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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ChanLay◇‖170319原创‖哑巴(灿兴/现实/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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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炊口绍
  • Chan_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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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自己坐!!

上章写完一合计就过了10w字了,好高兴啊!谢谢大家捧场,坐冷板凳真的太难受了,希望可以一起行走到本文完结那天。(*  ̄3)(ε ̄ *)


  • 炊口绍
  • Chan_Lay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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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
朴灿烈压根不能理解张艺兴说的关于H大的志愿,在他心里他们当然是要在一起上学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张艺兴应该也是这么想才对。
他从没想过张艺兴会想考到其他地方去。他们当然应该争取去一个学校,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无需言明就有默契。
他真的万万没想到张艺兴会这么说。晚上气得睡不着,给朴灿盛打电话,打了好几通才接。
你打电话就为这个事?我还以为呢。他哥听完理所当然地说,他喜欢H大为什么不能考啊?
不是啊,是突然想考H大啊,从来没听他说过。而且H市那么远,放寒暑假才能回来啊?而且他去了我怎么办?
志愿这种东西哪有为什么。本省重点高校就那么点,往外考很正常啊。你有啥好稀奇的。
那他去了我怎么办?朴灿烈好像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你是跟屁虫啊?还是没有张艺兴活不下去啊。朴灿盛在电话那头笑笑,你也该独立了好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一直一起上学的,他怎么可以自己就决定了啊?
他凭什么不可以自己决定啊?人家为什么非要和你考一个大学?
……你帮谁的啊???你胳膊朝哪拐啊?
我?就事论事啊。
我跟你说不下去了!挂了!
他哥居然都不能理解他。
朴灿烈不甘心,又给边伯贤发消息:喂。
边伯贤:?
朴灿烈:我们考一个学校怎么样?高考
边伯贤:什么学校啊
朴灿烈:不知道,反正考一个
边伯贤:……我以为你有目标了呢
边伯贤:行啊。你想留本省吗?那选择也不太多
朴灿烈:……我还没想好
边伯贤:那你跟我说个屁……
朴灿烈:我就问你跟不跟我考一个学校
边伯贤:你倒是先给我画个大饼啊?什么都没想好你来问我干嘛
边伯贤:你问宋惠媛了吗,理工学校很多文科就是陪衬吧
朴灿烈:她好像想考舞蹈学院
边伯贤:那你们要异地?
朴灿烈:不知道,我先问你
边伯贤:那张艺兴呢
朴灿烈:不知道!!他今天发神经,跟我说要考H大!我说他开玩笑吧!!
边伯贤:……
边伯贤:不是,他是认真的
朴灿烈:???
边伯贤:我们在KTV聊天的时候我问他的,他说想考得远一点
朴灿烈:狗屁!他问过我没有!
边伯贤:……
边伯贤:问你又怎么样,H大你去吗
朴灿烈:不去!我让他跟我一起啊,不要去那么远的
边伯贤:他已经有目标了,干嘛要听你的
朴灿烈:?你帮谁说话
边伯贤:……我要睡觉了,明天要下地
朴灿烈:不行,等等
朴灿烈:为什么他不能跟我考一个学校?
朴灿烈:他怎么跟你说的?
边伯贤:……他就说他想考得远一点。H大远张艺兴会不知道吗?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啊。而且他都跟你这么说了肯定是想好了的,你不同意又能咋地。
朴灿烈:为什么你们都觉得理所当然的?
边伯贤:难道不是?
朴灿烈:我觉得他应该和我一起
边伯贤:你是小孩子吗?没有张艺兴不行?
朴灿烈:……
朴灿烈:不行!
朴灿烈:我接受不了!
边伯贤:张艺兴是不是把你宠坏了……没有他又不会少块肉。说难听点等你拿身份证了可以花天酒地了可能还嫌他跟来跟去很烦呢
朴灿烈:这么说吧,除了学农,我就没有跟他五天不见面过。一个学期回来一次是什么鬼,而且都没跟我商量就决定了
边伯贤: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一个怨妇
边伯贤:地球没了谁不转啊,又不是不见面了,上大学不都这样吗。那你说说没有张艺兴你为什么不行了,有什么事情非要他在的
朴灿烈:什么事都不行,我不习惯!
边伯贤:原来你是世界的中心哦
朴灿烈:……
边伯贤:你怎么像个巨婴一样的,张艺兴难道要永远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朴灿烈:……你闭嘴,你睡觉吧
朴灿烈气得要死,连着两天一条消息都没给张艺兴发,张艺兴居然也一条都没有发给他。两个人完全失联了。当然他也没闲着,仍旧对边伯贤和宋惠媛进行短信轰炸。
第二天他把轮椅转进张艺兴房间,在里面发呆。张艺兴的东西收得很整齐,柜面空荡荡,好像随时都能打包走人。
朴灿烈挪上他的床手脚张开躺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静止了两天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又直冒火,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到底这人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决定等张艺兴回来一定要把话问个清楚。当晚睡前一会躺下一会又气鼓鼓地坐起,纠结再三,勉勉强强给自己按了腿。
说来惭愧,作为老病号,他的手法比张艺兴差远了,简直不像自己亲生的腿。
朴灿烈一边想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一边按摩完,撩起裤腿看了看那些斑驳凌乱的划痕。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张艺兴离他那么远。很理智地考虑了,也不是不讲道理,但就是不行。
张艺兴应该没有铁了心吧,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还可以有商量余地吧。
关了灯还在想这事,他打开手机登录,瞪着那个空空的对话窗口,忍住想发点什么的冲动,又咬着牙退出。
第三天傍晚,手机哇啦哇啦地震起来,朴灿烈还没看到来电显示,先毫无来由地有了一种预感。
他使劲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接了。
……喂?他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干嘛?
不是你让我打电话给你吗?张艺兴讲话慢吞吞,还挺无辜的。
朴灿烈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心里想的是一个,说出口的是另一个,语气干巴巴硬梆梆:噢。那你要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看你都没有发短信。你好好按腿了吗?
嗯。
换了平时朴灿烈肯定得说,我才发现按腿用的力气这么难把握啊,还有穴位也很难找,平时麻烦你了啊。但今天他只能好死不死地发出一个语气词。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张艺兴先问: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吗?朴灿烈忍不住带点怨气地说着,反正你要去H大了,先熟悉一下一个礼拜不联系的感觉咯。
哎呦喂……你干嘛这样啊,朴灿烈……
张艺兴居然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了,好像朴灿烈闹别扭很好玩似的。
我哪样了。你挺开心的嘛!!
开心什么啊,拔了一天的菜,累死啦。
哦。
……那我挂啦。
等一下!朴灿烈立刻出声,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考H大,你告诉我。
啊?……我就是想到远一点的城市去看看。你很在意这个吗?
嗯。我说了希望我和你至少在一个省。近一点的。
这边张艺兴没来得及回答,他是站在寝室的阳台上给朴灿烈打电话的,大家在里面热火朝天地斗地主,少了一人,要喊他去充数。
三缺一,江湖救急,同学招手喊他回来,张艺兴捂着手机对房间里做口型,等会儿!
然后回头对电话道:他们叫我过去,我回来再跟你说这个事好吗?
朴灿烈闷闷地应了一声。


2025-11-15 07: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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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炊口绍
  • Chan_Lay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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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朴灿烈在电话里说坚决不同意他去H大,张艺兴有点意外,没想到灿烈会那么抗拒。
但为难归为难,他并没有动摇,只要好好说,朴灿烈就会理解的吧。
手机两天没响过了,他发现自己真的有点不习惯身边没有那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拨出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异样,灿烈为什么不发消息?在家干什么了呢?
站在阳台,闻着空气里的肥料味,听见那个中气十足带点鼻音的低音炮,好像一切都归位了。朴灿烈有点懒得说话,但没有生气。
他追问了志愿的事。斗地主的时候张艺兴想着,回去就跟灿烈好好商量,他真不是一时兴起才想考那么远的。
没有消息的这两天,他一遍遍地确认了,没有朋友,真的很孤独。他已经看到最后一本漫画了,朴灿烈推荐的还挺好看的。
上大学也是这样的,张艺兴对自己说。
又过两天,学农结束,所有人风尘仆仆地上了回去的大巴,感觉自己灰头土脸,做梦都是化肥味的。
张艺兴提着行李进朴家,朴灿烈听见声音,转着轮椅从隔壁过来,没敲门就进了房间。张口第一句话,既没问候他好不好,也没跟他理论考H大的事。
张艺兴正蹲在地上,把行李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漫画书放在床角。
朴灿烈没有接,只是抬高音量道:我靠!你知道今天早上我妈跟我说什么吗!!
