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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为你平凡或完美】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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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文】【八号背景】


1楼2017-08-06 22:28回复
    感谢亲爱的R小姐


    2楼2017-08-06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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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4 05: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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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海》
      -汀呈
      乔焕MSN列表里宋焉的头像已经很久没有亮起了。
      那幅很小很小的油画,骑士悬坠在海水中,头盔和剑都脱离身体而去,只有稀薄的几寸阳光染上他手里的那支玫瑰,剩下的,是望不到底的黑暗,来自瀚海的深处。骑士沉溺在窒息中,婴儿般的幸福表情,仿佛安乐死在爱人的怀抱里。
      是宋焉最喜欢的柯罗风格。灰色调的,黯淡的。
      近期宋焉的确安静得反常,乔焕百无聊赖地翻动她的动态。她最后发表的一条是在半个月前——
      最近天气不太好,这又让那个男人多了一个软禁我的理由。他最擅长的是说情话,企图让我安心待在他的身边。
      我听着外头稀稀拉拉的雨,故意站到离他远一些的窗户边上去,接着又抹了抹玻璃窗上的水雾,希望看起来能够显得自己自然一些。
      “你可还是一点都没变。”他突然开口,故作慵懒。
      我没回头去看他,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时间实在是过去太久了,但我依然像原来那般,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喜欢玩闪现的人。
      ——小序


      3楼2017-08-06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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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骑士爱上了一片海。


        4楼2017-08-06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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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偷心贼
          ///她衔着玫瑰,就像个居无定所的偷心贼。///
          易烊千玺始终无法相信那个坐在高高的音箱上,穿着蔷薇色裹身绸裙唱歌的女人是宋焉。绸裙的领子很低,依稀可以看见内衬香槟色的裹胸,她用魅惑的目光扫视偌大的舞池来回应其中每一个仰慕她的男子,宛如飘忽不定的虚影。
          舞池里是被酒精**的男女,依顺沸腾的节奏不遗余力地扭动腰肢。镭射灯将迷离五彩的灯光交叠地打在舞池中央,尖叫和口哨声乱作一团,混杂的人群就像一片蠢蠢欲动的沼泽。
          酒吧的地址是乔焕告诉他的,顺带在电话里被狠批一顿。
          乔焕的口气一贯冰冷:她是为了你才放弃原来的一切的,虽然罪魁祸首没资格再次介入她的生活,但至少有义务去看看她吧。
          他记得宋焉从不喜欢混乱的地方。
          看来她现在过得的确很不好。
          每座城市似乎都圈养着残喘的蛀虫,在霓虹灯最光鲜的时刻从各个阴暗荒僻的角落里倾巢而出。他们的最终聚集地,也是他们的极乐之土,就是这里,钢铁森林中里长满牛皮藓的地方。他们会在破晓黎明前散去,回到那些高耸反光的建筑里也回归他们理智的精英工作。这是约定俗成的习惯。
          易烊千玺并不在意他们的身份或来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类人,他能始终保持清醒明智。偏偏除了现在,明明和平常无二别的眸子却供不应求地凝望着这酒吧里位置最高的女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进了后半夜,聒噪的人群终于在大量消耗的精力前败下阵来,舞池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享受夜里残余的狂欢。易烊千玺记得乔焕的忠告想要混在人群中离开,可他并不希望自己工整的西装沾染上酒吧男女的香水和汗液的气息,于是他绕到舞池背面的吧台前,点了一杯加冰的cognac, 等待翻滚的人潮退去。
          兴许是混乱和酒精对神经的冲刷起了作用,易烊千玺感觉整个人都倦怠下去,直到感受到脖子上肌肤的赤裸感以及身体左侧密密麻麻扑来的潮湿的气息,他才回过神转头,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宋焉。
          她没有化妆,只涂了湿漉漉的唇油,右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迷醉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直直对上他的双眼,就像看着酒吧里任何一个寻欢作乐的男人,暧昧的,陌生的,疏冷的。
          酒吧里的音响开得很大,连浑浊粘稠的空气也轻轻震颤。
          只有0.01米的距离,他能够感受到她鼻尖的温热和檀口轻启时津液呈丝断开的脆响。这样的开场,显然让易烊千玺无所适从,他慌乱无措地握了握已经被汗水浸湿外壁的酒杯,喉结上下动了动。
          酒吧墙壁上装饰的鹿首状的灯,散射紫色的灯光落上她的睫毛,她左半边的脸浸润在阴影里。
          宋焉贴近她的脸,在他的唇角轻啄了一下,将他杯里的cognac一饮而尽,不经意地忽略他措乱的神情,提着裙向更衣间走去,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刚刚向他冷淡地笑了笑,大概是在感谢他的酒水。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印象里宋焉还是穿着细麻睡裙认认真真地摆弄着他新买的陶瓶,左手边的餐桌上摊着一篮洒过水的鲜花,一贯纯真的姿态。
          明明是同样的眉目,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影却怎么也无法与易烊千玺记忆里所熟知的重合。
          从前的从前,宋焉只是个憨淳的还未经历社会的少女。
          而截然不同的现在,褪去一系列的晦涩,她衔着玫瑰,就像个居无定所的偷心贼。
          冰冷的吧台坐久了,有一丝丝的腿麻。墙上的鹿首一如既往地睁着脆生生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自动携带紫色的目光。


