是很令人困擾的。因此在這個《黑豹》裡基本上會無效化轉移將魔術封印。
在那個封印中、史黛拉只用了１５分鐘就更進一步的開發了暫時無效化轉移系無效的魔術道具、接著藉由《神王的戒指》轉移到了地面上。
這個轉移也超出了我的預想範圍。那裡是我造訪過一次的拉比拉的首都――《拉多爾》。從那裡全力跑了大約２５分鐘抵達了深綠山的東北邊、見到了那些帝國兵對待精靈們的行為的一部分。然後就這樣憤怒的打算殺掉兵、但是被馬提亞桑和李桑阻止了。是正要這麼做。
順帶一說馬提亞桑能夠阻止史黛拉真的只是偶然。
馬提亞桑注意到史黛拉不在房間裡的時候是在史黛拉抵達深綠山的東北方的僅僅５分鐘之前。那時候因為注意到史黛拉毫無動靜而感到了違和感、所以使用了我事先交給他的萬能鑰匙進入了房間裡、但人早就已經走了。
在深綠山的中央部分、地上堆滿了我殺掉的帝國兵的屍體。因此在我還沒踏入之前就看到了一片青色的靈氣快速的衝向東北方。
這時、我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徒勞的。明明必須正面說服史黛拉的、而沒有做到就是無用的強詞奪理。因為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所以能夠明白。我大概只是和自己做對比了。
以為史黛拉會像我一樣(・・・・・)為了討伐仇人連同伴的話都聽不進去。
以為史黛拉會像我一樣(・・・・・)仇人就在眼前會無法停止連同伴都傷害。
但實際上是？　史黛拉輕易地聽從了馬提亞桑的話沒有對兵那傢伙下殺手。
是的。史黛拉和我不同。和我不一樣(・・・・・)沒有背負著憎恨。
沒有必要為了討伐仇人這種無意義的事情獻上自己的人生。
（嗯？　仇人……殺掉？）
　唉？　我有仇人嗎？　倖月家、特別是對朱花那傢伙的憎恨並不是謊言、不過那和仇人有著明顯的不同。
因為哥哥只是失蹤了並沒有死去。沙耶現在也和學生宿舍的朋友們過著無可取代的生活。父親是因為過勞才病死的。因為這些將倖月家視為仇人是不合理的吧。
我的願望只是希望他們別再管我和沙耶而已。只是希望別管而已。應該只是那樣而已。
那麼為什麼我會想把自己的人生耗在殺死仇人這件事情上呢？　那個時候我將自己和史黛拉重疊了、以為史黛拉會和我一樣為了殺掉仇人而捨棄全部。由於那個猜想的走向而進行了那麼孩子氣的行為。
大致上、因為我將史黛拉憎恨的對象殺掉了所以即使只有少許也讓她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　那樣的並不是人類的想法。只是瘋子的想法而已。
我現在真的是正派嗎？　這個問題在喜美醬的《序列遊戲》那天以後就一直存在我腦海的一個角落裡了。那天、從我在涉谷的酒店的一間房間和丹巴桑會面後突然倒下時、就有什麼開始慢慢地扭曲了。雖然無法說明但是我自己非常的確信。
疑問、後悔和讒言的念頭在腦中攪動著。
一邊皺起眉頭一邊將視線轉向了一顆星星都沒有的都市的夜空。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
再一次、將眼睛緊緊的閉上。當然我絲毫不覺得能夠睡著。只是自己的內部不知被什麼人緩緩的撕咬著。是為了要稍微消除那種恐怖感。
有誰正在接近的氣息。這個感覺……大概不是守護這個家的精靈們。
氣息的主人走到了我的旁邊猶豫的詢問了。
「主人？」
是愛麗絲。是因為擔心史黛拉的事情所以過來向我詢問的吧。
不巧的是現在我誰都不想理。
但是沒關係的。已經不需要擔心史黛拉了。一時之間憎恨燒灼了史黛拉的心。但是她有李桑在。有無可取代的人在身邊的話就算那些瘋狂的想法閃過腦海也不會真的去實行。能夠那樣確信……因此、現在――今天讓我什麼都別想吧。再稍微休息一下我就能開始行動了。對。因此明天一定會是一直以來的那個我。
「主人、睡著了嗎？」
「…………」
我第一次無視了愛麗絲的話。對完全沒有回話的我愛麗絲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是接著我感覺到了在左手旁的氣息。愛麗絲在我的旁邊開始眺望著夜空。
