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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相逢似有恨》BY:好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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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肚肚~
肚肚~你就撑吧,喂了你可要给我审快点儿哟~


1楼2008-11-16 22:45回复
    第一章 
      纷纷扬扬落了三日的大雪及至黄昏方才停定。

      此时,肃王府宅内灯火通明,宴乐靡靡。一曲歌舞做罢,四座不免一阵痛赞,六王爷李瓀略略应酬一番,见大家酒兴高涨,起身向旁边的小厮做了些指示。不一会儿,一名家仆搬了一把红木藤花的椅子置於厅中,随后一个袅娜身影缓缓移上前来。厅内顿时一片安静,只见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身著玉色夹袄,手里抱著紫檀琵琶,低眉颔首,徐步上前。一头青丝松而不乱,发间也不戴花,只插一根白玉簪珥,白雪似的鹅蛋小脸上一双秋波凤眼,两片樱桃薄唇,虽是淡妆素饰却宛若一缕暗香清风,所过之处沁人心脾。席间之人多半已然看得痴痴如醉。

      “这莫不是宝珠楼上的那位琴仙吧?”突然,一位老人抖著嗓子叫了一声。

      “哈哈,邬大人真真好眼力。正是如假包换涌泉阁上的余恩泉。在下也是费了许多周折方才请到了这尊真神啊!”李瓀大笑,随后转向那琵琶女道,“恩泉,今日万不可再懈怠了,在座都是当朝的尊贵人物,快把你最最得意的曲子弹来大家尽兴。”

      那女子向众人行了个礼,坐在椅上,凝眉想了片刻,十根削葱玉指活动起来,顿时间乐声鸣动而起,竟似个涛飞浪涌、石崩谷裂,而间隙之中又如杜鹃啼春,思妇泣别,愈烈愈浓,愈浓愈艳,让人一颗心生生地碎成了几瓣,又淌出些血泪来。
     
      一曲奏罢,竟无半点声息。

      还是李瓀身边的少年呜咽开口,赞道:“好一个冰泉冷涩,银瓶咋破。让人听得肝肠俱断,好不痛心!”席上顿时叫好连连。李瓀又站起身来,笑道:“这都是恩泉不对,好好一个宴会夜,偏要人落下泪来,实在是该罚、该罚哈哈,来来,这杯酒是一定要饮的。”说著便叫人把酒杯递过去。余恩泉亦不作态,抬首便饮了,又引来周边一片笑声。李瓀又强他弹两了支轻快曲子,珠玉之声淋淅而至,恰似个荷上蜻蜓,微雨燕子,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宾客又吃了一会儿酒,都散了。

      李瓀送去了宾客,缓缓回到院中,皓月清冷,照得院中几树梅花影影绰绰,斑驳中那修长的身影更显单薄,轻轻唤道:“馀儿”

      “王爷”虽然并未更换衣装,但发髻已被放下,脸上本就清淡的薄饰也早已抹去,月下之人愈加明朗俊彩,听见叫他连忙转过身,笑问道,“我弹得可好?他可听著?”

      “弹得极好!”李瓀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又叹了口气,“只怕他一介武夫未必能够听懂。”

      那人微微一笑:“无妨,能与他弹上一曲已了我心中夙愿。”

      “我只怕你不值!”

      那人只笑而不答。

      “你要为他弹曲,我已替你如了愿,但今后你又做何打算?”

      “……”两弯淡眉骤然隆起,“并无打算,也许……回去……”

      “莫非你还要回宝珠楼!?”李瓀失声问道,随后又黯然地拉了那人的手,“馀儿,这几年我看你长大,自然知道你是个清高的人,何必还要回那污秽地方?不如来我府上……我年世已高又无子嗣,不如认你做义子,你有个正经身份,我也可老有所养。你看可好?”

      “……”月影疏斜,夜风微冷,那人蹙著眉头沈默良久,忽而跪下身来,“王爷,今生能遇见您是恩泉前生修来的福分,但此刻若不回去终有放不下的心事,求王爷再给我两年时间,若两年后仍然不能如愿,恩泉变当自己於今日已经死了,从此一心一意服侍您老。”

      李瓀被他这一跪,不由心痛万分,连忙搀他起来,长长吁了一口气:“你又何必用情如此!也罢,快快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已当你为己出,日后再不要这样随便跪下了!”

      又是飘雪季节,余恩泉轻抚著那把泛著清光的琵琶,少时梦中那颀长的背影恍惚又在眼前,不敢伸手碰那斑斓的梦,亦不敢偷偷瞧一眼他的神情,纤唇若有似无慢慢开阖:“我已会弹琴了啊……”

      情未至,梦勿醒……


    2楼2008-11-1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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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02: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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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古~~还在吗?话说,把那篇《相逢似有恨》也搬过来吧,可以吗?你忙的话,我来搬文o(∩_∩)o... 
       
       
       作者: 浅浅眉弯 2008-11-16 22:04   
      ~~~~~~~~~~~~~~~~~~~~~~~~~~~~~~~~~~~~~~~~~
      浅浅酱,举手!偶还在的 
      好呀,搬吧 
      你没空了我再帮你搬…… 
      - -||| 
       
       
       作者: 好古X晏 2008-11-16 22:06   
      (汗~~完全的形式主义呀)


      3楼2008-11-17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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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贰

          外面大雪刚停了半刻,屋里倒很暖和,只是路滑难走宝珠楼也难得的冷清起来,几个姑娘摇著丝帕蝴蝶儿一样的来来回回。只有角落里一桌赌局闹得正欢,一个衣著不鲜的少年“哗啦啦”地摇著手里的骰子。

          忽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继而像被大风吹进来似的跳出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披镶著金丝的大红斗蓬,边缘一圈银鼠毛,也说话只自顾自弯著腰咯咯的笑。后头跟著的大概是个贴身小厮,虽不及主子半分,倒是干干净净,十分称头,不知为了什麽,也一边咧著嘴跟著笑,一边拍著主子身上附著的雪花。

          “我当是谁?原来是苏侯爷家的小公子。”别人却还没反应得及,一个人影已经迎了上去,跟著拍了拍斗蓬,解了带子。

          那人胡乱拽下帽子,露出两只水葡萄般的大眼睛,冻得红扑扑的脸蛋,褪下斗蓬,里面一身依旧一件石榴红的长袄,嗦了嗦鼻子,连声道:“妈妈好,妈妈今个生意可好麽?” 真像是红香云裹了块白灵玉,那模样实在招人疼。

          “托少爷福,好得很呢。”宝珠楼的妈妈姓郭,人称郭飘香,当年也是个红人,如今四十来岁却还有些风韵,又认得几个字外加一张巧嘴,把个不景气的宝珠楼开得倒像芝麻开了花。话说这来的正是镇国侯苏建承的独子,名叫红亿,刚满十六,因平日里总穿红色衣裳,又与名字谐音,得了个红衣公子的雅号,今日见了自然分外热络,“少爷今天怎麽得空?不用跟先生念书麽?”