朴灿烈爷爷农历七十五大寿就在这个月中旬,这次全家人要一起吃顿隆重的饭。
前年他爸扬言说过年要带那个小鬼回家,结果未遂,因为爷爷很反感外室。今年他爸又得意起来,不知用什么理由说服了爷爷,总之生日宴上将会多出一个小鬼头。
朴灿烈恶心得要死,根本不想去赴这个宴。但对那小孩的厌恶抵不过爷爷的生日重要,非去不可。
顾不上抓着张艺兴纠结高考志愿,眼下已经有了更令人作呕的事儿,朴灿烈满脸厌恶地把事情说给他听,使劲翻着白眼。
我爸是成心给我爷爷添堵的吧?去年过年被训得跟孙子一样他忘了?真不知道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厚着脸皮跟我爷爷说的,我都能猜到了呵呵呵呵,肯定是说什么孩子是没错的啦,错的都是我啊,我和外面的女的不会再来往了,但这个孩子也姓朴啊,你就让他认祖归宗吧……这种话呗!老人家心软就答应了呗!老人不都喜欢小孩吗?
看朴灿烈的样子是恨不得自己回到童年,亲自下场去争宠。底线当然是一步退步步退了,这次生日来过年说不定也来。他气得咬牙切齿,要是腿好着,难说能不能忍住不一脚把那小孩踢飞。
如果那小鬼敢有一点不礼貌就跟他不客气!朴灿烈对张艺兴宣布,爷爷生日最重要,场面不能不好看,不然真的有我没他,门都别想进。
张艺兴相信这是朴灿烈人生里难得的一次妥协,他在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让过什么人。
听朴灿烈怒气冲冲地吐槽完,他去洗了个澡。然后灿烈才想起问他学农的事。
张艺兴把这几天的事报了个流水账,顺便问他要漫画看。跟着朴灿烈去了他房间,在沙发上坐下看书。
朴灿烈如数家珍地把漫画找出来给他看,忍住没剧透,自己也挑了一本重温。看着看着又想到生日宴的事,气得把书一扔。
有消息震动,他拿起来看,是张艺兴的手机。无需经过同意,朴灿烈一向没大没小,自己玩起来了。
是QQ消息,来自吴诗好:对了,你想好定什么志愿了吗?
朴灿烈皱起脸,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还没上高三,怎么一个两个对志愿这么上心呢?
他瞟了正在看漫画的张艺兴一眼,手指往上划,翻了聊天记录。
张艺兴:生日快乐!
吴诗好:谢谢啦!祝你期末考大吉大利!~
张艺兴:谢谢!
吴诗好:我才要谢谢你平时给我讲题呀。学农前那张周测老师一直没发下来,有点慌。
张艺兴:不用担心,你行的啊。
吴诗好:唉,我老是觉得自己漏做什么题,太神经质了。
吴诗好:人呢?……你到家了吗?
张艺兴过了半小时才回复:到了。
大概是洗澡出来才看到的。
吴诗好:对了,你想好定什么志愿了吗?
朴灿烈再次瞟了张艺兴一眼,飞快打字:还没有呢。
吴诗好:我也没有呢……
吴诗好:你会留在本省吗,还是考省外呢
张艺兴:本省选择不多呀
吴诗好:是啊,所以更纠结了……
吴诗好:虽然机会很小,希望还可以和你做同学(*^__^*)
光标闪动,朴灿烈犹豫地摩挲着键盘,这话听着有点怪。
吴诗好:嗯,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
吴诗好:趁着今天生日我最大,我就说了吧,你可以不用回我。
吴诗好:我们是初中校友,你知道的吧。其实初中的时候,看见你在走廊上推朴灿烈经过,我就注意你了……后来才知道你是转学生,刚开始只是觉得你们很神秘,也没什么机会偶遇,只有每天做操的时候排队进场会看到……我很想和你打个招呼,但是没有勇气。初三情人节的时候在你桌肚里塞了一盒巧克力,不知道你有收到吗?
吴诗好:我胆子太小了,一直到毕业都没有机会和你说话,只是经过你们班的时候会看看,本来以为就这样无疾而终了,特别遗憾。中考那会儿,我妈妈想让我去女中,但我猜如果你和朴灿烈很可能来这所,就拜托熟人打听你们的报考志愿,没想到猜对了,所以我硬是填了,还和我妈吵了一架。
吴诗好:没想到高一开学我们居然在一个班,老师把我和班长的位置安排在你和朴灿烈前面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觉得上天实在太眷顾我了,觉得和我妈僵持那么久很值得!但是听你们说不认识我这个校友,哈哈……我就假装没有发生过了……但是真的很幸福。
吴诗好:后来终于可以和你一起参加竞赛培训,一起参赛,有几次和你讨论题目差点争起来,我事后懊恼了好久啊,真的……从来没有那么拼命学习过,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更好运了。然后然后,每年还是偷偷送巧克力给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当面给……你知道我坐在前面假装写作业,竖起耳朵听见朴灿烈把你的巧克力吃了一半是什么感受吗?哈哈……
吴诗好:总之,以前对你的认识只是外表,只有我的一厢情愿在里面,成为同学之后才真正了解你,发现你真的很厉害,超级刻苦,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脾气也好好。我觉得你比很多同龄人都成熟,也是我见过最拼的人吧,真的特别佩服。
吴诗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希望没有雷到你……你随便看看就好……
吴诗好:我喜欢你(*^__^*)
张艺兴还窝在沙发里看漫画。朴灿烈忽然从边上挪过来,把手机跟手雷似的往他怀里一扔,转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跑了。
==========TBC==========


  • 炊口绍
  • Chan_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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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朴灿烈横冲直撞地冲出去,拍上房门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房间,在走廊上没头没脑地兜了圈,乘电梯下楼。
在客厅打开电视瞎摆弄,也不知道想看什么,他真恨自己手闲,干嘛非去玩他手机,干嘛非得多嘴帮他回复,干嘛吴诗好非得挑今天说这个!!
国庆出去玩的时候被张艺兴抓包手上的划痕都没有这么无地自容,但刚才简直尴尬到爆炸,他都没敢回头看艺兴的表情。
朴灿烈唉声叹气地转来转去,把电视声开得老大,时不时心虚地瞟瞟楼上。
他又有点后悔下来了,应该厚着脸皮看看艺兴怎么回复她的。
他会答应么?他以前说过他们只是讨论题目的关系对吧?
唉,怎么搞得这么乌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朴灿烈眼巴巴地看电视,一边暗骂自己智商下线,一边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互诉衷肠也够了,决定:装没事儿人回去看看。
上楼回房间,推门进去,先轻咳一声。
张艺兴还拿着手机,漫画书躺倒在腿上。
那啥,你…你看到了吗?他把轮椅转到他跟前,难得结结巴巴地说,吴、吴诗好跟你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啊,看到了。张艺兴没有怪他瞎摆弄手机的事,只是表情有点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在朴灿烈看来简直就是少男怀春。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啊?你答应了吗?他一叠声地问着。
没有啊。我说谢谢她,给我送巧克力。
朴灿烈瞪大眼睛问,然后呢?
然后,没了呀……张艺兴一脸单纯。
她不是说喜欢你吗??
是啊,我知道了。可是马上要高三了。
高三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会影响学习啊。张艺兴说,我也没有喜欢她,耽误人家干嘛。
朴灿烈松了一口气:哦……那就算了。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点评说,平时都没看出来嘛。
默默送礼物什么的……还挺要命的。艺兴有一点点动心的话,也许就答应了。
其实吴诗好长得蛮好看的又是学霸,要是他们在一起,还挺搭的……他为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只是怕影响学习?
朴灿烈晃了晃脑袋,使劲盯住张艺兴,从侧面望着他温和的眼睛,忍不住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张艺兴没反应过来:啊?
朴灿烈大声道:比如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的啊?
轮到张艺兴结巴了,他说:长、长头发吧……
朴灿烈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性格的啊?活泼点还是安静点啊?
张艺兴想了想说:不要太爱玩吧……我喜欢善良的人。
朴灿烈转了转眼睛,总结道,那吴诗好她不是也挺符合的吗?
这种事情,也不是符合人设就万事大吉了。
张艺兴慢慢向他解释:嗯……这么说吧,和条件关系不大,我只是……不想耽误别人。
朴灿烈难以理解地重复了一遍:耽误?
是啊。等以后…有能力了再说吧。
谈恋爱…又不是结婚,为什么非要有能力才行?
张艺兴放下书,怅然一笑,像是叹息。
他没有解释什么。最简单的,谈恋爱要花钱,要约会,他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约会。因为要跟着灿烈,他得随叫随到才行。
就算喜欢上什么人,他也不敢谈恋爱,没有独立,没有经济来源,什么都没有。他什么也给不了,何必再拖累一个人一起呢?
