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织田信长看着德川健康写给他的信的时候,不禁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德川家康才做得出来的事情,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愿意牺牲。”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但要做的事情却一样,那么,我不介意把我的刀借给你!顺便除掉那几个三河的老顽固,只要三河内部出现混乱,对他织田信长来说,更是乐见其成。
当天微亮的时候,还在睡梦中的德川信康被德川家的侍卫绑到了主城下,德川信康看到城楼前坐着的德川家康,还有——织田信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大人,这……为何要绑我?”德川信康疑惑地大声问着远处的德川家康,他的心里隐隐生出些不详的感觉。
“逆子,你违抗命令,私自派人行刺明智日向守,并联合三河国内部分异端份子欲破坏我德川家和织田家建立的清洲同盟,如此大罪,竟不自知?”德川家康大声叱喝着跪在城下的德川信康。
德川信康越听越是心惊,这是要让自己做替罪羊,而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要牺牲自己:“父亲你……”他看着德川家康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四周的大臣也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你们……”他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实。
“信康,你还有什么话说?”德川家康冷冷地声音传来。
德川信康恍惚地望向高高在上的德川家康,明明是熟悉的父亲,此时却变得陌生,他奔向在德川家康的脸上找寻那么一丝的希望,却什么也没有找到,而一旁的织田信长却笑着看着这一切,多么讽刺,他的一生竟是如此轻率的结局。
他张开口无声地朝着德川家康的方向,问着他心里的疑惑,说着他的不甘心。他知道德川家康是懂的,他看着他扭过头不再看自己。那么就这么结束吧,既然自己已经被舍弃。
他慢慢伏下身:“我……认罪!”
当德川信康镇定地大声说出“认罪”二字的时候,德川家康怔了怔,他望向伏在地上的信康,心里忽然觉得空了许多,父子的羁绊,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斩断,一丝不牵。
织田信长没有看德川家康,只是带着嘲笑的语气问着:“家康大人,还不动手?”德川家康,你可以知道,你的这个儿子,如果今日不死,来日必成我织田信长一统天下的大敌,因为,他有着你没有的胆量和气魄。
德川家康缓缓抬起手,旁边的一名侍卫端着刀走向德川信康,却在半路被服部半藏给拦了下来。
“服部半藏,你这是要做什么?”织田信长看着服部半藏,这个人,一样留不得。
服部半藏从侍卫手里拿过刀:“我来!”
一步一步走到德川信康的面前,朝着德川信康跪下,双手将刀平稳地呈到德川信康的身前:“信康大人,请!”没有犹豫,他将这五个字念得掷地有声。
德川信康愣愣地看着服部半藏和摆在面前的刀,到最后,他还能以一个武士的身份死去,不禁大笑了起来:“对于一个叛逆者,竟给予如此礼遇。”他从服部半藏的手里接过刀,慢慢将刀从刀鞘里拔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在刀身上,发出刺眼的光芒,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将刀尖对着自己:“半藏,谢谢你!”他平静地微笑着,双手用力将整把刀刺进自己的腹部。
“咳……居然一刀还死不掉啊……”德川信康自嘲地笑笑,不停地咳着血。
“信康大人!”服部半藏想上前扶住那几欲倒下的身体。
德川信康拉开了他的手:“就让我再感受一下生的味道。”剧烈地疼痛传到身体的各处,他看这鲜红的血流出来,在地上蔓延开去,身体逐渐的乏力,心脏拼命挣扎着,视线却依然清晰,他抬头望向德川家康,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
服部半藏看着德川信康惨白的脸,分明痛苦万分的脸上却挂着笑意,他一只手紧紧将德川信康的身体抱住,一只手握上插在他身上的刀柄,猛力地往信康的体内一推:“对不起!”他看见怀里的德川信康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略微惊讶的脸上随即又换上了笑容。
“你……哭起来……真难看……啊……”德川信康艰难地说着,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颤抖。
服部半藏看着怀里人的身体逐渐的平静下来,不再说话,也不再微笑,只有血还在慢慢溢出来,似乎定要流尽最后的一滴,才会停下,涣散的瞳孔依然看着服部半藏,他轻轻将手中的血渍在衣服上擦了干净,缓缓覆上德川信康的眼睛:“难看……就不要再看了!”
手背上一点一点被浸湿,随着逝去的人一起,由温热变得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