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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新春征文|文字版】[柳树下的梦] 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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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娘
我真的给你跪了……


IP属地:云南1楼2017-04-15 21:21回复
    免责声明:
    本文算是冰冰 【驻点】 的衍生文,部分设定源自前文,所以虐梗都是冰腿子的,小甜饼都是我的~
    有看不懂的亲请移步 驻点,被虐吐了的亲也请移步 驻点,我走的是温馨家庭风,就酱~
    驻点链接:https://tieba.baidu.com/p/2842886077
    愿阅读愉快


    IP属地:云南2楼2017-04-15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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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8:5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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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十二月初的青叶城不算得很冷,学生们都还穿着秋季外套期待着初雪,白马探将落地窗暗纹繁复的厚窗帘一层层推开,初冬凛冽的日光在榉树顶上打了个旋,然后轻巧地跃上暗红色的桌台。微眯了眯眼,任由丝丝凉滑的柔光将自己笼罩,有好奇的风翻动身后的书页,白马探敲了敲后颈,转身返回书桌前。稍稍收拾了下台面,教案翻到上午做标记的章节,马上就是期末考了,他的生化基础试卷还没有出完。
      时钟跳动了一小格后白马探注意到了门边纤细的身影,小女孩微卷的茶发搅动着空气中细微的浮尘,她冷色的瞳在光影中闪闪烁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弯起来然后跳进他的怀里大笑着说“嗨!”。这幼稚的游戏小姑娘乐此不疲地玩了快七年,直到她别别扭扭地穿上了高中生的校服。沉浸在回忆里的白马探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他勾了勾唇角,决定不动声色等着他的女孩先开口。
      “爸爸。”
      从光影中走出的女孩早已亭亭,白马探微微愣了一下。太多时间过去了,而他也已快接近知天命的年纪。暗自嘲讽了下自己,白马探抬起头对着女孩微笑,合上手中钢笔,示意她进来坐下。
      “怎么了,瞳?”
      “爸爸,”踟蹰的女孩欲言又止,语气里满是惴惴,她飞快地看了父亲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我,爸爸,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午后明黄色的日光绕过白马探头顶,斜斜地折进女孩眼底,冰色的湖泊上泛着粼粼碎金,层层叠叠地来回地晃荡。有浮光在她柔软蓬松的头发上蒙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边,这使她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美好而不真切。白马探有瞬间的剥离,一些零碎的画面如破碎的玻璃刺痛着他的神经。快速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恍惚,白马探将目光重新聚焦,紧张的女孩并未注意到父亲的失态,她慌乱地说着些什么,语言逻辑并不是很清晰。这不像她。白马探眯了眼,颊边可疑的红晕和频繁翘起的嘴角,虽然距离自己放弃那份职业已经很多年了,但白马探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他的瞳,爱上了一个男孩。
      “……他想要见见您。”
      房间里突然漫开大片的沉默,白马探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那些尖锐的碎片又开始来烦扰他了,他摇了摇头,想要拨开那些画面。但还是有几个狡猾的家伙溜进了他的视野,他看到一双满是疏离的冰色的眼睛,那里面骇人的疯狂仿佛还吞噬着他的神经,白马探竭尽所能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我不能发抖,他对自己说,这会吓坏瞳的。
      但不安的女孩似乎会错了意,白马探听到她无法置信地询问声。她睁着泠泠的眼睛,满是错愕与慌张。白马探看着她微微泛红的鼻尖,想起多年前,小小的她从路的尽头飞奔过来,然后一头栽进自己怀里的样子。那时他左臂的伤还没好,腹部的创口也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笑起来,抱住哭泣的小人轻声哄。那时候他的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念叨着爸爸爸爸,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笑着拂她的背,然后在她通红的小鼻子上落下一个吻。
      “我是说,好。”
      2.
      见面会安排在第二周的周五,这天刚好是光之祭典开幕。考试过后就是冬假,白马探给学生们划完重点,开玩笑地提醒晚上不要迷失在青叶大街漫天的灯火里。下午一点五十五分他催促着瞳出发,瞳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明明时间还早。白马探轻笑着不理她,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继续熨西服的袖口。白马宅坐落于东北大学医学部,毗邻广濑川,离一番町并不远,会面时间约在下午四点整,这时泽西家的scone刚刚烤好出炉。瞳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有些出神。父亲的脊背挺直宽阔,小时候自己常趴在那里看头顶的焰火。白马探再一次看过来时瞳讨好地吐了吐舌头,虽然她的父亲待人接物时更多的是英伦绅士的做派,但在时间这一点上,却是和德国人一样严谨。
      到达一番町时正好三点四十五,瞳远远就看见站在路口等候他们的悠真,她偷笑着跑过去想吓唬他一下,但走到一半便被悠真察觉而落空。白马探挑了挑眉,这场景似曾相识。他想起瞳有提到过男友的职业,而此刻他湖蓝色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白马探只觉得心口一记重击,他很想苦笑一下,但唇角的弧度还是本能地扯成一个完美的微笑。礼貌地和悠真握了手,白马探轻揉了揉瞳的头发,时间差不多了,scone香甜的气息已迫不及待地从炉门的缝隙间弥散开来。
      落坐后悠真开始礼貌地介绍自己,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预订好的下午茶上桌。预想中的尴尬并没有出现,悠真是个自信温柔且很有社交技巧的孩子。白马探多少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意气风发,谦逊得体,有时还有一些小调皮。吃到第二层松塔的时候白马探终于停止了试探,双方都松了一口气。悠真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白马探的过往,虽然他现在是个大学教授,但这并不妨碍他身上依然散发的对一切细节敏锐探查的气息。他们从事过相同的行业,对自己的本心都有着同样不可撼动的坚持。他们甚至开始谈论起现行一些刑侦手段的缺陷,以及随着网络的普及罪犯们日渐增长的反侦察意识。瞳明显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两个男人在她面前相谈甚欢,虽然她自己也是一名新晋法医,但是拜托,难道我们是来开案情讨论会的吗?