张艺兴觉得和朴灿烈说这些太困难了,好像在抱怨一样。
朴灿烈的世界轻而易举,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到想做的事。但他没办法,他囿于这样一种苦苦挣扎的困境,那些看上去唾手可得的东西竟然都像星星一样远。
被女生表白当然值得暗暗嘚瑟一会儿,平时和吴诗好相处也很愉快。然而看她每年送的礼物,无论心意还是价格都是分量十足,她还一直是朴灿烈的校友,从小就读私立学校,家庭条件自不必说。
这样的女生,也要家世相仿的男生才堪配吧。朴灿烈和宋惠媛约会常去的地方和人均开销,张艺兴自问能负担得起多少?
恋爱这样轻飘飘的事,和他是八杆子打不着的。现在这样的环境,根本不容许他喜欢上什么人,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喜欢什么人,不必因为一无所有而羞愧。
也许灿烈说得对,学生间的恋爱根本无需抱着这样沉重的心态,用那么多条条框框钉住自己。
但是……他的心,沉甸甸地在胸口跳动的这个东西,带着日复一日的束缚和钝痛,沉得让他直不起腰,从一开始就插翅难飞了。
看面前的人还是一脸困惑,张艺兴笑了笑,转移话题。朴灿烈显然没理解这个说法,但愉快地接受了张艺兴的结论。他还处在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简单。
周一开学后,吴诗好开始躲着张艺兴。在班里不再和他说话,路上遇到也只是低头经过,顾左右而无言。女生并不能像自己说的那样豁达。
朴灿烈比平时会察言观色一些,他对自己搞的乌龙还有点耿耿于怀。小心地观察张艺兴,发现没什么异样,以为他真没有放在心上,也就大咧咧地揭过了这事。还拍着他肩膀安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仿佛失恋的人是张艺兴一样。
一个人刻意闪躲视线的时候是很明显的。吴诗好的尴尬张艺兴也感觉到了,但他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在意到了她的感受却也仅此而已。
他很感谢能有人看得上自己,但,还是算了吧。
翻过这篇,月底是爷爷的农历生日宴,朴灿盛也趁圣诞节放假回国。
朴灿烈想不通,如果到时那小屁孩来,丢脸的明明是他爸,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家丑摆到台面上。还有第三者就应该安静如鸡,难道觉得自己很光荣吗?
直到朴灿盛尖锐地对他说,你还能指望没廉耻的人怎样?
朴灿烈不吭气了。听出来一向稳重的他哥对他爸也有天大的怒气,只是很少吐露。
这种事在这圈子里还少吗?但难道不道德不检点的事情因为已成常态就该被默认吗?那婚姻不就成了各玩各的摆设,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他直犯恶心,只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决不会步他爸后尘。他不会让本该白头偕老的人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模样。
生日当天,朴家在酒店大宴宾客,朴灿烈坐在台下主桌,旁边是张艺兴。这张桌上除了灿烈妈就只剩他一个人不姓朴,是灿烈跟管家吩咐一定要把张艺兴安排到他旁边的。
某些人没资格坐进至亲的位子,也不知道混在哪张桌上。每当他爸讲话,朴灿烈就低头玩手机,好像随时都要走人。
朴灿盛无奈。他打量张艺兴,见他正襟危坐一脸安静,永远恭恭敬敬地喊他灿盛哥,任劳任怨地跟着他弟弟,怎么也不像能和灿烈闹到一起的狐朋狗友。于是对他们俩始终形影不离感到很惊奇,特别是灿烈竟然会因为张艺兴的志愿在电话里急得跳脚。
这世上有人能几年如一日和这个魔头相处得好,还让朴灿烈那么在意他的去向,有个伙伴在弟弟身边果然好很多。朴灿盛欣慰地想,至于志愿的事,天下无不散筵席,灿烈会想明白的吧。


  • 炊口绍
  • Chan_Lay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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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篇少叙,宴会中午开始,请了知名主持人还有各路艺人乐队,张艺兴只在电视上见过。全场视线始终聚焦在此,他坐得万分谨慎。
菜色包罗万象,觥筹交错间不断有鹤发的老头老太来主桌和寿星寒暄。朴灿烈是看在爷爷面子上才来的,老人家今天红光满面穿得喜庆,乐呵呵地和人打招呼。上了年纪精神有限,许多老人坚持不到宴毕便告辞了,节目几波高潮后他爷爷也在众人再三恭贺后离席。
这宴会开下去,他爸又成了拉关系大会的主角。朴灿烈再坐一会,无意奉陪到底,和他哥打了个招呼就拽着张艺兴出去。
张艺兴最怕这种饭局,一出大厅,浑身陡然一松,以为今天的重任可以到此结束。
好巧不巧,等电梯的时候,遇见灿烈爸的秘书之一领着一个小孩站在那儿。
小孩矮矮胖胖,拽着他裤子。王秘书好声好气地哄着他说,我们下楼就见***妈了。
朴灿烈慢慢停下,远远打量他们。张艺兴不认识王秘书,但觉得那小孩很眼熟。
王秘书直起身看见轮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西装被小孩抓皱一个角,微笑尴尬地挂在了脸上。
两个人心里同时升起一个想法: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朴灿烈刹那冷脸,凌厉地瞟了眼王秘书,王秘书立刻知道他和朴灿星被认出来了。老板的二儿子脾气多差从小多受宠公司上下都清楚,他也不愿意得罪他,然而开工资的老板最大,他必须得在这儿做些帮擦屁股的事。
值得庆幸的是朴灿烈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冷冷扭头转向自己面前的电梯,心情好比忽然撞见两坨狗屎。
朴灿星今天会出现,他心里有数,还不至于跟小孩过不去,只是有一万个恶心。
那边电梯开了,王秘书尴尬万分,低头快步领小孩进去。朴灿星进电梯前回头看了一眼。
朴灿星是老总外室生的,上不得台面又想见光,去年认祖归宗被老人家回绝了,今年生日干脆暗度陈仓,假装员工家属混了不远不近的一桌,他也觉得这事丢人。
这孩子毛病还特别多,吃饭霸道,吃相一塌糊涂,一看就是给宠得无法无天。王秘书嫌弃的同时对这个刚上小学的最高机密也有点怜悯——他亲爷爷、亲爸爸、同父异母的哥哥都在主桌,他只能坐在这儿,不知道他长大以后明白自己身份,想起这些会不会引以为耻。
一边呢,王秘书又有点隐约地瞧不起朴灿烈,好像终于看到了他失宠:从前每次来公司都整得总裁秘书们人仰马翻,当年车祸也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你爸有了个比你更小的儿子,再不收敛脾气谁还死心塌地哄着你?
虽然这个高级机密不是件光彩的事,但擦屁股也分等级,王秘书觉得自己多少也是有地位的人,没必要平白受朴灿烈的眼刀,于是挺起胸扯扯领带,松了一口气。
他们慌慌张张走后,这边电梯也开了,朴灿烈很火大地转着轮椅进去,骂了句见鬼。张艺兴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轻轻拍了拍灿烈暴躁地弓起的背。
也许今天老天爷就是成心要给朴灿烈添堵。首层到了,经过酒店大厅,好死不死,又看见了王秘书。
朴灿星就在他身边,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女人牵着他。朴灿烈也不绕路,径直从正面过去,脸上写满鄙夷。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冷哼一声,感觉到这几个人瞬间噤声,停下动作看他
换做从前朴灿烈早就发飙了,但惦记着今天是好日子,而且这群人不配被他一般见识,于是冷若冰霜地经过,不屑看他们一眼。
原本晚上自家人要另给爷爷祝寿,但朴灿烈一刻也待不下去,等不及妈妈和哥哥出来,愤怒地离开酒店,让朴家司机驱车在周遭兜了几圈,最后干脆直接去爷爷家。
张艺兴有点担忧地看着朴灿烈,他脸上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下一秒随时都要爆发。
朴灿烈咬着牙,他不清楚爷爷默许多少,但真的很失望。毕竟公司是他爸的天下,最后一个愿意撑腰的长辈也总有一天会变得态度含糊,睁只眼闭只眼。
他不想告状,老人家快八十了,不该被这些事打扰清净。他也不该指望爷爷永远像护小鸡一样护着小辈。


  • 炊口绍
  • Chan_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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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路窝着火,到老宅,佣人说老爷子白天累了,返程后已经歇下。朴灿烈也是心血来潮突然来访,于是点点头,吩咐醒了就叫他。
他们转去庭院散步。古式的墙垣楼阁,藤萝掩映,当季种的是梅花山茶仙客来,一年轮换着花团锦簇,开得喜气。假山石从外地运回,园子里引着活水,观赏鱼肥得闲适,旁若无人地游。
张艺兴站在他背后,摸摸朴灿烈的脑袋。灿烈耳朵软软的还有点招风,还有双大耳垂。
朴灿烈靠在轮椅上双手环胸,感觉张艺兴微凉的手捏着他耳朵,另一只搭在他肩膀上安抚。他闭眼五分钟,让自己平心静气,想起他爸讨老人欢心还送了狗养着,决定让人去牵出来遛会儿。
他说自己一个人去去就回,张艺兴就在花园亭子里找了个石墩坐下等。
大概发了十分钟的呆,朴灿烈还没回来,池塘忽然被一颗扔进的石头激起水花,张艺兴吃惊之下回头。
一个小孩一路东摸摸西瞧瞧地走近,如入无人之境,随手扯下几片殷红的山茶花瓣。又被鱼群吸引注意,把花瓣扔在水面上,见鱼围过来,他在景观湖前蹲下,捡起水边的石子往里砸。
张艺兴坐在亭子里看得一清二楚,震惊地站起身。朴灿星怎么会在这里,也是从酒店过来拜寿的吗?