          少年和他的小厮对看了一眼,一时又扶著肚子哈哈笑起来。那小厮机灵,憋著笑道:“妈妈不知,我们先生现在恐怕正抱著小娘子春梦呢,哈哈。”

          郭飘香一时不解,又红了脸:“怎麽李先生也爱好这一口,平日里尽看不出来?”

          那少年一时笑得气也喘乱了,抓了她的手,两只眼睛眯成了细线:“妈妈不记得了,上次可给了我些好东西。”

          “哎呀小祖宗,你可当真使了!!”郭飘香一时唬得反手拍了少年一击,上个月软磨硬泡从她手里讨去了一钱的“海棠春睡”,不想倒用在教书先生身上了,幸好量不大倒也成不了什麽事,只是早些打发了不要让人知道,以后再不敢给这小魔物什麽东西了,便道:“你们先生也是正经人,这要被人缠上了岂不脏了名声,快快回去把那小娘子打发了吧,否则给你爹知道了,又要揍你!”

          苏红亿一听更是笑得乱颤起来:“妈妈真逗,哪有什麽小,小娘子!”

          “没有小娘子,没有小娘子,我们先生抱的呀……”名叫茴生的小厮用手比了个枕头大小,“可是这麽大个……老倭瓜!”

          这一说把个郭飘香也笑得闪了腰伸了手要来打他。近处几个吃茶喝酒的竟齐齐地喷将出来,乱了一桌子,众人又是一阵乱笑。


          好容易让到房间,倒了茶水:“难为你这麽费心出来,馀儿却不在。早上肃王府来人给请去了。”

          “嗯,我知道,六王爷作宴,我爹爹也去了,本来只想街上晃晃又没意思,便上妈妈这儿来了。”

          “好好,那少爷先歇歇吧。”说罢退了出来。

          苏红亿也并不觉得无聊,教茴生出去探著消息,自己在房里调弄起琵琶。忽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却不认得,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著打扮并不惹人注意,歪著头细细打量,却见那消瘦脸上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嘴角勾著一抹笑,倒分外耐看,手里拿著一个漆木小桶,摇了两下,凑到耳边轻声问道:“要玩玩吗?”

          竟与个生人靠得如此之近,苏红亿连忙退了两步:“不要,你们做庄的大多有些把戏,我猜大你便开小,我猜小你又开大,横竖都是骗人。”
        那人笑了一声,又凑过来:“那你来掷,我来猜,如何?”

          又退了一步,摇摇头。

          “输了也不要你钱,只当看你无趣陪你玩玩。”那人见他闪躲便不再上前,自己坐到桌子边上倒了杯茶,又挑眉看了看他。十来岁的孩子本就好奇心重,一经挑动便也坐了过去:“先试一把再说。”於是拿起罐子晃起来,那人也不急,只顾喝著茶。

          晃了几下,放在桌上:“猜吧。”

          “我也不说大小,只告诉你点数,是两个一一个六,八点。”苏红亿打开一看,分毫不差,一双杏眼顿时瞪得圆溜溜的。不信邪有猜了两次毫厘不爽。

          那人也颇是得意,抬起了下巴,又加进三个骰子,仍是百猜百中。

          “定是这罐子做了手脚。”苏红亿翻来倒去看那罐子却看不出一点名堂,两弯细眉愁得打结,淡红的嘴唇微微翘起。

          那少年这才踱步靠过去,夺过罐子,又在他耳边摇了摇,慢慢道:“这叫猜声法。”

          “什麽猜声法?!”

          “便是听声猜物之法。”

          苏红亿从未听说过这个,正要细问,只见茴生冲了进来:“少爷,那边散了!”连忙转身要走,有转头问:“等我回去问先生,若你真的会那法术,我还来找你,请你教我。”

          那少年笑著点了点头,又忙叫住他:“徒儿姓名?”

          “还没认你呢”巧笑微嗔一句,“小弟苏红亿,兄台大名?”

          那人仍不过瘾,翘起腿,虚做了一个拈须摇扇的动作:“为师阚云霄。”

          苏红亿不禁笑出声来,鞠了鞠手,跟著茴生急急地赶了出去。


          夜已深沈,马车在静谧的街道上碾过,发出清晰的声响,苏建承皱紧了眉头靠在车上,往事浮沈,恍惚间那人犹站在回廊之上,月光如练浸透那白色的长衫,牵过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腹上,里面突兀跃动了两下。苏建承一惊,却被那人拉住,明亮的眼睛微微露著温柔,轻声说道:“将军也不是无所牵挂的人呀。”声音水波一般,和著微风,飘进耳朵,又是那首浮云般的歌儿……
          
          莫失我约,君且珍重……莫失我约,君且珍重……

          江雪……!

        ===============================================================================

        呶呶~~~今天偶两更了闹~~~也不晓得有没有人要看呀~~~期待ING~~~~~


        4楼2008-11-17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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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肆

            余恩泉收拾好衣服乐器,自那日王爷宴客之后已经过了两天,李瓀盛情挽留不好推辞,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希冀,希望著那人兴许会想起他,会去寻他,想到这一层更加坐不住,急急地去向王爷辞行。

            刚穿过庭院,一个人影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余恩泉一惊向后让了一步。谁知那人更加慌张,欲要扶他又不敢向前,嘴里直道:“不是,我不是。”两个人让了半天。

            “那,那天我见你弹琴,弹得真好!”对面的少年看脸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却长得很高,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穿著一件宝蓝色的锦袍,扎著金丝腰带,别著蟠龙玉佩,天庭俊阔,鼻翼饱满,一身袭人的贵族之气,见了他却些羞赧。余恩泉细细回想了一下,竟是当日李瓀身边坐著的那个少年。

            “你什麽时候开始弹琴的,弹了多长时间?”少年见他不说话,怕他要走又忙著问道。

            “我八岁开始弹琴,已经弹了十六年了。”

            “!!!那,那你不是已经二十四岁了!!”少年一顿惊呼道,又料想自己突兀连忙掩上嘴,小声嘀咕,“一点儿看不出来。”

            余恩泉不是个爱笑的人,只不过身在是非之地,总要作些应酬,何况眼前的孩子确有几分讨人喜欢,於是微微一笑,问:“你和六王爷有些连系麽?”