          8楼2017-08-06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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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畏光
            ///我已经不习惯阳光的温度了,长满苔藓的地方更适合我。///
            从那天以后易烊千玺没有再去过宋焉工作的酒吧,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遭遇,七年来一点点筑起的防线就这样被宋焉轻易突破了,怎么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这样思前想后地磨蹭了一个礼拜,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带着一个得当的理由去找宋焉。
            他帮她找了一个工作,就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隔壁,一个插花兴趣班,缺个业余教师。
            工资可观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她在那样混乱的地方工作,即便她已经习惯了混乱。
            酒吧还没开业,易烊千玺被拦在门外,吧台的服务生擦拭着酒杯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找焉姐的?等会儿啊,我上楼叫她。
            宋焉住楼上?房间干净么?会不会有人骚扰?大连的天气这么冷,宋焉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接连不断的问题当宋焉出现在易烊千玺视野里的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她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单薄的灰色坎领针织衫,松垮垮的居家裤,脚上是一双还未来得及换掉的棉拖鞋。就像一个旧宅在家,偶尔下楼打劫超市的女大学生。
            脑海里一瞬间空白,致使之前再三斟酌的陈词统统忘了个干净。
            酒吧的位置很偏所以这个时间点的行人很少,偶尔的寒风鼓动废弃的广告牌咣咣作响。
            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的对峙着。
            还是宋焉首当其冲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你什么时候也来大连了?”
            宋焉的不按常理出牌让易烊千玺有些招架不住,明明一周前还……来着。或许是她清醒之后也有些后悔难堪所以想刻意掩盖,亦或许是那天光线太暗,她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万事大吉。
            易烊千玺配合地点点头:“就在去年开年,公司调度我被分配到大连了。”他注意到她瑟缩地握紧了拳头,示意她先上车。
            车座电子是当季的冬用款,长长的灰色人造毛,像荷兰的毛狮犬。宋焉的目光定在坐垫上,笑出了声,显然与他想到了同样的比喻。
            他拉开宋焉的座前抽屉,取出一块新鲜的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去个地方,路有点远,先将就一下垫垫肚子。”并顺手换了个电台。
            宋焉没有推辞,很听话地照做,小心翼翼地不让碎末落到灰狮犬的长毛上。
            曾经这样的情形被易烊千玺从识海里重新打捞出来,那还是他们在大学就读的时候,他刚拿到外快公司的薪水租了一辆破旧的二手车带着宋焉上街兜风。那时候她也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啃着一块烧饼,但比起现在谨慎小心的样子,以前就粗野多了,为了在满足自己不羁灵魂的同时不弄脏车座,她往自己身上铺满纸巾,半瘫地靠着座背,像个未完工的木乃伊。
            她白天和夜里的差别真的很大,仿佛身体里存在着两个灵魂。
            时间就这样不可抗拒的流淌,它催人成熟,哪怕只是从铺着纸巾一顿狂啃到慢条斯理地控制碎屑的掉落中也能够半现雏形,“谨慎”就像个城圈,我们在岁月里一点一点无可退步地爬过墙头,回首来时路,清醒地深知自己很难再跃下高高的城墙。因为那些天真烂漫的情结已不知不觉地被时间偷换走,遥无归期。
            电台里正在播放LeonardCohen的《蓝雨衣》:
            I hear that you’re building your littlehouse deep in the desert
            You’re living for nothing now
            I hope you’re keeping some kind of record
            听说你将生活筑于荒漠之中
            听说你已经不再期盼什么
            我多希望你心中仍有一些爱与眷恋残留
            教室空间很大,面南有一排通光量很大的窗,课程安排在下午二至三点,那个时间段阳光足以覆盖整个房间。
            特别是在像大连这样北方城市的冬日,暖烘烘的阳光的确是个格外诱人的条件。
            宋焉默不作声地打量完房间的每个角落后作出她的回复:“我不喜欢太亮堂的地方。”易烊千玺不解道:“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喜欢这种充满阳光的房间么?”
            “我已经不习惯阳光的温度了,长满苔藓的地方更适合我。”
            在易烊千玺反复劝说下宋焉最后还是松了口,说好了明天先来试上一堂课,如果实在不喜欢就另谈。
            易烊千玺独自开车行驶在公路上,入了十二月寒风凌冽的气势被助长得更加旺盛。
            明明这些年幻想过的都已经近在眼前,他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总是有一种伤感在内心细细灼烧。不安的预感。


