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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东华与凤九——依照剧版改编三生三世枕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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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从此琉璃的<只愿为你三生痴狂>,觉得题记写的非常好,弄得我也想写写东华凤九的故事,以方便后期剧版太虐的话,可以看书同人带入,下面借鉴下从此琉璃写的东凤题记哈,谢谢这位大神!
因生于碧海苍灵,东荒一方华泽,故起名东华。
他是东华帝君,曾经的天地共主。
一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神仙,连心都是石头做的。
直到那天,出手救了她。
额有凤尾花,生在九月,便是青丘白凤九。
容颜绝美,性情活泼,至情至性,似那一池清水。
报恩?不必了。
他虽然救过她,却不指望她报答。
除了四海八荒的太平大事,他,是个适合放在墙上的神仙。
她,原可以是他生命里一阵风,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却不曾想,她,不懂情,却动了情,不知不觉在懵懂中走向了他。
救命之恩,如何相报?
对于曾经做过天地共主的他,这世间怕没有什么是可以看在他眼里的。
看着单纯傻气的她,一念成执,如何也要留在他身边,他竟不觉得反感。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她留在身边,偶尔捣蛋,仿佛给沉寂已久的宫殿一丝生气。
千万年来,爱慕他的女人太多,
他都是那般的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甚至可以说,她们那些人,与他有何相干?
他无视于她们的存在,不屑于她们的感情。
可是于她,他却并不想赶走她。
与其说,是她陪着他。
不如说,他想让她陪着。
一次次相护,一次次受伤,
不愿见她受伤,不能让她受难。
一次又一次为她疗伤,为她拼命。
是过了吗?
明明知道她喜欢他。
这些事情,他是愿意的,
可是,是他为她做过了吗?
助了她的痴心,长了她的情意……
为了她好,便请她离开吧!
可心头,好像有一些放不下。
那一刻,是他欠了她吗?
命债,情债,都是世间最难尝的。
是的,他是救了她,
可他心甘情愿,并不需要她的报恩。
只是她认为,这命债,她该还。
可惜,他运中不会有红鸾星动,
她的情债,他应该如何尝还?
“他在天宫陪了我这么久,我总要圆了她一个相守的心愿。”
在他心中,并无那些要她报恩之念。
仿佛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只做了便是做了。
那时,在天宫,她只是一个陪伴他的女孩,如此而已。
若早知道,她用情之深,
他或许不会那般的任性。
任性的以为,在凡间,他与她如何都做不得数。
梦,是人心中所乞。
“富贵江山都不要,只愿求得一人心。”
这,便是他的所愿。
自此后,她,便是他的一人心。
情之为物,让人忘却了所有。
要知道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可最后,不知不觉,
不止她当了真,而他也动了情。
缠绵时的誓言,仍言犹在耳,却已时过境迁。
戏假情真,梦醒时分,才觉心痛。
他知道,三生石定天下姻缘,
可,即使千生万世,三生石上也不会有他的名字。
奈何,她,执念太深,让人好生为难……
这情之一字,于他心头,百转千回,
他拿不起,也放不下,究竟该如何是好?
她爱他,
当他遇险时,她尚可生死相随,
可当一切重归平静,
他与她,仍不得执手,
不得不舍私情而就大爱,
他爱她,
当她遇难时,他尚可舍命相护,
然当一世逆天情尽,
再不能许她生生世世,
不得不为苍生而相忘江湖,
如此,可算得大爱?
可若连身边挚爱之人都不能相伴左右,
即便是生生世世,岁岁平安又当如何?
或该倾天下之力,逆天改命,以命铸情,
亦才不枉她昔年的痴心相侍……
——题记


1楼2017-02-23 14:34回复
    自九重天太子夜华以元神封印擎苍之后,四海八荒重归平静,独留白浅于十里桃林念之悔之,神伤不已。三年后,太子夜华归来,四海八荒同贺,与白浅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凤九继白浅的东荒女君之位,东华帝君遣司命星君送来他昔日与父神征战时的战图贺之。听说东华帝君极少踏出他的太晨宫,也极少见人,说是在闭关静修。他二人便似约好,就此再也不曾相见,仿佛曾经的一切爱恨痴缠,生死相依,都如那战图所绘之地早已灰飞淹灭。
    又是两年过去,青丘还是一如以前的样子,蘑菇集也还是那么热闹。
    是夜,凤九一个人望着天,痴痴的数着星,望着月。听说九重天近来热闹不已,太晨宫的那位要娶妻了,这等大事不出一个时辰,这四海八荒的没有哪个神仙不知道。私下皆唏嘘不已,没想到帝君那万万年老铁树竟开了花,真真令众人大跌眼镜。
    东华帝君,她的帝君,他说,会,我会喜欢你。此生,有这一句,她,白凤九便不算白活。既然他选了天下,与她相忘四海,相离八荒。那,她便随了他选了天下,与他再不相见就是。可为何,言犹在耳,如今却面目全非。他,要娶别的女人了。不是说三生石上没有他的名字吗,不是说他注定没有姻缘吗,原来确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心痛的已无感觉,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艳红的长裙上,浸开的水渍就像盛开的一串佛铃。就这样了吧,既然如此痛苦,不如放手,真心希望他幸福。
    太晨宫里,帝君看着伏跪的仙娥沉声道:“姬蘅,因你父亲之故,本帝君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你们的命数了。”
    底下的女子抬起脸来,那真真是沉鱼落雁以花为容以月为貌的国色,女子朝帝君深深一拜,“姬蘅谢帝君之恩,此等恩情,代将来姬蘅定会报答帝君。”+
    初听到这话帝君有一瞬失神,眼前好似有个粉衣少女无措的看着他道:“既然东华帝君救了凤九一命,那凤九一定要报答的。”
    “帝君,帝君”司命看着东华帝君失神的样子唤了两声,但心中明白,能让帝君如此的除了那青丘的小殿下还能有谁。“帝君,姬蘅走了。”
    “哦,明日起我开始闭关,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我。”话未落音,紫光一闪便没了身影。


