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燕情缘】愿同尘与灰

薄暮冥冥，定远县衙署的厢房已三三两两点起灯来，内衙的一间上房中，一位少年公子直挺地坐在桌前，手中紧紧握着一只茶盏，表情肃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哗啦”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手拿火引的紫衣少女步履轻盈地走进屋来，旁若无人的将灯点起，昏暗的屋内一下变得明亮起来，那少女走到桌前，顺手拿过公子手中茶盏，又偷眼瞧了瞧他的俊颜，抿嘴笑了笑，这才开口说：“我煎了些热茶，给你换一盏。”
“湘湘姑娘，有劳了，只是下次进屋前，还请你先敲敲门！”少年公子的语气客气且疏离。
被称为湘湘姑娘的少女撇了撇嘴，俏丽的眸子垂了垂，却还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好。
少年公子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即便陆湘湘此刻答应了自己，可下次仍旧会这样贸然闯进来，他伸出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狭小的屋内充斥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气，让他微微有些烦躁，他突然就想起那淡若幽兰的体香，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却又生生滞住，哽的喉咙一阵酸疼。
陆湘湘看着他怔怔的样子，心中顿时涌上一阵不悦，她将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说：“你我既是指腹为婚，那你就尽快请媒人上门提亲吧！”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哗啦”，门再次被推开，一抹俏生生的鹅黄闪进屋内，却是另一名明媚少女，少女背着褡裢，左手捂着右肩，哀怨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两人，最后落在那只搭在少年公子手臂上如削葱般地纤手之上，她的身子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说出了“公孙策，你……”这四个字，便猝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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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湘湘的手放上这公子的手臂之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又想像往常一样轻轻拂去，可还没等他动手，这屋内忽生的变故却让他乱了手脚，那闯入屋的女子刚一出声，他立刻重重甩开了身上的手，伸手双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摸索前行，慌乱中连原本熟记于心的摆设位置都抛在了脑后，狠狠地撞向了前方的圆凳，原来，这一表人才、风度绝佳的公子竟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
这盲公子便是现任定远县令包拯的主簿公孙策，提起包拯的智慧，天下无人不知，可说起公孙策通古博今的才学和 俊逸非凡的相貌，更是名满天下，正如这广为流传的顺口溜所言，黑推理、俊博学、光头打不死。只可惜，昔日的翩翩才子，却折在了一双盲眼上，难免另人唏嘘不已。
公孙策稳了稳身子，小心地摸到了地下的少女，断了断少女的脉象，眉头锁得更紧了，来不及多想，便伸手将少女打横抱起，向自己的床榻挪步而去，少女的香软的身体柔弱地偎在他的怀中，比起清醒时的聒噪，显得格外的乖巧顺从，一年未见，她瘦得厉害，抱在怀中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公孙策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
见此，一旁的陆湘湘“诶”了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得撩高床帷，帮着他将少女放在床上，又为床上的人去了鞋子，这才咬着唇轻轻问到：“她是谁？”语气中微含了些许委屈，又略带了些许质问，毕竟一个如此美貌的姑娘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公孙策的房中，更何况那声“公孙策”里饱含的哀怨之情，同为女儿家的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
“一个故人而已！”他一言带过，不再多作解释。
“我去叫王朝来。”陆湘湘心中不快，可来人昏迷不醒，她若现在纠缠不休，难免显得不识大体，便想就此离去，却又有些担心床上那姑娘，担心完姑娘，又体谅公孙策身体不便，到底还是折了衷，欲将王朝找来，帮他打打下手。
“湘湘，你留下”听到这话，陆湘湘心中一喜，赶忙转过身来，却见公孙策小心地捧着姑娘的手，边切着脉边说：“她脉象软濡，该是伤了脏腑，你把她衣服脱了，帮我检查一下究竟伤了哪里？”
