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真好。”气氛顿时变得浪漫又充满情调,艾莎一脸宠爱地看着桌前的爱人。
“你回家我很高兴。”安娜笑容满面,吃得津津有味。
“你的话剧怎么样了?”
“嗯,我很紧张。”
“是吗,为什么?”
“因为,如果没人来看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你很在意他们的想法吗?”
“我很重视这件事,上台很紧张,在人们面前表演也紧张,这就不需要我再细说了吧。”安娜皱着眉头,“现在我心里发慌。”
“你的演出一定会很棒的。”艾莎微笑着说,“能看你的表演是他们的幸运,我都等不及了。”
“我等得及。”安娜撇了撇嘴,“你什么时候走,明天一早?”
“对,6点45,去博伊西。”
“那么,敬博伊西!”安娜笑着地端起酒杯,与她碰杯。
“也许你也应该来。”
“去博伊西?”
“对,就当去放松一下,肯定会很有趣。”
“但是我要排练呀。”安娜收起了笑容。
“你也可以在那里排练呀。”
“跟着你一起到处跑吗?”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不想当一个附属品,哪怕是自己最爱之人的。
“不可以吗?”也许是艾莎今晚的心情太好,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一向心思慎密的她,居然没有发现安娜的异样。
“可是还有两周就要上演了,我觉得太……”安娜看着艾莎的眼睛,“你的主意不错,但不是现在。”
“我们得想办法多见面。”
“是啊,你什么时候能完事?”顺着话头,安娜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你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巡回结束后,我们还得继续录新歌,然后再次巡回演出。”
“听起来要很长时间。”安娜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
“是的,也许要几年。”艾莎的神情也变得沉重,她不想提及自己被那个漫长的合约所束缚,因为她不想让安娜有负疚感,“我当时告诉过你,你也同意了。”
“艾莎,亲爱的,你告诉了我加入乐队,但你没有告诉我要花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告诉我是和谁合作。”
“你不喜欢我现在做的事?或者说,你觉得我不会成功?”朦胧醉意驱使着艾莎说出了平时不愿说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花很长时间去巡回演出,几个月,甚至几年……”安娜顿了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你喜欢你现在做的音乐吗?”
“我不觉得这个很重要。”被戳中痛处的艾莎试图避开这个话题。
“当然重要,因为你如果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你得喜欢你为这花费几年巡回而做的音乐。”
“你喜欢我现在做的音乐吗?”
“我可以试着去喜欢。”安娜诚恳地说,“但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你以前说过汉斯的音乐不好,但现在你要和他一起巡回演出好几年,我不知道你到底开不开心。”
“我当初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而这么做的,和开不开心无关,也和与谁合作无关。但现在,你看起来不希望我这么做。”
“你这样说,好像是我当初要你这么做的?”安娜感到有点委屈。
“我不得不这么做,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可靠的前景,我无法面对你和你的家人,这就是现实。”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但事实就是如此,”艾莎有点激动了,“而且,你要我现在退出?那我该怎么办,再去咖啡厅弹‘铃儿响叮当’吗?还是去街头表演?”
但艾莎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如果现在退出,那么违约金将使她破产,两人的生活都会成问题,更别说安娜的剧场租金了,要知道,那个剧场为此已经停业了很长时间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你的梦想还在,因为你的热情,人们会欣赏你真正的音乐风格的,人们会喜欢别人因为热情而做的事,你也提醒了人们已经遗忘的东西。”安娜仍然试图说服爱人。
“我不这么觉得。”艾莎有点粗暴地打断了她,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她也不想继续伤害安娜,“现在我们有了稳定的保障,这就足够了。”
“你曾经有过梦想,并一直坚持着。”
“这就是梦想,我努力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快要成功了,找到了人们真正喜欢的东西。”急于结束这场争论的艾莎违心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喜欢什么了?”看到爱人似乎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安娜按捺不住焦急,“为什么你那么需要别人喜欢?”
“你是个演员,你知道为什么!”艾莎大声说。
安娜愣住了,凄楚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我现在不可能退出的。”艾莎狠了狠心,说道,“别提这个问题了,否则我会觉得,你当初喜欢我,是因为我很潦倒,那样会让你自己感觉更好些。”
“你开玩笑吧,是吗?”这句话如洪水一般,冲垮了安娜的心灵堤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艾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艾莎心如刀割,“所以,结束这个话题吧。”
二人一阵沉默,房间里只剩下唱片机空转的声音。
突然间,一阵尖利的警报声响起,回过神来的艾莎这时才闻到了浓浓的焦糊味。她跑向厨房,拉开电烤箱,发现先前准备的蛋糕已经烤糊了。
安娜呆呆地坐着,良久之后,她说道,“艾莎,我要的是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而不是为了我而牺牲青春和梦想,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她站起身来,背上挎包,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站在厨房烟雾缭绕中的艾莎追悔莫及,烦乱中口不择言的她,深深地伤害了自己一直想要守护的人,以爱的名义的伤害。她看着黑乎乎的蛋糕,觉得她们的感情也像它一样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