    3楼2017-02-23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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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7 18: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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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凤九伤心欲绝,想彻底忘记东华帝君,她姑姑白浅看到分外心疼,但作为九重天的太子妃,东华帝君的事她还是知道的,且帝君也曾跟她说不要告诉凤九实情,也好让她忘了他。
      白浅心疼的拍着凤九的背,“小九啊,你作为青丘女君,可是要掌管一荒的,要有女君的威严,你这样被别人看了去岂不笑话了,再说,东华帝君已娶妻,你又何必伤心如此,你们注定命里无缘,早早忘了与谁都好。”
      “姑姑,我知道,我会彻底忘掉他的,只是我不知何时心才会不痛,姑姑,我想去凡界,散散心,许就能不痛了。”凤九抱着白浅低低的说着,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这算是最后的一回任性吧,哭过之后不会在为这个人掉眼泪了,因为她是青丘女君白凤九。
      凡界的日子很清幽,姑姑给了她时间让她休整心伤,一晃也过了千年,须知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尽管凡界千年已过,但仙界也才过了三年不到,姑姑帮她管理着东荒女君的政事,没事也会传信说与她一些九重天上的事,但绝少提东华帝君,只是这三年来他一直在闭关,也并未出太晨宫罢了。
      千年的时光让凤九感到自己已能面对自己的心了,如果帝君再次站在她面前的话,她应该能坦然的面对他。
      只是凡界千年来她曾欠下一个恩情,那凡人叫叶青缇,对她思慕极深,知道凤九是神仙且心中无他,便一心守护在她身边便足矣,只有一日凤九深陷险境,得叶青缇舍命相护。
      犹记得临死前他苍白脸色却依然带笑:“他们说……神仙无情,我便……信了,其实……神仙是可以有情的,对……否?”
      她哭着点头,他艰难的又道:“今世……已无缘,可否……能与你结下……来生之约?”
      她仍是哭,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给他他想要的回应,她哽咽着说:“青缇,我欠你一条命,定还给你。”
      “青缇,我为你守孝三世。”
      “青缇,你,安息。”
      她曾听司命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果子,名为频婆果,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此果只长在与四海六合八荒相系的梵音谷内,为了用频婆果复活叶青缇,她势必要去那梵音谷中闯上一闯。


