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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架空】梦里山河(瓶邪唯一,南宋抗金,将军瓶/军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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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想写瓶邪驰骋疆场,奈何历史知识和文字表达能力都远远不够,所以…………还是写了,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交流。
本文结局未定(其实情节也未定,我习惯边写边想),不定期更新,保证完结。
这里水云,欢迎新老朋友前来顶贴。


IP属地:湖南1楼2017-02-02 17:43回复
    第一回
    “我又输了。”
    棋盘旁,说话的是位少年,习以为常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他从来没有赢过。
    少年对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虽有温文尔雅的外表,实则商贾之人,与各方势力均有往来,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即便是官员帮派,对他也颇有几分忌惮。
    “大侄子,你十五岁了。”中年男子捏着一颗黑棋,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好像少年的成长是他最大的烦恼。
    “三叔,我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少年的脸上是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稳重。
    “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给你取名'吴邪'么?”中年男子陷入了回忆,面露痛苦,“老爷子希望你干干净净的……”
    “把一切告诉我,我自己选择。”叫做吴邪的少年盯着他的三叔,语气坚定。
    “十五年前的今天,也就是靖康二年,在汴京岌岌可危之时,你出生了。当时,金军随时可能攻入城里,大嫂身体虚弱不能远行,大哥让我带着你和奶娘先走,要我回潭州等他们。我们走了一个多月,金军破城,皇室官员被掳走,大哥大嫂再无音讯,至今生死不明。”
    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可怕。中年男子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后来我猜想,大哥从来没有想过南逃,他这个人,最看重忠诚。从他入朝为官的那天起,早把一切置之度外。我带着你离开的时候,他塞了几本书给我,到潭州我才打开来看,就是你一直临摹的那几本书,先帝的笔迹。大哥一定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要你知道并且记住这一切。”
    吴邪脸色微白,翻了翻眼前的书。他一直不知道,三叔为什么要他练这种字体,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字体,美则美矣,终究少了些霸气,他一个大男人练如此秀气的字,没少遭人嘲笑。
    现在吴邪方知道,这温和的一笔一划的背后,他书写的是一段屈辱的历史,书写的是父亲对他的殷切期望。
    吴邪拿起毛笔,蘸墨,在棋盘上写了十个字:靖康耻未雪,吴邪安无邪。
    依旧是瘦长瘦长的字体,依旧是温和似水的笔锋,这字却透着如寒冰般的坚硬,不可更改丝毫。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道:“小邪,其实我更希望你跟我南下,南洋有的是取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三叔,我想习武。”吴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说道,“我要去北方。”
    “从明天起,你跟着黑瞎子习武。还有,接下来几年,你住解家,我有一笔大生意要下海,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
    吴邪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住进解家,他小时候就是在解家长大的。他的奶娘回到潭州几个月就染疾去世了,吴家解家素有渊源,那时解雨臣就要出生了,刚好有一个现成的奶娘,吴邪三叔就把他送进解家,自己一个人跑生意去了。
    吴邪满腹心事走进解府,刚进门就被人抱住。
    “抓到了,抓到了,看你还往哪儿躲。”一个眼睛蒙着黑布的女孩高兴道。
    “秀秀,我不是你的小花哥哥。”吴邪无奈地笑笑。
    “啊,是吴邪哥哥,你来啦。”秀秀揭开蒙布,拉着吴邪的手,一个劲地摇晃。
    “干嘛整天苦着一张脸?”一个俊美的少年从角落里走出来,伸手抚了抚吴邪的额头,“小心长皱纹。”
    “小花,我也要习武了。”吴邪的语气甚是认真。
    “好啊!我教你,只要磕头叫我三声师傅,免学费。”小花摆了一个姿势,朝着吴邪笑。
    “去你的。”吴邪抬腿就要踢眼前的人,眨眼之间,小花一个后空翻,人已在屋檐上,让吴邪上去踢他。
    吴邪从来没有习过武,自然不可能追上屋顶,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屋顶扔去。
    小花一看他动了真格的,连忙接住石子,央求道:“小三爷,我怕你了还不成,别再扔了,我这就下来。”
    “那你还不快滚下来。”吴邪仰着头道,小花身轻如燕地落了地。
    “咕噜”,吴邪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小花秀秀又是好一阵嘲笑,才拉着他进去吃饭。
    晚饭之后送走秀秀,吴邪提议去屋顶坐坐,小花眯着眼笑道:“你飞上去啊?”