            那少年痴痴看著他那一笑,愣了半天,答道:“我是他侄儿,呃,远房的侄儿。”

            原来是王爷的亲戚,再远也算是个皇亲,难怪身上有些珠光宝气,点了点头仍去找李瓀辞行。

            少年见他要走,又连忙拦住,急急道:“我也不能常出来,啊也不是……我听人说你现在宝珠楼上,等我得了空出来,能去看你麽?”

            “来的便是客,有什麽不能。”

            “我听说你不大见人,我们又不熟识。”

            “你即使六王爷的侄儿,便是贵客,哪有不见之礼。”

            笑容顿时在少年脸上绽放开来,有些激动的抓了恩泉的手:“嗯嗯,你叫恩泉是吗,我定去的,一定要去的。”

            余恩泉也不恼,缓缓把手抽了回来:“公子说个名号吧,将来也好记著。”

            “嗯嗯,我叫,李祁。”说罢又送上一个笑脸。余恩泉与他别过,又去见了李瓀,坐了马车回宝珠楼去了。



            “馀儿,你可算回来了。”郭飘香接过东西,笑著看著自己的摇钱树。

            “有人找我吗?”余恩泉强压下心中的期待。

            “呵呵,这话问的,哪天没有几个人吵吵著要找你!”

            “妈妈你知道我问谁!”

            郭飘香的脸刷的暗下来,摇了摇头:“他没来,倒是那红衣公子前两天来过。”见余恩泉一脸失落,又劝了一会,退了出来。



            屋子外面一如既往的吵闹不停,屋子里面也与往常一般的静寂。余恩泉望著墙上挂著的那把破旧琵琶凝神半晌,苦苦笑了一声……

            难道我……终究是等不到你了吗……




            “妈妈!呜……妈妈别打我……再不敢了……啊妈妈!”

            郭飘香停下手看著爬在地上低声呜咽的孩子,火气仍旧未消。一朝入了青楼就不要再动什麽情思,哪有人会对个烟花女子真心,她是个明白人却偏偏有人糊涂,你侬我浓最后还不是一场虚空,留下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连自己该姓什麽都不清楚,又笨手笨脚搬个青瓷花瓶还给砸了,想起来又是一阵肝火,“真多余这麽个人!快把他给我赶出去,别再让我看见!”说完一个夥计一把抓起,提了就向外走。

            那孩子挣扎不过被扔在门外,想往里爬又被一脚踹出来,只能拽著那人的裤脚哭喊著哀求:“妈妈别赶我……别……妈妈别赶我出去……妈妈妈妈!” 

            夥计听他哭著就烦,抡起拳头就要揍他,眼看著要砸在孩子脸上,却被人截住,夥计一抬头,一个满脸酒气的官爷睁著一双豹眼瞪著他,顿时喊了声“老爷”,软了下来。

            郭飘香听外面动静不对匆忙迎来出来,谁知外面站的竟是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苏建承大将军,此刻正扛著那孩子走进来,大声问:“做什麽呢?!”分明已醉得不成样子。
          


          6楼2008-11-17 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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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伍

              “大娘,我走了。等我在京城里找到差使挣了钱就回来给您治眼睛。”江雪拉著一个瞎了眼的老太,轻柔地说。

              那老人抖著手抚摸著他的手背,恋恋不舍:“好孩子,这眼瞎了许多年再治不好了,你一个人上京,或过得不顺或受了委屈,记著这还有个家,你来的日子虽不长,对我却比你那个不中用的兄弟要上心得多,只是大娘没给你一天好日子过!”

              “大娘别这麽说,孝敬您是应该的。爹在世的时候常嘱咐我,说欠你们母子太多,对不住你们!”说著伏到老人肩上抱了抱她,又侧身对一个无赖似的人说,“大哥,家里的事烦你多惦记著,我得了钱会马上寄回来”又顿了一顿,“可不要再去赌了。”

              那人刚得了些钱脸上还有点笑容,听说不让他再赌又狠狠地啐了一口,要不是江雪身后站了个苏建承,大概又要上来打他。江雪见他这样,也不出声,偷偷将方才藏下的一锭银子放进老人袖口里,要她藏好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便上了马车,随著苏建承去了。


              其实江雪也万万没有想到相隔一年,他还能见著这个人。回到京城,将父亲当年授任时的御牌和多年的记录呈交之后,他便别了苏建承到边郊寻找父亲的遗孀,却没想到这个父亲心心念念的家居然已破败至此。大娘以为父亲死了早已哭瞎双眼,有个哥哥比自己大上许多,却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常常对他呼来喝去,动辄便拳脚相加,父亲积省下来的少许钱财不出两天就被他输了个精光。今天要不是苏建承经过,自己也许真的要被堵到家门口的债主给打死了吧。莫非这便是缘分,想起之前也是苏建承救他来京,不知为何嘴角已飞起了笑容。

              苏建承坐在车子对面,今天要不是他恰好从那村子经过,说不定江雪就真要被人打死,就算不死,那样的日子这麽瘦小的身子如何支撑的下来。看他脖子上那道三寸来长的口子,不晓得身上还有多少,正皱眉忽听他竟然笑了一声,莫名地有些愤怒,低声骂了一句:“还笑!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来!”

              江雪一怔,异样地动了动眉毛:“只是清贫了些,总是自己家。”

              “被人虐待了,你却想得开!”