      4楼2017-02-23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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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音谷巨蛇阵中,频婆果树就在眼前,但凤九知道,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拿到了,也许她本该命丧于此吧,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帝君的脸,没想到她还是没忘彻底啊,也罢,也罢,就这样吧……
        此时,太晨宫内,东华帝君紧闭三年的双眼募地睁开,心仿佛被捏碎般的痛令他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凤九,他的凤九,只一瞬,紫衣身影消失在房中。
        夜风微凉,水月潭漾了一湖波光,倒映着皎皎的明月。
        沿着潭边栽种的白露树参差向天,令十里神木林显得幽凉。
        这一番景致,粗瞧,似乎同近来无数个日夜都没有什么不同。
        但梵音谷这个地方,原本四时积雪,水月潭就生在王城边儿上,按理说也该覆盖上皑皑的雪幕。可此时,此地,却不见半分有雪光景。
        因为这个空间,其实是个梦境。阿兰若的梦境。
        这个梦境虽与梵音谷吻合得如同水中倒影,但真正的梵音谷乃是同四海六合八荒相系,延展开来,当得起“广阔无垠”四个字。而此地,却仅是个有边有角的囚笼。
        东华和凤九陷入这个囚笼,已经三月有余。
        掉进阿兰若这个梦境时,凤九竭尽周身仙力凝出来的护体仙障成功被毁,三万年修行一朝失尽,身子虚弱得比凡人强不了几分。
        屋漏偏逢连夜雨。未承想阿兰若的梦境中竟蓄养着许多恶念,恶念豢出小妖来,专吸食人的生气。从天而降的凤九,正好似一块天外飞来的丰腴馅饼,令饥肠辘辘的小妖们一顿饱餐。待东华穿过蛇阵来到她跟前,她雪白的面庞上已浮显出几分油尽灯枯的征兆。
        瞧着这样的凤九,东华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他一直淡漠的对待她,尽管知道这很令她伤情,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这样对他,对凤九,对天下都好,但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的九儿会消散于天地间,四海八荒中若是没了她,他该如何度日。
        幽深的目中透出血红,无论如何,此时阿兰若之梦这个囚笼中,只要有他在,九儿就不会有什么事,他也不许她有事。
        比起阿兰若之梦中的宁和来,梵音谷最近的氛围,却着实微妙。
        那日,东华帝君顶着重重电闪滚滚怒雷,义无反顾地踏进困住凤九的结界,这个举动,令跪在蛇阵外的一干人等都极其震惑。
        帝君他避世十来万年,动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帝君他提剑于浮生之颠睥睨八荒的英姿,一向只在传说中出现,那会是什么模样,他们只敢偷偷地在睡梦中想。孰料,连七万年前灭天噬地的翼族之乱亦未现身的帝君,今日竟这样从容地就卸下一身仙力,毫无犹疑地入了阵中?
        此是一震。
        在跪的臣子们中间,颇有几位对帝君和姬蘅的传闻有耳闻。从前列位一直暗中猜测着,东华同他们的乐师姬蘅之间,是不是另有什么隐情。但今日这个局面,却又是唱将哪一出?
        此是一惑。
        一震一惑后,列位小神仙在思而不得之中,突然悟了。
        帝君之尊,巍巍唯青天可比,帝君之德,耀耀如日月共辉。此种大尊贵大德行,染了凡味儿的区区红尘事安能与之相系?姬蘅,连同此时被困的凤九殿下,定然都同帝君没有什么。帝君千里相救凤九殿下,一切,只在一个仁字,此乃尊神的大仁之心。
        想他们先前竟敢拿自己一颗凡世俗心,妄自揣测帝君的大尊贵大德行,真是惭愧,惭愧。
        他们一面在心中忏悔着自己的龌龊,一面抬眼关心结界中有无什么危险动向。然后,他们揉了揉眼睛瞧见,身负重伤的、享有大尊贵拥有大仁德的帝君他老人家,正自然地,缓慢地,将手放在凤九殿下的侧脸上。
        他们的惭愧之心卡了一卡。
        ……这也许是在表达一种对小辈的关怀?
        但下一刻,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瞧见,帝君他自然地帮凤九殿下挽了耳发,凝眸注视了殿下半晌,然后温柔地将她搂进了怀中。
        他们的惭愧之心又卡了一卡。
        ……这也许是天界新近比较流行的一种对小辈的关怀?
        但紧接着,他们更加使劲揉了揉眼睛瞧见,帝君的嘴唇擦过了怀中凤九殿下的额头,停了一停,像是一个安抚的亲吻,且将殿下她更深地往怀中带了一带……
        在跪的小臣子们片片惭愧之心顿时散若浮云,各个压住倒抽的凉气,心中沸腾不已:“这个情境,莫非是帝君他动了尘心?帝君他老人家竟然也会动尘心?帝君他老人家动了尘心竟然叫我给撞见了?我的妈呀今天真是撞了大运!”
        此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小臣子们不得而知,因他们正激动的时候,浓云不知从何方突然压下来,将解忧泉笼得严丝合缝,入眼处只一派森森的墨色。
        待似墨的云潮滚滚退去后,结界中却已不见帝君二人的影子,只剩四尾巨蟒依然执着地守护着这个琉璃般脆弱的空罩子,嘶嘶地吐着毒芯。
        巨蟒们眼中流露出愤怒和悲伤,注目着结界,像是在等待着阿兰若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片淡蓝的光晕中。铜铃般的眼中流下血红的泪,好像为此已等待许久,长得那样可怕,这个模样却很可怜,令人略感心酸。


        5楼2017-02-23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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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编后的枕上书,应该可以跟剧版接的上了,看枕上书脑补去喽


          6楼2017-02-23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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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入阵,解忧泉外,照神位来排,位阶最高的自然当数连宋君。
            梵音谷比翼鸟族的女君领着众臣子巴巴地望着连三殿下拿主意。连三殿下远目良久,扇子在手中敲了敲:“累诸位在此跪了许久,先行散去吧。不过今日事还须列位记得,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若是往后本座听说了什么,这个过错,”挑眉轻描淡写地道:“怕是要拿你们全族的前程担待。”
            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却是软棉团里藏着利刀锋,着实是连宋君一向的做派。女君率臣子们领旨谢恩,站起来时腿在抖,走出老远,腿还在抖。
            连宋君担着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头,常被误会为人不牢靠,但四海八荒老一辈有见识的神仙们却晓得,倘遇到大事,连宋君的果决更胜乃父。
            都说天君三个儿子数二殿下桑籍最聪慧有天资,因出生时有三十六只五彩鸟从壑明俊疾山直入云霄,绕着天后娘娘的寝殿飞舞了九九八十一天。
            不过连宋君的拥趸们却觉得,连三殿下的英明聪慧其实更甚于二殿下,只不过,三殿下他降生在晖耀海底,其吉兆自然应关乎水中的游鱼,而非天上的飞鸟。再者,当初掌管四海水域的三殿下甫一坠地,令天君头疼多日的四海水患一朝之内便得平息,这便是三殿下生尔不凡的例证。三殿下的呼声不如二殿下,不过是三殿下他为人谦谨,不愿同二殿下争这个虚名罢了。
            自然,连宋君风流一世,打小就不晓得谦谨二字该怎么写,用此二字评断他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论资质,他确是比桑籍要强上那么一些。当年不同桑籍争储君之位,乃是因连三殿下他一向有大智慧地觉得,巧者劳智者忧,表现得无能些才不会被浮生浮事负累,如此,方是真逍遥。
            但天有不测风云,纵然连宋君他于此已早早领悟得道,可仙途漫漫,谁没有一两个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事,也需偶尔为之。负累二字,有它不能躲的时候。
            譬如此次。
            普得知此事,便即刻赶了过来。若非他连三殿下在这里兜着这个局面,东华身负重伤或将羽化的传闻一旦传开,料不得八荒都或将动上一动。
            东华这些年虽退隐不大理事,但只要人还在太晨宫或碧海苍灵驻着,于向来难以调伏的魔族而言,已是一个极大的震慑。再则,他们这些洪荒时代的上古神祇隐藏了太多关乎创世的秘辛,连他也料不到若东华此行果然凶多吉少,八荒六合之中,一旦传开来会是一番什么境地。
            连三殿下收起扇子叹了一叹。帝君他存于世间的意义重要至斯,寻常人看来,怕是十个百个凤九都抵不上他一根手指头,不过他就想不透了,他认识的东华一向以天下为大事,其他什么都算不得数,可这次看样子也没有意识到于天下苍生而言,这是桩亏本的生意。