他猛然意识到,灿烈是没等家里人提前赶来的,而朴灿星的出现就很值得玩味了。没法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灿烈去找狗玩了,要是出来撞个正着就是天雷地火。
只一会儿的功夫,朴灿星钻回花丛攥了一手石子,跑回塘边对准游过的鱼扔。幸亏池塘不浅,石头也不大,鱼没有被砸中,只是水花四溅一片狼藉,小孩笑得很开心。
张艺兴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朴灿星才发现花园里有人,抬眼看了看他。
近看,朴灿星比初次见面圆润了不少,他才十岁,也就小学三四年级。个子不高,脸蛋白胖白胖,营养很好的样子。眼睛挺大,长得虎头虎脑。
张艺兴弯腰按住他胳膊,制止道:小朋友,你不要扔了……
朴灿星转了转眼珠子,盯着他道:你是谁啊?
张艺兴愣了愣。
朴灿星说:你是这里的人吗?
他摇头。朴灿星就把头转回去了,蛮横地、粗声粗气地讲:那你就别管我。
张艺兴被朴灿星的霸道噎住了,这唯我独尊的气势胜过朴灿烈当年,而且比他捣蛋一百倍。
他好言劝道:不行,你这样扔到鱼怎么办?
朴灿星把他当耳旁风,还要往湖里扔。张艺兴只好握住他手腕,把他手心里的石子儿全抠出来,一边说,你不能这样。
朴灿星用力挣扎两下,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没有硬拗。石子全被张艺兴扒拉掉之后,他走到它们旁边,几脚狠狠全都踹到塘里,然后从下往上,瞪大眼睛看过来。
他穿了双小孩的耐克鞋,白鞋头上蹭得全是泥。都是大眼睛,朴灿烈的桃花眼宜喜宜嗔,好看得多。朴灿星长得也算可爱,但没有灿烈小时候讨喜。
被制止后没有撒泼打滚,张艺兴以为朴灿星不算是个无可救药的熊孩子。和他对视一眼,张艺兴也有点尴尬,他不是朴家人,没资格反客为主教训小孩。于是准备撤了,发愁等会找到朴灿烈该怎么跟他说。
朴灿星直勾勾地看着张艺兴,还咬起了手指,好像人小鬼大地在盘算什么。
在小学生眼里高中生也算大人了,朴灿星的沉默好像是试探,见张艺兴没有因为刚才的事继续说教,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坐轮椅的哥哥一起的?
张艺兴点了点头。大概酒店大堂里经过的时候被认出来了。对方看灿烈也是眼中钉肉中刺吧。
这孩子一直边啃指甲边盯着他。张艺兴正想走。
忽然,朴灿星提高音量、口齿清晰地望着他说道:我妈妈说你是捡来的。
==========TBC==========


  • 炊口绍
  • Chan_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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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
朴灿星应该相当清楚他刚才说的不是好话,说完也没有转身就跑,好像只是为了看看张艺兴会有什么反应,仍旧笑着抬头看他。
毫无疑问,他是个被宠坏的小孩,有着口无遮拦也不怕被打的底气。这小兔崽子白白嫩嫩,一双大眼,远看是年画上的小人,近观蛮横得不讲道理。
张艺兴站在原地。回想这一生中,还从没有人当面对他说过这种话。朴家上下待他都很客气,让他几乎忘了一些事情。
倘若朴灿星再大几岁,他一定二话不说用拳头和他讲道理。
张艺兴僵住了。那孩子歪头冲他乐着,好像不明白自己说了多么残忍的话。他看着面前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这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刷白,连眼珠子也定在眼眶里。
朴灿星可讨厌这些对他管头管脚的大人,他是爸妈的心头肉,在家里谁也不敢忤逆他。他发起脾气来歇斯底里,谁要夺走他的玩具他就张口咬人,卯足力气又踢又踹,几个佣人才制得住他。
这不是淘气二字就能概括的,他长大了活脱脱就是 “被人打了都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受过他气的人都暗暗盼望某天无情的社会能给他一个跟头,可惜在此之前朴灿星还是被护得很周全,花样百出地让人恨得牙痒痒。
而有些人活得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受虐。
朴灿星用脚划拉着地。面色苍白的人从刚才就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咄咄逼人地同他对视,看到他窅黑的眼睛凝住了。
他在家里掐人咬人的时候,那些佣人总是一副急得出汗的样子,也不敢喊疼。他们的眼睛慌里慌张地打转,下一次看见就对他回避三舍。
他紧紧地盯着这个人,要告诉他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如果他敢有什么动作,他要咬得他嗷嗷叫。
终于,眼神活了过来。这个人抿紧嘴唇,慢慢开口对他说:你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吗?
他每个字都吐露得很慢,好像花了很大力气说出来的。
朴灿星换了个不屑的表情。没礼貌吗?他只知道每个不顺他意的人都要倒霉,他习惯了欣赏他们目瞪口呆的脸,被他咬过的人第二天胳膊上就会出现一圈青紫的牙印,淤血一周都不散,然而从来也没谁能拿他怎样。
被捡来这件事,是前面听他妈妈说的,她指给他看了轮椅上的人和推着轮椅的人。他还一知半解地听了她和王秘书聊天,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他们俩不是什么好家伙啦,用不着对他们客气。
至于什么是被捡来的,妈妈说他长大就知道了。巧得很,这会儿他现学现卖给这个敢来阻挠他的人,至今为止他想做什么还没人拦得住。
这个人有双狭长幽深的眸子,以朴灿星的年纪还不能从里看出痛楚;这个人个子很瘦很高腿也很长,足以伸手打他了但却没有;这又是一个对他无能为力的人,朴灿星遗憾地没有从他脸上找到被打击得火冒三丈的表情,但他只能软弱地质问一句你这样很没礼貌,于是朴灿星愉快地知道了,这一次他又赢了。
他蹂躏完脚下一整片草地,用沾满泥的鞋往张艺兴腿上用力踢了一脚,以示回答,然后跑开了。
今天狗不配合,朴灿烈没把它牵出来,在房里逗了会。他心情还很不爽快,慢悠悠地在房子上下兜了圈,自个回花园了。
轮椅刚踏上小路,远远就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朴灿烈瞪大眼睛,看清和张艺兴面对面站着的真的是那个讨人厌的小胖子,顿时不敢置信地爆了句粗口,连喷薄而出的口水也充满愤怒。
在酒店遇到这群倒霉催的果然不是巧合,原来他们也要给老人家拜寿,还是赶在大部队之前,如果不是他提前回来甚至不会发现。老天,这群人怎么好意思腆着个脸上门?
朴灿烈瞬间想通关节,怒气冲冲地转着轮椅过去。花影重重,那边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到他,他又一次恨起这双腿来。这小兔崽子和艺兴说什么呢?
他转着轮椅一路暴走,还剩十几米时看见朴灿星往张艺兴腿上踹了一脚,随即往花园另一边跑了。
朴灿烈怒不可遏,停下轮椅大吼一声,喂??!!
朴灿星回头匆匆望了一眼,飞快地溜了。
张艺兴被踢得倒退一步。以他的速度把朴灿星抓回来只是分分钟的事,然而直到朴灿烈终于到他跟前,张艺兴都没有去追。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裤腿,再抬头就听到了朴灿烈那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望见他用可以参加残奥会的速度冲了过来。
张艺兴没动。等到轮椅抵达前方,他朝灿烈走了过去。
两个人相遇的时候,朴灿烈仰头,呼吸有点急促,伸手扯了扯张艺兴,着急地指着后边问:是他吧?他怎么会到这来?他为什么踢你?那小鬼头刚刚是不是踢你了?我看见了!他欠打是不是?