              “有什麽想不开的,我爹常说人各有命,不过是找些借口让自己接受罢了。就像他等了大半辈子,却从未埋怨过什麽人,那便是他的命了。”说著不由望向窗外。

            苏建承微微觉得有些道理又不甚明白,看著江雪的侧脸,心里一阵不解,都说京城水土不养人,但终归比塞外好,江雪回来一年有余,皮肤变得白皙,头发也柔顺了许多,身上衣服虽然粗糙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今天若不是他一声“恩公”,苏建承怎麽也不会想到这个清秀俊美的少年就是当时自己带回来的干瘪孩子。

              “恩公。”^-^

              “说了几次了,不要恩公恩公的。”

              “那我叫您将军,这样到像您的小兵了。”说著又笑了。苏建承想说本来就想收他做自己的部下,又看他一眼,暗暗想著:哪有如此标准的小兵,再想到要江雪扛著长枪跟他外去打仗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连忙摇了摇头。

              “将军今天怎麽会去那麽偏脊的地方?”

              “还不是那几个酸文人,说什麽踏青非要我跟他们去郊游,结果却是要作诗。作什麽诗,无非是想看我笑话罢!”

              “将军不会作诗吗?”

              “大字不认得几个,谈什麽作诗。”苏建承是穷苦出身,对此他从不遮掩,也不觉得丢人,他本就是靠刀剑讨生活的人,凭自己本事吃饭,不同文墨又如何。

              “要会做也不难,将军想作我可以帮您。”^-^

              “……那你便到我府上做个教书先生吧,总比做应门要好些。”苏建承原还想著把江雪带回去做个什麽差事,想了半天只想到个应门,觉得比车夫,马夫省力,突经江雪这麽一点想到了个先生的差事,不料一急把个应门也顺口说了出来。

              倒是江雪吃了一惊以为他是玩笑,又问了一遍:“将军当真要学?”

              “先做著再说罢,得了好的再给你换。”

              聪明如江雪,立刻明白过来,苏建承不过是想把他从那个破烂的地方解救出来,并没有所谓的闲职在等著他,只是单纯地……带他离开……

              眼里顿时一阵酸楚:“多谢将军,我若不能帮您,给您做应门,做车夫也心甘情愿。”

              苏建承一时无言,此时的江雪,像一片蓄满了眼泪的云彩,仿佛伸手可及却不敢触碰,只能看著它慢慢地被风吹离,划过眼前,带著一支忧郁的残歌……

            =========================================================================

            想了想还是先把江雪的事情交代了吧~~~字不多慢慢来~~~~~~~

            乖儿子~~~亲妈来虐你啦!

            江雪:@ @||||||||||||||||||||


            8楼2008-11-17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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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捌

                “爹爹呢?”苏红亿给母亲请了安坐下吃早饭,不见苏建承便问道。

                “回少爷话,老爷一早出门去了。”身边一个伶俐的丫头抢著回答。苏红亿一听把小嘴一翘,埋怨道:“怎麽每次我过生日,爹爹总是不在。”

                苏夫人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他不知还不好,你爱怎麽著就怎麽著,平日里他管你你躲他不及,怎麽,一天不骂你你又皮痒痒了!”几个丫头憋不住在一边偷笑。

                苏红亿冲他们耸了耸鼻子,反身赖到苏夫人怀里撒娇道:“还是娘亲对我好,总是陪著我,不像那个无情无义的爹。”苏夫人心里喜欢伸手摸了一把红亿圆圆的脸蛋:“你也十六了,几时才能长大呀。”

                “嘻嘻,我永远长不大,永远作娘的乖儿子,不好吗?”苏红亿眼睛圆润水灵,天生闪著灰蓝的颜色,越是长大就越有些那人的影子,重重迭迭,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娘,不好吗?”见苏夫人痴痴地不回答,晃著她的胳膊又问了一遍。

                那中年女子恍然清醒,拍拍她视若珍宝的孩子:“好,好!快些吃吧一会儿凉了。”

                苏红亿哦了一声,外间茴生在门口一会儿探进来看看一会儿又使个眼色,看得他心里著急,胡乱吞了两口粥,别了一声,两人风风火火地快步出去。


                “少爷,看过了,今儿余相公在呢。”

                “楼里人多麽?”

                “怎麽不多,不碍咱的事儿,咱从后面进去。”

                “今儿走正门。”

                “诶,啊?!!”

                “今儿我作生日,难不成要走后门吗?”

                “诶哟!”茴生装样拍了下脑门,“我这猪脑子!”

                “猪脑子真该打!”

                “是是,该打!”知道自家主子不过与他玩笑,嘻皮赖脸地混笑了一回,跟在身后走进宝珠楼。

                只是一进门苏红亿就立刻后悔起来,这宝珠楼哪里是一般的热闹,怕是知道今天恩泉在楼里都来解“耳”馋了罢,可是人挤人人挨人,竟生生插不进一只脚更别说进去。正准备回后门,却被一人拉住了手,苏红亿回过脸去,是个俊眼修唇的年轻人,穿一身靛蓝色袍子外面套了件羊皮小夹袄,像是认得他一般朝他微笑。苏红亿就这麽突然被人拉住,脸上一烫,抽回手喝了一句:“什麽人?”茴生也连忙凑上来赶他。只见那人“呵呵”笑了一声,突然大声叫起来:“世道反了反了,徒弟居然不认得师傅了。”叫得一圈的人都转过来看。

                苏红亿心下一急连忙拽了那人出来,绕到后院,颇有些怨气地转过身去,却见那人正挑了眉毛坏笑著看他,那眉目口鼻正是当天猜骰子的阚云霄,而且更比当日俊朗英挺一些,不觉脸上一阵飞红:“你嚷什麽?”

                那人不答话,弯腰凑到耳边才问:“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苏红亿一躲:“你怎麽穿成这样?”

                “不好看?!”

                “也不是…挺,好看的。”

                “那是想问我哪来的钱?”苏红亿点点头,实在不明白当日破衣残裤的人怎麽两三天不见竟变得如此体面。阚云霄甚是得意,背著手道:“为师要挣钱还不容易吗?”

                “就用你那隔物猜声的方法?”

                “呀!徒儿果然聪慧得很居然记得清楚。”说著便伸手过来搭在红亿肩上。

                苏红亿余光一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反扣过来,见那只大手虎口之间满是老茧,轻轻哼了一声,“你想骗我到几时,我虽然不会武功,身边也有不少高手,我听说练武之人善用真气,若火候到位,巧而化之,便可随心所用,什麽隔物猜声,只是没遇见高手来戳穿你的把戏!”