“我……”“快”没等陆湘湘的话说出口，公孙策立即语气严厉地打断了她。陆湘湘扁了扁嘴，嘴里轻哼了一声，手却没停，轻手轻脚地解了姑娘的衣裳，而公孙策却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哎呀！”一声惊呼传来。“怎么了？”公孙策腾的一下从床尾坐起，语气中的担忧再也隐藏不住，尽数泻出。
“她右胸有一快很大的黑紫，还有好多小的伤痕，红红绿绿的，都数不过来。”陆湘湘此刻已忘了刚才的不快，换上了一脸的惊恐。公孙策握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住心头离奇的愤怒，究竟是谁竟然会对一个弱质女流下如此狠手，他公孙策定不会轻易放过这行凶之人。
陆湘湘给这姑娘上了金疮药，又拿着公孙策写的方子去了药铺。当屋内只剩他和她两人时，他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不再直挺，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脸，从指缝间带出一缕叹息。
飞燕啊飞燕，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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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飞燕，公孙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不论是年少无知时对常雨的懵懂好感，还是双目失明时对不离不弃的未婚妻陆湘湘的感激，最终都抵不过庞飞燕随意的一句嬉笑怒骂。
千里湖畔的一吻之盟，在少年的心底深深埋下了一颗种子。
梦中那柳眼梅腮的小仙女，从此少年眼前人是心上人。
来燕镇拼死挡下的那一刀，让少年甘愿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下。
而那句“公孙策，你快回去向我爹提亲啊”，则让少年一夜长大，内心升华起厚重的责任感、使命感。
他向她许下承诺，待他攀蟾折桂之日，便是上门提亲之时，他有信心，更有耐心，发誓定要让她成为状元夫人，风光大嫁。
一年的驿寄梅花、鱼传尺素，一年的郎情妾意、不负相思，终究敌不过他的一纸绝情，那封信后，二人便鸿断鱼沉，渐行渐远了。并非他言而无信，也并非他喜新厌旧，只是他的这双盲眼……他轻叹一声，为她掖了掖被子，没了从前的唧唧喳喳，还真是不大习惯。
煎药喂药，一切处理完毕，陆湘湘走到他身边，重重地哼了一声，噔噔噔出了屋，他那正欲说出口的谢谢，便被狠狠地堵了回去，他苦笑了一下，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女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公孙策为飞燕细细调理了三日，她的身子总算是一日好过一日，这让他渐渐放下心来，而陆湘湘的闹脾气，一句话不说，更让他清静不少，这日，他正坐在床侧发呆，床上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大喜过望，刚要站起身好好关怀一番，却被一只小手狠狠捶上了肩头，到底是大病初愈，这狠狠的捶打却没带来多大的痛感。
还没等他询问病情，就听那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响起：“老色鬼，你为什么在我床前！说，是不是你觊觎我的美貌，想趁我昏迷对我图谋不轨？”
听着她的质问，公孙策哭笑不得，她的声音一响起，他原本满心的忧伤立刻一扫而光，“该我问你才是！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难道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吗？”
被他问及来的原因，她突然有些慌乱，赶忙装着理直气壮地出言掩饰，“我正好路过定远县，来看我包大哥的，只是走错了房间而已，我包大哥可是堂堂定远县令，这定远县衙哪间厢房不是我包大哥的，我想进哪间进哪间，你一个小小主簿，不过是跟着我包大哥讨生活，得意什么？”话音刚落，她突然的一阵咳嗽，让他立刻消了与她继续斗嘴的心思。
“飞燕，我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身子还变得这么弱？”
“我凭什么告诉你！”
公孙策眉头一皱，语气陡然严厉起来，“还不快说。”
飞燕撅起水嫩嫩的小嘴，不高兴的交代：“经过鹊桥山，遇到了山匪！要抢本小姐的包袱，本小姐不肯给，自然就与他们打了起来，当然，最后我可是漂漂亮亮的打赢了，包袱也保住了！”她只说了自己路上遇到了山匪，却隐去了自己在接到的断情信后，大病了月余的事情。
公孙策怒极反笑：“你这也叫漂漂亮亮打赢了？庞飞燕，你怎么就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还好只是要钱，若是要害命呢？劫色呢？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要，给了便是，你没了银子，我……你包大哥和我能连口饭都不给你吃吗？连回去的盘缠都不给你准备吗？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包大哥我不知道，可你公孙先生身边有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哪还会想着给我口饭吃，我不保护好我的银子，就得来看你脸色讨饭吃了，既然我让你不省心到都要给我准备回去的盘缠了，那我就不叨扰了，见了包大哥、楚楚姐姐和展昭我立马就走，一刻都不会多待。”