            10楼2017-02-23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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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连宋君的君令虽然沉,能压得比翼鸟一族顷刻间在他跟前作鸟兽散,但要想压住魔族七君之青之魔君燕池悟,却还差了那么一小截。燕池悟好武重诺,有春花之色,晓月之姿的一张美人脸,但行事却粗莽。
              可现下,看到结界中东华对凤九毫无预兆的温柔一抱,连他都怔忡了片刻,遑论姬蘅。回过神时,注意到姬蘅面如纸色,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痕来,泪凝在脸上连抬手一拭都忘了。这个打击深重的模样,让他感到十分地忧心。
              虽然燕池悟他作为一介粗人,肢解人他干过开解人从来没干过,但是为了心爱的姬蘅,他决定试一试。
              他找了一个环种了青松的小林地,将姬蘅安顿在林地中央的小石凳上。心细地觉得,眼中多见些生机勃勃之物,能开阔姬蘅此时苦闷郁结的心境。
              姬蘅的眼中旧泪一重,新泪又一重,眼泪重重,湿透妆容,小燕觉得很心痛。心痛的同时又觉得不愧是他的姬蘅,妆花成这样还是这么好看。
              苍白的面容上泪痕未干,声音中透出三分木然,向小燕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当年对闽酥是这样,如今对帝君他也是这样?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燕目光炯炯,紧握拳头,义愤填膺地向姬蘅道:“你有什么可笑,你那么美,瞎子才会看不到你的好,你有什么好为他伤心!”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觉这是一个撬墙角的好时机,赶紧补充一句:“老……不,我,我听说凡间有一句诗说得特别的好,‘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你也该将眼光从那个冰块脸身上转一转了。”话罢,目光含情看向姬蘅,同时在脑子里飞快地复查,刚才那句诗,自己有没有记错。
              可惜他难得有文采一次姬蘅却没有注意,沉默了片刻,突然向他道:“我父亲其实是白水山的一条蛟龙,你可能听过他的名字,洪荒时代帝君座下最勇猛的战将——孟昊。”脸上的泪痕稍干,声音里含着沙哑。
              孟昊的大名他自然听说过,东华征战八荒统一六界时,他是他座下联军百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名将,东华坐上天地之主的位子后,他是他座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外的名相,一向都得东华看重。后来东华避世太晨宫,据说他也同那个时代东华的属官们一同避隐了。
              不过传闻中,东华属官的避隐之处皆是下界数一数二的上好仙山,怎么唯独这个孟昊神君却是此种品味,竟避到了穷山恶水的白水山?
              姬蘅目光遥望向不知何处,徐徐道:“父亲当年爱上了我母后,拜辞帝君来到南荒,却被前代赤之魔君以母后为饵,施计困在了白水山,且用擒龙锁穿过龙骨将他锁在白潭中,月月年年守护潭中的龙脑树。这些事母后从前未曾同我提说,直到五年前,闽酥被困在白水山,我偷偷跑去救他时,才终于晓得。”
              小燕渐渐地听出一些趣味,一时忘记自伤,在心中频频点头,怪不得从不曾听得孟昊神君避隐后的境况,原来这位一代名将栽在了红颜这两个字上头,真是栽得风流。
              姬蘅的眼神浮出空洞,透出一种回忆伤怀旧事不愿多说的悲凉:“为了救出闽酥,我被白水山遍山的毒物围攻,数百种毒物一起咬上来,”说到这里,她哆嗦了一下,小燕的心中亦哆嗦了一下。
              她继续道:“命悬一线时,是父亲挣脱擒龙锁救了我,可他,可他也重伤不治。”哽了一哽,道:“父亲临羽化前,我们遇到了帝君,父亲将我托付给他,求他照顾我平安,解我身上百种毒物汇成的秋水毒。”无视小燕陡然惊异的神色,她迷离道:“父亲知道我爱闽酥,但当时局势复杂与我们不利,若救出闽酥同他私逃,却是下下之策。他求帝君将娶我之事按部就班,以放松有心人的警惕,且趁着备婚这一两月的合计准备,将出逃之地和出逃后的路,一条一条细细铺好。他求帝君在成亲那一夜,能掩护我和闽酥出逃。”
              她抬眼看向小燕:“帝君对洪荒时代随他征战天下的属官们一向看重,父亲临死前请求他庇佑我,他答应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哑,眼中却透露出凄惨来,衬着颓然犹有泪痕的脸色,道:“没想到闽酥是个女人,他竟然是女人”姬蘅怆然的低泣道:“我不会不记教训再陷入另一段情,但这世间,再没有比喜欢上帝君更加容易之事,也再没有比得到他更加困难之事。”
              她的脸埋进手中,指缝中浸出泪:“细想起来,我和织越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世间女子于帝君而言,大约只分两类,一类是唯一能做他帝后的一个人,一类是其他人。我有时会想,为什么他不选择我成为于他特别的那个人,但今天我终于明白,其实没有什么所谓因果和为什么,不过是机缘所致罢了。”
              小燕没言语,姬蘅所说,十有八九同他一向的认知都正好相反,这令他着实混乱,他觉得他要好好理一理。


