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华生视角】
至于福尔摩斯,我会把他看成最优秀的,最具智慧的人。
其实我愿意叫你夏洛克,因为似乎这样能使我与你联系得紧密些。
但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回忆你。
那高瘦的身影,
竖起的衣领,
蓬松的黑色卷发,
解开的衬衫衣领纽扣。
我咽下了一口咖啡,
还有,清咖啡,两颗糖。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年了,我老了,更憔悴了,额上的纹路随着我的悲伤逐渐增多,法令纹到没有再加深过,因为我从三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就再也做不到真心微笑。我总觉得旁边还有一个你,一个黑色的影子,但最悲哀的是,我自己都很清楚那是幻觉,那个影子没有面孔。
是的,我已经想不清你的脸了。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痛苦曾是我沦陷。有些日子,我曾经想过死死的记住你,让你一直存在我的记忆里,我便假装你还活着。我还是拥有我的冒险以及等等的一切。我本想一头扎进记忆的漩涡中,用记忆欺骗自己,但我毕竟不是福尔摩斯家的人,没有使记忆永存的能力。记忆如流沙,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中流走。
我迫使自己正视事实,但我做不到!
我依旧存在幻想,你还活着对吗?你一定还活着!
你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难道一个人能够完全和这个世界断绝关系?一个毒舌、不懂交际,但浑身都是智慧之光的人他就这样消失了?
不,他留下了痛苦,一望无际、吞噬人心的痛苦。
“早有可靠人说过,我没有心。”
我没想到,我也会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我曾如此热情地歌颂人心:人心是伟大的,因为我们拥有心灵,我们才拥有快乐,拥有悲伤,拥有失落,拥有兴奋,,拥有爱情。情感高贵而无价,一个人只有拥有情感与人心,他才是完整的。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过去多么幼稚,人心只是痛苦之源。
当然,我已经不再完整,不是身体上的残缺,而是心。我的心和感情已经随着那个人......不,就是夏洛克,我已经有勇气说出他的名字了。我残缺的那部分正和他一起躺在黑暗又死寂的坟墓里。从此,我陷进了黑暗,无尽的,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中。
我用我仅剩的力气,为自己织了个外壳。外壳之外,是礼貌又冷漠的华生医生;外壳之内,才是约翰,以及他仅存的孤寂与痛苦,还有夏洛克。
我封闭一切外界的情感,情感是烈火,我已经被烧得遍体鳞伤了,可不能再被烧了。
这便让我不再能够真心对人了 ,也没有心了。我的内在对别人奉献真意,也无法接受别人。犹如一只疲倦的蝴蝶,不能再腾飞,只能沉默。这三年,我也曾尝试过交往女友,琳达,露西和杰西卡,她们都是好姑娘。但每次约会的时候,烛光、钢琴、玫瑰,都不能勾起我的浪漫。嗯,换成小提琴会不会更好?每当我松懈的时候,我那坚冰似的外壳便会裂开一个小缝,我本能似的思念夏洛克。我握紧了手机,希望能感到震动,要是在三年前,我早就收到署名“SH”的短信了,但再也没有了,短信的主人正长眠在地下。
以前总有人以为我与夏洛克是一对,但其实我对他的感情无关爱情。再遇见夏洛克之前,我只是一个落魄的退休军医,但我却在他身上找到了我一直盼望的战场。头骨先生,墙壁上的弹孔,冰箱里的眼球,永不重复的案子,惊险!!!刺激的生活,枪支、炸弹、血,这些都曾带给我愉悦,现在却被我打入最深的寒渊。
昨天,麦考夫又约我见面,他永远都是一副官僚式笑容,我却面露寒伧,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我们以前的话题永远的是夏洛克,现在他不在了。
伦敦还是那么阴沉,是不过多了些悲伤的人,麦考夫、雷斯垂德、艾琳、茉莉,还有我。原来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的逝去,只会有这些变化。
冷面的人生活在冷面的城市里,只配得感到的人间的含义。三年了,我应该释怀了。
但我将永远缅怀我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