    “爷走上去。”吴邪自顾自架好梯子,小花一跃而上,负手站定,笑吟吟看着爬梯子的吴邪。
    吴邪一上去就走到屋脊,面北而坐,一眼望去,只见层层叠叠的屋顶,绵延天际。解府位于潭州闹市,贸易昼夜不绝,夜幕降临,纵横的街道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琴声和歌声从不远处的醉春楼传来,偶尔爆发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吴邪脱口而出。
    “小三爷什么时候如此忧国忧民了?”小花看着吴邪少年老成的样子,皱了皱眉,“好端端的,你习武干什么?”
    “我想从军,北伐抗金。”
    “小邪,别胡说。”小花警惕地看看四周,“朝廷为了议和,连岳将军都杀了,你不可再说什么北伐抗金,小心惹祸上身。”
    论年龄,吴邪比小花大半岁多,但是当年小花的叔叔解连环出海遇难,小花八岁当家,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早就学会在乱世中明哲保身。
    “这不是只跟你说嘛。”吴邪拍拍小花的肩膀。
    吴邪知道,小花只有在自己和秀秀面前,才会表现出童真的一面,其他任何时候,他都是解当家。
    回到房间,吴邪拿出临摹的《清明上河图》,在闪烁的烛光下细细观看,沉思许久,方收好,睡觉。
    当晚吴邪睡得很不好,梦里全是金国军队冲入汴京,《清明上河图》的桥梁被踩塌,百姓被踩死,父母被金兵掳去北方,他拦在马前,声嘶力竭地哭喊,胡马踩着他而去,突然惊醒,流了一身冷汗。
    国恨家仇未报,天真无邪何用?
    吴邪心中烦闷,想去院子里吹吹冷风,刚开门,嗖的一声,白光闪处,一把匕首破空而至。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2-02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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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8 06: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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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匕首贴着吴邪的脸颊飞过,再近毫厘,就可以削去一块脸皮。
      “谁?”一个白色身影掠进院子,一个黑色影子飞出院墙,白色身影没有追出去,而是往吴邪房间这边跑。
      “小邪,你没事吧?”小花扶住吴邪的肩膀,摇着吴邪,焦急地问道。
      吴邪木然地摇摇头,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花把吴邪推进屋里,关了门点了灯,这才发现一把匕首没入柱子中,只剩下刀柄,刀柄上系着根红绳,绳子捆着一封信件,绳子和信件还在不停晃动。
      小花很轻松地就把匕首拔出来,是一把明晃晃的大白狗腿。
      吴邪解开刀柄上的红绳,拆开信件,信上写着:乖徒儿,明日午时,持此信拜师,湘江岛上见,黑瞎子。
      见此情景,小花也知道刚才之人对吴邪并无恶意,否则他发小就不会毫发无伤站在这里。
      小花抢了吴邪手中信件,直接伸到烛光上,火光猛窜,纸一下子就烧成灰,屋子变得明亮片刻又变暗,吴邪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么狂妄,明日我去会会你这未来的师傅。”小花拍着吴邪的肩膀。
      吴邪很不喜欢这种见面礼,也不想一个人去见这古怪的师傅,小花的话正中他下怀,便道:“好。”
      第二天正午,吴邪小花来到湘江边,雇了船上岛,竟无一人,只有麻雀在芦苇丛中飞。
      在茂密的芦苇丛中走了一阵,两人拨开芦苇,并排坐下休息,此时,一个声音从芦苇深处传来。
      “吴三省这老狐狸可没说让我教俩。”声到人亦到,黑瞎子已站在他们跟前,全身黑衣,头上戴着斗笠,斗笠边缘垂着黑纱,完全看不到脸。
      “我三叔也没让你那样通知我!”吴邪没好气道。
      “我只负责通知到位,什么方式由我喜欢。再说,小三爷你不是来了么?”
      吴邪觉得这人一定是有病,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未来几年,自己的命运就捏在这个变态的手里,忍。
      “小三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回去继续读你的圣贤书。”
      “谁说我后悔了?”吴邪扬起下巴。
      “那你的信呢?没有信拜什么师?”