“不许走！包拯、楚楚和展昭去乡下办案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既然鹊桥山上有山匪，那你就在这住着，等我命人剿了匪，再让人送你回去。”听到飞燕要走，公孙策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他暗暗说服自己，他不是不想让她离开，只是路上不安全，更何况她的身子还这么虚弱。
“我既然能平安的来也能平安的回去。”
“那养好伤再走！”
“我现在就走。”
“啪”一声，公孙策居然拍了桌子，“我说不许走！”
“好啊！公孙策，你居然敢凶我，我现在就要走。”那突如其来的响声让飞燕打了一个激灵，又突然反应过来， 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收拾东西，却牵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哎呦”了一声。
“你哪里疼？”
“不用你管！”
“飞燕，我不该对你发火，你别生气，听话，等伤养好了我让人送你走！”无论公孙策好说歹说，飞燕却吵闹着一定要走，给出的理由一会儿是公孙策凶了她，一会儿是不打扰公孙策和未婚妻相处，一会儿又变成了见到公孙策的脸就反胃难受，无奈之下，公孙策只能又板起了脸，找来王朝马汉，告诉他们，此人是鹊桥山山匪打劫案的受害人，被打劫后精神有些失常，不愿配合官府调查，命两人严加看管，不得让她私自离去，气得飞燕将枕头狠狠砸向公孙策，却被王朝半途截下，心中暗暗替她惋惜，这娇姿美态的小姑娘比小蜻蜓和陆湘湘还美丽可爱，想不到却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真是可悲可叹！
待门关上那一刻，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悲伤了，飞燕的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强装的气势也消失殆尽。
与公孙策分别后的一年，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那一封封鸿雁传书也是字字含情、句句带蜜，不成想，前一封还是倾诉衷肠的情话，下一封却是斩断情丝的利刃。公孙策在信中告诉她，他第一次见到指腹为婚的女子那刻，才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这世间的任何人都再无法走进他的心了，那个女子，才是要与他相伴此生的眷侣。
接到信，她纵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他，却终究没有写出来，只是化作了一场沉疴大病，让她缠绵病榻一月有余，父亲虽请遍了京城名医，却药石无医，最后，神医陆明只是叹息着说了句“心病难医”，才将公孙策身患奇疾双目失明的消息告诉了她，她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念头，公孙策没有负她，只是不想拖累她，念头一起，她的病当下便好了大半，遂于几日后收拾细软，离家赶往定远县。
她流着泪笑了笑，公孙策说她舍命不舍财，若只是要自己身上的银钱，她又如何不懂识时务的舍财保命，可她那褡裢里装的可是讨要许久才从陆明老头儿那里抠来的为他医治双眼的珍贵药材、特制银针和几张方子，那才是她拼了命也要保下的东西。
当她跌跌撞撞来到定远县衙的时候，却正巧听到了屋内那句“尽快去提亲”，原来他真的有未婚妻，原来他不是因为失明了才不要她，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当她从山匪的木棒、长鞭下保住了褡裢的时候她不觉得疼，可那一刻，她的心疼了。
她从昏迷中醒来，犹豫很久，才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爬了起来，她并没有真的想走，直到他强硬的留下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么能就此困在黑暗之中，埋没了他的才华呢！为他治好眼疾再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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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飞燕抱膝坐在床榻之上，正细细回忆进屋后只看了一眼的那个女子的样貌，从她醒来，还未见过那个女子，公孙策的布衾批在她肩上，传来淡淡的清新味道，她歪过头，狠狠嗅了嗅，心脏便如小鹿般乱跳起来，脸不自觉地红了，如一只饱含甜汁的蜜桃一般，可随即陆湘湘那张桃花映水的俏脸就浮现在她脑中，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笃笃”，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飞燕赶忙调整好情绪，起身开了门，却是公孙策那个娇美的未婚妻端着药碗站在门口。