      于是下一秒便有一只水果塔出现在瞳的面前,瞳看了父亲一眼。白马探眼中满是玩味的笑,而这成功泯灭了瞳心中不断翻滚的怨念。悠真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和白马探对视一眼,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开口却是轻描淡写:
      “男人间的谈话,瞳。”
      插不上话的时候,就吃个甜点好了。
      瞳被噎到说不出话,她很想一个眼刀甩过去,但毕竟长辈在场,只能气鼓鼓地扭头不再理两个笑得温柔的**。悠真看着白马探笑着笑着低下头去,然后转过头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下广场上的喷泉,八点的时候,水流会随着音乐与灯光起舞。他的瞳仁里明明灭灭,多的是悠真看不真切的情绪。悠真忆起自己曾经也见过同样的一种眼神,来自他自己的父亲。那时他的父亲看着远方,目光找不到焦点,弥漫的是淡淡却不伤怀的忧愁。然后他的母亲会走过来,牵住父亲的手。于是那些缥缈的情绪便都找到了落点,他的父亲收回远望的视线,看着牵住自己的妻子,眼底的温柔生出如月的花。
      只是不知,是否也有一人,能让白马先生的眼睛里,开出那样美丽的花。
      “我想见见你的父母,”白马探突然开口,“单独的。”
      他微不可闻地叹气,悠真捕捉到了,微眯了眯眼,看着白马探回过头来笑得温润可亲。在他脸上已找不到一丝刚刚那样的情绪,但悠真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白马探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他只是淡淡笑着,看进悠真眼底。他的眼睛里满是诚恳认真,带着些许担忧不舍,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犹豫踟蹰:
      “可以吗?……工藤。”
      下雪了。
      3.
      瞳是喜欢雪的,尽管凛冽的寒风总将她冻得缩成一团,但当那些纯白的精灵降临大地,瞳还是会满心欢喜地跑出去。瞳还坚信自己会在雪天得到所爱之人的告白,原因是她小时候做了一个梦。而她也确实在雪天遇见了悠真,当她把这个故事讲给悠真听,悠真总会笑着揉她的头发。而瞳也并不气恼,毕竟生活不是童话,或许这只是证实偏见作祟,更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略去了太多细节。
      “呐,悠真……”
      漫步在勾当台层叠栉比的石阶,瞳伸手接住下落的雪花,她回头看了良久,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现在是下午六点五十五分,但公园里也没多少人,大家应该都在定禅寺和青叶街,据说今年市政府还设置了放孔明灯的环节。瞳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也许只是身为法医的职业病。吃完晚饭后白马探便先行回了学校,他还要准备周一给学生们的答疑。瞳鼓着腮帮子和他撒娇,白马探笑声明朗,偷偷冲悠真眨了眨眼,然后叮嘱他们早点回家。
      “我爸爸……”
      裹挟着冰雪的寒风堪堪掠过耳畔,瞳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脖子。茶话时她同样注意到了白马探的沉默,那里面有着她熟悉的不熟悉的所谓挣扎。她低着头研究了半个小时自己的鞋面,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与悠真提及。印象中那栋房子满是刺目的白色,唯有玄关处那位女士,面着黑纱,目光冰冷,静默成海边永矗的礁石。瞳还记得她刻板的声线,她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努力维持淑女的体面。但她苍白的唇瓣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她睁大眼睛,鼻翼扩张,舌尖抵住门齿,她说,我允许你继续使用“白马”这个姓氏,但是我此生不想再看见你。
      “……我爸爸和我祖母的关系不是很好,”瞳撇撇嘴,不,是非常不好。“祖母拒绝再看见我父亲,所以爸爸便也不再去东京。即使我考上东大,留校任职,这么多年,爸爸一直谨遵诺言。”
      并不是不遗憾。瞳顿了一顿。她还记得那年毕业礼,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镜头下微笑,她深吸一口气,听见遥远站台上父亲对她说着对不起。她看见父亲书柜里一捆捆从东京退回的邮件,看见父亲唇边苦涩的笑,她又想起那一天,父亲一向挺直的脊背被无形的巨兽压垮。她知道父亲的愧疚,所以她会心疼。她也曾去过文京,但倔强的女士同样拒绝她的拜访。于是她只能装作不懂,在白马探沉默的时候和他撒娇,她会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跳进他怀里咯咯咯地笑。长大后的她不再那么笨拙,只是默契地从来不提,她不愿父亲再次陷入痛苦,这同样会让她心生愧疚。可是这一次。
      “我没想到爸爸会提出要去东京,我原本只是想让他见见你。他一定很纠结吧!”瞳垂了眼,“港区和文京太近了。”
      她声音不大,甚至在喧嚣的风中微不可闻,但敏锐如悠真,还是觉察到平静水面下奔腾的暗涌。四周渐渐黑下来,式微的流光完全放弃自己的领地,瞳不再说话,任由粘稠的黑夜将自己包裹。那沉默蔓延了大约一个世纪之久,久到瞳掌心的细雪都融化,细碎的寒意就如同尖锐的刺,刺得瞳的心阵阵疼痛颤动。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装得毫不在意,但双手还是被牵起,拢入掌心缓缓地揉。她眨眨眼,看着悠真微微地笑,巡游的风撩起她的额发,她看见悠真明亮如湖泊的眼睛里,升起孔明灯的海洋。瞳爱他的眼睛,也许是爱它如水般的温柔。她轻叹口气,决定结束这伤人的沉默。“冬日仙台最美的光之隧道,”她缩回手,指了指孔明灯升起的方向,“你想去看看吗?”