              11楼2017-02-23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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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苍茫,积雪萧索,挺拔的青松像是入定了万年。
                许久,姬蘅才抬起头来,脸上已瞧不出什么凄惨软弱,只是面色仍然差些,淡淡向小燕道:“今日同你说这么多,是求你对我断情。”
                她垂目道:“我想了这么久,却想出这样的结果,你一定觉得我更加可笑吧。”指甲嵌进手心,手握得用力,话却说得轻:“可既然我喜欢了帝君,就还想再试一试,试一试这个机缘,也许终有一日,它会转到我的头上,最后的最后,帝君他会选择谁,也许还未可知。”
                小燕定定地瞧着姬蘅流血的手心,有一刻想去握住,手伸到半途又收回来。他理了半晌,领会了姬蘅的意思似乎是她发现帝君并不喜欢她,她感到很伤心,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打算要再争取一下。
                姬蘅既然还有将东华争回来的壮志雄心,那放她一人待着,一时半会儿估摸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自己倒是要出去散一散心。赢得美人心嘛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抬眼看月上东山,差不多已过了两三个时辰,不晓得冰块脸将凤九救出来没有,小燕心中存着这个思量,皱着眉头匆匆一路行至解忧泉,打算探一探。
                行至解忧泉,眼前的景色,却令小燕傻了。
                他记得,方才他临走时解忧泉还是个残垣断壁模样,塘中水被浑搅得点滴不留,也不过半日时辰,平地之上竟陡起了一座空心的海子,绕定泉中央四尾巨蟒和阿兰若之梦。
                区区一个梵音谷,能人异士倒是多。
                腾到半空,欲瞧一瞧能人的真面目。
                能人却是连三殿下。
                水浪的制高处托起一方白玉桌白玉凳,桌上摆开一局残棋,连三殿下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滔天的巨浪在他脚底下驯服得似只家养的鹞鸽。
                小燕跃身飞上浪头,正听比翼鸟族的萌少蹙眉向连宋禀道:“入梦救人之事,虽然传说中是一套可行之法,但实则,臣听闻梦中有什么凶险无可预知,据传曾有一位入梦救人之人,因不知梦境的法则在梦中施了重法,不仅人没能救得出,还致使梦境破碎,与被救之人一同赴了黄泉阴司……”萌少沉痛地将眉毛拧成一横,暗哑道:“臣很是揪心,帝座纵然法力无边翻手云覆手雨,但阿兰若之梦却正容不得高深法力与之相衡,此事原本便仅得一两分生机,他们此去这许多时辰,臣心中担忧,帝座同凤九她,怕是已凶多吉少……”
                小燕被脚下一个浪头绊了一跤,接住萌少的话头,怒目道:“这个什么什么梦,你们护得它像个软壳鸡蛋似的经不得碰,依老子看,既然无论选哪条道都是凶多吉少,不如将它一锤敲碎了两人是死是活见一个分晓。”
                他二人一个自烦忧,一个自愤恨,比起他们两个来,连三殿下八风不动倒是十足十的沉定,收拾着局面上的黑白子,慢悠悠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这个梦能不能困住东华,其实本座也有几分兴趣。不过本座听方才你们推测,觉得东华的法力在阿兰若之梦中无法施展,他就没有旁的办法了,这个,本座却觉得不好苟同。”
                连三殿下将棋子放进棋盒中,漫不经心向着萌少道:“你也算是地仙,说起来神族的史籍,幼时也曾读过一两册吧,还记得史册中记载的洪荒之末,东华座下七十二名将吗?”
                萌少不明所以地点头,传说这七十二名将唯奉东华为主,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抵得上数个如今天族的脓包天将,十分厉害。
                连三殿下客气地笑了笑:“这些洪荒神将驯服在东华的座下,可不只因他打架打得好,能坐上天地共主的位子,光靠法力无边是不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要靠这个地方。”
                话罢,手一抬便在半空中起出一个赌局,化出随身的兵器戟越枪,轻飘飘压在了东华名下,笑吟吟向萌少和小燕道:“两位,请下注。”


                12楼2017-02-23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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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7 18:3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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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困了,我发现修改原著也不是件轻松事呀,按照剧版来改的话也是变动蛮大的


                  13楼2017-02-23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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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不晓得自己在睡梦中沉浮了多久。
                    虽然灵台浑浑然不甚清明,但偶尔也有一些知觉。她似乎被谁抱着。
                    她心中觉得自己该晓得抱住她的人是谁,却不明白为何想不起来。鼻息间隐隐然飘入一丝白檀香,此香亦令她觉得熟悉。但这种熟悉却似隔了层山雾,令她疑惑。
                    稳稳地被抱了一阵子后,似乎辗转被放到一个柔软的处所。她觉得这样躺着更舒服些,懒懒随抱着她的那双手折腾。
                    帝君出神的看着凤九,那张绝色的脸憔悴的令人心疼,现在的境遇竟跟凡间那场遇刺有几分的像,她也是这样无力的躺在自己怀中,仿若要离他而去。
                    “在你救我性命之日,我便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要了命,帝君,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这两年之约”“帝君,我怕我这一死,你就会忘了我”
                    诛心般的痛令他呼吸一滞,他怎么可能忘了,怎么舍得忘了,只不过这情,也太苦了。当断不断,害人害己,他知道三生石上没有他的名字,那无论发生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段孽缘,不会有善终的,与她而言,那更痛苦,但,看她现在这油尽灯枯的样子,倒不如私心一把,顺了自己的心,不得善终那就让他一人来担吧。
                    因大多时候意识含糊着,且身体上的痛楚是一阵儿一阵儿来,寻常只感到疲累无力并无甚疼痛,这么躺着便正合她的意,还算舒心。
                    但总有疼痛袭来且一时难忍的时候,她不大经痛,料想痛得狠了也曾嚷过。每当痛到深处时,总有一只手稳稳地将她扶起来靠着,一勺一勺喂给她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血腥味甚浓,不大好喝,但一入喉疼痛就少许多,她觉得应该是个好东西。
                    她被呛着时,会有人轻缓地拍她的背;躺得不安稳时,会有人握住她的手;哼哼时,就有人将她搂在怀中。所以她经常哼哼,没事儿也哼哼,想起来就哼哼。
                    灵台稍有些许清明,她便在脑中尽力思索照顾自己的人会是谁,这个照顾的手法很细致,她觉得他很有前途。但每当此时,脑中却又开始含糊。


