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威赶往医院。从上午9点开始,杜威的母亲将进入手术室,接受一次关键的手术。身心俱疲的杜威,在手术室外焦急着等待了4个小时之后,才见到了母亲。手术成功,杜威悬了几天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2001年1月7日,杜威的母亲病愈出院,父亲专门从郑州赶到上海,接她回去。不曾想到,命运会如此多舛。杜威父亲到了上海之后,突发脑血栓,被送进了长海医院。
那个时候,杜威正在昆明,备战亚青赛。为了让儿子安心准备这次大赛,两口子决定不把这一消息告诉杜威。可是,杜威也是个十分聪明人,几次通话,都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他就感到了事情有点蹊跷。眼见瞒不下去了,杜威的母亲才将父亲得了脑血栓的消息告诉了远在昆明的杜威。听到这个消息后,杜威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一脸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倒霉,刚好了一个,又病了一个,我就想自己怎么会这么不顺心,老天爷怎么会这么捉弄我……”
不过,在感叹命运的不公的同时,杜威并没有向命运低头。他知道,自己在赛场上的优异表现,将是对父母最好的良药。他刻苦地训练,挥汗如雨,终于迎来了回报。在香港四国赛上,他与队友一起缔造了“超白金一代”的辉煌;在亚青赛上,他们战胜了韩国队,顺利进军世青赛。凭借这一系列比赛中的优异表现,杜威完成了三级跳,进入了米卢的视野,入选了国家队……
在杜威取得的一个个成绩的鼓励下,杜威的父亲也奇迹般地很快康复了。
“国脚”也可能失业
2000年的“灰色”,还在于与四川绵阳的关键之战的失利。
那一年,被公认为希望之军的上海有线02队参加了当年的乙级联赛。几轮比赛下来,该队被大家看好,认为是冲甲的有力竞争者。
与四川绵阳的比赛,是一场争夺两个决赛席位的比赛,比赛赢了,就能参加第二年的甲B联赛。然而,杜威与他的有线02队,却倒在进军甲B联赛的门槛上,他就此尝到了梦断的苦涩,也更深切地体会到了足球的残酷。“那场比赛之后,我跟好多队友一样,都哭了。那种打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出来的。说实话,那个时候,甚至还有过告别赛场、告别足球的念头。当然,只是一闪而过……”3年多过去了,谈起那一幕,杜威的声音依然极为低沉。可见,这场比赛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这场比赛的失利,让杜威差点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的足球道路在何方。“每次到国青队训练,听着阎嵩他们几个都已经打甲A了,自己下面是不是有比赛可打都不知道,心理真不是滋味。其实,那个时候,我只要有甲B打,就心满意足了。”
2002年,打完韩日世界杯后,杜威仍身陷于冲甲失败之中,2000年失利的阴影仍延续着。一天,他与一位朋友在麦当劳吃饭。席间,杜威唉声叹气地说:“下面的路怎么走呢?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球踢?”
徐根宝:仇人或朋友?
有线02的一些队员是幸运的,在他们迷惘于人生的十字路口之时,改组后的申花接纳了他们,并很快将他们充实到一线队中,成为球队的主力。
不过,杜威却是这些幸运儿中走得比较艰难的一个。两场超霸杯不见杜威的身影,联赛首轮德比大战,杜威又是作壁上观,成了队伍里看客。徐根宝对于这位国足世界杯成员迟迟得不到上场机会的解释是伤病在身,但事实上,杜威的伤已并无大碍,完全有能力上场打比赛。后来,一位知情人士一语点破天机:徐根宝十分清楚,要想把一个队带出好成绩,树立教练的威信很重要;根宝也不会不知道,“杀鸡给猴看”、“敲山震虎”的方法。而杜威就是他“敲山震虎”的最好人选。杜威是国家队队员,参加了十强赛,并获得了2001年度亚洲最佳新人。但是,他的根基,尚未有吴承瑛、曲圣卿、虞伟亮等老队员那样稳固。将这样的队员‘晾’一段时间,既可对其他队员起到威慑作用,又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波澜。
在生活中,杜威被徐根宝安排在了一个双人房间中。他的床正对着洗手间,坐在床上,只能看到电视机侧面。夏天一到,洗手间的臭气隐隐约约地扑鼻而来。对于这一切,杜威从没有说一个“不”字,独自忍受了下来。但是,在8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小柜子,柜子里又早已放满了东西,杜威的日常生活用品根本没处放。当时,在队里,徐根宝统管一切。无奈之下,杜威只能“麻烦”徐根宝,希望队里能帮助解决这个实际困难。“东西没处放,就放球队仓库里……”徐根宝冷冷地说。
在杜威的问题上,俱乐部与徐根宝的分歧很大。俱乐部本不想干涉主教练的用人,但他们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希望之星”陨落,只能特事特办。客场对八一队比赛前4天,力主用杜威的楼世芳,甚至在康桥基地办公室里,与固执的徐根宝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在俱乐部的强烈干预下,杜威才得以出现在与八一一战的首发阵容中。
2002年7月,带队成绩不佳的徐根宝终被俱乐部解职,黯然“下课”。徐根宝临走时,只有杜威一个人为他送行。那天,杜威独自来到徐根宝的房间,帮他提行李到楼下,并一直把他送到基地门口。此情此景,连一向高傲的徐根宝根本没有想到,日后,他在与一位朋友回忆起这一幕时,说:“我真没想到来送我的会是杜威……”当时激动的徐根宝,为了表达对杜威的感激,临时从包里翻出了一把飞利浦手动剃须胡刀,送给杜威。杜威把这把刮胡刀带回了郑州,一直放在家中,留作纪念。
现在,每次过节,杜威都会主动给徐根宝发去短信,祝他节日快乐。徐根宝也十分关心这位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杜威受伤后,他专门打去电话,劝慰杜威一定要好好养伤,为将来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