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发酸,耳畔再响起东方彧卿的话语,“骨头,小月坚持不了多久了,快啊!”
小月!对,小月!
心神已然大乱,掌中蓄力,向着云端那人攻去,白子画遭反噬,身形不稳,口吐鲜血,夙沙云甄将其护在身后,背后生生挨了花千骨一掌。
江城子——二十七
花千骨的这一掌的功力用了有九层,虽未突破封印,然夙沙云甄心系白子画身上,根本未有防御,这一掌下去,旋即一口鲜血由她口中呕出。圣莲谷的结界也慢慢浮现出一丝裂隙。
众人惊呼,圣莲谷的结界打开了!
七杀众人与东海十二岛岛主纷纷向着圣莲谷而去,猝不及防,一道白色灵力以万马奔腾之势挥将而去,裂隙昙花一现,转瞬又合上了。
可是,只在这一瞬间,花千骨瞥见小月正在遭受烈火焚心之刑,她浑身不由一颤,对着谷内大喊:“小月!”
再抬眸,眼眸已一片赤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小月,他还只是个孩子,在墟洞之内,哪怕他摔一跤,她的心都痛得要滴出血来,而师父,答应她要照顾小月的,这便是他口中的照顾吗?
体内有一股真气乱窜,一股炙热之气似要喷薄而出,仅存的理智让她迟迟未有冲破最后的束缚,可是一颗心,已被扭曲,飞身上前,立于白子画身侧,凄怨大笑,“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小月?如果小月有任何错,就让我来代受惩罚,销魂钉也好,绝情池水也罢,就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小骨也绝无怨言,师父,小骨只求你放过小月!”
像没入风中最卑微的尘埃,花千骨跪在白子画脚边,恻恸哀求,满是血污的手不敢去拽白子画素白的袍子,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师父,小骨愿跟您回长留受任何惩罚,只求您放了小月,他是无辜的。”
白子画想俯身扶起她,可此刻花千骨如堕魔障,眼中一片赤红,全是小月痛苦地在火种哀嚎的样子,看不见也听不见眼前之人对她做什么,说什么,直至最后只是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仍是哀求,“您是长留尊上,为什么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小月有什么错?您杀了我,杀了我吧,我才是妖神,我才是妖神,该死的人是我!”
花千骨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真正的妖神是花千骨?
那白子画包庇自己的徒弟,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怎么可能!那可是白子画!他可是仙界众派的精神支柱,可是诛仙柱上代受销魂钉,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是说他与他的小徒弟真有说不清道不明暧昧关系!?
摩严大怒,瞳孔一阵紧缩,喝道:“大胆孽障,竟敢口出狂言,置你师父于何地!”手中蓄力,一掌就势推出。
白子画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挡在花千骨的面前,摩严大骇,急急收招,几乎不曾反噬到自己,急怒攻心,口吐鲜血,“你!······你!”
“骨头娘亲,不要再跪了,白子画根本就是铁石心肠,你再求他也没有用的。”糖宝不能看着花千骨如此下去,虽然这些话授意于东方彧卿,却也是她的意思,挤在人群中,正欲飞身过去拉起花千骨,“娘亲!·······”
声音嘎然而止,最后一声呼唤,仿若诀别,竟透着深深无力,花千骨终于从匍匐的身影中抬起头来,见那个绿色的身影急急坠下云端,她的身后是霓漫天狰狞的面目,她的手中的是染满血色的碧落剑!
“糖宝!”
花千骨飞速飞身,御风而起,终于将那个急速下坠的绵软身影搂进自己怀中,糖宝自知自己已无法活命,扯住花千骨的袖子,竭力道:“娘亲······和爹爹好好······活下去!”
花千骨肝肠寸断,紧紧搂着她,“不,糖宝,你会没事的,我会治好你,不会有事的。”
糖宝能修成人形不过是仗着东方彧卿的一点法术,实则她还是一只虫子之身,在花千骨怀中慢慢地由变成了一只透明的虫子,直至化成点点绿光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中。
花千骨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她怀中气息慢慢衰弱下去,慢慢地感觉不到她身体的存在,化成虫子,直至完全消散在虚空之中,就像这个世界上重未有过一个叫做糖宝的女孩存在。
“不!”她疯了似得追寻那些绿色光点,可是很快她发现,那些莹绿色的光点在阳光之下是那么微不足道,慢慢地连那一点点的莹绿都完全消散在虚空之中了。
“糖宝!”她跪在地上似在喃喃自语。
“不,小骨,不要!”白子画知道接连的打击一定让她的心智哀恸到了极致,她体内的封印就要控制不住一直蛰伏妖神之力,感觉到封印之力正在越来越弱,白子画忍着胸臆间撕裂之痛,扶住花千骨的肩膀,喊她:“小骨,看着我!看着我!你听师父的话,不能放任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恣意增长,你必须控制它,小骨冷静下来。”
花千骨的眼神一片茫然而空洞,她只是痴痴地看着白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