                    15楼2017-02-24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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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若流华,寸寸流逝,悄然无声。她的神思总有些颠三倒四,眼前开始烟云一般地掠过许多熟人。最后,定格在一位身着华服风姿婉约的贵妇人身上。这个贵妇人,是她娘亲的娘亲,她的姥姥伏觅仙母。她有些昏头。
                      姥姥她老人家此时正坐在家中的小花厅里同娘亲议论着什么。
                      她的这个姥姥伏觅仙母,一向瞧着虽然十分温和可亲,但实在是位厉害又好计较的仙母,平生大事是将膝下几个女儿都嫁得好人家。在她的周全计较下,膝下七个女儿的确无一不嫁得稳妥,着实是位人生赢家。但嫁完女儿后,这位仙母却开始时常地感到人生寂寞如雪的空虚。
                      空虚了一两千年,有一天,凤九她姥爷做寿,她爹携他们全家回去给丈人贺寿。她爹领她到伏觅仙母跟前敬茶,敬得这位站在人生赢家制高点高处不胜寒的仙母顿时欣喜地发现,她最大的这个外孙女凤九,今年已经有三万多岁了。
                      这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开始给她找个婆家了。
                      从此仙母她老人家又找到了新的人生追求,来大女儿家做客做得异常殷勤。
                      凤九躲在小花厅的外头,竖起一双耳朵,听她姥姥同她娘亲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姥姥道:“九儿的姻缘吗,为娘之所以这么早作打算,是要帮她好好地挑拣挑拣。我们九儿这样的容貌和性情,必定要嫁个三代以上的世家子弟。不过世家子弟中,也并非各个能耐,譬如前阵子你二妹夫同我举荐的南海水君的小儿子,相貌倒是俊,家世也尚可,但手中却没握着什么实职,委实是桩遗憾。为娘心中觉得,配得上九儿的,必定要是个手握重权的世家子,这才是有前途。再则,那种武将为娘也不大喜欢,譬如你四妹夫那样的。虽然你四妹夫也算位高权重,不过,这桩婚事却一直是为娘的一块心病。当日,唉,当日若非你四妹妹绝食相逼非他不嫁,为娘怎会将好好一个孩儿送到一介莽夫的手中。武将嘛,成天打打杀杀,哪里晓得怜惜疼惜人,你是九儿的娘,你便不能再犯为娘这种过错,此后同九儿相交得深的但凡有武将,你都须多留一个心眼。此外还有一桩也极重要,所谓姻缘良配,我们九儿长得这样好,自然也需寻个相貌同她一样登对的,将来生出的小崽才更冰雪可爱,不辱没咱们赤狐族和九尾白狐族的名声。为娘此时大约只能想到这么些,都很大略,更细致的待为娘回去再行考虑考虑。”
                      凤九她娘在一旁称赞她姥姥考虑得很是,她们必定照着她老人家的旨意帮凤九寻觅良婿,她老人家毋要忧心如何如何。
                      姥姥和娘亲的一番话,如千斤重石积压在凤九的心头,她蹒跚着蹑手蹑脚离开小花厅,一路上感到头上顶了座山似的昏重。
                      她心仪的东华帝君,虽然白手起家身居高位,却并非三代以上的世家,姥姥一定不喜欢;帝君他早年虽手执大权,却早已避入太晨宫不理世事,如今已未握得什么实权,姥姥一定又不喜欢;帝君打架打得甚好,好得许多次他统领的战事都录入了神族典册供后世瞻仰,比四姨夫那种纯粹的武将都不知武将了几多倍,姥姥一定更加的不喜欢。
                      帝君他除了脸长得好看以外,恐怕在姥姥的眼中简直无一可取,这,可如何是好。
                      游廊外黄叶飘飘,秋风秋树秋送愁,送得她心胸无限地愁闷。她萧瑟地蹲在游廊外思索,靠父君向一十三天太晨宫说亲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追求东华帝君这个事情,还是要实打实地全靠自己啊。