                原要煞煞他的锐气,谁知阚云霄不怒反笑:“呵呵,好个认真的徒儿,还当真回去问了?”一语既出气得苏红亿转身要走,连忙拦住道:“那我教你功夫不好吗?”

                还未等红亿回答,那贴身的小厮茴生已经冲了过来,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少爷天生有喘症,练不得功夫。”阚云霄立刻恍然而悟,难怪他看苏红亿总觉得他气脉虚浮,跑上几步便红了脸像似喘不过气一般。

                “要你多嘴,到外面去”苏红亿恨得牙痒痒,好个茴生成事不足居然来揭自己的老底,连忙轰了他出去,强作镇定之态道:“我若想学功夫哪里轮得到你,纵使你是个武林奇才怎能比得过我爹镇国大将军!”

                阚云霄见他仰著脑袋努著嘴唇,一脸得意的样子,更觉得分外可爱。其实那日,只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冰雪攒出来的红衣少年,之后又不轨跟了他两日,更觉得他倔强娇憨,一时情动,上前朝那雪白的脸上亲了一口。

                “做什麽!!!”意料之中得到一声大叫。阚云霄扬著嘴角:“你不是过生日吗?”

                “你怎麽知道?”

                “我什麽都知道。”

                “……哼!那你凭什麽……我!”

                “凭什麽什麽你??嗯?”

                “……凭什麽亲我!!!”这一大声可是连墙外的茴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阚云霄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很远很远有个地方表示祝贺的时候就要亲人,你生日我自然要祝贺你,所以就亲你了。”

                “……”苏红亿涨红了脸,知道他骗他又无从反驳,“你骗人!”

                “真的!”阚云霄作出一副诚恳模样,却把脸伸了过去道,“现在,该你回礼啦。”

                这一句让个别人眼里温文尔雅纤细若玉的苏家少爷彻底炸开了,“嗷”的一声叫,冲著阚云霄一脚飞踹过来,却被那人轻易地闪过。一个不留神已被紧紧锁在怀里,苏红亿扭(第四声~)了半天把自己累了个半死,那人却似个牛皮糖一样粘在了背上。

                “放手!”

                “放开!!”

                “放开!!!”

                突然紧抱著他的人松开了怀抱,却一个不稳又倒在那人怀里,感觉到他似又要接近连忙想要起身,只听见对方几乎耳语的声音:“生辰快乐…红亿……”

                一时间只剩下还半跪在地上的阚云霄和院子外面偷窥的茴生。

                茴生看著从阚云霄怀里挣脱出来飞一样上了二楼的苏红亿,再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连自家聪敏阴险(?)的少爷都拜下阵来的这个人……绝非善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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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只是想顺带提一下红亿的喵~~~结果一写小夫妻打情骂俏就来劲了~~~~

              忏悔Ing~~~~~~~~

              继续呼唤~~~~~~~


              12楼2008-11-17 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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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芸香抹了抹眼泪照做。江雪拉芸香坐在自己身边,打开盒子,把里面一个一个的小瓶子拿出来摆成了一排,对她说:“现在我对你说的你要都记住了,将来就能帮我大忙了。”女孩点点头。



                  然而之后长长的一个时辰,窦芸香甚至渴望老天刺穿她的耳膜,她听见那个轻柔的声音平静地说:“这瓶是引产用的,若是到了产期还不见生产就可以用来催产;这瓶是催生用的,如果产口开得太慢就用它;这瓶是强心的,如果我气力不足可以给我吃些……这根针你别怕伤不到我,如果过了很久羊膜还不破的话就帮我刺穿它……还有如果到时胎位不正或者孩子下不来你就这样……”

                  “不……!!不!”嗓子几乎被扯裂开来,窦芸香紧紧捂著耳朵大叫起来,“不我不要,我做不到,公子为什麽这样对我,不!不!我会杀了您的,会杀了您的!!!!!!”

                  江雪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多麽的残酷,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可他再没有别的选择,苏建承不在,以他现在的身体无法独自生下孩子,努力地撑起身子,抱住那个发狂的少女:“芸香对不起芸香,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太残忍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相信你。我求求你,我错了可我求求你,我没有办法生下这个孩子,我知道的”他扶起她低垂的头看她无神的眼睛,听她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著“不不”一遍又一遍,“我不行…我见过的…就只有一次…那个男人…他生不出来,整整三天……他的孩子憋死在产道里,他…他就死在我的眼前…他就在那个破庙里…他…呕…呕……”少年时那噩梦一般的场景刺激著敏感的神经,那人灰色的面孔,大张的双腿下暗红色的污秽,血腥的味道……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干呕,眼泪冲刷进紧捂著嘴的指缝,一阵阵咸腥的味道,虚弱的人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呕呕…呜……呕……”


                  “公子!公子您怎麽了?您清醒些…公子”窦芸香从惊慌中清醒,她不能不清醒,她在江雪倒下的一刹那知道了那人的痛苦,丝毫不少於自己,他是在哀求她,求她救救他的孩子,求上天能怜悯自己,哪怕就这一次……,“公子,芸香帮你,我帮你!!!公子芸香帮你…芸香帮你……”

                ====================================================================

                虐儿子~~~~~~还要票也要留言~~~~~


                希望米雷到大家吧~~~作为弥补~~一下奉送狗血小剧场~~~~~

                芸香:将来小少爷长得,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梅花一样红,头发像碳一样黑~

                江雪:我刚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白雪公主~~~

                芸香:那不是女生的名字咩?

                江雪:怎麽会捏?是公~~~主呀!

                众人- -|||||||||||||||||


                14楼2008-11-17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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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02: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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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贰

                    当苏建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尽管醉意犹存他却格外得清醒,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一份朦胧的昏醉让他此刻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他曾经多少次期望过,这场战争能持续个一两年时间,等他回来时江雪已经生下了孩子默默地离开,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愿,战争不到半年便宣告结束,他就在这个最最尴尬的当口回来了,无法断定孩子是否已经出生,离开的时候他还那麽的小,如果没有耐心几乎感觉不到,而现在呢也许已经乖乖地躺在襁褓里,也许……如果是这样,他又该如何去面对,那双,一百多个夜里,总在梦中萦绕不去的…蓝色眼睛……还来不及多想,踏进后院的一刹那,一声生不若死的痛呼惊散了他全部的思绪,那声音干哑苦涩,不是江雪,但不是他又会是谁,苏建承多想从那声音中发现些什麽,来证明不是那个人,却做不到,那惨烈的叫声在他还不及触摸的时刻,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静。醉意已经不足以掩盖沸腾的恐惧,苏建承“砰”的一声砸开了门。

                    没有温柔的迎接,没有体贴的问候,只有窦芸香红肿的眼睛,挂著血丝的脸庞。


                    “他,怎麽样?”