            9楼2017-08-06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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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病人
              ///他点着了一支烟,听着周围喧闹的浮浪,心里索然。///
              宋焉没有去上课。
              易烊千玺得知后便急匆匆叫人代班,从车库里取了车就往城郊的酒吧赶。
              吧台服务生见是他很自觉地往楼梯口喊了两句,宋焉下楼,一如昨日的装束。
              她的眼神出乎意料的惊讶,还有无法遮掩的逃避:“你什么时候也来大连了?”
              他被她的举动弄糊涂了,半天没吭声。
              ……
              约见乔焕是在六点半,在医院对面的餐厅。乔焕一身白大褂没有换掉,知道约她的人是他就没摆出什么好脸色。
              “有话快说,我七点还有一台手术。”乔焕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不耐烦的仰头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大麦茶。
              “关于宋焉,你没有其他的要告诉我了?”
              尽管乔焕费尽心思掩盖,易烊千玺还是捕捉到了她抬起头的一瞬间眼底的讶异。她很清楚他一定是察觉到了细枝末节才会这样理直气壮的来质问她。她也不再打算继续隐瞒。
              “有。宋焉她有时间错位症,”她低头看了看地面,马上又抬起来,“和轻度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易烊千玺有所耳闻,而时间错位症又是什么怪病。
              乔焕见易烊千玺没回答,继续解释:“患者的精神无意识地游历于生命的各个时间段之中,患者的精神年龄毫无逻辑的变化,就像一生都在时间隧道来回穿梭。这种病症发病如果是精神年龄老化还好,若是倒退就会很麻烦。”
              “所以宋焉是属于后者对么?”他看她的神情也能猜出宋焉的病症比较棘手。
              “对,周期是三个月。”她忽然有点于心不忍,“也就是说假设你在今年一月份和她见过面,她如果发病,精神年龄会倒退到去年十一月,那么以她的立场来说,你应该是三个月之后才会见面的人,关于你的记忆会在大脑中封存,直到精神年龄再次回到与你见面的时间点她才会想起跟你的那次碰面。”
              正值下班高峰期,餐厅外的街道很堵,一辆搅拌车在易烊千玺和乔焕那个桌位所对的玻璃窗外缓缓移动,发动机巨大的声响让他的耳朵产生了嗡鸣,太阳穴口仿佛淤积着一团血。
              “那她的精神分裂症又是什么状况?”店里的来客越来越多,易烊千玺显然也很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我可不认为她的情况可以被安上’轻度’两个字。”
              “至少精神分裂的时间段目前是固定的,而时间错位症的发病时间毫无规律而不可控制不是么?”她的声音平缓而沉稳,冷静地面对已成定局的事实,“越混乱的时间段,记忆会越模糊,与其说她是刻意在投入工作前将自己调成那种状态,不如说是她身体的本能,这是精神病人的特长,普通人无法效仿也无力改变。”
              乔焕站起身,理了理她白大褂上产生的褶皱:“好了我要赶回去做手术了,时间错位症越来越严重,很多时候记忆会打乱,你多注意着点。”
              陶杯下压着乔焕留下的精神科医师的名片,他抽出那张硬纸片,它的表面还残留着盛过大麦茶的陶杯的温度。
              他点着了一支烟,听着周围喧闹的浮浪,心里索然。