                      17楼2017-02-24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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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又变换作另一个场景,凤九却并未想到方才是梦,反而感到这场景的转换极其正常。只是含糊地觉得,方才的事应是过了许久,是许久前发生之事。
                        不过,都快忘了,那才是当年央成玉将自己渡进太晨宫的始源啊。若不是东华他不合家里人为她择婿的条件,若那时候将思慕帝君之事告诉家里人晓得,再请父君去九重天同东华他说亲,不晓得今日又是一番什么局面。
                        心中浮现今日这个词,她觉得这个词有些奇怪,今日今日,自己似乎不大满意今日之状,不过,今日却是何等模样?今日此日,究竟是何夕何日?
                        她迷茫地望向四周,场景竟是在一张喜床上。红帐被,高凤烛,月光清幽,虫鸣不休,这个场景她有种熟悉之感。
                        父君他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织越山的沧夷神君做自己的夫婿。
                        她忆起来,她当然不满父君择给自己的这个夫婿,一篇邪说歪理将她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愣是拿捆仙索将她捆了起来。
                        可她怎么就躺在了喜床上?
                        她第一次有些意识到,或许自己是在做梦。但所知所觉如此真实,一时也拿不大准。而且这红烛她竟是有种熟悉感,不知为何,心底的那根弦轻轻一颤。烛火一摇,忽闻得候在门外的小仙童清音通报:“神君仙临。”
                        凤九吓了一跳,她并不记得自己曾同谁拜过什么天地,这就,洞房了?惊吓中生出几分恐慌,仓皇间从头上胡乱拔下一根金簪,本能地合眼装睡。簪子锋利,她心中暗想,倘若那什么神君登徒子敢靠近她一步,今夜必定让他血溅喜床。一时却又莫名,或者,难道,莫非,此时果真是在做一场春秋大梦?
                        她心中略定了定,管它是梦非梦,即便在梦中,也不能叫那登徒子从身上讨半分便宜。
                        感觉神君走近,她微睁开眼,手中蓄势待发的簪子正待为了回护主人的贞洁疾飞出去,却在临脱手的一霎,哒一声,软绵绵落进重重叠叠的被子。
                        凤九目瞪口呆地瞧着靠近俯身的这个人,眨巴眨巴眼睛,愣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自己还念叨过的东华帝君。
                        月光下皓雪的银发,霞光流转的紫袍,以及被燕池悟戏称为冰块脸的极致容貌。
                        停在床前的人,的的确确是帝君他老人家本尊。
                        帝君瞧见她睁开的眼,似乎怔了一怔,伸手放在她额头上一探,探完后却没有挪开,目光盯着她的脸许久,才低声问她:“醒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凤九谨慎而沉默地看着这个帝君,木呆呆想了一阵,良久,她面色高深地抬了抬手,示意他靠她近些。
                        帝君领会她的手势,矮身坐上床沿,果然俯身靠她更近些。
                        这个距离她伸手便够得着他的衣领。但她的目标并不在帝君的衣领。
                        方才她觉得浑身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将上半身撑起来做接下来这个动作,尚有点难度,不过这样的高度,就好办了许多。
                        帝君凝目看着她,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肩头,沉声问她:“确有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帝君问话的这个空当儿,她的两只手十分利落地圈住了帝君的脖子,将他再拉下来一些。接着,红润双唇准确无误地贴上了帝君的唇……帝君被这么一勾一拉一扯一亲,难得地,愣了。
                        凤九一双手实实搂住东华的脖子,唇紧紧贴住东华的唇。


                        18楼2017-02-24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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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作如此想:前一刻还怀疑着此乃梦境,下一刻就在半途变出了东华,可见,这的确是个梦境。梦这个东西嘛,原本就是来圆一些未竟的梦想。当年离开九重天时,唯恨一腔柔情错付却一丝一毫的回本也没有捞着,委实有辱青丘的门风。今日既然在梦中得以相遇,所谓虚梦又着实变化多端,指不定下一刻东华他又悄然不见,索性就抓紧时间亲一亲,从前这笔情债中没有捞回来的本,在这个梦中捞一捞,也算是不错。
                          东华的唇果然如想象中冰冰凉凉,被她这么密实地贴着却没有什么动静。
                          这个表现让凤九感到满意,这是她占他便宜嘛,他是该表现得木头一些,最好是被她亲完,脸上还需露出一两分羞恼的红晕,这才像个被占便宜的样子。
                          贴得足够久后,她笨拙地伸出舌尖来舔了舔他的上唇,感觉帝君似乎颤了一下。这个反应又很合她的意,满足的滋味像是看到一树藤萝悄然爬上树顶,又像是听到一滴风露无声地滑落莲叶。
                          她舔了两下放开他,觉得便宜占到这个程度,算是差不多了。况且还要怎么进一步地占,她经验有限,不甚懂。
                          帝君眼中含了几分深幽,脸上的表情却颇为沉静,看来梦中的这个帝君,也承继了现世中他泰山崩于前后左右都能掉头就走的本事。
                          帝君没有害羞,让凤九略感失望,不过也没有什么,他一向脸皮的确算厚。
                          凤九抱着帝君脖子的手又腾出来摸了摸他的脸,终于心满意足,头刚要重新挨回枕头,中途却被一股力量稳住。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帝君沉静的面容已然迫近,深幽的眼中映出她反应迟钝的呆样。
                          隔着鼻尖几乎挨上的距离,帝君看了她片刻,而后极泰然地低头,微热的唇舌自她唇畔轻柔扫过。
                          凤九呆愣中听到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近在眼前的黑眸细致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到她微颤的睫毛,慢慢地加深了唇舌的力道,迫开她的嘴唇,极轻松就找到她的舌头,引导她笨拙地回应。过程中帝君一直睁开眼睛看着她,照顾她的反应。
                          实际上凤九除了睁大眼睛任帝君施为,此外无甚特别的反应。她的脑子已经被这个吻搅成了一锅米粥。这锅米粥晕晕乎乎地想:跟方才自己主动的半场蜻蜓点水相比,帝君他这个,实在是,亲得太彻底了,帝君他果然是一个从来不吃亏的神仙。做神仙做得他这样睚眦必报,真是一种境界。
                          她屏息太久,喘不上气,想伸手推开帝君,手却软绵绵没甚力。如今她脑子里盛的是锅沸米粥,自然想不到变回原身解围的办法。
                          帝君倒在此时放开了她,嘴唇仍贴在她唇角,从容且淡定地道:“屏住呼吸做什么,我不是教过你该如何换气吗?”嗓音却含了几分沉哑。