雖然對愛麗絲的行動有著些許疑問但是現在的我絲毫沒有思考那個的餘裕。只是專心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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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８２年８月３０日（日曜日）２３時２７分　距離暑假結束還有３天
地球的楠恭彌的房子附近的山丘上。
　也已經過了２小時以上。愛麗絲應該也早就發現了我是醒著的。明明是這樣卻一言不發的只是隨意躺在我的旁邊。
　驚訝到讓我身體裡那快要爆發的不安和焦躁像是早晨的薄霧一樣四散、完全感覺不到了。大概是因為愛麗絲在我的旁邊吧。一邊說著想要一個人待著、一邊又因為只是有誰在旁邊而冷靜了下來。那就像是在撒嬌的小孩。
　不管怎樣也已經很晚了。在這之上不能再讓愛麗絲陪我任性了。
「愛麗絲、已經要回家了喔」
「…………」
　愛麗絲沒有回答。這個反應是預料之外啊。
「愛麗絲？」
　再次向愛麗絲詢問。
「不要」
　愛麗絲基本上是不會不遵從我和史黛拉的指示的。當然還是會有一些異議但最後愛麗絲還是會讓步。那個愛麗絲就這樣明確的拒絕了……只是那樣就讓我感到了不安嗎……真悲哀。
　不管怎樣、我會躺在這裡僅僅只是為了要轉換心情。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義。
「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愛麗絲也一起回去吧」
　輕輕地對愛麗絲說著。
「不要」
　在我爬起來的時候左手感覺到了溫暖的觸感。腦袋稍微慢了半拍才判斷出這是愛麗絲的手的溫度。是不想讓我離開這裡嗎。
「就算妳說『不要』也……愛麗絲、妳――」
　這次是左手感覺到了柔軟的觸感。愛麗絲抱住了我的手。朝下的臉像火一樣的通紅。會害羞的話別做不就行了。
　看到這樣的愛麗絲不知為何從心底湧出了想笑的感覺、不禁放鬆了臉頰、慢慢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愛麗絲一邊鼓起通紅的像是蘋果一樣的臉頰一邊注視著我。
　因為長年與沙耶相處所以這隻手非常熟悉安撫孩子的方法。用右手輕輕地撫摸著愛麗絲的頭。撫摸了數次之後愛麗絲再一次低下了頭。現在不只臉連身體都變得通紅了。
　因為和愛麗絲那不可思議的行為的互動、至今絲毫沒有感覺到的睡意突然襲向了我。
　這個房子的附近一帶展開著好幾層的結界、還有思金神的眷屬們守護著。就算在這裡睡覺也是沒有問題的。愛麗絲也會回去自己的房間吧、現在就這樣……讓我……睡一下吧……。
「主人……對不起。我……」
　在我的意識淡去的時候、好像聽到了愛麗絲那像是悲傷一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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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８２年８月３１日（月曜日）５時５０分　距離暑假結束還有２天
地球的楠恭彌的房子附近的山丘上。
　新鮮的像是甜美的果汁的早晨的空氣喚醒了小鳥們、而小鳥們一起發出歌聲叫醒了我。
　在我張開了沉重的眼皮時――。
「唉？」
　在我面前的是愛麗絲的臉。用了數秒理解了這個狀況、接著從理解到從那裡跳開又花費了必要的數秒。
　我知道自己的心臟正砰砰的劇烈跳動著。不希望被說成是膽小鬼。雖說和妹妹沙耶的年紀差不多、但女孩子的臉如此的接近自己還是自從出生之後的第一次啊。嚇到了。
　但是看到帶著幸福的睡臉翻身的愛麗絲、那些想法就像煙一樣的消失了。
　用食指戳了戳說著『已經吃不下了～』的夢話的愛麗絲的臉頰。