              11楼2017-08-06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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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date三十天
                ///表面上的失忆只是一种假象,曾经发生过的事总有一天会再次回想起来,即使可能只是停留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但记忆本身却是真实存在的。///
                接下来几个星期易烊千玺都在换着花样约宋焉出来,白天宋焉没有工作所以他不必担心时间问题。每天早晨见面都是那几句相同的寒暄,重复地上演一对“时隔七年重逢”的旧恋人。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身处于一个可以重置记忆的现实游戏,每一次开始都是一段奇遇。
                每天夜晚写完会议报告后,他最喜欢的环节就是计划第二天的行程,去老虎滩看停靠的军舰,坐观光大巴一路沿滨海路向北,看漫长的海岸线,去步云山乘索道……
                他有机会把曾经还未来得及做的事情全部补上,他忽然开始庆幸她的病症。不过三个月后当她想起与他的将近三十天的约会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易烊千玺开始期待。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月,期间易烊千玺旁敲侧击了解到宋焉很多,包括离开他的七年都干了些什么。
                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宋焉正在解决最后一口慕斯蛋糕。“也没做什么,去海地的救济所做过义工,也到过德国参加过两年半的正经工作,更多的时间花在到美国十三州的巡演上,当然我觉得在泰国红灯区发发传单也没什么不好。”她平静如常的语气就像在娓娓讲述别人的遭遇。
                他这段时间的梦也几乎夜夜与宋焉有关,大部分在醒来之后就彻底忘干净了,兴许有些支零破碎的记忆残片,但也无法拼凑出一段完整的故事,只有一个场景他还深刻记得,回想起来的时候仿佛那画面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宋焉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身上只有一件皱巴巴的睡裙,衣不蔽体。身侧散落着一系列的小瓶小罐,正在往手臂里注射着什么。天气很冷她也没有开暖气,大敞的玻璃门毫不吝啬地灌入阵阵冷风。他听不清楚自己问了什么,只记得她的眼睛,就像巨大的海沟里的漩涡,席卷着所有能够被称之为“温度”的东西,比在酒吧相见时还要颓丧。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从额头到下巴,继而继续下移。
                只有这一句话他没有忘记:“颠沛流离的生活能将一个人打击消磨成这样也不足为奇。”清晰得凌冽,夹杂她微弱的呜咽。
                12月31日的易烊千玺还是照例等在酒吧门口,带着一盘老旧的碟片,他昨夜刚从被遗忘了很久的皮箱中翻找出来的。是当年袖珍版的《滑铁卢桥》,薄薄的塑料碟壳上细小密集的裂缝从掰槽方向向中心蔓延,在箱底封存这么多年真是暴殄天物。
                他已经向北郊的音像店定了108分钟的暗房使用权,这是大连唯一一个附带暗房的音像店,他找了很久。
                屏幕上玛拉已经向克劳宁夫人说明了真相,清楚自己的过去不会被上流社会所谅解,决意要离开罗依,而仍被蒙在鼓中的罗依兴奋得无法入睡,激动地将护身符交给玛拉保管……
                暗房很简陋,摆设物都已经很陈旧,本来碟片的黑白画质就已经难以辨认,加之投影在细痕密布的墙上,费雯标致的脸更加模糊不清。
                宋焉看得很认真,就好像还在大学的观影课上,看到动人之处便会紧紧握住他的手,哪怕手心捂出微热的薄汗。
                易烊千玺微微侧头看她,屏幕的光只照亮她的脸,她的脸还是很白净,仿佛离开他后只是虚长了七岁。
                过去的一切都已模糊地烂在行李箱底,可我们总是乐意在现世的情景中留意与从前相似的细节,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算纯情还是荒诞。
                他能够感受到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干净的气息,冲破表层靡烂的包围,一如往昔。
                其实想不想的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她看一场老电影,画质很低下,设备很简陋,音响很嘈杂,但他已经满足了。
                更何况医师说过,
                表面上的失忆只是一种假象,曾经发生过的事总有一天会再次回想起来,即使可能只是停留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但记忆本身却是真实存在的。
                对啊,他真实存在于她的记忆里,只是她还未想起。