      小花霍得站起身,同时三枚飞镖击向黑瞎子三处要害:“我烧了,你不一定有资格当小邪师傅。”
      “是吗?”黑瞎子双手一闪,右手两枚,左手一枚,三枚飞镖已在指间,然后向小花掷来。
      小花一把拉开吴邪,侧身避过,抽出一把剪刀,对着还在飞行中的飞镖一拍,三枚同时落地。
      黑瞎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花。
      “你合格了,小邪交给你。”小花说着便跳到江面的船上,立在船头,拱手微笑作别,船已经划动,“吴邪,你好好拜师学艺。”
      “解雨臣,果然名不虚传。”黑瞎子看向小花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吴邪想到的只有这句话,他低着头走到黑瞎子跟前,已经做好被一招打趴下的准备。
      “我看你读书挺有天赋的,就是习武没有天赋。”黑瞎子围着吴邪转了几圈,摇头道,“而你偏偏要习武,其实在大宋,武功最没用。”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习武?”吴邪反问道。
      回答吴邪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黑瞎子突然扭转了他的手臂,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咔咔咔,几声让人牙酸的声音,吴邪的骨节已经全部错位,吴邪甚至怀疑这个神经病要拆了他的骨头重组。
      “疼,疼,疼……”吴邪眉毛皱在一起,一声高过一声。
      黑瞎子面露微笑,把吴邪脱臼的手臂接好,幽幽道:“你还怕疼,做我的徒弟,连死都不能怕。我以前的徒弟,最长活不过七天,为了活得长一些,你可不能叫苦,现在练习扎马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身。”
      黑瞎子就这样做了吴邪的师傅。小花让下人腾出一间房间给黑瞎子,黑瞎子也住进了解府,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府内传授吴邪功夫。然而,每当黑瞎子不满意,他就会要吴邪去湘江中央的孤岛上思过,经常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他还幸灾乐祸道:“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吴邪坚定地拒绝黑瞎子的“好意”,他本来就向往金戈铁马的生活,认为即使把子曰倒背如流,也不能让金兵撤退丝毫,加上又得知爹娘当年的情况,指不定他们还活着,在北方的某个村落。
      破碎的山河,未曾谋面的父母,吴邪每天晚上都会做着不同又相似的梦,白天习武愈加刻苦。
      吴邪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三年五载,没想到那不靠谱的师傅只教了半年有余,徒弟没溜,师傅倒先逃跑了,吴邪气得指着黑瞎子离去的方向骂了半天,也不解气,直到小花叫他吃饭,方才作罢。
      师傅跑了,吴邪在解府一刻也呆不住,当天饭桌上就提出要从军,很少发脾气的解雨臣也被吴邪激怒了。
      “吴邪,你要走我拦不住你,但我要看看你都学了哪些本事。”说时迟那时快,解雨臣一双筷子直逼吴邪双眼,吴邪于间不容发之际闪出,跳到一旁。
      “小花,即使你撒一把石灰,我都能逃过。”这睫毛神功听着可笑,却是万分实用,吴邪思忖道。
      解雨臣跃起,向着吴邪的要害处招呼,吴邪都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躲过,动作虽不雅观,一时半会,解雨臣也奈何他不得。
      “你都学的什么怪异功夫?”
      “小花,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接你五十招,你就让我参军,哎哟,你趁人之危,这次不算。”
      吴邪话没有说完就被解雨臣扣住了双手,解雨臣把人拉回饭桌上,黑着脸道:“吃饭。”
      饭后吴邪没有提起从军的事情,一个人回房间,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三叔,一封给小花,等到午夜,一个人乘着夜色,也不走正门,悄悄来到后院,越墙而过。
      吴邪双手撑地,身子轻轻落在街上,头刚抬起,就吓得后退了几步。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2-02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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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吴邪退至墙根,双手撑着墙,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人。
        朦胧的月光下,一个人就站在离吴邪丈许远的地方,一袭黑衣,左肩上有一条长长的东西,也用黑布裹着,应该是刀剑之类的东西。
        那人也看着吴邪,既不走近,也不离开。
        两人对峙一阵,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这位小哥,我知道你们侠士最恨偷鸡摸狗之徒,但我不是小偷也不是强盗。我半夜翻墙,就是想一个人出去玩玩,所以你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我,我们就此别过?”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吴邪能感觉得到对面的人气场十足,自己绝非对手,如果他要插手这件事情,肯定是走不了的。
        “算了,不玩了,我这就叫小花打开大门让我回去。”吴邪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把对面的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哪来这多管闲事的混蛋!