陆湘湘看到飞燕，勉强笑了笑，开口说：“外面凉，快进去，这是刚煎好的药，趁热喝了。”
飞燕愣了一下，赶忙将陆湘湘让进了屋，坐在床沿上，接过了药，也挤出一个讪讪的笑脸，低低说了声“谢谢”。
随后气氛突然冷了下来，终于，陆湘湘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湘湘，是公孙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千万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
“哦……哦！好的！我叫庞飞燕，是他……是公孙策的……朋友。”飞燕反应了一会儿，才木木地接了话。
二人心中皆是一片苦涩，陆湘湘知道，眼前的姑娘哪里会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自己这样表明身份，也不过是强撑着气场不落下风而已；飞燕更是难过，若是康乔那般的蛇蝎女子，自己还能好好冷嘲热讽一番，决不会失了风度和优势，而这陆姑娘，衣着华丽，性格温和，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和他是极为般配的，就如当年的楚楚、丫头等纯真女孩一般无二，让自己无法出言伤害。
待汤药稍冷一些，飞燕便一饮而尽，她一喝完，陆湘湘就飞快地塞给她一枚蜜饯，端起空碗，如逃离般匆匆地出了屋，只留飞燕看着手心里那枚蜜饯发呆。
午膳时间，飞燕拒绝了王朝要将饭食端进屋的询问，精心收拾了一番，去了花厅，与众人一起用饭。
面对满桌的佳肴，飞燕欢呼一声，撸起袖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向左右笑了笑，嘴里嘟囔着：“那我不客气啦！”说着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八宝肉放到嘴里。
王朝马汉看了看菜肴，挠了挠头，好奇地问：“公孙先生，今天的伙食这么好，有什么好事吗？”
“哪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公孙先生馋了想吃点好的，对不对，陆姑娘！”飞燕举着筷子，使劲咽下嘴里的那块肉，开心地说。
“没错！”听到自己的名字，本来如坐针毡的陆湘湘马上抬头，自然的接了话。
飞燕笑眼弯弯，“可是呀！公孙先生看不到也不知道，大家看到他板着的那张脸就都没胃口了，是不是，陆姑娘！”
“就是！”陆湘湘看了看公孙策的臭脸，狠狠点了点头。
王朝马汉看了看公孙策越来越黑的脸，不敢吱声，赶忙端起碗悄悄吃饭。
偏偏庞飞燕不知死活，仍拍了拍手笑道：“陆姑娘，公孙先生脸好黑啊，你看他越来越像谁了？”
“包……拯？”陆湘湘看着飞燕鼓励的目光，犹豫的将这两个字吐了出来。
“你真是聪明，比公孙黑炭可聪明多了。”听了飞燕的话，陆湘湘终于放开了，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公孙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够了，陆湘湘,好好吃你的饭，好的不学偏要学她，女子没个女子样！还有你，庞飞燕，食不言寝不语你不懂吗？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他虽语气严厉，但被飞燕吵闹揶揄着，心中还是悄悄的喜悦起来，可不仅不能笑出声，还要强装着严肃，不免忍得有些辛苦。
听了他的话，陆湘湘撇了撇嘴，乖乖地端起饭碗，不敢吭声，飞燕却不干了，扭头对陆湘湘说：“陆姑娘，为什么要怕他！他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起身跳到公孙策身边，凑着他耳朵说：“喂，我吃我包大哥的饭，说我自己的话，和你有关系吗？若是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这饭我还不想吃呢”
公孙策终于忍不住，也站了起来，扭过头“你”了半天，却终于软了下来，“好，庞大小姐，我的错，你好好吃饭，想说什么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可以了吗？”
飞燕这才得意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眯缝着眼转到自己位置上，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陆湘湘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自己和他在一起，不管吵闹，从来都像刀子捅在了棉花上，他的回应永远是冷漠，这样认输求饶、伏低做小的公孙策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心中羡艳甚至微微有些嫉妒，看得出，他很在乎她。
王朝马汉倒是看不出饭桌上的风云暗涌，两人兴致盎然地吃着美味的饭食，一边听着娇俏的小姑娘不停的出言折损着公孙先生，一边看着公孙先生吃瘪的样子暗暗偷笑，开心之余，饭都不由得多吃了几碗，吃完了这顿饭，公孙策又张罗着让马汉帮忙去买两包桃润给两个姑娘当饭后零嘴儿吃。
“好呀好呀！这是我最爱吃的！”
“我不爱吃桃润。”