                12楼2017-08-06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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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4 04:5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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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归属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正如宋焉做家务是喜欢播放的舒缓如流水的苏格兰风笛。///
                  乔焕的闹钟今天没有按时响起,不过所幸易烊千玺的电话更加勤奋,比闹铃早了半个小时,还顺带把整个值班室的人都闹醒了。
                  “乔医师,别睡了快看一下邮箱!”
                  易烊千玺很少叫乔焕“乔医师”,但凡这么叫就多半有好事,而这好事,也八九不离十跟宋焉有关。
                  果然,易烊千玺发给她的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张放在附件里的屏幕截图。
                  发件Address是宋焉:昨天晚上我在电脑上下载了《滑铁卢桥》又看了一遍,你说的没错,这种老电影只有在暗室里播放最有感觉。
                  “行啊你,动作快效率高,我是不是得给你颁发一枚一级功勋?”这是乔焕自从宋焉和易烊千玺分开以来与他说过的第一句玩笑话,仿佛回到大学时那般轻松愉快。
                  挂了电话,易烊千玺开始往楼下停靠的运输车搬运最后一箱日用品。他在步云路买了一套公寓,今天就要入住,那件公寓实用面积更大一些,他挑选了很久,也为未来作打算。景色不算美,能看到海,但只是一个狭小的湾夹在两座山丘之间,水并不很清澈,更像一片深潭。但他知道,这是宋焉喜欢的,不俗而诡谲。
                  他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运输车缓缓驶出住宅区,打开e-mail编辑了一条邮件:
                  嗯,你喜欢就好。换了个住处,有事尽管来找我。步云路……
                  那天的会议进行到很晚,天在下雨,揉杂着细碎磕人的冰雹。易烊千玺把车停在车库后便拔腿往公寓楼赶。
                  楼道很黑,但他还是能明显感受到门口非来自他的黑影,蜷缩着坐在冰冷的阶梯上。那个黑影缓缓站起来抱住他,隔着一层衣料她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怎么这么晚了在这?”
                  “有人贩毒被举报了,店面被查封”她的语气和语速都平静正常从不曾有过情绪一样,“大连这么大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能去哪。”
                  她挺直了背,逆着光,直直看着他左半边的脸浸润在阴影里,一如那夜在酒吧的样子。漆黑的眼睛,深沉得无法直视。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
                  感觉自己悬坠在海水里,缓缓下沉,奋力地发出声音却沉闷低微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窒息的瞬间被无限延长,仿佛一场漫无尽头的挣扎。身体被层层海水禁锢住,压迫感吞噬着每一寸肌肤。看着光线渐渐从视野淡出,一切都归为死寂与黑暗。
                  他忽然无法遏制地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那样薄,似乎再也吻不出痕迹。
                  从那天起他们便开始同居,白天易烊千玺去公司上班,宋焉在家做饭洗衣擦地板,轻轻哼着南方的民谣。锅里熬着他爱喝的浓汤,餐桌上是常常更换的,还沾着晨露的鲜花。
                  终于有了烟火气的幸福。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正如宋焉做家务时喜欢播放的舒缓如流水的苏格兰风笛。