                    “痛昏过去了,已经第三次了”芸香没有向苏建承行礼,只是轻轻放下怀中那人的头背对著他说,“已经按了人中,也喂过药了,过一会儿就会醒来”说著冷笑出一声,“醒了也是继续受苦…过来看看他吧,他想见你,刚才起就一直在喊你。”

                    苏建承一怔,随后拖著沈重的步子走到榻前。床上的人脸色灰白中已经发青,眼眶深黑凹陷,全身上下都已湿透,只有那双嘴唇干得裂开血都已经凝固,冬天的厚被子盖在身上依然能看见腹部微微的隆起,而那伸在被子外的两条腿细得吓人,支在床上仿佛随时会倒下,脚边的床单被血水浸透,细流缓缓落到床边。苏建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丑陋的临死之人,居然会是那个美得让他动摇的,江雪,“他,要生了?”

                    “你看不出来吗?!前天晚上就开始疼,却还是生不下来…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老爷你请个大夫来吧…再不请就来不及了…老爷……”


                    “…芸……香……”床上的人若有似无地唤了一声,不是清醒过来而是本能地求助。

                    “公子,我在这儿,您醒醒,看看谁回来了,您快醒醒!”

                    费力地睁开眼睛,闭上,又睁开,灰白的脸上撕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将军…您…回来…了……孩子…就要…生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请大夫”知道床上的人已不能再拖,苏建承转身要走。

                    “别去……嗯……”无力的声音,此刻却能格外有力地牵绊住别人,“大夫也…帮…不了我……将…别费心…了……”

                    “那就去找太医。”

                    “……”想要叫住他却只是动了动嘴形,“将军…江雪有个…请求呃……您…能不能…答应我……”苏建承没有回答算是默许,他继续道,“…我若死了……”

                    “什麽死了!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无力地笑了一下,“只是说…如果……我,死了…求将军把…我烧了,埋在…埋在对面山…山上…的梅花下……我绝对…不会打嗯……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只…想…远远的,远远的…看著这个孩子…长…大,真的…唔……我绝对不会呃……”药效明显起来,腹中的疼痛又翻江倒海地袭来,能清楚地感觉到孩子急切地俯冲,已经非常靠下,将他的双腿顶得更大地分开,现在没有人能帮他,如果他用尽全力应该可以生下孩子,可他舍不得,整整九个月的陪伴和期望,融汇著他与苏建承的血脉,足以证明自己曾经深切地爱过也寄托著自己残留的全部的爱,“将军……啊……求您……”

                    “只要你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我都答应。”

                    “嗯嗯……我会的……孩子…一定,一定…能生…下来……我会用力…嗯……将军,将军,您…您到外面去…等我…等我的消息……我一定可以…真的……”苏建承避开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刚刚转过身便听见他焦急无助的喊声,“啊啊!!芸香帮帮我……啊芸香……帮我…要来了……啊呃……啊……”
                  


                  17楼2008-11-17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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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芸香连忙冲过去按住他扭动的腰腹。

                      江雪在她的钳制之下,颤抖地张大双腿,伸手抓住头上的床板 ,猛然向下用力,一口气还未结束便急急又续上一口。

                      “啊……呃……哈哈……啊……”

                      “公子!!您歇歇……您!”

                      “嗯……嗯啊……啊……”

                      “公子,停下!公子别这样!”

                      “嗯呃……嗯……嗯!!”

                      “公子!求您停下!”

                      江雪一刻也不想耽搁,如果此刻问他还有什麽遗憾的话,他绝对会满足地摇摇头,就像他曾经对苏建承说的,他会信守承诺,他会离开,把孩子留下……他的孩子一定要活下去,代替他,活在那个人的身边,他的孩子一定要出生!

                      “公子!我看见头了!”

                      “嗯!!!!!!”

                      “再用些力!”

                      当江雪的下体在他近乎自残的推挤之下涌出汩汩的鲜血时,窦芸香已经明白了,虽然他并不爱她,但她总是能比别人更快地理解他的用意。擦一把眼角的湿意,无用的泪水已经不想再流,他的愿望她都会帮他实现,一遍一遍喊著用力,不是在指导那人如何去做而是一种声援——不论你做什麽我都帮你,不论你做什麽都帮你完成。

                      “嗯……啊!!”

                      “公子,头出来了!”

                      “啊……啊嗯……”

                      “再用些力!快!”

                      “嗯呃……啊……嗯嗯…………啊!!!!!!!!”

                      孩子的肩膀被艰难地推出产穴,气力却就这样突然地从那个人身上消失了,甚至无法将剩余的部分产出,窦芸香托住孩子的肩膀轻轻一拽,整个身子便滑了出来。

                      江雪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天蓝色眼睛却睁著。

                      “是个小少爷,公子!”窦芸香凑过他的耳边,抹一把孩子的口鼻,随后是一声响亮的哭喊。

                      缓缓的,闭上眼睛。


                      苏建承也推开了门,屋里漂浮著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血,从床的那边弯弯延延,一直流到自己的脚边,一个人居然可以流出这麽多的血。

                      窦芸香怀里抱著一个婴儿,浑身是血,蹒跚地走过来,到苏建承面前突然跪下,在血泊之中朝他磕了三个头,将孩子高高举过头顶:“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也请老爷遵守承诺。” 说完爬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出房间。

                      初生的孩子皱皱的像一只剥了皮的小猫,张著嘴不停地哭,身上的白色襁褓上,芸香的血手印像是秋季红透了的枫叶。不懂得如何安抚手中的婴儿,苏建承沿著血路走近床头,那个人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惨白著面孔,仿佛没有重量一样漂浮在视野之中,身下的血水就如拖著长长的一条红绸。

                      “江雪……”这是第一次,这样去叫他的名字,才发现连他的手,都长得如此摄人心魄。

                      “江雪……”


                      “老爷!芸香姑娘上吊了!!!!”