飞燕和陆湘湘异口同声地说，两人呆了呆，马上都改了口。
“我其实也不爱吃！”
“好呀！突然想尝尝！”
一片死寂，马汉见状，马上向厅外跑去，只留下一句“马上买回来”，而王朝却只能顶着压力留在原地，心中暗自尴尬！
陆湘湘脸色微微有些黯淡，正要默默离去，公孙策突然转头，“湘湘，来我书房，我有话与你说，王朝，带庞小姐回屋，把她看好了，不得离开府衙半步！”
“公孙策，你个大混蛋，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我就要走，现在就走！”飞燕想追上去，却被王朝伸剑拦住，飞燕看着公孙策拄着盲杖，一点点向前探着，而陆湘湘默默跟在他身后，几次想伸出手扶他，却又一次次怯怯地缩了回来。
她突然一阵心痛，嘴上却不甘示弱地聒噪着，在公孙策身后变着花样的娇斥着，她不敢停嘴，生怕一停下，眼泪就会流下来。
书房内，公孙策与陆湘湘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公孙策不知道怎么开口，陆湘湘却生怕他开口说出什么自己害怕的事情。
良久，公孙策终于缓缓开口：“湘湘，我……”
陆湘湘突然慌乱起来，“不如我去给你煎茶吃吧！”
“湘湘，我让人送你回家吧！我不能耽误你，我们的婚事就这样算了，等这边事情了结，我会亲自上门向陆伯父说明情况，我不想让你浪费在我身上。”
而陆湘湘仿佛没有听到般的顾左右而言他：“你说什么？哦！我去给你煎茶，你等等，一会儿就好！”
“湘湘，对不起！”
陆湘湘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她死死抓住公孙策的衣袖，简直快瘫倒一般，“是因为庞姑娘对吗？你从没有那么温柔地对待过我！你虽从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心意，但我知道，她就是你心中的那个人对吗？”
公孙策沉沉一叹，语气温柔起来，他眉眼低垂，轻轻地说：“湘湘，这与她无关，我一直告诉你，我不能耽误你……”
“我不听别的，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你告诉我你心中有别人，我才能死心。”
“是，我喜欢她，我很喜欢她，我恨我现在这样，不能给她幸福，你们俩谁的幸福我都耽误不起，湘湘，对不起！”
陆湘湘狠狠咬了咬嘴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艰难地吐出一句：“好，我知道了！”说着，狠狠打开门，跑了出去，却在房门口看到愣在那里，嘴里叼着一片桃润的飞燕，陆湘湘抬头看了看她，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捂着脸跑开了，飞燕立刻扭头向王朝马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了好一会儿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刚才，飞燕随王朝回了厢房后，一想到公孙策和陆湘湘单独呆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即便桃润再好吃，也抵挡不住她想去一探究竟的心思，王朝马汉自然拦着不让，可她却仰着头说，公孙先生只说不让她出这衙署半步，却没说不让她出这厢房，如果怕她跑了，二人跟着便是，二人无奈，只得跟着她在院内转悠，院子并不大，没几步就走到了书房，飞燕凑在门口，理直气壮地偷听着，还不时得意地瞟一瞟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二人，听着听着，原本戏虐的神态却越来越严肃，最后，连放在嘴中的桃润都忘了咽下去。
“喂！公孙策！”
公孙策突然扭头，神情严肃，“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看到公孙策明显松了口气，她眼珠转了转，扬起头，看着他苍白却俊朗的面孔，掩藏住内心的雀跃，装作闷闷不乐地说：“公孙策，我要回家。”
公孙策无心与她纠缠，只安慰她说等派了人去鹊桥山剿了匪，马上就让人送她回汴京，可飞燕不依不饶，非要当下就离开，公孙策心中越来越烦闷，唤了王朝马汉将她带走看起来，飞燕终于开了口：“要我乖乖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答应本小姐一件事！”
“何事？”公孙策皱眉。
“给我当个试验品，每日抽出点时间，配合我给你治疗眼疾，我可不敢保正会把你治成什么样，如果你同意，我答应你不走，如果不行，我马上就走！”
“好！我答应你，回屋吧！”
“把这两人撤了！我不走！”飞燕终于离开了，公孙策坐在屋内，扶额思虑，半响，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容，拿起盲杖，出了书房。
次日，公孙策便安排了王朝马汉带领一队官兵上鹊桥山剿匪，还特意交代千万不要伤及山匪性命，而陆湘湘，却一直呆在屋内，不愿出门，真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下一步准备写破案了，没看过侦探小说，唯一看过的就是少包和柯南，估计会很幼稚，试试挑战一下。
至于感情线，应该像少包一样，飞燕和策策一起破案！

为啥突然有点可怜露香香。楼主笔下的飞燕够爽利，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