      悠真点点头,却也不说话,他知道瞳心中难过,只是解下颈间围巾给瞳系上。瞳愣了一下,指腹抚上粗线围巾宽大的针脚。这是她给悠真的第一件礼物,拿惯了解剖刀的手在拿毛衣针时却是出乎意料的笨拙。悠真一直吐槽这条围巾,但他依然时常戴着它。瞳想起那是一个无雪的冬日,悠真眼睛亮了一瞬,然后敞开围巾把针脚杂乱的地方一个一个指给她看。瞳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而悠真却是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笑得开怀。瞳眯了眯眼,只觉得鼻头发酸,又一片雪花亲吻她眼角的时候,她的目光终于柔软下来。悠真将她拉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希望给她安慰。路灯如黄油般丝滑的光线将他们包围,就连雪花都染上了温柔的颜色。瞳轻轻蹭了蹭悠真的肩颈,听着他温热的吐息拂掠过她的耳畔。
      “没关系。”悠真轻缓地拍着她的背,“他还有你。”
      不论这世界曾对他怎样残忍,至少,他还有你。
      谢谢你。


      IP属地:云南3楼2017-04-15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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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乘坐新干线到东京并不是很远,好几天前悠真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瞳会在和悠真以冻死对方为目的的冷毒舌间隙向父亲投去状似无意的目光,白马探轻轻笑着,回她一个“已被冻死”的眼神。瞳撇撇嘴,状似有些无趣,悠真给她削了一个苹果,意思很明显:这一回合女士惨败,吃个水果养养神。瞳牙齿磨得咯咯响,想了想还是接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顺道回赠一副无比僵硬的假笑。悠真和白马探都被她逗乐,瞳翻了个白眼,有些忿忿。手中苹果香甜爽脆,瞳瞥向悠真,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唇边笑容阴险可怕。悠真只觉得自己靠近瞳的那端阵阵寒冷,他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有点危险。下意识地往后缩,然后在瞳瞬间凌厉的目光胁迫下僵在原地。白马探看着眼前二人的互动,眼中满是缱绻的温柔。那时也有一个女孩和自己这般斗气,不对,她的眼神比瞳还要锋利些。可怜的苹果在瞳对悠真脑补的血腥画面里瘦成一枚果核,她起身去洗手间清洗,白马探看着她亭亭的背影,红瞳有些晦暗。下一秒他便接收到悠真探寻的目光,白马探轻轻摇头,对悠真做了个“请照顾好她”的口型。
        上野站到了。
        悠真点点头,好看的眉还没蹙到眉心,便听到瞳的脚步声,平稳且带着些许凝重。悠真很熟悉这代表什么,他第一次在东大的法医教研室里看见瞳时她行走的声音便是这般。那时的瞳还只是法医师助理,而悠真作为警视厅的案 件承办方代表陪同检 视官去往东大移交尸体,并向主执刀医师详细介绍尸体的现场勘 察检 视和调 查走访情况。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案子,被害人从三米高的露台上坠落,身上有好几处刀口,但检 视官提出这些并不足以致命。现场调 查显示案发前有人看到被害人与一名长发女子起了争执,对该名女子的讯问也在鉴定处分许可状下达的时候结束。女子承认用刀刺了被害人,但并没有看见其坠落。检 视官向他们展示了现场物证的照片,包括血迹轮廓,涉案刀具,以及初步尸检的结果等。瞳一直安静旁听,不时与执刀医师交流几句,直到检 视官拿出了被害人的头部CT成像,等一下。她轻声说。这不是高空坠亡,她淡淡指着被害人颅部凹陷的反方向,这里没有反冲损伤。
        “学校的电话?”悠真瞥了瞥瞳拿着手机的右手,“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下午。”瞳看向父亲,“听检 视官的语气,案 件有些棘手。”她顿了一顿,有些犹豫:“爸爸……”
        列车缓缓启动,瞳有些踉跄,那些原本她极力掩饰的担心瞬间满溢出来,白马探心口一暖,目光温润如水。这是瞳主刀的第一起案件,但她同样担心父亲的处境。悠真虚虚扶住面露挣扎的女友,刚准备开口,便被白马探悠然打断。
        “原本我还在想会面时怎样体面地把你俩轰出去。”白马探狡黠地笑着,向张口准备反驳的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我你俩没有准备什么偷听计划,那可不像你,瞳。”
        被点名的女孩面上一红,她斜眼看向悠真,在捕捉到对方极力抑制的笑容时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大概就是“身为搜查课警部补你的跟 踪技巧也太烂了”之类的意思。悠真摊了摊手,表示我很受伤。
        白马探不禁笑出声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瞳。“别忘了你爸爸曾经也是一名侦探。”一双满是复杂的眼从脑海中匆匆闪过,白马探顿了一顿:“你这点小伎俩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看向悠真,那里面有些莫名的情绪起起伏伏。悠真被他盯得有些疑惑,但还是拉过瞳郑重地向他道歉。白马探摆了摆手,笑容和熙温暖。转头看向仍旧满脸担忧的女孩,白马探轻叹口气,走到她身边蹲下,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视线与她平齐,握住她的双手,有节奏地轻轻拍打。
        “我没事,瞳。”白马探看入她的眼,“爸爸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瞳盯着父亲的眸子不说话。她撅起嘴,心中百转千回。白马探并不催促,他温柔地看着她,告诉她他的坚持。许久瞳终于让步,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对不起,爸爸。”
        握了握小女孩的手,白马探起身回到座位,悠真搂了搂瞳的肩,告诉她不要担心。白马探抿抿唇,低头整理了一下西服驳口,然后手指交叉抵住下巴,语调带了些许可疑的顽皮:“那么,来谈谈你的案子怎么样?我自信比你的警探男友更了解罪 犯。”
        瞳终于被逗笑,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悠真摸摸莫名中箭的膝盖,想起课长曾说过对非案 件参与人员不可透露太多细节。他看向白马探,白马探状若无辜地眨眨眼,悠真叹口气,“你是说,报案人发现尸体时,那里是个密室?”
        前方便是东京了。


        IP属地:云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4-15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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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好不容易送走了忧心忡忡的瞳,白马探的笑容垮了下来,悠真正在不远处与父亲通电话,白马探整了整领带,在悠真看过来时重新扯起微笑。十二月的东京本就不抵仙台那般寒冷,更何况今天还是圣诞节,欢乐的气氛充斥着大街小巷,仿佛春日已提前赶赴。街边小店响起圣诞颂歌的时候悠真挂断电话,走过来告诉白马探会面的时间地点,白马探点点头,决定与悠真一同慢慢走。尽管他知道瞳走之前曾胁迫悠真一定要“照顾好爸爸”,但是,白马探轻轻笑了笑,悠真一直都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他也知道面对瞳的刁难该如何巧妙应对。