                          19楼2017-02-2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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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鼻间全是帝君身上的白檀香味,帝君的气息也仿佛从口腔传到了四肢百骸,带着点点微甘。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全身软软的。
                            这应该是帝君第一次吻她,可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凤九迷糊的脑子已是不够用。不过,他刚说教过她如何换气,他何时教过,怎么她全不记得。
                            心理这么想嘴上也直直的说了出来,“帝君,你何时教过我”,不对,帝君这样莫不是在开她玩笑,她在九重天上追了帝君那么久,他都没理,现在竟这样说。她可是青丘的女君,青丘的面子威名都担在她身上,怎么能容人随便开这种玩笑,就算他是帝君也不行。
                            而且这不过就是她的一个梦,她怎样都行,怕他作甚,顿时豪气冲天,无畏地看向东华:“这是我的梦,我想要怎样就怎样!” “你,你嘛,其实只是我想出来的罢了,我自己的梦,我想占你的便宜自然就可以占你的便宜,想怎么占自然就怎么占,但是你不能。”摇头晃脑地道:“你也不用同我讲什么道理,因为这个梦里头没有什么别的章法道理,我说的就是唯一的道理!”一番话着实销金断玉铿锵有力,话罢自己都有些被镇住了,定定瞧着帝君。
                            帝君像是反应了许久。
                            她琢磨着,帝君可能也被镇住了,抬手在他跟前晃了几晃。帝君握住她乱晃的手,明明瞧着她,却像自言自语:“原来当在做梦。”
                            帝君的话,凤九耳中听闻,字字真切,什么个意却不大明白,糊涂道:“什么叫当是在做梦,”茫然道:“这个,难道不是在做梦?不是做梦,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怔了片刻,目光移到他微红的嘴唇上,脸色一白道:“难不成,我真的,占了你的……”便宜二字她委实说不出口,未被东华握住的那只手,默然地提拉住盖在胸前的薄被,妄图扯上来将自己兜头裹住。现实它,有点残酷。
                            帝君抬手浅浅一挡,上提的一角薄被被晾在半空,她的手被帝君握住。帝君凝眉瞧她半晌:“还记不记得入睡之前,你在做什么,九儿?”
                            入睡前她在做什么?此时一想,凤九才发现竟全然没有印象。脑中一时如琼台过秋风,一幕幕有关失忆的悲情故事被这股小凉风一吹,顿时冷了半截心头。自己这个征候,是不是,失忆了?而且,帝君何时叫过自己九儿,怎么她一觉醒来全都不对了。
                            愁自心间来寒从足上生,这个念头一起,凤九觉得手脚一时都变得冰凉。正此间,冰渣子一样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些,涌上稍许暖意,耳边帝君缓声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好怕,你只是睡昏了头。”


                            20楼2017-02-2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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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27 18: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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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迷茫地瞧着帝君。
                              帝君将她睡得汗湿的额发撩开,沉着道:“有时睡得多了是会这样,睡前的事记不得无所谓,最近的事情你还记得,就没有什么。”
                              帝君的这句安慰着实当不上什么安慰,但话入耳中,竟神奇地令她空落落的心略定了定。
                              凤九此时才真正看清,虽不是做梦,自己却的确躺在一张硕大的大床上。不过倒并非红帐红被的喜床。身下的床褥眼前的纱帐,一应呈苦蜀花的墨蓝色,帷帐外也未见高燃的龙凤双烛,倒是帐顶浮着鹅蛋大一粒夜明珠。
                              透过薄纱织就的软帐,可见天似广幕地似长席,枝桠发亮的白色林木将软帐四周合着软帐,都映照得一片仙气腾腾。当然,其中最为仙气腾腾的,是坐在帐中自己跟前的帝君他老人家。
                              方才帝君提到最近的事情。最近的事,凤九想了片刻,想起来些许,低声向东华道:“既然你不是梦,那……在你之前梦到我爹给我择夫婿……哦,那个或许才是梦。”
                              她琢磨着发梦的始源,脸上一副呆样地深沉总结:“两个月前我爹他四海八荒的给我招亲”
                              凤九的头发睡得一派凌乱,帝君无言地帮她理了理。她颠三倒四总结个大概,帝君一面随她总结,一面思索大事。她说的这件事是在他们凡间情劫后的事,但此时凤九口中言之凿凿此事仅发生在两月前。看来,大约是入梦时受了重伤,仙力不济,让凤九的记忆被阿兰若之梦搅得有些混乱。可他们凡间一世的情缘她似乎也忘了,这是为何?难道是情深缘浅太过痛苦,选择性忘记了。
                              东华深深的看着她,莫不是情缘太苦,她又怎会忘了,九儿,你让本帝君记住,可你却忘了。
                              凤九陈情一番又感叹一番,终究有二三事思索不出由头,脸上露出疑惑神色,深沉地道:“其实,我从方才起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瞧着帝君,眼中渐渐浮上一层震惊,“既然方才我才是做梦而此时我没有做梦,那这里是何处,帝君你、你又怎会出现在此处,还、还有这个床是谁的?”


                              21楼2017-02-24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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