                    ====================================================================

                    很长的一段~~~有亲说前情旧事很乱看不懂~~~

                    本来是因为个人喜欢这种时空穿插的感觉就试了试~~~~

                    不过可能第一篇文~~~难免有点紧张~~~~

                    衔接啊个方面可能是处理的不大好~~~~

                    给了亲们这样的感觉不好意思~~~~以后也会多注意的~~~~

                    不过好在往事已经回忆完了~~~~~

                    吼~~~~~~~~


                    18楼2008-11-17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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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三

                        转眼十六年过去,苏建承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窦芸香也没有死成,江雪离开后的第二个月她便成了苏夫人。对面山上的梅花年年艳红如旧,而正对著它的那个小院里住著渐渐长大的苏红亿,雪一样白皙,梅花一般楚楚,每一次弯起眼睛微笑的时候都像极了那个人。

                        “真的那麽好吃?”涌泉阁里,余恩泉看著苏红亿大口大口咬著酥糕,一脸幸福的样子。知道他要来便随便叫人出去买了几块,没想到居然正合了他的胃口。 

                        “好吃好吃!”

                        “将军家的小少爷,什麽山珍海味没吃过,几块破糕就把你打发了?”虽然是嗔他,话语里却掩不住一些宠溺。

                        “真的真的,怎麽你给的就这麽好吃?”两腮吃得鼓鼓的,水汪汪的眼睛像只看见了猎物的猫咪,一口糕还没咽下又急著说,“这就叫,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余恩泉无奈地笑笑,因苏红亿长得俊秀可爱,嘴又极甜,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喜欢的,更何况他是那人的孩子,自己对他的喜爱又多少有些望梅之意:“小心呛著……我是没读过书的,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听不懂。”

                        “不,不,话可不能这麽说”放下手里的糕点,一本正经地拉过余恩泉的手,“这跟读书没关系,有人读了一辈子却满肚子腐臭,有人虽不精文墨却能遗人芬芳,这要看那人的根性如何。就像你,虽然出身凄苦却极重情意,一心图报。恩泉我真佩服你,你给我什麽我都觉得清香扑鼻。我说真的!”

                        “好,好”伸手擦掉那孩子嘴角上的糕渣滓,“你愿意信我,不把我当轻浮之人就算我们有缘,大家彼此心里明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多说了。说多了反倒矫情。”

                        “嗯嗯,我也喜欢你爽快,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趋炎。对了,我可跟你说过,你尽像是我梦里见过的一个人。”

                        余恩泉摇摇头,也觉得好奇:“什麽人?你没说过。”

                        “我不认得,小时候经常梦见现在却不大见了,脸也记不清了,就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冲我笑。”

                        “这算什麽,不记得样子却还要说像我。”

                        “嘿嘿,真的!我总见他抱著琵琶呢。”

                        “他会弹琵琶!”余恩泉心中暗暗有些思量。

                        “不知道,也只是看他抱著,就像是我爹房里挂著的那把,开始我还想莫不是我爹拿了人家的琵琶,那人回来讨了。后来见他笑得实在好看,也就不怕了。我第一次听见你弹琵琶,觉得分明就是他在弹似的……”

                        余恩泉听著他说,越听越觉得蹊跷,除了暗中关注苏建承,也曾费力地寻找过他口中的那个人,却一丝消息也没打听到,他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也想过问红亿又不知从何说起,可现在…难道苏红亿口中的这个梦魂便是!:“你可认得他,他是不是叫江雪?”

                        苏红亿一下被问住了,不解地看著有些激动的余恩泉:“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叫不叫江雪。”

                        “你家里亲戚或是来往朋友就没有个叫江雪的?”

                        “没有。”

                        “姓江的也没有麽?”

                        “也没有。”第一次看到恩泉有些紧张的样子,苏红亿不得其解,“嗯,江雪是谁?”

                        余恩泉恍过神来,不由觉得自己的言行有点可笑,连当年在苏府做差的几个老人都不知道江雪其人,何况是苏红亿,十六年前他应该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他又怎麽会知道,因道:“哦,也是我听说的一个人,当年还曾想过拜他为师。”这两句话倒句句是真。

                        “哦,这样啊,那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了。不过我爹向来不喜欢音乐,我来跟你学琴也万万不敢对他说的。”

                        余恩泉凝著眉半晌没有搭话,忽听外面有人报:“城东六王爷请姑娘速速过去,有事商量。”应了一声就去,回身便看见苏红亿一脸的不乐意,他本就朱唇微丰,又偏偏喜欢翘嘴,鼓著圆润的脸蛋,模样可爱得紧:“六王爷真坏,都快把你给独占了,今儿还没教琴呢!”

                        “今天有事不能不去,过两天你再来,先叫茴生通个信,我还给你准备糕点,好不好?”既然是六王爷请,不好也只能说好,可心里又不甘,愤愤道:“下次,下次还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出来呢!”恩泉捏捏他的脸蛋,惹得他直叫,又纠缠了一会儿才脱了身,坐上车快马向城东王府赶去。

                      ---------------------------------------------------------------------
                      慢慢回归故事正规了~~~~恩泉也在慢慢靠近小攻~~啊不靠近真相了~~~~~

                      继续讨饭~~~~~~~~~~~~~


                      19楼2008-11-17 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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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肆  余恩泉在路上颠簸一近一个时辰终於到来肃王府,李瓀已经在厅堂侯他。  “你来的路上可曾看见什麽奇怪的人麽?”李瓀将余恩泉让到内室,关了门,轻声问道。  “没有,出什麽事了嘛,王爷这般小心。”  李瓀舒了口气,坐在桌边:“说大也不算大,只是听到些风声,可说小亦真是不小……”说著凑近一下,压低了几分说,“你说这易主篡位可能算是小。”


                        20楼2008-11-17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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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对外正是这麽说的。可事实上是炎睿收买了炎玮部下在他酒中下毒将其杀害,而炎暘自幼与炎玮交好,意欲揭穿真相反被炎睿捕获,关在清机寺内


                          24楼2008-11-17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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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柒