　和愛麗絲在一起心情就平靜了下來。是因為動作和反應都和沙耶很相似嗎。不是很明白。
　總之、因為是早上的關係稍微有點冷。雖說狀態上升到感冒這種東西都沒有作用的程度、但還是有可能會得到。也不能讓愛麗絲感冒啊。移動到房子裡吧。
　將愛麗絲抱起。也就是所謂的公主抱。如果這個場景被公會裡那群本來就喜歡開黃腔的女性成員看見了的話。那個傳聞又會被充分的加油添醋然後在一瞬間內傳遍整個公會吧。一邊對那個事實感到厭煩、一邊移動到了房子裡。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刈谷桑、弗拉德桑、還有馬提亞桑。
　看到我時弗拉德桑和馬提亞桑就像是彈起來一樣地站了起來。
　觀察著我的弗拉德桑和馬提亞桑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憂色。弗拉德桑她們短暫的凝視了我的臉之後很快的又變回了安心的神色。
　從這個狀況看來他們和愛麗絲是一樣的。察覺到了我那奇怪的樣子而熬夜到了現在吧。
　一邊對同伴們的關心從心底表示感謝一邊將愛麗絲託付給了弗拉德桑。弗拉桑行了一禮之後就抱著愛麗絲消失在了房子的階梯上。
　馬提亞桑也隨意地躺在沙發上、接著就開始發出了豪邁的打呼聲。我將毛毯蓋在了馬提亞桑身上後、走到位在窗邊的圓桌旁坐到了椅子上。
　而刈谷桑也坐到了我的對面。
「Master、說不定是我多管閒事了但請不要太過勉強」
　刈谷桑平時那如同鐵面般的表情依舊、難以從他的表情中讀到感情。因此無法確信、但是從弗拉德桑他們的樣子看來是相當擔心的吧。
「不、我並沒有……」
　我的話說不出口。總覺得就算在這個人面前逞強也不會感到滿足。就是有著那樣獨特的風格。對著那樣的我刈谷桑用像是告誡一樣的語調開口了。
「裏的工作我們會搞定。Master只要在後面做好準備就好」
　這個人即使對諸如部下的弗拉德桑或馬提亞桑也沒有說過像這樣不容分說的話語。對於這個人來說我這次的行動說不定是非常不能容許的事情吧。
　刈谷桑還在繼續說著。
「Master可以說是我們的神。神是不能染上髒污的。這一點您明白嗎？」
「是的。到討厭的程度……」
　是的、神必須是美麗的。直到昨天的我都還坐在那個位子上。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我以自己的意志丟棄了那個資格。
　對於我的話刈谷桑浮現出了狼狽的神色。
「Master、您……該不會」
（這個人、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啊……）
　我一邊帶著那不合時宜的感想一邊編織出了話語。
「請不要誤會了。我並沒有要捨棄《妖精之森》喔。假如被公會捨棄我這邊也是會追上去的」
　刈谷桑那險峻的眉頭稍微舒展了。
「實在是太好了、剛開始我就被老頭子命令過來幫助您了」
「是呢」
　僅僅因為御堂桑的命令就對像我這樣的年輕人宣示忠誠這點就是這個人厲害的地方。
「老頭子因為下次要加入的茜(あかね)小姐的護衛的這個目的派遣了我過來、這又是不可能有困難的事情就舒服的過吧。
　在老頭子的事情以外我第一次自己想要做些什麼。
所以、這是我自己隨意的願望、Master從今往後也作為我們的神吧？
　大概弗拉德和馬提亞那小鬼也是同樣的心情」
　刈谷桑以要貼在桌上的程度深深的低下了頭。
（真是的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讓孩子過度的擔心、還讓沒有必要低頭的部下低下了頭什麼的……）
「請不要這樣。剛才也說過了我並沒有打算離開《妖精之森》。
　就算被公會拋棄、再怎麼難看也會緊緊抓住公會會長的地位的」
　刈谷桑短暫的注視了我的表情之後像是滿足了一樣的點著頭、接著在離開座位行了一禮後退出了房間。
（是啊。我是公會會長。直到這個身體變得破破爛爛一步也動不了的那天為止。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