冬天衣服厚,张艺兴穿了条黑裤子,也看不清有没有脚印。他有点僵硬地站着,不回答朴灿烈的话。
朴灿烈见他脸色煞白,以为是被那一脚气的,更加光火,怒道,你们刚才怎么了?他为什么踢你?啊?他跑不了,我等会找人逮他去!把这里当什么了就在这儿撒野!
张艺兴有点勉强地开口道:没什么……刚才他往湖里扔石子,我跟他说别扔,拉了他几下,他不高兴就踹我了……没什么,算了。别追了。
朴灿烈断然说,不行!他以为他是谁?这花园每天多少人打理,他还扔石头?说他几句怎么了,见第一面就踹你!什么东西,有人生没……
他脾气一上来就嘴巴比脑子快,刚想说有人生没人教,话出口一半赶紧咽下。忙改口道,不能算了!我要去问管家怎么回事,掘地三尺也要把丫的拖出来!
在酒店就已经一肚子火,此刻朴灿烈彻底被激怒了,他一遍遍想着今天他爸的作为,没有他的安排朴灿星怎么会在这里?真当他们都死了不成。
朴灿烈越怒气冲冲张艺兴脸上越惨淡,他想跟灿烈说算了,嗓子却像锈住一样。
==========TBC==========
写得太乱了也没修,字数也不够,这不能算一整章,下次更新会补后半章。
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冒个泡_(:3 」∠)_最近太忙了而且有点小毛病,连续一个月每周都往医院跑,所以没有攒文。希望大家爱惜身体少熬夜!泪,撤了~争取火山生日再见~


  • 炊口绍
  • Chan_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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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生日快乐赶不上今天更新,太难过了


2025-11-15 06: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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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炊口绍
  • Chan_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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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
脸皮厚嘴巴臭的****终于滚蛋了,世界清静了。
朴灿烈难得仗势欺人,回头看,张艺兴表情复杂,问他:你爸知道了……
甭怕。朴灿烈笃定地摆摆手,等会叫人给你拿条新裤子。
张艺兴垂眼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朴灿烈终于发现了他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肯声张不肯给人添麻烦的包子性格。
哎你,刚才干嘛那么傻站在那里被他踢?他示意他坐近,揪着他袖子道,你以后不能那么软,对熊孩子不能客气,知道吗?
张艺兴噢了一声。
刚才我要没看见呢?就这么不了了之嘛?朴灿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他。
心里藏着事,张艺兴无可奈何地笑笑。
朴灿星被当众打屁股,灿烈爸听说了不知道会有多生气,如果让他们父子关系更差,张艺兴会觉得自己有错,会自责。
比起替他出气,他更希望灿烈能和他爸好好相处,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现在他们彼此做的事都只是把对方越推越远。
外室的孩子惹是生非被二少爷逮了个正着,挨了家法不说还扫地出门,王秘书这会儿该忙着打电话了吧。
谁让朴灿星招惹到他头上来了。朴灿烈对身后的洪水滔天满不在乎,倒想问问他爸是怎么教育出这个糟心的家伙的。
接下来的时间,摆完少爷谱,好整以暇地等爷爷醒来,去向他先斩后奏。张艺兴没看见朴灿烈具体如何请罪,总之他安然无恙地拜了寿,拿了个大红包,老人家的态度昭然若揭,二孙子始终是他的心头肉。
功成身退,朴灿烈手一挥,班师了。
他淡然自若,张艺兴倒有些不安。顾不上介意朴灿星的话,他担心事情发酵,那小鬼可不是受了教训就会收敛的。
当夜,灿烈妈和他哥深夜才回家。
朴灿盛料到朴灿烈没睡,敲门进房间,脱下大衣挂起,拣个沙发角落窝进去。
朴灿烈拿着手柄激战正酣,百忙中瞥一眼,发现他哥闲适地斜倚着,面带惆怅地望过来。
他感觉怪怪的。听见朴灿盛开口说话,没说完:你啊……
朴灿烈问:我怎么了?
从小到大不管捅了什么篓子,他哥很少训他,朴家人有护短的传统。
朴灿盛的眉眼有和弟弟一个模子刻出的英挺,聪明能干,眼神里写着上进心。
他出事的时候,朴灿盛身在国外,闻讯骇然,立刻动身。而朴灿烈从急救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半个身体几乎没知觉,崩溃之下大闹病房,摔掉各路慰问电话,说谁也不见。
一向稳重的他哥急得火烧眉毛,飞机半夜落地,没回家,一路狂飙到医院。已是凌晨,悄悄开门进病房。
那时张艺兴还没来他身边呢。白天朴灿烈脾气发得精疲力竭,晚上难受得睡不着,对着天花板睁了半宿的眼。
他哥蹑手蹑脚进来,以为灿烈在睡,谁料他弟伸手就把灯给开了。
朴灿盛吓了一跳。你醒着?
朴灿烈被灯刺得眯起眼睛,拧眉看他:什么呀,我还以为有小偷……
许久没见,朴灿盛这时才能仔细打量。从小被全家当眼珠子呵护的弟弟,正从头到脚严严实实打着绷带躺在床上,腿吊着,脸上都是伤,几乎面目全非,认不出来了。
出事那天他心神不宁,接起家里来电的那刻便隐约觉得不妙,挂掉电话十万火急赶回来,路上有各种猜想也作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朴家司机当天夜里就去了。可以想见场面有多惨烈,消防拆掉变形车门又卸了车窗才把两个人拖出来,车已经毁得不成样。
肇事司机连夜潜逃,父亲勃然大怒,然而顾不上追,医生不保证灿烈的腿能安然无恙,母亲几欲晕厥。
面前这个被包成木乃伊的人是谁?
他骄傲的、小狮子一样的弟弟啊。
朴灿盛钉在地上,说不出一个字。他有种不敢置信的恍惚,仿佛面前一切都是假的。
面面相觑,朴灿烈比他哥更加意外,先开吼了:我不是让你别回来吗!谁让你进来了!
他不喜欢睡觉时身边有人,护工在隔壁房间守着,听见响动立刻赶来,朴灿盛摆手让他们回去。
他喉头干涩,拉过一张沙发椅在床边坐下。看着怒气冲冲的弟弟,想摸摸他的脑袋,然而绷带层层叠叠,找不到地方下手。
眼光触及灿烈搭在被面上的唯一一只灵活的手,上面也搽满药水。
朴灿烈满脸不高兴,眼圈熬得发青,绷带外的脸血色全无。为了上药,头发也剃光了。
他心痛弟弟,鼻子一酸。想问他现在怎么样,难不难受。问不出口。
视线落到床头柜的零食堆和游戏光盘,他指指它们,强忍着开玩笑说,你挺滋润的嘛。
朴灿烈就板着脸,伸手抓了一把花花绿绿的小包装,扔给他道,吃吧,吃完就回去。
朴灿盛当然不回去,自顾自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废话,什么飞机颠簸了,天气太差了之类的。灿烈赶他也不走。
他不问病情,想显得若无其事些,淡化触目惊心的场面。
朴灿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吓人,面无表情地顶着满脑袋纱布同他哥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忽然打断他的话,宣布道:累了,我要睡觉了。然后不讲道理地关了灯。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朴灿盛千里迢迢回来,椅子都没坐热就被下了逐客令。
他僵坐在椅子上,无可奈何。咬牙道,那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出去。
朴灿烈回嘴说,你不出去我睡不着。
朴灿盛一噎。


  • 炊口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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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其实灿烈小时候是开心果,婴儿那会儿就特别爱笑,特讨人喜欢。
想不起来,哪天起灿烈忽然变了,笑面孔成了冰山脸。父母经常不在家,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他习惯了,可灿烈不习惯。
朴灿盛记得小时候他经常等在电话机前,妈妈说爸爸去出差了,每天晚饭后的某个时间点打电话给他,就会听到爸爸的声音。
如果爸爸没出差,会按时检查他的功课,他要他将来出国念书。朴灿盛也无疑是让所有父母骄傲的孩子,从小光环遍身,一步步稳稳地按人生计划行进。
可朴灿烈出生后情况变了。发脾气没人哄,打电话总是秘书接,说好要他爸回个电话,也会忙到忘记,久而久之灿烈就放弃了这个家庭传统。
父母忙于生意,一家四口出去玩的次数几乎没有,有的只是朴灿烈讨厌的应酬、一而再的期待与再而三的爽约。
家长会秘书代开,毕业典礼也是秘书出席,朴灿盛记得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到弟弟上学的时候,亲情会淡漠到这个境地?