                  13楼2017-08-06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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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最后一章节发成未修改版了


                    30楼2017-08-07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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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相杀
                      ///你就是瀚瀚大海,沉沦就无法身还。 ///
                      同居了三个月,从春节过后开始易烊千玺似乎有些无暇顾及宋焉。她无意间发现易烊千玺上锁的手机屏幕,心里已经暗自有了答案。
                      他会经常会在深夜独自一人躲进书房里,打着同一个电话,安抚着对面的人。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玩复数爱情游戏的人,也知道他的工作压力很大。
                      她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无名指,细细体会着他指根很浅很浅的凹痕。
                      她是不善表达的女子,她只会用更多更重的家务来填补精神上的空虚和无助,声碟也换成了悲伤的俄罗斯舞曲。
                      毕竟我们都不那么年轻,不会再怀揣着一颗兴奋忐忑的心高频率地翻动对方的MSN对话框,旁敲侧击地打探彼此晦涩的感情。我们的相处开始产生钝感,但心都不可否认地变得更加敏锐。
                      那天夜里易烊千玺第一次没有回来,他很早就跟她打了招呼,温和体贴地督促她早点休息。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她仔细地凝视从窗外招进来的路灯在天花板上流下深浅不一的痕纹。床头余热未消的灯丝还泛着幽幽蓝光,她听见接触不良的线路发出的不规则的呲呲声,过了一阵便安静下来。
                      她睡不着,一闭上眼又是七年前被抛弃的样子。
                      她听见楼下他汽车上锁的声音,便快速地放下刚出炉的蛋糕,脱掉格纹的微波炉手套,调整了一下餐桌上花瓶的摆向,把门口衣架上她自己的一条围巾取走,留出一个空位来给他挂大衣。喜不自胜地打开门。他已经出了电梯,在楼道里面光站立,正在打一个他似乎很头疼的电话。直到她听清楚通话内容,
                      “我知道父亲的病很急,但是我现在有女朋友……我跟她交往了六年,六年的感情岂是说放就能放的……妈我知道,我是男人,难道连医药费都要靠女人取得么……”他无意间地回头看到她正站在门框里,穿着白色的睡裙,表情很平静。
                      他迅速挂掉电话,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以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力度。
                      “我不会阻拦你的,你让我走吧,你也好过得省心一点,不用再天天加班强全勤。”她的语气快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感觉愤怒又悲哀。
                      他没有说话,她只感觉自己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小。
                      楼下的花树欢欢喜喜地开着,开成一片被废弃的大海。
                      她揉了揉眼睛,下床赤着脚走到客厅里,从她的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她取出一粒在纸巾上捏成粉末,倒了一点在嘴里,喝下桌上的凉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酒吧的时候,疯到浑身疲软,在酒精作用下沾枕就睡的感觉挺好的。至少不需要借助药物。
                      她知道易烊千玺的父母一直很反对她娶一个单亲出身的女孩。以前是,现在也是。她知道。
                      就像一盘很旧很旧只能播放最后一遍的碟片,存放多年终于下定决心观看。看到半途突然断电,话只说到一半,最后一个字的余音突兀地凝滞在黑暗的空气里。清醒地自知,不会再有机会看到结局。
                      最近宋焉的情绪越来越反常,记忆错乱的情况常常会发生。也会时常说胡话。无头无尾。日夜沉浸在与任何人无关的幻觉里。
                      “北方的天气真的好冷,每次当我走出酒吧的时候,迎头扑来的寒气就提醒我已经不在南方那个潮湿的小城了。”
                      “我很爱他,所以我要离开他。”
                      “我的嗓子好干,我发不出声音了,不能唱歌的话我会被赶出酒吧的,我很穷,我怕我会饿死。”
