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进藤君了,真是非常的感谢。”
塔矢夫人的感谢是真心的,光可以感受到。母亲这类群体一直是光崇敬的对象,而这种心态的产生还要回到三年前。那时第一届北斗杯刚刚结束,光烦躁的心就像才浸泡过石油,黑黑的,可是回家的第一眼就看见母亲温柔的笑脸和一桌丰盛的晚餐,光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美津子虽然从来不支持自己的儿子下棋,却也从来不反对,光知道自己的母亲虽然不懂围棋,但给与自己感情上面的关怀和爱使他从来没有后悔进入围棋世界,所以看到塔矢夫人痛苦的表情时,光决定说什么也要帮忙,还有塔矢不是已经是他的朋友了吗?
“进藤,父亲叫你进去。”看见塔矢从棋室走了出来,光随即站起了身。
“你不是说老师不知道我要来下棋吗?”光凑近塔矢的脸,小声地说道 。
“父亲最近经常一个人待在棋室,我想是在回忆过去的棋局。”塔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不过这不是正好吗?反正你就是来下棋的。”
光觉得这样说也对,他立誓似地把手放在塔矢的肩上:“如果我失败了,就你上场。”
“嗯。”塔矢觉得他的肩膀顿时僵硬了许多。
光不是第一次进入塔矢家的棋室,但是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大的、严肃、凝重的气氛,这种感觉他只在幽玄之室体会过,而光的动作也因为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沉重了。相对于光的拘谨,塔矢行洋则像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地坐在棋室的中央,他面前摆着一个围棋棋盘,不过盘面上什么也没有,棋子也安静的躺在棋盒里。光小心的坐在前名人的对面,感受着房间里面柔和的灯光,强大、孤独、清冷,光想,这间房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冷了。
“听小亮说你想来看我,我很高兴,不过我猜想你应该是来请求对局的。”前名人首先说道。
“还真是瞒不过塔矢老师。”光双手放在榻榻米上,深深地低下头,“还请老师赐教。”
“虽然我非常愿意与你们这些年轻的选手对弈,但是我想我也说过不再对局的原因了。很抱歉,进藤君。”塔矢行洋的口气坚决,挺起来决心不容改变。
“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其实……”光把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我本来也只是想向老师道歉的,可是……老师忽然病重,所以我就……”
光的话断断续续, 说出来的也没有什么逻辑,塔矢行洋的看了看光,觉得对方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一定要与我对局的理由?”
“有。”光的语气激动,“老师还记得SAI吧,其实SAI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老师,可是SAI已经没有办法再与老师下棋了,所以……”
“所以他派你来?”前名人的口气好像有了松动。
“对,就是他派我来的,虽然我的水平还是差,但是这是SAI的愿望,我想可能也是老师的愿望。”
光的话引得塔矢行洋一阵沉默,在这段时间里,光感到非常的紧张,虽然现在是冬天,而塔矢家得棋室也没有燃烧壁炉,光得汗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到底会不会答应,光的脑神经大声喧闹,快点告诉我!
“对不起,进藤君,我很抱歉,虽然我曾经或者说现在也一样,都很渴望能再次与SAI对弈,可是我已经决定不再与任何棋士对局了,你和SAI都一样。”
这是一个明显的肯定句,光仔细的盯着塔矢行洋,他清楚地看的出,那表情和气势上面的拒绝。
看来失败了,光想,那么只能看塔矢的了。
走出棋室,光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下了多年的围棋,他也许根本进不了棋室,就调头逃跑了 。
“怎么样?父亲同意了吗?”塔矢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问道,一瞬间,光觉得他一定已经知道答案了。
“失败了,完全失败,所以二号选手,看你的了。”
塔矢对光笑了笑,一开始他就大概猜到父亲的答案了。进藤光有不少秘密,他大概是拿着那些秘密作为王牌去赌输赢的,可是亮了解他的父亲,现在的塔矢行洋没有对围棋死心,所以他要全力帮助自己死心,为了达到对可以真心放弃围棋的境界,父亲不可能现在就打破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