        吴邪张嘴就要喊解雨臣,对面的人瞬间闪到他身后,右手捂住他的嘴巴,左手夹着他的身子,越夹越紧,吴邪整个人都快被提起来了。
        完了完了,遇到绑票的了,吴邪心里想着,拼尽力气挣扎,奈何根本挣不脱。
        “别动。”声音很轻,陌生的。
        也不知怎的,吴邪忽然就心安了,身后的人见他不再挣扎,才放开了他,站在几尺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似乎在等他。
        吴邪站在原地,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见吴邪没有跟上来,又转过身来:“我是来接你的,跟我走。”
        “噢噢噢。”吴邪如梦初醒般跟上去,很快就走过了无人的街道,走到潭州最繁华的夜市,那人根本不看两边玲琅满目的摊子,径直走到街角的一间客栈,推门而入。
        “客官,二位有什么需要?”店小二吆喝着,熟练地把抹布一抖,往肩上一披,满脸堆笑迎上来。
        “两间房。”那人走到掌柜前,淡淡道。
        “客官,真是不巧,今日店里来了这些爷,只剩一间房了。”掌柜指着正在吃饭的一群人。
        “那就一间房。”吴邪抢先道,他跟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对那人一无所知,正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问个清楚,趁着没有离开潭州城,他还可以后悔。
        那人看了吴邪一眼,没有说什么,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吴邪也跟着坐下。那人要了两碗面一壶茶,面来了就顾着吃,看都不看吴邪一眼。
        吴邪看着只有几片青菜叶的面,一点胃口都没有,双手支着下巴看对面的人吃。那人吃得很慢很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人也长得出奇地好看,看着十分舒服,哪里像旁边的那几桌人,一个个横眉怒目,满脸胡须,长得凶神恶煞,吃面吸溜的声音很响,满手满脸的油,着实让人恶心。
        吴邪的目光从那人的脸部移到手上,这才发现那人拿着筷子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奇长。吴邪记得,三叔说过,这是发丘指,力大无穷,可以徒手从一面墙之上拆出砖块。看来那人来头不小,不知何故,这样的人,竟是来接自己的,会是谁的安排?
        吴邪正想不明白,对面那人停下筷子,抬眼看了看吴邪。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口面没吃,忙夹一筷子面往嘴里送,情急之下噎个正着。那人起身拍了拍吴邪的后背,又倒了一杯茶,递到吴邪跟前,轻声道:“听。”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那厮慢吞吞地吃,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在听人家的谈话,这才凝神静听,旁边的人都在讨论一个叫做黄鸽子的人,可惜没听得几句,那群人就吃饱上楼了。
        别人一上楼,那人也放下筷子,吴邪急忙跟上。
        “小哥,那黄鸽子是什么人?听他们说得神乎其神的。”吴邪拴好房门。
        “一个贩卖消息的人,姓黄。”
        “你认识他?”
        “不认识。”
        吴邪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才想起自己跟了人家半夜,还不知道对方姓名。
        “不对,那什么,小哥,我也不认识你,你是谁?”吴邪拦在那人跟前,“还有,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想去哪里么?”
        面对吴邪连珠炮一样的问题,那人有些无奈地道:“吴邪。”
        “你认识我!你怎么认识我的?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谁,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吴邪梗着脖子道。
        “张起灵。”那人顿了顿,又道,“瞎子让我接你。”
        “张,张……”吴邪觉得这名字怪怪的,“我还是叫你小哥吧,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想去的地方。”张起灵望着屋顶,淡淡道。
        吴邪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张起灵好像很不耐烦,不是看地板就是看屋顶,一个问题不再回答。
        吴邪自讨没趣,寻思着此人真是个闷油瓶子,心里嘀咕了几句死闷油瓶子,憋着一肚子气睡觉去了,靠里侧躺着,面对着墙,大半的床留给那闷油瓶,很快便入睡了。
        次日吴邪醒来,张起灵早已梳洗完毕,买了早餐回来,此刻正对着窗户发呆。吴邪也不理会那闷油瓶,两人一句话没说,直到走出潭州城,吴邪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雁回岭。”
        吴邪知道这个地方,听说这雁回岭绵延数百里,地势险峻,气候恶劣,夏天北迁的鸿雁从来不会飞过这座山,最远只到山的阳面,此地因此得名,意为大雁折回的地方。
        雁回岭乃西蜀的天然屏障,一旦得了雁回岭,西蜀唾手可得。西蜀素有天府之国的美称,一旦落入敌手,一则可以提供足够的军需物资,二则敌军可以顺着长江而下,江南不可守,亡国之期亦不远矣。