          一路无话。白马探看向四周,多少年了?尽管自己小时候并不在东京长大,这个城市依然让他觉得亲切。他前半生去过太多地方,欧洲澳洲美洲,那样瑰丽的异国风情让他沉醉,但他依然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回到父母身边。可是哪里出了差错,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白马探又看见那双满是疯狂的冰蓝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盛满温暖的爱意,然后是惊恐,然后是绝望。上一秒她还在说着“我的荣幸,白马君”,下一秒就变成凄厉的尖叫。所有过往的美好回忆都变成锋利的匕首,变成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他承认自己无法忘记那个冷瞳的女子,但他同样无法原谅自己因她而错过父亲的遗讯。母亲那时因为愤怒而平稳下来的声线,以及她被悲伤燃成灰烬的眼神,无一不在将他已裂成碎片的心脏狠狠碾磨,直至齑粉。他哪里还能有什么骄傲可言呢?他曾经挺直的脊梁都失去了支柱。他只觉得自己所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直到他冰冷的左手被一团小小的温暖握住,“爸爸。”那个小小的声音说,“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我只是有点疑惑。”
          疼痛的回忆戛然而止,白马探有一瞬的晃神。悠真看向他的目光深邃,带着白马探再熟悉不过的求证探询。真像你父亲啊!白马探笑了笑。不管自己隐藏得多么深,他总能找到细微的裂口,然后瓦解自己全部的防御。真是个可恨的人呢。
          “我第一次见到瞳时,她只有七岁。”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4-16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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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冬假快结束的时候,白马探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走在曾经无比熟悉的路上,只觉阳光刺眼得可怕。整个冬假他都呆在瞳的公寓里,因为案子的缘故瞳总是来去匆匆。悠真的年假早已休完,身为搜查课刑事总有大堆的罪犯等着给他找麻烦。总监先生更不用指望,于是同为大学教师的工藤兰便成了白马探的常客。在此之前白马与工藤兰并不算太过熟识,他们交集最多的那段时光恰恰是白马探最不愿意回顾的,不过温敏聪慧如工藤兰,从来都能巧妙避开且不显矫作刻意。他们聊的最多的自然是瞳和悠真,其次便是自己的学生,但白马还是能猜到工藤兰频频登门的原因,她在担心自己,他们都是。
            走到最后一个路口时白马探还是萌生了退意,他不知道母亲是否会愿意再次见到自己。他看着对面的行道灯来回变换,身边的人群聚了又散,他松松领结,搓了搓手,最后还是回过身往来时的方向逃。他知道旁人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古怪,他习惯了。只是走到半路工藤兰的声音还是在脑海中响起,那时候他们已经相处如半生的知己。白马探知道自己终究绕不开那个女子,那年初雪朦胧氤氲一如她裹在丝袍中惺忪的睡眼。“你后悔吗,白马君。”某一日的夕阳中工藤兰如是说。或许吧。白马探想起母亲冷漠的声线,然后是瞳搂住自己用小手轻拍自己的后背。不。白马探停住慌乱的脚步。我没有后悔。
            “抱歉,”工藤兰微笑着叹气,“悠真和我说了你与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
            那是前一天的傍晚,夕照洒满了整个庆大三田的校园。白马探被瞳刻意地抛下,然后非常巧地偶遇了临时到院里办事的工藤兰。白马探无奈地笑笑,和工藤夫人打了声招呼。“她只是关心你。”“我知道。”
            过快的回复让工藤兰顿了半晌,回过神来后低下头轻声地笑笑。她邀请白马探到法学院里转转,然后偷偷回头确认悠真是否已经把她的儿媳带走。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呀。工藤兰想。回身看了看笑得宠溺的白马探,逆光挑出他脸上的细纹和鬓间白发,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工藤兰叹口气,或许你的笑容能让我不那么愧疚。
            “贝尔摩德入狱前曾和我见过一面。”面对白马探讶异的眼神,工藤兰安抚性地一笑,“很多内容我并不能透露,但是。白马君,贝尔曾告诉我,不是每一种情感都能被他人所理解,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比说‘我知道’更好。”
            她低下头,想起那天晚上瞳急切的眼。她和她那么像,茶色的头发,冰色的眼。但终究不会再是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用冷漠封闭柔软的内心,而瞳,她的笑便可以让工藤痛了近二十年的心脏短暂复原。“这让我想到了你,白马君。”工藤兰抬头,看入白马探暗红的眼,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哭泣的自己,那个说着我很怕很怕的自己,“我为我曾经的自私向你道歉。”
            白马探愣了一愣,没有回答。
            又是这恼人的沉默,校园里的留鸟转转眼睛唱起了歌,金色的斜阳将头顶的天空染成梦幻般的紫红色,法学部古老的玻璃窗挑逗着那一缕缕阳光,然后将它们编制成迷幻的愿想。工藤兰清了清嗓,迈开步子朝前走。“当然这并不是我来此与你相遇的原因。”她微微侧身,给他一个请跟上的眼神,“我来只是想与你分享,一个母亲对爱的全部理解。”
            一月的东京已经开始回暖,澄明空气冻结微醺日光,刺耳的刹车声横贯耳蜗,白马探抬起头,开始重新往家的方向走。这一次他的眼神无比坚定,他路过一个一个的行道灯,抛下一个一个怯懦的瞬间,工藤兰的微笑和瞳担忧的眼,退回来的邮件上疑似泪痕的皱褶。白马探只觉得口渴难耐,却也不敢停下脚步。蹒跚学步时那只拉住自己的手,海外求学时那双隐隐含泪的眸,在自己盛极一时时那里面有满溢的骄傲,在自己失意潦倒时毫无保留张开的怀抱。“她确实会对你很生气,”工藤兰温柔地与他谈起悠真小时候,“但她也确实无法停止爱你。”
            “她退回了所有你寄的东西,也许,只是希望你可以亲自去她那里。”
            鼓动的心跳在白马探看见那栋房子时骤然缩紧,一切的喧嚣仿佛都停了下来。他穿过熟悉的院子,深呼吸几次,在门前踟蹰良久,终是按响了门铃。他想象了一千种被拒绝的情形,还是没忍住在看见母亲眼角的皱纹时红了眼眶。他们都是要强的人,甚至在决裂的那一天都没有落泪。白马探静静等候着母亲下逐客令,却只等到了一句悠长的叹息。“你终于回来了,探君。”白马夫人淡淡的说,“这么多年很辛苦吧,”她语气渐渐低下去,“我也是一样呢。”
            那浸渍灵魂的泪水,终是找到了出口。
            白马探看着母亲,缓缓跪了下去。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4-16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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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悠真发现自己在家的地位越来越岌岌可危了。本来呢,在瞳还没有正式与工藤夫妇见面之前,他在家中是排行第四的,而现在,他直接掉到第五,没有商量余地。悠真曾经也抗争过,当然,随后的结果自然是被自家猫鄙视。是的,他们家养了一只猫,英短,是工藤新一在悠真差不多四岁的时候从英国带回来的。工藤兰唤她艾琳,说是为了纪念故人,悠真倒是没有在意,她灰突突的样子确实也蛮可爱的。不过这位小姐向来以同悠真争风吃醋为乐,这就让悠真有些无奈了。在悠真去警校上课之前,艾琳惯常与其打招呼的方式的翻白眼,她会在父母面前撒娇,然后转脸就丢给悠真一个不屑的眼神。工藤兰取笑说艾琳和悠真是欢喜冤家,悠真撇撇嘴,冤家倒真是,前面那两个字就恕不敢苟同了。
              然而艾琳却是和瞳非常亲密。她也很老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灵活,却还是会慢慢地爬到瞳膝盖上,咕噜咕噜地眯起眼午睡。这时候父母的眼神总会有些许深邃,悠真歪歪头,对此情形有些好奇。一个和“吃醋”有关的想法刚刚冒头就被悠真压了下去,四月已经很暖和了,但他依然不想冒被自己想法冻死的危险。
              “悠真!”