常年父母不在家,常年自己和自己玩,终于,灿烈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活成了唯我独尊的代名词。
而他呢,忙着学习、比赛、得奖、出国,对弟弟的变化大意得不曾察觉。灿烈喜欢的都是孩子气的物件儿,而他孜孜不倦追求的是那时弟弟不懂的东西。
以前朴灿烈常到他房间蹦蹦跳跳地闹,打开钢笔玩墨囊,玩得一手墨水,然后在哥哥写满外文的书上逐张捺下黑指印,再把书合起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后来朴灿盛打开书,以为闹鬼,等想通怎么回事,好气又好笑地揪着弟弟说了一顿。
朴灿烈咬着嘴唇,大眼睛转啊转。他说“下次再这样我可要告诉妈妈了”,灿烈就露出些害怕来,乖乖地和他拉钩。
朴灿盛勾勾他的小手指,捏捏他软软的脸蛋,想不出朴灿烈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小家伙有时挺可爱,大多时候是个烦人精。可自从妈妈说“别打扰哥哥学习”,灿烈就抱着玩具从他房间消失了。
他当时只觉得终于得到了清净。重要考试临近的时候,他在房间温书,听见门悄悄开了一条缝,是灿烈踮起脚尖拧开把手,扒着门框看他。
朴灿盛冲他笑笑,就不管他了。后来朴灿烈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坐在门口的地上自己和自己玩一会儿,有没有被佣人静悄悄地抱走,他记不清了。
等到终于要启程去大洋彼岸,同各路朋友连吃了几天践行宴,才惊觉很久没和家里的弟弟好好说过话了。
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去夏令营,那时弟弟还很小,大人又经常不在,于是不舍得他走。
朴灿烈临他出发前不久才知道房间那几只大箱子是他哥的,而且一去就要两个月,从夏天到秋天。
他发了几天脾气。临走那天,朴灿盛要拖行李,他就在另一边拽着不让走。朴灿盛好歹大他五岁,折腾半天才一路拉锯到了大门口。
他没把小孩子的情绪当回事,安慰说,我会给你带玩具回来的。
朴灿烈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他,摇头。
朴灿盛渐渐没了耐心,拉开灿烈的手,敷衍道,你乖乖待在家里啊。然后让人把他带走。
朴灿烈在佣人怀里蹬腿抗议,朴灿盛赶紧出了门。说实话,一出门他就把这事忘了。当时他自己也不过是小学生,知道弟弟爱闹小脾气,可没想过怎么沟通。
两个月以后,重新踏进家门,朴灿烈是从楼上飞奔下来的,跑到他跟前就停住了。好像认不得他一样,倚在妈妈怀里,盯着他看。
妈妈说灿烈在家天天都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打越洋电话时站在一边听公放,却不肯出声。大概是记恨他连个告别都没有就把自己从箱子上扒拉下来了。
暌违两个月,朴灿盛很久没听见灿烈的声音,觉得眼前的弟弟异常可爱,走到跟前抱抱他,怀里的小家伙好像沉了点儿。
灿烈到底还是很想他,同哥哥闹了会就喜笑颜开。跟着他回房间,看他理东西,朴灿盛有一袋子礼物送给他。
弟弟的小手拽着包装绳,袋子拎不动,就放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在地毯上拖来拖去,不肯走开,好像怕他又消失两个月。
朴灿盛这时候才感觉,朴灿烈挺牵挂自己的。之后再出远门都会提前跟弟弟说好,在日历上把日期圈出来给他看,还要许诺买什么什么礼物,哄到他开心为止。
这次临走前,朴灿烈已经快上初中了,一本正经地问他,哥,你会不会交外国女朋友啊?要给我看照片啊。
朴灿盛答,说不定呢。那你得好好学英语。
朴灿烈说,哦。诶,你可以教她说家乡话嘛!
朴灿盛看他满脸认真,一时哑然。
朴灿烈又问,那你会和外国人结婚吗?咱妈不是不同意吗?
朴灿盛回,不知道。你怎么想那么远?都没影的事情。
朴灿烈撇嘴说,我反正不想,他们太味儿了。受不了那个孜然味,哎呀。
两个人对这场远行毫无分离之情地海聊了一通,仿佛朴灿盛只是去趟邻省郊游。朴灿烈对他哥不在家早已习惯,朴灿盛走得也轻车熟路。
这回本欲待久些,明年放假才回国,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 炊口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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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盛坐着没说话。看着黑暗里朴灿烈被仪器包围的病床,感觉心口发凉,手脚冰冷。
妈妈在电话里哭着告诉他,灿烈被救出前腿一直被压着,医生说伤到了神经,预后不乐观,具体多快能恢复功能还说不好。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最多也就是严重外伤,大不了断几根骨头,做手术打钢钉,后来才知灿烈要承受的除了外伤痛苦还有连医生也说不准的神经恢复期。
朴灿盛不敢置信,这种只有电视剧才会上演的事竟然会发生在最亲的人身上。社会上每天那么多车祸,报纸上豆腐干大的一块,只一瞥就要翻页,都占不了主要时事版面,怎么就被自家人碰上了?
还没来得及详细征询医生意见,一下飞机就匆匆忙忙来探望灿烈,出事时没能在身边,看不见弟弟让他牵肠挂肚,等看见了却加倍揪心。
而此刻,灿烈不愿听他说话就背过身,连正脸也吝于一露。不肯让他看见自己吗?他不懂灿烈防备外人般的抗拒是为什么,因为几个月没见,和哥哥生疏了吗?还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吗?
小时候那个可爱的、跟着他打转的弟弟忽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烈从楼梯上飞跑下来,躲在妈妈身后的样子朴灿盛到现在都记得。
他还记得他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小小的身体软软的,不知何时已长成了一个冷漠的背影。原来他错过了那么多。
朴灿盛手握拳放在膝盖上。
他哑着嗓子,无比干涩地问道:我一句话都不能和你说了吗?灿烈,你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弟弟没回答。
朴灿盛没指望他回应。无力地缓缓道,你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游魂一样,从椅子上站起来,望了望仪器中央的背影,准备出去。这个时间去哪里呢?不知道。他不知道灿烈会话都不让说就赶他走。
真的一万个没想到,风尘仆仆地回来,弟弟不仅没有一丝感动还生硬地拒绝交流。朴灿盛努力忽略自己瞬间心灰的感觉。让他出去他就出去吧。
快到门口时,突然听见朴灿烈说话:不是。
他转身,灿烈不出声了,头还往另一边扭着。
朴灿盛以为听错了,原地站了会,转身欲走。
还没跨出一步,朴灿烈又开了口。他哑得更厉害:我现在谁也不想看见。我很烦,刚才心情不好,要爆炸了,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朴灿盛沉默几秒,说:嗯。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灿烈在床上动了动。不作声了。
朴灿盛慢慢往外走,他感觉这几步路很长。几乎是摸索着到了门边,也不知道出门后要往哪里走。
算了。别走,那有个沙发。哥。我麻药过了,疼……我都没法合眼。
听起来,朴灿烈往外蹦一个字都累,声音里全是倦意。
那我陪你说话。
朴灿盛快步走到沙发坐下。个子太高,腿伸不开,只能勉强蜷起,打开毯子盖上。
你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好啊?哥。他说还要观察。我多久能踢球啊?联赛都没去成。
嗯。我白天就去问。
真的好气啊,等了一年的联赛你知道吗……我次奥,疼死了。不会影响我以后踢球吧?
你好好养着,恢复了就能上场了。
对了,你明天去看看张叔怎么样了吧。当时的事我没印象了,我问妈妈她说张叔也在医院呢,说还在手术,我给他打电话也一直没接。怎么电话都不接,不会比我还严重吧?在ICU?
朴灿盛愣了愣,司机当天夜里根本没救回来。
他嗓子眼都提起来了,沉声道,好。可能手术完还在睡吧。
嗯。说起来,我想不起来那天的事了,真的。好像丧失那段记忆了,救护车有点印象,不知道怎么醒来就在病房了。对了,对方居然逃跑了,太坏了这人。
朴灿烈原本磨砂质感的声音现在有些粗粝,絮絮念叨,说这几天就没睡着过。
嘴里还残留一点灿烈给的奶糖的甜味,朴灿盛本不爱吃齁甜的东西,但此刻嘴里发苦,需要压一压。
他尽量平稳地吸气,答应应着弟弟的话。不能让灿烈听出他想哭。
==========TBC==========
都暻秀生日快乐!!!喜欢你⁄(⁄ ⁄•⁄ω⁄•⁄ ⁄)⁄!!!新的一年要做一个更好的鹅民!!!