                      多少个夜里,他抱着她入睡,她赤裸的肌肤携带着冰凉的触感从他的之间渗入,即使他用力揽住她,虚虚实实的感觉也并未消减半分。
                      他梦里的样子,也无形之中只剩她的背影,仿佛可以就此消失再不相见。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可都不愿提早揭开似乎已成定局的事实。拖着拖着又拖了半个月。
                      他不愿再拖下去,他清楚自己必须做个断绝。
                      终于有一天易烊千玺在凌晨才回来,他看见宋焉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地板上是一个已经收拾完毕的行李箱。
                      茶几上摆着一瓶已经开瓶的朗姆酒,她手中的杯子里也有一些。
                      “你又要走吗?”他的声音因为茫然无措变得颤抖。
                      “嗯,我不想再打扰你。”他忽然意识到,她一直都这么冷淡,即使热情也是缺乏温度的假象。
                      “不行!你不能走!你留下来!”他的情绪变得激动。
                      “那你回答我,我们同居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仿佛轰然一击,让他产生了眩晕感,他想说出他的答案,可心跳变得剧烈,口干舌燥,他就这样哑然无声地站在原地。
                      她没有再看他,猛灌了一口朗姆酒,作势起身要走。
                      他忽然不受控制地扑向她,随手抓起桌上的器具,冰凉的金属质感。他用力抱住她,在她耳根喘着粗气,“宋焉我爱你,宋焉我爱你,宋焉……”他说的格外动情,声线沾染着浓厚的情欲。
                      他曾无数次想将她圈禁起来,可她是海啊,怎么办呢,那就只好让她干涸了,干涸的海即便是残缺的,却终究是属于他的了。
                      你是流动的,自由的,你大可以转瞬之间便轻易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让我苦苦寻你多年,可我不想要你走,也不会让你走,我再也无法忍受你随时可能离开的煎熬了,留下来吧,永远。
                      她看到他衣袋里因大幅动作而露出的一角暗红色小本,以及上面的半个蓝色的国徽。感谢你让我名正言顺的属于你。
                      后背异物的刺入并没有影响宋焉的神色,她仰头,天真烂漫地笑。
                      易烊千玺很久没有看到她笑了,那种感动恍若隔世。
                      她掂起脚,将还未咽下的那口混合安眠药的朗姆酒悉数喂进他嘴里。
                      既然你不希望我离开,那你也留下来吧。
                      定时暖气自动关机,周遭的空气快速冷却下来,同时冷却下来的还有他们的体温。时间仿佛又倒带回他大三是赴北考研前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拥抱着,专心致志地亲吻,将身侧川流不息的人群置之世外,这种感觉真是不太好啊,仿佛分开后的七年都是汽车飞驰而过扬起的微埃,瞬息间又归于尘土,揉烂进地里。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万事都有重归于零的时候。
                      她感觉全身血液的流动都缓慢下来,唇还衔着他温热的唇,直到躯体变得僵硬,他的臂膀紧紧地揽住她,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了。
                      窗外的那个静如深潭的海湾终于激起了那么一点浪花,须臾,又归为平静。


                      32楼2017-08-07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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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骑士溺亡在海里,海水翻滚携带着他的躯体来到很冷很冷的地方,他的遗体被封存在冰山里,永远与海在一起。
                        永远永远。


                        33楼2017-08-07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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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结局是否格外浪漫。
                          -END


                          34楼2017-08-07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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