              肋下被女友用手肘轻击,悠真低头,看见瞳手里拿着一条玫瑰红色的领带,亮闪闪的眼睛就如同四岁时第一次见到的艾琳。嗯,原来艾琳曾经也有不是翻白眼的眼神。稍稍欣慰了半秒,悠真放下手中袋子,接过瞳挑中的领带,放在身前比了比,然后眨眨眼看向兴奋的未婚妻。
              “你想让我在婚礼上带它吗?”
              瞳点点头,眼眸闪动如星。悠真笑着摸了摸她的卷发,“为什么呢?”
              瞳的眼神凝滞了一瞬,“因为,因为母亲很喜欢红色,而且艾琳也一定会喜欢它的。”
              嗯,悠真挑眉。那位小姐确实对玫瑰红有着近乎偏执的喜爱,对一只猫来说,这种喜好就和她对自己的醋意一样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异常持久。不过,悠真再一次眨眼,“瞳对于欺骗侦探这种事情也如此执着么?”
              心脏慌乱地颤动两下,瞳抿了抿唇,然后在看到悠真眼底的笑意时松了口气,目光带了些许黠促。她眯了眼,学着悠真的样子高挑起眉,下颚微微扬起,眼波流转跃动,颊边泛起可爱的粉色。
              “你是在质疑艾琳小姐的喜好吗?”
              瞳笑得明媚,悠真却是感到一阵寒冷。她纯明如冰的眼眸里倒映着被猫咪挠成花脸的自己,悠真喉头艰难地滚动几次,掩唇干咳一声,眼神飘忽不定,语气颇有些无奈:“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瞳开心地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悠真的脸,“这是报应。”
              “好吧,好吧。”悠真夸张地叹口气,“可是小姐,预订的婚纱是白色的,你要我如何与您搭配呢?”
              灵动的笑颜停下来,瞳歪着头想了想,她看起来就像在追忆什么,一格格胶片回放然后定格到某处。“捧花。”她说。笑容温婉明丽,眼神却有一半疑惑迷离:“梦里的我拿着一束玫瑰做的捧花。”
              悠真挑挑眉,没再答话,只是轻缓地伸手,揉了揉瞳的头发。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04-16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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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瞳的电话打进来时离下课还有好几分钟,白马探正在给大三的学生讲解蛋白质大分子的折叠。他挂断了电话,一直等到问问题的学生都走完,才收拾了讲义,给瞳回拨过去。“爸爸这个时段不是应该没有课程安排的吗?”那头的小女孩听起来很是怨念。白马探轻轻笑了笑,解释说因为教分子生物学的川崎老师病了,自己要给她带几节课。然而他的小女孩似乎还是十分不满自己被挂了电话,白马探扶了扶额,暗自质问自己是否太过宠她了。走出教学楼时有和煦春风轻拂过耳畔,白马探眼前划过几缕粉色。这个时节的仙台褪去了素白的冬衣,校园里绿意燃燃。漫天散落的樱花给这热情灵动的氛围凭添了几许美好惆怅,白马探听着电话里瞳对婚礼准备细节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以及最近工作中碰到的奇奇怪怪的案件,心中满是温柔的平静。他照例时不时调侃她一两句,并对案情给出自己的见解。眼角余光里被游客问路的学生一脸见怪不怪的苦笑,他耐心地向游客解释虽然这里的确是医学部,但鲁迅先生的旧所和教室是在片平本部,离这儿还是颇有些距离。
                “我梦到了我的婚礼,爸爸。”
                平静流淌的河水顿了一顿,白马探挑了挑眉。有轻缓的音乐声响起,樱落的速度慢了下来。白马探站在原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校门,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紧张,但依然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她会来吗?她肯定会来了。这是他与她的婚礼,她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一开始我很紧张,却也很开心。然后我面前的门打开了,我独自踏上那条长长的甬道,两旁是欢愉的人声。”
                的确是有很多人在欢笑,但白马探也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他看着教堂的尽头,看着他的女孩慢慢转向自己。她跟在小花童后面,身着纯白色的礼裙。半长的茶发被盘起,澄明双瞳躲在头纱下,几分羞涩几分期许。她不再如往常那般凌厉,她周围的光都柔和下来,白马探掌心都潮湿,整颗心都在剧烈地颤抖。他看着他的女孩,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突然忆起那个秋风萧瑟的夜晚,他与她站在星空下,他握住她的手,她轻声笑着,对他说,好。
                “……来到牧师台时我还是踉跄了一下,我太过紧张了。然后他伸手过来扶住我,我们都在笑,我看到他玫瑰红色的领带上,一枚装饰了海蓝宝石的领夹。”
                突然有什么刺痛了白马探的神经,他皱皱眉回过神来。校园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似乎今日的樱雨落得异常盛大。他抿了抿唇,脚步稍有些虚浮,有路过的学生向他问好,白马探勾了勾嘴角,只觉笑得异常的艰难。
                “然后你看到了悠真?”他尽量调整了自己的语调,使它听起来平稳且带着些许调笑。这门技术他练过很多年了,白马探自嘲如今竟也并没有生疏。他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一些,暗暗深呼吸几次,这让频率那头的她声音听起来有些许迷蒙,但也并没有妨碍白马探听到她的话。
                她说:“不,爸爸。我看到了你。”
                又有鸟儿开始鸣唱了,白马探抬头看了看天,碧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寥寥几朵浮云,金红的太阳正努力往最高的那个点攀升。亿万年来它都是如此,并不会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闪光而偏移。白马探眨了眨眼,回望四周。校园里依旧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吉他社团的成员在不远处的胡枝子树下弹奏一曲不知名的歌。想来马上就是国际节,留学生会的同学正热情地向过往行人散发着传单,白马探恍惚忆起去年的川内萩大厅,来自德国的留学生给了他一块人形的姜饼。微垂了眼勾勾唇角,白马探按下有些紊乱的心跳,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他身旁走过,笑容年轻而蓬勃。
                这代表了什么呢?这并不代表什么。弗洛伊德早就过时了,你却是在担心什么?