昨天刚考完最后一门,脑袋疼得像针扎,努力来更新,说好不修仙的,终于可以滚去睡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我饿了……每次上lof和贴吧看见新通知,都催自己快更新,攒了好多稿子就是不成章。虽然有点晚了,祝大家新年万事如意,所有烦恼都是小事情,快乐像星星一样多!(*  ̄3)(ε ̄ *)


  • 炊口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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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
朴灿烈很少见到他哥这幅懒散模样,手撑脸颊躺着,眼神分明写着有话要讲,却晃晃脑袋示意没什么,安静看他连打了两局游戏。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盘踞在他房间,直待到凌晨,出声叮嘱他收拾睡觉。
朴灿烈嘴里答应了,手上动作不停,他哥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其实还能有什么事,他不说他也乐得装傻。这事本就不值一提。
第二天醒来饿得很,想起昨天甜点不错,按铃叫厨房做一道核桃酪,一道蜜汁红苕,懒懒散散下床吃早饭。
他穿着真丝睡衣,头发乱蓬蓬的没打理,一气吃了六个牛肉煎包。咖喱牛肉馅,加水蒸熟,面皮煎得金黄,热气腾腾上桌,看着就食指大动。
煎包做得小只,咖喱焦香,牛肉嫩滑,皮脆馅大,他两口一个干掉一盘。边吸溜了碗滚鱼片粥,火候正好,粥稠得很,色面干净,撒一点葱花,鲜得掉眉毛。朴灿烈一口煎包一口粥,嘴巴忙得来不及说话。
这些也就半饱,又要了个鸡蛋灌饼,加海鲜酱,夹脆生生的菜叶和香喷喷的煎肠。饿馋兼有,狼吞虎咽扫荡完,胃里沉甸甸,四肢暖烘烘,心满意足地擦擦嘴,一个早上踏实了。
张艺兴在隔壁已经用完早饭看了一早上书,吃的煎包、鱼片粥、菜肉包子。刚来朴家时厨房给他们做一式两份,灿烈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后来灿烈越起越晚,厨房把两人的早午饭分开上了。
张艺兴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待遇,于是从来不提要求,厨房上什么他就吃什么。
家里点心夜宵随要随有,粥总是前一晚熬上,米煮到开花,又香又稠。早餐师傅们会本地菜会广式还会西点,咸甜馅的包子糕饼、花式点心和各色荤蒸几周不重样。
厨房常备猪蹄排骨鸡鸭架炖的白色高汤,煮到骨头散架,浮沫滤三遍,没一点油星,面汤专用。上头盖几片牛肉驴肉,都是朴家大厨卤的,辣酱也自制,辣油椒红,蒜苗青翠,面条筋道,一碗下肚,额头细细发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光早餐就这样了,朴灿烈还常嫌没新意,听说有好吃的店,喊司机保姆开车绕半城去排队,趁热打包回来。
张艺兴想想以前,不比不知道,真的是亏待了舌头。早饭得背着书包自己去流动小摊解决,翻来覆去就是包子馒头,蒸饼酱饼,糖油粑粑,拿了走着啃。米粉汤面才是晚上坐下吃。
他从没有不满意,因为生活即是如此。现在见识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自问能不能由奢入俭,仍旧咸菜就窝头,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朴灿烈吃完早饭已经快十一点,召唤艺兴来陪他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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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一进房间,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和三十来度的暖气烘了个跟头,他明显没精神,看眼睛就知道又神游天外了。拿着手柄盘腿坐地毯上,选好人物设定,等着读条。
昨晚到家,洗个战斗澡,照例给朴灿烈按腿,回房间熄灯睡觉。合上眼,白天的事还烙印在脑海,睁眼闭眼都是在老宅的一幕幕。
脖子僵硬地搁在枕头上,他毫无睡意,试图斩断思绪,可做不到。
“你是捡来的”。
他确实是捡来的,又怎么样呢?
张艺兴对自己说,灿烈待你好,为你出头,这不就够了吗,不要管旁人怎么讲。
抻了抻被子,平躺在被窝,用理性逼问自己:你难道希望灿烈因为别人说你一句而在爷爷生日那天大动干戈吗?打都打过朴灿星屁股了,还要怎样,让他给你道歉吗?对一个无礼的小孩,还能指望他讲什么好话呢?
不,不希望,不指望……就这样吧。早该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他,第一次被一个孩子当面说破罢了。
他们说的,也没错啊,只是没加修饰。
承认自己是被捡来的以后,朴灿星的话就不那么刺耳了。仿佛他在说实话而不是在攻击,他犯的错是因为说话不合时宜,而不是这话有多伤人。
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张艺兴努力开导自己想开点,然后,思绪就不可阻挡地飘回了“被捡来”时候的事。
他在床上睁开眼,头枕着手臂,发自肺腑地叹一声气。
首先想起的还是一身绷带,单手打游戏的朴灿烈。记得第一天他让他剥了一桌面干果,一会要热饮一会要冰水,作天作地,差使得他团团转。而张艺兴任劳任怨得所有人都惊讶,像个没有火气的泥人。
两人熟了以后,朴灿烈才对他说,起初他不知道张叔当晚就抢救无效,家里一直紧紧瞒着,直到他觉出他们拿话兜圈子,拉住护士问,这才知道。
他当即砸东西发了一通火,眼圈也红了。朴灿盛当时在场,弟弟生气地瞪着他,怪他不说实话。
朴灿烈气的是,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不告诉他,他是唯二在场的人,干什么骗他?他也受了重伤,凭什么不能知道?
也是听说张叔去世了的那一刻,才觉得“啊,事情这么严重”。再次打量自己的腿,说不出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想时光倒流的痛恨。
再后来爸妈问他,张叔还有一个儿子,家里没人了,要不要他陪你住一阵子?
起初,朴家并没铁了心要把张艺兴留下来,主要是合灿烈眼缘的人太少,很可能一言不合就把人轰出去。没想到张叔去世的事给了他不小的刺激,二话不说就点了头。
张艺兴被带来以后,朴灿烈有限的同情心消失了,折腾了他好几天。朴家人观望着这个相处模式,本以为张艺兴捱不了多久,没想到转眼就是三年多,如今说两人形影不离也不为过,看来这个玩伴是找对了。
至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弃车逃跑的家伙,获判交通肇事罪,坐牢7年。具体如何两个人当时太小,大人语焉不详,这是事后朴灿烈问他哥才知道的。
张艺兴自己用电脑查过法条,感觉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盯着荧荧的屏幕白光,僵硬地滚着鼠标滚轮,查出一手心冷汗。
酒后驾车,致一死一伤,事故认定全责。肇事司机是外来务工人员,没有稳定收入和住所,赔偿清单一条也满足不了,最后顶格量刑不过7年。
7年,他爸一条命,朴灿烈一双腿,该怎么算?
