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汪东城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这日天刚微亮,禹哲从应花居出来,挎了竹篮要去采莲,便见不远处树下候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淡淡笑着望他,正是汪东城。
“你怎么来了?”
“看你来了。”
两人一路默默前行,至莲花塘时,都再无言语。跳下小舟,轻摇兰桨,荷叶生得娉娉婷婷,高过人头;湖水碧澄透澈,晨起的雾气如烟缭绕,使人如入太虚之境;远处有采莲女歌声清越:“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舟至湖心,禹哲伸手采下一枝沾露白莲,放入篮里,汪东城就顺手折了一个莲蓬,把里面青嫩莲子悉数剥出,递给禹哲:“呐,这个我要送给你。” 禹哲脸一红:“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这个东西?” 汪东城微笑看他:“ 莲子怜子。所谓莲子,乃‘怜子’之意,即爱着你。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莫不是要拂我好意?” 禹哲眯眼望他:“你今天来找我,难道就是闲得无聊,来过过嘴瘾的?” 他背过身去采莲,不再理会汪东城,过了一会儿,又从怀里取出一只朱红的琉璃小罐,拿过汪东城的手,在上面倾下两、三朵蜜色花蕾,花瓣已被红蜜酿制得晶莹娇嫩;汪东城拿一朵放进嘴里,甜爽脆滑的口感伴着一股玫瑰的甜蜜芬芳沁入心里,原来竟是玫瑰蜜脯! “上次你说要吃结果没在店里尝到,这回我特意留了给你,其实也不算答谢的。” 禹哲低头,眼角含笑。汪东城心中一动,呼吸着空气中白莲的清香,忽然觉得了微微萧索。 “怎么楞着不动?你不吃我可要吃了哦!”禹哲拈起一朵玫瑰蜜脯送入口中,梨涡浅笑勾勒风月无边。 汪东城回过神来,坏坏一笑:“吃,这么好吃我怎会不吃!”他欺身吻上禹哲娇嫩的唇,舌头缠住禹哲的小舌缱绻追逐,贪婪地吮吸着他嘴里的甜蜜津液和玫瑰香气。良久,两人不舍地分开,禹哲红着脸骂他:“好个混大东!这回一来,不但过足嘴瘾,连初吻也被你轻薄了去!” 汪东城只是笑着把人揽入怀里,而禹哲的唇边也不自觉展开一抹微笑。看着他美好的侧面,汪东城觉得禹哲的笑容仿佛也融进了薄雾里,在晨风中盛开成一朵圣洁的白莲。他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忽然刺痛,猛然推开禹哲,汪东城变了脸色:“你走吧!以后记得避开我,见一次躲一次!”禹哲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汪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