                “瞳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生病的事吗?”白马探缓缓开口,语气淡定从容。“那时你便说要嫁给我了。”他穿过校门往家的方向走,似是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红瞳里笑意深邃。瞳是个敏感的孩子,但她对自己却很是依赖,他们在瞳九岁那年来到仙台,瞳第一眼看到仙台的雪便爱上了它。它有什么特别的吗?白马探记得自己曾经这样问过。仙台的雪很温暖。瞳说。多伦多的雪太冰冷,纽约的雪又太厚重,可是仙台,仙台的雪却很温柔。
                “爸爸!”那头的小女孩果然开始炸毛,白马探偷偷笑了笑。小时候的瞳从来都不长记性,在雪中疯玩一天的结果自然是感冒发烧,但病好了她依然会跑出去。她的身体并没有恢复的很好,西奈山的医生曾经跟他说过,但白马探对她却也狠不下心,而瞳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她会撒娇要父亲陪她,给她读童话书,她会窝在他怀里,冷色的瞳因困顿而染上迷离的柔软。于是白马探便给她讲格林,给她讲安徒生,讲到柳树下的梦时他顿了顿,苦杏仁的心啊,白马探垂眼,谁没有一颗苦杏仁的心呢。
                “这个周末便是宪法纪念日了,”白马探看看眼前的行道灯,又低头看了看时间,“瞳要是想家了就回来吧。”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4-16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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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8: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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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七月的第二个礼拜日,海之日的前一天,白马探刚给助教打完电话,便被助手推进了化妆间。他愣了愣神,随即便被要求闭上眼睛。好吧,好吧。偷偷在心里叹口气,然后顺从地闭了眼,化妆师触感细腻的刷子在他脸上旋转飞舞,白马探捏了捏合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世事常不随人愿,虚无光影快速变换扭结,眼前的画面光怪陆离,白马探看到女子颀长的脖颈,她半长的茶发被松松挽起,结成一个漂亮的髻。白马。他听到有人这么唤他。他偏了偏头,看见肩上小女孩泠泠的眼睛里,骤然绽放的璀璨烟火。白马!那人又叫了一声。四周的世界随之破碎崩塌,白马探挣扎半晌,还是险些被睁眼瞬间的眩晕感吞噬。“工藤。”他涩涩开口,声音里的嘶哑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重新调整了情绪,白马探看向工藤新一,他显然已经打理好了,微染了霜雪的头发整齐地贴向后脑。他今天穿了身颇为复古的西服,袖扣是与领带遥相呼应的藏蓝。白马探轻挑了眉头,在脑海中快速过滤了一遍工藤可能来此的原因,然后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带着工藤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自傲刻薄。
                  “怎么,总监大人,来替悠真打探情报?瞳的化妆室就在隔壁,不过相信我,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忙碌的化妆师发出轻声的嗤笑,工藤新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当然知道白马探惯会如此顾左右而言他,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哦,上一次的那不算。不过工藤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戳穿,他只是看着白马探暗红色的眼,想了想,终究还是叹口气,告诉他,服部来了。
                  “您是说大阪府的警本部长,服部平次先生吗?”化妆师放下剪刀,在身前的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定型喷雾,然后又给电吹风插上电源,微有些惊讶地搭腔。
                  “的确是服部平次,不过他的名声竟然已经传到了轻井泽?看来总监先生得多加努力了,‘一’怎么能够被‘次’给超过呢。”
                  反驳的话被吹风机高调的轰鸣声淹没,工藤新一只想立马转身把艾琳抱进来挠花他脸上欠扁的笑容。年轻的化妆师关掉吹风机开始用梳子和喷雾给白马探做最后的定型,也许是察觉到了两位父亲之间闪烁着火星的空气,化妆师轻笑着告诉他俩,她爱人的母亲来自大阪,曾经卷入过一场棘手的案件,是服部平次还了她清白。
                  “真是个很好的人啊!”化妆师微笑着感慨,“待人热忱亲切,推理时又很严谨,听说他剑道很好,还有个很可爱的妻子。哦,我处理完了。您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白马先生?”
                  微颔首起身,白马探仔细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整了整领带,又将胸前的pocket square重新折叠后平整放入口袋。然后他转身面向化妆师,微笑着鞠躬致意,工藤新一同向她微微倾身,然后带领白马探走出化妆室。
                  横越大堂的时候他们看到人群中正在与婚礼摄影师协商什么的工藤兰,灰色的猫咪环绕在她的脚畔。门外的小地灯铺满路面,昨日彩排时白马探曾看见它们亮起,星星点点洒满林间就如同遗落凡尘的银河。星野旗下的酒店一向都很强调质朴自然,白马探瞥见手边一只木雕的小兔子,唇边溢出不自觉的笑容。瞳曾与他提到过那只名唤艾琳的英短,她对瞳总有些意外的亲昵。瞳说兰阿姨告诉她取名“艾琳”是为了纪念故人,不过瞳倒觉得它与福尔摩斯渊源更深,毕竟工藤叔叔曾提到过他有位故友养过一羽名叫“华生”的老鹰,侦探之间总会有那么一些莫名其妙的共通点。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白马探眯起眼想了想,“华生?”那时的自己似乎是这样说,眼睛里泛起温暖的细浪,连声音都弥漫了怀念的味道:“真是个自大的人呢。”
                  “白马。”
                  另一边的工藤结束与酒店服务生的对话,回过头唤了一声白马探。他显然已经习惯白马探在自己面前频繁的走神了,也只是轻蹙了眉然后眼神示意他跟上。白马探拍了拍小兔子的头,对工藤抱歉地一笑,回忆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还好这次有工藤陪他。
                  绕过清泉环抱的客房,他们来到如山般沉稳的木门前,那个曾经热血的少年如今肩膀也变得厚实且宽阔,工藤新一默不作声,只是淡淡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白马探挑挑眉,心下叹息一声,虽然他并不介意重新回顾自己的前半生,但挑在这样一个时机不得不说还是很符合服部的作风。“好久不见,”白马探看向那个黝黑的侦探,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文雅致:
                  “服部。”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4-16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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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在遍布了地灯的森林中步行了快半小时,湫鸣终于看见了那所掩映于青松白桦间的教堂,它木制的屋顶一直斜伸到地面,笼在午后愈发柔美的日光中就如同翻开的童话。湫鸣眯眯眼,想着那个笨女人没有跟来真是太可惜,她一向对唯美的事物毫无抵抗力,等她回来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炫耀。如此想着的同时他们已踏上了教堂正面的石板路,不远处身穿白袍的牧师正微笑着朝他们走来。随行的星野工作人员将领花递给湫鸣,他稍稍愣了半秒,随后仔细将那装点了粉白蔷薇的胸花别到左领的扣眼上。抬头的瞬间湫鸣就撞见悠真一脸“我都懂”的猥琐表情,他眼神闪躲了片刻,不知是惊慌还是惊吓。然而今日的新郎官却是轻拍了他的肩膀,凑近他低声安抚说没关系没人看得出来你脸红,湫鸣噎了一下,出于对化妆师劳动成果的尊重没有选择用拳头解决此事,而只是奉送了成吨的白眼。白马家的那个小姐姐对自己还是很好的,湫鸣告诫自己,我不能在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把她的未婚夫劈死。而且,他撇撇嘴,柚葵会不理我的。
