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嚣张地大叫把球给我给我,活像自己是没人防守的一样。然后球真就给他传了过去,在满意地再一次看到樱木像乌龟一样把手脚都缩进壳不敢往外伸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拍响从他们的方向顺进我的耳朵。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种声音一向后面跟著裁判的哨子响,这次也不例外。
樱木根本没有跳起多高,此刻已经稳稳的站在地上望著他对面的裁判发愣。
而裁判的哨子偏偏不是为了他而吹的。
“白队11号打手犯规——!”
11号此时刚好落地,一句话不说一眼不看的举了下手转身归位。
咬牙切齿的看他走远的除了高野还有我,流川这家夥看起来跟樱木一样的直线思维原来其实狡猾这麽多?他加了这次也总共才两次犯规,然后就换樱木一个醍醐灌顶般的觉悟!这笔生意做得真是……
话说,他们真的是……对头麽……
樱木还真的是醍醐灌顶了,准确来说是头顶贯地板了。脑门上一股青烟看得全场目瞪口呆,然后还不忘了抬起冒烟的脑瓜来冲流川傻笑说你说谁像乌龟啊。好像这场头顶贯地板的个人秀整个儿就是秀给流川一个人看的,而流川也专注十分配合十分的站在他面前一直等著看,因为樱木半径一米内已经没别人了——湘北的估计早知道危险都躲了,而我们翔阳的大概是嗅到了危险也躲了。早知道是个头顶贯地板的秀而已就不躲,凑近看热闹多好。
然后樱木就从高野和花形手里抢下了他第10个篮板球,距第9个差了整整5分锺左右。
——因为在第5分锺里有个家夥为了敲醒他用了自己一次打手犯规,而那个家夥偏是我固执地认为是和他彼此八辈子不对盘的流川枫!
直到现在我开始强烈地妒忌湘北,不管场下是对头也罢情敌也罢,翔阳如果招不到这样一对有身高有弹跳又有如此强烈羁绊的新人,那就至少意味著一年的青黄不接!
虽然樱木到底还是没浪费他第五次犯规的机会。
虽然他出人意表地用一个犯规的扣篮反而换回了满场的欢呼。
虽然流川跟在他身后用毫不友好的口气讲了句好像本来可以算作好话的话。
虽然樱木为了那句话冲著流川回到场上的背景猛一阵死盯。
再有多少的虽然都没法容我否认,翔阳的时代真就华丽的落下帷幕了。
我带著悲壮的绝望将最后一个球送上篮筐的边缘,然后眼睁睁的看著它刷锅一圈后落下。
落点在篮筐之外。时间归零,比分定格,60:62,我们是名字在前名次却在后的那个。
花形在休息室里问我,“怎麽都看不出你像输了的样子啊?”
我说反正我以后还是留在翔阳。不当学生不当队员了当教练老师。
花形问那你散场的时候哭个什麽劲。我当场回嘲他,你不是一样哭了?
等他吃憋的时候我才慢慢补充。
“下次真就连站在赛场上哭的机会也没了。”
花形抬头看了看我,“你真是个疯子。——喂,去哪里?”
“去湘北那边拜托一下赤木,叫他们好好的对付海南。我们丢了这个机会,可不能让海南比对上我们的时候好过!”
於是花形拎起包抡上肩膀的时候又重复了一句,“你真是个疯子。”
我在湘北休息室的门外被他们的副队长拦了个正著,他不让进说是里面累得睡成一坨了不许打扰。
“因为是跟你们打,所以他们才累成这样呀。”
他一脸赢了的人站著说话不腰疼的笑,我在想是不是戴眼镜的人都这麽可恶。
“其实彼此彼此。”我说。
然后该打道回府了。——好吧,顺便去一趟洗手间。
我不是想哭我只是想洗把脸。
那麽谁来告诉我为什麽洗手间里一样不得安宁。
我放弃打开水龙头的念头,依然站在外面安静地听,听樱木柔得难以想象的声音说狐狸我们赢了啊,听流川同样轻得难以想象的声音嗯了一声。
——喂本天才的表现神勇吧?
——……嘁,也就那麽回事。
——你嘴硬是吧?肯定心里夸我夸的要死……
——臭美。
——嘿,来劲是不是?信不信我……
——放手……白痴啊你……
——怎麽了不行啊?
——累……困的要死……回去啦……
——回去什麽回去啊,大猩猩他们早睡成一摊泥了,回去也是吵醒他们……
——叫你闪开。
——喂喂,我说……喂,要回去也等我一起回去啊!
乒的一声门打开,然后我诧异的发现这两个家夥竟然是从同一个隔间里出来的而且手还拽在一起。
樱木的脸色比四次犯规被我们整队人围著虐的时候憋得还红,闷了半天才出来一句候补的你也来上厕所啊。然后流川从后面照著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了出去,那不要命的架式要麽是无视我了要麽是把我当鬼了。
我想我大概不用洗脸了,因为现在我只想微笑。
世界很奇妙啊。
回学校的路上,花形说我不知在想什麽笑得那麽可怕。
我说我在想其实也生活中也不用整个儿全是篮球吧,偶尔谈场恋爱也不错嘛。
然后我如愿以偿地看著花形把刚喝进去的一口可乐喷了出来。
话说还有件事我最后也没弄明白,樱木和流川之间夹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啊……只能肯定一点,就是现在谁都不要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