张艺兴不懂法,任眼泪爬了一脸,只觉得这法律太亏了。
对方凑出一点微薄赔偿金,朴家一分没要,他爸丧事用完了,还不够,另搭上积蓄和亲戚的份子钱。
如果朴家没把他接走,他现在很可能正流落街头要饭。
张艺兴想起那间出租屋,浴室花洒不好使了,他爸说路过五金店捎一个回来,总忘记。淋浴器是房东留下的老古董,该换了,冬天洗澡经常说停就停,得有人在外面看着数字。
他在老家泡过澡盆,从没用过浴缸,来朴家才见识到。
煤气灶有一个很难开,要先用打火机点一下。马桶水箱坏了,不能抽,常备一桶水冲马桶,省水。马桶盖不知怎么𤭢了,一直没配新盖子,就那么敞着。还省得掀了。
厨房油盐酱醋不齐全,倒有个橱柜存满泡面。他爸经常半夜回来窸窸窣窣烧壶水泡开,里面打个蛋,这就是他的手艺了,张艺兴自己煮面都比他在行。
大人不在家,他习惯有事自己解决。除了有一天忘带钥匙,在家门口坐了一晚上。
路过的好心老太给了火腿肠和馒头,张艺兴把书包垫屁股底下,就地写完作业。水喝完了,艰难地咽下冷馒头,听着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想起书包里还有张需要家长签字的试卷。
生活上的小麻烦没什么,就是从镇上转学到市里,读书有点费劲。他爸让他好好学习,争取考市里的高中,这就已经超过镇上孩子一大截,许多人刚成年就去打工了。
张艺兴最搞不明白的是英语,跟天书一样,每天要花很长时间准备明天的默写。平时老师抽人念课文是他最怕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发音太奇怪了,读得也磕磕巴巴。
他对他爸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买个能放磁带的录音机,A面B面,翻来覆去地听课文,和尚念经一样跟着念、背,就怕被老师点名。
老师最爱点两种学生:英语好的和英语特别不好的,而且总先让后者念,念到念不下去,再让前者救场。张艺兴数学不错,可英语这关实在过不去。
但他没动过上补课班的念头。搬来市里虽不久,他爸为他添了新的空调,奶奶住院、急救、后事都花了不少钱。他虽然不太懂,但见过他爸对着银行存折皱眉算账,腐乳瓶子做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屁股。
班里同学几乎人人都在上补课班,越是成绩好上得越多,补课内容也五花八门。他问过价钱,听了咋舌。
英语老师私下也在开补课班,班里很多人都去。他不打算去,先自己在家把磁带听个一百遍。至于能不能上市里的高中,考多少分才能上,他还没想过。
两个男人过日子,难免凌乱,但还是温馨的。而生活是这样翻脸无情,顷刻之间就能摧毁一些东西,张艺兴反复感受着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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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晚彻夜难眠,只知道要去他爸工作的那一家,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他听说有个和他岁数相仿的孩子,是老总的儿子,当时和他爸一起出的事,现在下不了地……他就是听见这个才点头的。
朴家来人把他从出租房接走,他没坐过这样的高级汽车,窘迫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车外景物飞速后退,秘书向他叮嘱了一些事,张艺兴默默听着,揪紧十指。
身无长物,他只带了很简单的一个包袱。秘书送他到朴家,佣人接过他的东西,带他到房间安顿,又带他出来,秘书送他去医院……然后他就遇到了那个连头发丝都写着无常、霸道、不可捉摸的朴灿烈。
他让他做这做那,张艺兴温和顺从,听任摆布,没有任何怨言。他没有脾气,因为他的心没有了知觉。
他能坚持是因为隐约中明白,这个男孩身上还有和他爸之间最后的一丝牵连,他知道他爸在天上看着他。
张艺兴发过誓的,会在朴家好好过,不会常常叨扰他老人家。但这个失眠的晚上,他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了他爸。
他在想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在想一些希望自己没有多心而又不得不思量的瞬间。比如一些异样的眼神和说者无心的话。它们并不尖锐,顶多是钝刀拉肉一样疼。
太多了,想全然无视很难,如果挨个忖度,这颗心会受不住。
真想活得忘性大一点,没心没肺一点,可以没那么累。
翻来覆去,又烙了个烧饼。其实心里有个愿望: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好多次,张艺兴心里都燃起过这个念头。想去远的地方看看,远远离开可以回避那么多事,那么多他不想面对的事,他不想再给它们伤害自己的机会。如果他能走得远远的就好了。
真的想走得远远的。
灿烈爸第二天晚上到家,径直去了朴灿烈房间。那时灿烈躺在床上和惠媛发短信,张艺兴给他按腿。
一家之主突然出现,张艺兴停下动作起来。外人理应回避,可他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电光火石间思忖着,他决定假装没有眼色,等灿烈爸发话赶他再出去。
然而灿烈爸面沉如水,无视他这个无关人等,几步迈上前,到朴灿烈床边,直直地盯住他。
张艺兴以为他要发飙,瞬间紧张,下意识准备拉架,心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拦住。旁人以为昨天的事因他而起,灿烈爸却很清楚儿子的用意。
朴灿烈无所谓地放下手机。他看清这张面目同他肖似的脸,生活优渥的中年男人,永远在所有人面前扮演风度翩翩,却很久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他爸不再年轻了,原本试着要一碗水端平,却遭到儿子无情捅破,父子情变得尴尬万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平常地说上两句话。
两个人眈眈相向,都不出声。张艺兴浑身僵硬地站在一旁。
很意外,这回灿烈爸既没吵架也没动手。吵架也是需要奉陪到底的决心的,他仿佛连这点忍耐都欠奉,只是用张艺兴听过最冰冷又带着怒火的声音,指着朴灿烈道:你可以,翅膀硬了你。
说完,不多看儿子一眼,摔门走人。
张艺兴飞快看向朴灿烈。他被凶了却不为所动,表情变冷了些,一语不发,继续拿起手机看。
眉间早年的疤痕已经痊愈,粗看不出受伤缝过针。大概和被拖鞋、被打火机砸进医院相比,来自嘴皮子的攻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朴灿烈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神采飞扬的眼睛掩在手机屏幕后,不知在想什么。
张艺兴回神,把中断的按摩继续做完。
还能互相生气、埋怨、憎恶,至少还有一点好。比阴阳两隔好。
==========TBC==========


2025-11-15 06:5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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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
期末转眼就到,熬过几天大考,解锁了一个短得没滋没味的寒假和一书包作业。
初中群里在吆喝同学聚会,朴灿烈不去,于是张艺兴也不去。班长劝说无果只得作罢,最后七拼八凑聚了半个班的人。
朴灿烈在空间看到大家轮番上传聚会照片,端详片刻,心情不痛快起来,用力揿着方向键翻页。
三年大变样,曾经矮墩墩的豆丁们忽然间都长大了,对着镜头害羞地笑着,有些成熟得一下子认不出是谁。
初二的那个下午已经十分遥远,当初的朴灿烈怎么会想到高二了他还没有站起来?他绝不能让那些已经窜成高个的人看见他离了轮椅哪也去不成的样子。
朴灿烈没来,很多人是失望的。
女生们认真打扮,到现场获悉他没出现,心里有隐约失落,状似无意地提起今天缺席的人,总期待下一个开门的是他。一直到聚会结束,都期待有一个人姗姗来迟。
朴灿烈料到大家会在背后谈论他的病情,毕竟高中校友有不少老面孔。但他不会知道,无论恢复得如何,有很多女孩子想再见他一面,这是真心的。
她们永远记得这个人笑容肆意的模样,无数遍回味过的、撩动心弦的时刻不会被轮椅上暴躁低沉的面孔抹去。即使越来越难以接近,朴灿烈始终独占很多人回忆的一角,在旧时光里惊心动魄。
朴灿烈不会知道。他在同学聚会热潮里还见到了惊艳过他的旧时光的人,这个人也邀请他去参加社团牵头的聚会,她的名字他已经不想再提。
他只回复了三个字“不来了”。她说“好可惜呀。我要出国了,还想见见你们。”
他写“一路顺风”,删去;又写“去哪里?”。
她说了个很远的地方。
他写:“多久?”删除。光标一直在闪动。
那边主动说道:最近怎么样啊?脱单了?
他回复:嗯。
她立刻道:照片发来看看呐(*^__^*)
惠媛拉着他拍过很多合照,手机里存着。他打开相簿看看,选了一张,两个人头靠头,笑嘻嘻的。
发送后朴灿烈有点讶异地打量照片上的自己,他不常笑得这么开心。
她立刻夸赞:好登对!妹子真漂亮
他回:谢啦
那边也沉默一会,对话框底部忽然敲出一长串字:你还是那么高冷呀。那时候好多小姑娘喜欢你,可都被你吓回去了,哈哈。
朴灿烈:……是吗
朴灿烈:我有那么凶吗
他其实知道,可当时他眼里只有一个人而已。
对方回了个眼神戏谑的笑脸。
他不想说以前,便扯开话头:你最近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他问那你出国是要异地恋了吗?她说,你是说我和xx吗?早分了。单身保平安。
许久没联系,朴灿烈盯着这行字足足看了三遍。初中时他每天观望她的新动态,风吹草动都心中有数,合影里出现任何异性都会被他眼气半天,竟不知何时起错过了彼此这么多状况。
曾期盼了很久的消息,亲耳听见却没什么暗喜,他不小心戳人痛处,怀抱莫名惆怅的心情赔了个不是。
她倒不在意,转而关心他:快高三了,准备考什么大学呀?专业想好没?
提起这事朴灿烈有一肚子不快,抓耳挠腮道:还没考虑呢。
她对他很有信心的样子:学霸真笃定呀。
他听了微微汗颜,学姐还以为他多么从容,可他是真没能考虑出个所以然。而且他早也不是学霸了。
对未知有些惶惶,朴灿烈重新拾起前面留学的话题,听她叙述关于今后的展望。
她欣然说起,这个学校她仰慕已久,为得到offer很是拼了一回。大把掉头发、咖啡当水灌都是日常,生平第一次这么悬梁刺股,惴惴不安地一天刷新无数遍邮箱,现在一切都值了。
她说父母希望她修个漂亮的学历,回来锦上添花。但她想为兴趣而学,选了与他们的期待背道而驰的专业,于是接下来日子会很穷,要抵挡住资本主义的诱惑,要自己挣钱开销了。
朴灿烈知道她一向很有主意,没想到竟然如此。
她絮絮说了一通,不好意思道:我真是太啰嗦了,讲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当人手舞足蹈说梦想时,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出他们亮晶晶的眼睛。朴灿烈面带微笑地看着,就这样回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憧憬,学姐温柔外表下有少见的潇洒英气,令他向往。
如今她言语里担忧虽有,多的还是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被这份一往无前触动,真心实意送上祝福:你一定会达成理想的。
她说:承你吉言啦。等我回来,你也高考完了,一定要和我吃顿饭啊。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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