                    步入教堂的时候湫鸣再次感叹了一番设计师的玲珑巧致,牧师台正后方的三角形天窗上印着微染了霞光的橦橦树影。由于是在周日,典礼选在了傍晚,教堂两侧的烛灯已陆续亮起,湫鸣扫视了一圈已在长椅上坐定的宾客,意外地并没有看到自家黑炭老爸的身影。他斜身靠近悠真,眼角余光里高木叔叔正拍掉自家孙女塞进嘴中的蔷薇花瓣,白鸟部长在与一位银发的外国老太太寒暄,作为姐妹团的几位小姐姐微笑着引导陆续到来的宾客们入座,而静华奶奶的身边除了狐狸眼爷爷却再没有自家活泼跳脱的母上大人。湫鸣皱皱眉,压低了声音,将到嘴边的话改成“为什么我没有看见我们家大婶……”然后就被服部和叶微笑着拧了耳朵。
                    湫鸣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转眼看见悠真一脸憋不住的坏笑,在心中又狠狠地记了他一道。对上服部和叶笑眯眯的眼时湫鸣一秒切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速度之快让悠真都吃了一惊。和叶阿姨轻笑着帮湫鸣正了正领花,然后告诉他他的父亲只是在与白马叔叔叙旧。湫鸣再一次被惊到:“小姐姐的父亲?他竟然认识老爸?他也是个侦探么?”悠真似是被迫忆起了什么笑容僵了一瞬,服部和叶明丽的碧色眸子暗了暗,湫鸣有些许了然地站直了身。半秒后和叶再次笑起来,“谁说你爸爸认识的就一定是侦探?人生的路那么多,总有你意想不到的精彩。”她转向悠真,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向静华招招手,路过湫鸣时打趣他可别给悠真的婚礼丢脸,湫鸣做了个鬼脸,轻笑着握了握母亲的手。
                    那个职业差点让我失去他。
                    悠真想起瞳有些晦暗的眼。而父亲只是轻叹口气,“福尔摩斯说过,感情会影响清醒的理智。我们都无法做到完全不被主观情绪所左右,但是悠真,你要记住,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即使它显得多么离奇,多么于常理所不容,它都是真实的。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它,指出它,从来都不是评判它。”轻蹙了蹙眉,悠真抬起头看天,火红的流霞就快布满天际,教堂外的小地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湫鸣捅捅他的肩膀,告诉他工藤叔叔到了。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4-16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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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新一是和服部平次一块儿来的,旁边站着打扮得体的工藤兰。艾琳照常奉送了一个白眼算是和小主人打了招呼,悠真抽了抽嘴角,看向工藤兰的眼神里带了些许无可奈何的幽怨。工藤兰只当没看见,微笑着和牧师确认婚礼可以开始了。欢沸的人声渐渐低下来,竖琴伶仃的乐音拉开四重奏的序幕。悠真终于开始感到紧张和无措,他想起几年前的北海道,那个寒冷冬日里意外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瞳,如和煦春风让他心里的那颗小小种子开出了花。湫鸣坏笑着拍拍他的肩,工藤兰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悠真回过神来,与父母一起踏上那象征着纯洁幸福的白色大理石之路。走到右手边第一排时他们站定,艾琳在悠真脚边绕了一圈,待父母入座后悠真登上布道台,站在牧师左手边,看着湫鸣与瞳的学妹宫崎弥音一同步入甬道。随后出场的小花童是悠真前辈伊藤千代的女儿,小丫头一直很喜欢悠真这个帅帅的叔叔,做戒童的小男孩则是瞳的导师汤川俊辅的孙子,两个小孩子一脸认真地撒着花瓣抱着戒枕,倒是让悠真放松了不少。待孩子们走到各自的位子上站好,弦乐声渐渐沉寂下来,门口踏着一地烛光向他们走来的那个人,正是身着白纱,手中捧了束火红玫瑰的白马瞳。悠真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他深吸口气,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湫鸣站在他身侧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悠真眨眨眼,垂下的双手握紧复又张开。
                      而另一边的瞳也是紧张地说不出话,她紧紧拽着捧花,挽着父亲的右手甚至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白马探安抚性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手,在瞳看过来时轻笑着理了理她的头纱。他们在教堂门口停了一停,好听的竖琴琴弦再一次颤动,宾客们都起身,白马瞳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走过那洒满了花瓣的新人之路。她穿了一袭冷白色的长裙,抹胸的设计,微卷的茶发松松挽起,用金色的发夹固定。走到牧师台前时他们站定,白马探掀起瞳的头纱,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然后将她的手交给了悠真。
                      瞳有一瞬的晃神,直到白马探走到左边第一排的位置上坐定。他身旁是自己多年不见的祖母,她握住父亲的手,向自己微笑。瞳不知自己为何想要哭泣,明明是这么幸福地一天。悠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瞳看向他,那双明蓝色的瞳眸里流光溢彩,被这满室温柔的烛光印上朦胧的雾气,美得就如同窗外漫天摇曳的烟霞。瞳垂了眸,勾起嘴角,从捧花中挑出最美的一枝别在悠真的左领上。这一幕熟悉得令瞳诧异,直到她看到了悠真玫瑰红色的领带。果然是在梦里吧。瞳微笑着踏上布道台,与悠真站在一起,面向牧师。我做了那么多个梦,她挽紧了悠真的手臂,终是指引我找到了你。
                      乐声缓缓地停下,牧师开始致辞。湫鸣偷偷打量了一下白马探,他父亲的旧友,如今悠真的岳父。他身边是那个银发的外国老太太,看向他的眼神里起伏着若有若无的担忧。白马探轻笑着握握她的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湫鸣有些许疑惑,然后看到他转过头注视着白马瞳。那里面深沉的感情令湫鸣震惊,恍惚间忆起悠真好像提到过小姐姐来自一个单亲家庭。或许这里面还包含了对过去妻子的爱吧。湫鸣想。所以才有了那样温柔的眼神。
                      温柔得,就像崖边细雪中盛放的玫瑰。
                      Fin.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04-16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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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时间真像沙子啊,你越用力,流失得越快。
                        白马探伤得猝不及防。
                        工藤新一赶到时,瞳已经在那里了,他站在病房外,看着红眼眶的瞳守在白马探床边。这场景有些怪异的熟悉,工藤新一挑了挑眉。主治医生对工藤说起白马探的情况,并不是很致命,只是牵扯了从前的旧伤,想要完全恢复怕是不太可能。工藤点点头,再三谢过了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推开门走进去,轻拍了拍瞳的肩。
                        “瞳。”
                        茶发的女孩闻声转过头来,冷色的眸中氤氲着雾气,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眶红肿却是并没有落泪。工藤新一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他找到病床边的椅子安静地坐下,看了眼瞳,然后双手撑住下巴叹了口气。
                        “我没事。”
                        微不可察的声音,不知是在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工藤。洁白的病房里再次恢复沉寂,工藤甚至怀疑刚刚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窗外的鸟儿叮咛一声,有微风撩起窗边细白的纱帘,明媚日光洒在白马探床畔,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工藤新一看着那几条跳动的细线,神思不自觉地有些许恍惚。值得吗?那时的自己这样问。而白马探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上一次爸爸受伤,我不在他身边。那时的我还在和他闹脾气,整整三个月,我险些失去他。”
                        瞳的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轻颤,她并不如看起来的那般平静。她依然没有看向工藤,眉眼低垂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工藤想了想,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便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日光飘动的影子闪耀在她的发间。关于那件事情工藤知晓的不多,但也自信比瞳了解更深的内幕,他见过白马探左臂的伤口,他在查案时带入太多个人情绪了,工藤看看瞳,复又垂了眸,他会遭到嫌疑人的报复,这几乎是必然的事。
