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林在范将文件递给王嘉尔,一时间车内除了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寂静得有些压抑。司机瞄了一眼倒车镜,惊讶地开口:“呦,那小孩儿还追着呢!”王嘉尔从车窗向后看,小傻子依旧不停地追赶,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站起来继续跑。王嘉尔觉得,段宜恩摔的那一跤,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了,不然怎么连眼泪也流下来了。
王嘉尔冲司机大吼:“停车!快点停车!”林在范神色复杂地看着王嘉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司机的急刹车打断。王嘉尔磕磕绊绊地向段宜恩跑过去,段宜恩却站在那里不动了。王嘉尔伸出手想抱一抱段宜恩,却被他躲开。王嘉尔看着段宜恩,眼神灰暗,段宜恩急忙摆手解释:“媳妇,摔跤了,身上脏!”王嘉尔脸上这才恢复明朗,向前死死抱住段宜恩。段宜恩将头埋在王嘉尔肩上,哽咽着说:“媳妇,我不是故意弄脏衣服的,你别生气……媳妇,我再也不哭了,别不要我……”王嘉尔用脸蹭蹭段宜恩布满泪痕的脸颊,努力保持平静地说:“不会了傻子,再也不会了。不会丢下你,不会……”王嘉尔又掰过段宜恩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带着商量的语气,又坚定地说:“和我走吧,我带你回家!”段宜恩想也没想,看着王嘉尔的眼睛用力点点头。
小傻子坐在车上,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车内的一切,王嘉尔坐在他身边只是笑。副驾驶上的林在范回头看着王嘉尔,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问:“你真的要带他回去?”王嘉尔点点头:“是,不过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拖累公司的!”林在范目光阴沉,叹了口气:“我们一会儿要去G市签合同,那他呢?”王嘉尔轻轻捏捏段宜恩的手,说:“打电话叫珍荣来机场接他去我家!”林在范点头,掏出手机。王嘉尔制止:“出了山区再打吧,这没信号。”
紧赶慢赶,王嘉尔终于在下午三点赶到了机场。刚进入机场,王嘉尔就被一个不明生物扑了个踉跄,朴珍荣像条哈士奇似的对王嘉尔又啃又舔,完全忽视了身边两道幽怨的目光。王嘉尔一个激灵推开朴珍荣,转过头看段宜恩。小傻子直接蹭到了王嘉尔怀里,挑衅地看了一眼朴珍荣。朴珍荣盯着段宜恩,眼睛闪着贼光,冲着段宜恩“嘿嘿”一笑,段宜恩吓得一抖。下一秒小傻子就直接被朴珍荣扯进怀里,段宜恩拼命地反抗挣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王嘉尔。王嘉尔无奈地摇头,指着朴珍荣对段宜恩说:“傻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乖乖听话,我晚上就回来了,绝对不是不要你!他替我照顾你,听他的话!”段宜恩乖乖地点头,任由朴珍荣拉着他出了机场。
朴珍荣上下打量着段宜恩,有些嫌弃地摇摇头:“走!我带你剪剪头发,然后买衣服去!”朴珍荣让理发师把段宜恩过长的头发理成了小顺毛,理发师小哥一边剪刀上下翻飞,一边问朴珍荣:“帅哥,要染发吗?我们现在三周年庆,染发打八折,染发和烫发只要三百,你看这个小帅哥,长的好看脸又小,染银色一定好看……”朴珍荣翻了个白眼:“不用,洗剪吹就行!”开玩笑,自己要是把人弄成乡村非主流,王嘉尔还不生扒自己一层皮!
半小时后,朴珍荣领着深棕色的段宜恩走出了理发店,内心盘算着:染成深色王嘉尔应该、大概、可能看不出来吧……妈的那理发小哥口才真好,可以考虑聘他去公司做销售!
朴珍荣领着段宜恩去了服装商城,噼里啪啦点了好多件让店员包起来,还有一件直接让段宜恩换上了。两人又去玩具城给段宜恩买了两箱积木。就这样,朴珍荣左手拎着无数包装袋,右手领着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深棕色的段宜恩,一路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王嘉尔晚上回到家,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几近崩溃的场景:小傻子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头发被剪短了,染了深棕色,露着小虎牙歪着头冲他笑。是的,这些都很正常,可是谁能解释一下段宜恩这套童装是什么玩意,头上的发箍又是啥!丫的朴珍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趣味!!!
小傻子放下玩具跑到王嘉尔身边,咬着嘴唇说:“媳妇,我饿了……”王嘉尔皱眉问:“朴珍荣没给你做饭?”段宜恩摇摇头,委屈地看着王嘉尔。王嘉尔揉揉段宜恩毛茸茸的头发,安慰道:“没事,我明天训他!”
朴珍荣:我委屈啊我,明明是他自己说不用的,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