                              余恩泉从杨府出来坐上回宝珠楼的马车,已经是人定时分。他平时与杨家就无所牵连,又因他们素来与六王爷有些敌意,彼此也就敬而远之。今天突然想起来请他,想必是听说自己与李瓀关系有变,因而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东西。这也不是他多想,今天过去有大半天的时间,却只弹了三首曲子,大半时间是在闲谈。虽然问题问得十分隐晦,但聪明如他,怎麽会听不出他们句句所指。为了不露出马脚,自己也审时度量,把关大体的事情深深藏起,把些无妨小事一个不剩抖落出来,倒也让那兄弟俩和在坐的一个生人面有几分喜色。说起来,自己与杨氏兄弟虽然不熟,倒也打过照面,而那个陌生人,心里颇有些在意。那人身形修长单薄,远远看去像是一阵风便能吹倒的,白衫青发很有些仙人之像,只是近看时那一对狭长眼睛,相距甚短分明像个狐狸,也不问话只在一边拈著胡须听,更让余恩泉感到紧张。

                              车子拐进一条小道,车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已是三更了。余恩泉把方才的事情又细细想了一遍,似没有什麽差池,便思量著如何与李瓀通个信才好,正闭著眼睛凝神,忽听见车窗外有些息嗦动静,轻声问了一句:“什麽人?”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从窗外蹿进车厢里了,一手封了他的嘴,一手将一把尖刀抵住自己的喉咙。余恩泉心下大叹不妙,难道要被人虏了去不成,却见那人眼神警戒,不时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向车后瞄,像是在防什麽人。

                              马车继续向前走,余恩泉被黑衣人控制著坐在地上,脚都有些发麻,正想趁那人不注意动弹一下,车子一个晃动停下来。外面不知是谁说了句话也听不清楚,黑衣人立刻松开了他,转身跳出车外。余恩泉连忙跟到窗边,只见两个黑色的人影纵身一跃已跳上了房顶,而眼前这幢灯火通明的尖顶小楼正是自己要回的宝珠楼,跳下车来走到车前,只见那车夫仍旧握著缰绳打抖,牙齿咯得直响,轻轻拍他一下立刻吓得叫出声来:“方才是那个黑衣人让你来这儿的??”

                              “不是,那人只拿个东西抵著我的脊梁,也不说去哪,小的当时就只记得宝珠楼了就直往这边来了……啊!姑娘您没事吧,没伤著您?”

                              “我没事,你也别怕了,早些回去吧。”说著又给了他几文钱要他买些酒压压惊。那人又喜又怕,连忙谢了驾车去了。

                              余恩泉站在楼前思量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去,果然见对面街角去一个人影迅速地缩了回去。看来定是有人暗中监视他了,日后行动更要小心,又忽然想起方才那黑衣人钳制於他,下手却很轻,难道是为了保护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回到自己屋里。


                              此时护城河边一前一后立著两个黑影,后面一个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低声说:“庄主,几时动手?不如先杀了那狗贼。”

                              前面的人冷笑两声:“不急,你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动手只怕日后他勾结了朝廷更难应付。”

                              “杀了他还有他身边的亲信,况且如今有人愿意替我们出手,何不静观其变,待到合当的时机,斩草除根!!”

                              “是!”

                            ------------------------------------------------------------------------

                            这章有点短~~~~~

                            下章小泉恢复男儿身要去找苏老头了~~~~~~~


                            29楼2008-11-17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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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02:3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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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余恩泉却无暇看那打闹,他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刚刚挡在自己面前,现在又奋力厮杀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建承!顿时一颗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虽然苏建承的功夫远远在白衣人之上,只是碍於楼中之人不敢发力,可在余恩泉眼里每招每式都让他担忧不已。助人心切的他,连忙抓起桌上一座玉石假山,对准那人腿上关节用力一砸,白衣人不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苏建承楞了一下,连忙将他的手一拎背在身后,扭转之间,只见那人袖中“铛铛”落下几枚飞镖。若不是余恩泉自己也许已被暗器所伤,又思及他一个弱女子,不禁佩服起他的胆识,因道:“多谢姑娘!”

                                “不敢,大将军不认得我了吗?”紧张又期待。

                                “……”

                                见苏建承皱著眉头却苦苦想不起来的神情,失落的笑了一声:“将军真是贵人多往事啊……”

                                苏建承顿时扭紧了眉毛,那失神的笑容和缥缈的声音竟如一根钢针一般戳进心里,手上一松,白衣人马上挣扎起来,苏建承用力制住他,粗声对恩泉道:“我不记得了,告辞了!”说著提起那人就走,出了门口官兵已经冲进了楼,苏建承将白衣人扔到楼下,一群官兵连忙上来将那人扣上带走。

                                苏建承正要走忽见不远处有扇门开了,探出个头来便叫了一声“没事”,谁知话还没说完那人一见他连忙把门关上。苏建承觉得不对,跑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只见屋里衣冠不整两个人,一个是方才看他的少年,另一个则披散著头发,背对著他坐在床上,一身玫瑰红的衣服!!烧作灰也不会不认得,竟正是自己的儿子:“不肖的东西!!!!”大吼一声,一把抓过来就是一个巴掌。另一个少年忙过来阻止,被他一拳挥得飞了出去。

                                余恩泉听见苏建承大吼,忽想起刚才那声叫,怕是红亿真的来了。说来苏红亿和阚云霄打打闹闹、甜甜蜜蜜,都看在他的眼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明白,只料他们两个孩子也不会有什麽作为,就不去戳破。现在却被苏建承抓了个正著,不由替红亿湿了一身冷汗。正著急著,苏建承已抱了被他一掌打昏的红亿走了出来。刚要开口相劝,苏建承已怒瞪过来,那眼里除了愤怒竟满满的都是轻蔑,似乎是在怪自己带坏了他的孩子,是在……鄙视自己。

                                背影已经远去,楼上的人却痴痴地不能动弹……

                                可以不被记得,可以不被爱…但你怎麽可以……

                                为什麽不可以呢……

                                身在这种地方…想来是不可能得到他的尊重的吧……

                                也好…是该离开这里了…在这是为了等你…等的太久了我去找你好了……

                                傍晚时分,一位绝美男子走出享誉京城的宝珠楼,若不是天色黯淡行人渐少,一定会引来一群人驻足围观,不会有人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色,面若芙蓉照水,行如蛟龙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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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一章~~捉奸在床了~~~其实两孩子啥也没干就摸了摸~~~~咳~~~~

                              下章~~~~小泉华丽地献身~~~~~???


                              31楼2008-11-17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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