                        “那时候爸爸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看着病床上的我气息奄奄却又无能为力。那场车祸夺去了我七岁以前所有的一切,只剩下爸爸,我却还那样对他。”
                        瞳的自语终是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工藤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他有些局促地站起来,看着她眼眸里的冰原渐次融化,凝成大滴大滴的水露狠狠地砸下。他几乎没有见过她落泪,除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一次。秋日澄澈的日光将它们映射成钻石,工藤眯了眯眼,听到遥远时间那头传来圣诞的颂歌。银座的街道上满是嘈杂的人声,床上的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语气平淡眉眼温和。他微笑着和自己谈判,他说我们来聊聊新泻的杀人事件怎么样,他说其实在大学里和学生们相处也很好,他说工藤谢谢你,还有,请照顾好她。
                        “你不恨她吗?”
                        工藤开口,嗓音有些干涩。服务生敲敲门送进来茶点,白马探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隐约沸腾的人声被关上的门阻断。工藤揉了揉有些肿胀的手指,在白马探看过来时不自然地撇开目光。他又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沉闷的下午,总监夫人站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旁安静得仿若雕像,他们终究没能联系上白马探,他不在日本,也不在伦敦。现在工藤知道为什么白马探会错过与父亲的诀别,也猜到了儿童福利局竟没有找他麻烦的原因,他做了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只为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然而她终归还是会长大,她会爱上一个男孩,她会和他结婚,她会离开他。工藤抬眼看向白马,他垂了眼睫拦住自己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工藤认识那枚戒指,来自宝格丽的Corona系列,内侧镌刻着那个让他们疼痛了一生的名字。
                        “我爱她。”
                        白马说。工藤新一有些烦乱,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又拿起杯子猛灌了几口水。那时悠真也是这么说的,他站在自己面前,目光诚恳真切。工藤的内心满是波澜,他点点头,却也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这公平么?这似乎对谁都不公平。他问兰,我该怎么做?工藤兰眼前浮现出悠真与瞳紧牵的双手,然后是白马探疲惫的红瞳,她抱住丈夫微颤的手臂,终究没能给出答案。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7-04-16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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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微的推门声破开这一室的沉寂,工藤回过神来。悠真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找到与肇事者有关的信息。瞳在悠真触碰到她的瞬间哭出声来,她抬眼看向悠真,脸上写满无助悲恸,泪水如决堤的冰湖汹涌而下。悠真轻蹙着眉拂了拂她的眼角,然后搂住她的肩膀陪着她坐下,看了眼监护器,覆上她紧握父亲的双手,低下头轻声地安慰。
                          窗外日光正盛。
                          工藤垂了眼,转过身靠近窗边,有凉爽清风翩拂过染了红霜的枫叶,鸟群们忽而跃起,在碧蓝天空中谱写出一曲悠扬的歌。工藤伸手撑住窗台,心下戚然,脑海中划过初遇白马探时他微扬的下颚,城堡婚礼时轻轻勾起的唇角,然后是东京夜色里他疲惫的双眼,瞳的婚礼上温润如水的微笑。**!工藤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鼻头却是一酸。他将她保护得那样好,甚至不惜与过去的自己决裂,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却也不得不为她低到尘埃里去。他给她织造了那么美的人生,拉上所有与过去相关的人一起,工藤眨了眨眼,又想起在星野梦缘与服部的谈话,那时的白马探眼睛里终是浮现了些许波澜,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他说,但是我很好,瞳也会很幸福。
                          “爸爸?”
                          身后传来瞳颤抖的声音,工藤新一回过头来,光晕里的白马探手指轻轻动了动,口中呢喃了句什么。工藤只觉得心口一痛,瞳快速地站起来要去找医生,然而久坐伤神的结果是让她眼前发黑,重心不稳,悠真扶住她,安抚她坐下,然后抬头看了眼父亲,按下床头的护士铃,随后起身出门去寻找主治医生。
                          工藤愣了一会儿,缓步行至瞳的身边,倾城日光终于折进那汪冷色冰泉,瞳微微笑着,抓紧了父亲的手臂。白马探苍白的唇瓣再次蠕动,却依然安静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瞳有些疑惑地问工藤爸爸在说什么,工藤瞥了一眼床头首饰盒里安静躺着的Corona同系列女戒,他曾见过它在女子左手上闪耀的模样,而如今它只是静静地躺在白马探的私人物品盒里,一条细细的银链从它的中心穿过。心脏再一次紧缩,工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轻轻开口。“应该只是无意识的梦呓吧,没有什么意义。”
                          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个名字同样让他的灵魂泣血。工藤再一次感受到身体各个关节处传来的疼痛,有时候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的救赎。他拍了拍瞳的肩,看着她满目泪水却依然强撑的微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并不是没什么意义。工藤掩饰性地垂了眼。他一向舍不得你哭,他是说给你听的。
                          别哭,志保。
                          医生到了。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4-16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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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出来了喜极而泣_(:з」∠)_
                            番外看过吧刊的小可爱都知道还有一篇小甜饼,不过估计还要拖好久……
                            感谢吧务组的小可爱们给予的支持(。・ω・。)ノ♡不管是昨天陪我被度娘虐还是之前等我这个拖后腿的写完吧刊文……
                            以上。愿岁月静好,你我都如愿。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04-16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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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8:4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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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先来占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4-16 11:5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