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07。
日常熬夜刷材料的叶修伸了个懒腰,捶捶自己的肩膀。屏幕上因为没有人操作,秋木苏独自立在副本门口,修长的身影像是当年的操作者一样,优雅的风衣轻轻摇摆着,可惜没有一丝表情。
要是沐秋在就好了。
不经意间居然说出了声,愣了一下之后,叶修自嘲地笑了笑。
“这么想我啊,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呢。”
同样是一声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和性格里天生的温柔。
叶修瞬间就僵住了,震惊得说不出话。仿佛受到一记重击一般无法动弹,眼眶瞬间就被血丝充斥,嗡嗡乱响的脑子一下就清晰过来,平日里遥不可及的仿佛就在耳边。
“沐…秋?”
明明不会再因为从前而心痛了,可是真的把尘封的过往都从心脏里剖出来,原来还是会痛,血淋淋的痛。
“听…听到了?”对方仿佛也带着满满的诧异,叶修确定了,近,非常近,近到…大概就在自己耳边,右耳。
可是转过头去,什么也看不见。
“你是…沐秋吗…”叶修强行压抑下鼻子的酸意,让自己看起来带点笑容,“真是的,我一定是疯了…反正没人,让我想一会儿…”
隐约传来叹息的声音,无奈又带着深深的思念。“我要怎么让你相信我啊…”
自己一定想到疯魔了,叶修想。
听说今天是七夕。
可能真的是…太喜欢他了。
根本忘不了。
“那就睡一下?别总熬夜。”那个声音在说着,像是催眠一样,温柔如水。
“好吧好吧…你就爱催我睡觉…”叶修一边不难地嘟囔着一边真的关掉了电脑,爬上床把自己卷起来。“睡了。”
“晚安。”那个声音有点弱弱的,像是回音一样,叶修很快就听不清他在碎碎念些什么,进入了梦乡。
上午八点半。
叶修睁开了眼睛,感受着从厚重的绒布窗帘缝隙中透出的阳光。虽然不知道昨天他是怎么了,但是好好睡过之后今天神清气爽。阳光透过灰尘形成了光路,叶修感觉有点不对劲。凭借着那一缕微弱的光线,叶修靠着自己在竞技场磨练出的出色的空间感知能力,发现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不仅有他自己一个人。
就在他旁边。
用看爱人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叶修看着那个仿佛幻觉的人影愣了整整三秒,然后直接从床上弹起来跳到窗边,扯开许久未动的遮光帘。
突然充斥了耀眼光线的房间让叶修的眼睛略微不适应,不过很快这些很快都被取缔了,叶修的眼睛和脑子里都只有那个人。
苏…苏沐秋?
对方可能是对忽如其来的注视略微不适应,歪头想了一下,发现了问题所在。
“阿修你…看到我了?”
叶修的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
“真…真的…”叶修不敢过去,就怕这个人突然蒸发了,哪怕是做梦,也让自己多梦一会儿,不要醒。
“假的啦。”苏沐秋撇撇嘴,整个人轻飘飘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朝着叶修迈步过来,反而是叶修略微惊恐地后退。“阿修你真的…怕鬼啊?可我又不是厉鬼…不会来找你算旧账的。”苏沐秋无奈地抬手,作势去捏叶修的脸。
本来是开玩笑的动作。
苏沐秋试过整整十年了,没有用,他碰不到叶修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
阳光下泛着莹润光泽的手指居然触碰到了皮肤,虽然触感很淡,但是确确实实是有的,捏一捏,还有弹性。
苏沐秋也有点惊讶。
这些年他明明一直什么都碰不到的。
叶修感觉脑袋被各种信息量充斥到炸裂,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结果手掌却从虚幻的胸膛穿了过去。
“嗯…为什么呢…”苏沐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胸膛。“来这边。”
苏沐秋站到叶修旁边,让全身都暴露在阳光下。“再试试。”
叶修迟迟不肯动。
“没关系的,试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啊不对,我已经死不了了。”苏沐秋小心翼翼地拉起叶修的手,那只神创造的完美的艺术品,时隔多年再一次有了温度。
碰到了。
苏沐秋托着叶修的手掌,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
有一点点的感觉。
“对吧?”
苏沐秋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还保持着十八岁的面容。
叶修稍微挪动了一下手,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然后终于放下心,搂住面前的人,仿佛一撒手就会消失一样。
“沐秋…”
流淌下来的泪珠还是穿过了苏沐秋的身体,啪嗒啪嗒地掉到地上。
“我好想你…”
“嗯。”凌乱的发丝被面前的人乱揉。
终于有了一些头绪之后开始各种证实,叶修稍微了解到一点东西。
苏沐秋依旧没有活过来,而且只有叶修能看到,苏沐橙都不行,还特别担忧地问他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叶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能看见他了。
他不敢知道。
苏沐秋像以前一样看着他吃饭,打游戏,出门买烟,可是这是叶修多年以来难得又一次被别人看着做这些。
叶修就像以前一样,还能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苏沐秋就只是微笑着听他说。
所谓悲哀莫过于此。
鬼应当是没有心的,可是苏沐秋却感觉在痛。至少他还能这么看着他,叶修却只能看着一个冰冷的墓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