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不待巡抚前来便一人出了门去，待到海塘工地周围那边工匠都已经干起活来，尤以去岁溃损严重的这一节手脚最为麻利，看着就像是熟练工人，忽觉今日一身行头尽数穿错了，一不像是来做工的，二不像是来送料的，如此唐突上去问话，定没人理会，此举只好作罢】
【正踟蹰间忽生一计，转身边回了杭州府衙门去，从前在四所时的伴读出宫后曾到了杭州府来，请他寻了杭州府户房经历去查一查石料商的账册。有此一计也是因为来前便留心了用料数目，到此地之后海防同知所持用料账目又相似的太过一样，难免心生怀疑】

【又想着直接了当的去石料商处问，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人家能做出一本合理的，害怕没有防备么。故此叫上了这一位户房经历，借由查账之名去看一看销货总量，总能看出个究竟来，若不然今日藏了身份出来，一无所获该当如何是好，这户房经历也是明白事儿的人，不需多说便厘清的来龙去脉，几人便一同往这石料商处查一查账目】

（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的，不知今日来查的什么账，好在一贯应对这些人，这经历每次也都是他来，搪塞搪塞几句就过去了，不过这回却来了个生脸孔，从前并未见过的，向那经历递了个眼色人也没有回，不禁稍有些放心不下了。将早做好的账目呈给人看，一旁站着等问话）
大人，这月来的早些啊？进来公务不忙？

【这人一看便是老油条了，不消说便是早都准备好了账目，但看账目肯定是什么疏漏也看不出来，不过我等今日可不是来看账的，那经历会意将账本塞回我手中，单捡了去年四月与今年四月的一比照，两岁相似，并无大差，再往前些年翻，却有了变化，开口问道】
掌柜的，钱江海塘的石料，大都从你这里出库的吗

（不知这一回有怎么问到了钱江海塘头上，明明是来查账目的，还能管这么多花样，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却不知道这个里头深意在哪儿，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了。只好讷讷答道）
是，回禀大人，近十年来都是从小的这里出，但都是好材料，这等大事小的还不敢瞎胡来
（照实了说也无妨，账目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还能有错不成，这会儿看几位面色如常，也渐渐安下心来）

【早从海防同知处将他处记载的石料走量记了个总数，再往前的数目，工部早有，这一对比，元年之前的数额三处皆对的上，只从二年开始，石料商处的数字就少了大半，心中已有了答案，便不再同这人斡旋】
掌柜的，你这连年税都纳的不错啊，看看让着陈经历给你颁个纳税大户的匾额，挂在这儿也好揽更多客，哪家达官贵人建新宅子，打石狮子了，都找你来

（这多半天聊的都不明就里，只好人说一句我点个头，总算是个好话吧，账目上也没查出什么纰漏来，那就是绝佳的好事了，进屋半晌，茶没多喝一口，话没少说一句，到现在才算站起来要走，赶紧起身再说了两句客气话）
哪儿敢哪儿敢，不都是听大人派遣指挥么，您说好，小的也安心啊，这小本买卖，不敢有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