        自古以来,雁回岭乃兵家必争之地。对于大宋,半壁江山已被金国抢去,雁回岭以北就是金国领土,金国邻近的城池固若金汤,号称有十万驻军,一直对雁回岭虎视眈眈。
        此时,雁回岭就是整个大宋的咽喉,不得有任何闪失,两国虽然议和,边界多有通商,雁回岭一带仍然没有丝毫松懈,别说通商了,就是一只鸽子,也别想飞过去。
        听到这个地名,吴邪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拉着张起灵就要走,张起灵却站着不动。
        “小哥?”吴邪回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张起灵。
        “得骑马。”张起灵淡淡道。
        “对对对,你看我高兴傻了,这么远的路,肯定得骑马,走路得到猴年马月去了。”吴邪抽回拉着张起灵的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张起灵带着吴邪到马场选马,吴邪有意显露两手,都是飞身上下马,不一会儿就把上百匹马都骑了一遍,最后相中一匹枣红色的。
        马倌劝吴邪三思,说这小红马性子最烈,平时最喜欢把人掀下马背,不知为何,刚才却乖顺得很,但不代表一直这么乖顺。
        吴邪牵着小红马,摸摸马的鼻子,那马还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吴邪的手。
        “就它了。”吴邪回头去看张起灵,张起灵早牵了一匹黑马站在身后。
        两人选好马,付了钱,越上马背就飞奔起来,日行夜宿。有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在路边歇一宿,拾些干柴,架一堆篝火,轮流守夜。张起灵一如既往地闷,吴邪经常指着小红马拐弯抹角骂张起灵,张起灵则装傻充愣,从来不吱声。
        小红马一路脾气都很好,对吴邪言听计从,张起灵也是少言寡语,对吴邪提出的问题从来没有异议,这一人一马还真是像,吴邪边走边嘀咕,不料很听话的小红马突然停下,不肯前进丝毫。
        “前方有危险。”张起灵勒马。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2-02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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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2-02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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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前方要过河,一座吊索桥悬在上面,在风中摇摇晃晃,河的对面是一座大山,长满常青的松柏,时值深秋,依然郁郁葱葱,完全看不清山里的情况。
            吴邪张起灵在桥头几丈远的地方停下,桥头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富人过桥,留下买路钱。
            两人都明白,盗匪占山为王的情况比比皆是,不过是遇上了山大王。吴邪毕竟年轻气盛,自己学了不少武功,又仗着张起灵武功深不可测,自然不会把这些喽啰放在心上。
            “哈哈,有点意思,还好我们不是富人。”吴邪回头对张起灵笑道,“小哥,我倒想会会这些人。”
            “嗯,随你。”张起灵点头。
            吴邪飞身下马,立在桥头,恭恭敬敬喊道:“对面的英雄好汉,小弟路经贵地,不清楚该不该交这买路钱,烦请你们指点一二。”
            话音刚落,对面桥头就出现一群人,最前方的是个高大的胖子,大摇大摆走过来,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跟着颤动,桥面的木板也跟着发出呻吟。
            吴邪看着都有些担心,那胖子身上的肉会溢满掉下来,桥会支撑不住重量断裂,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没多久那群人就来到吴邪张起灵面前,吴邪依旧满脸笑容。
            为首的那个胖子打量了吴邪一会:“这位小兄弟,你不是存心耍胖爷么?你一个富家公子,怎么看都非交钱不可。”
            这胖子一上来就自称胖爷,吴邪听着非常刺耳,笑道:“您真说错了,爷这身衣服是朋友送的,爷还真的是穷光蛋,不该交这买路钱,也交不起这买路钱。”
            “小屁孩,你怎敢对大王无礼?老子让你知道谁才是爷!”胖子左边的人拿着一把长矛,
            胖子伸手拦住那人,笑嘻嘻地围着吴邪转了一圈,拍手道:“好!好!有点意思,你这小娃子挺招胖爷喜欢,不交钱也可以,只要你打赢了胖爷,不仅不要钱,胖爷还会好酒好肉招待,不过,你这位朋友不能插手,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以多欺少。”
            “谁是小娃子了?!”吴邪最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娃子,明春他就十六岁,好多人像他这年纪,早已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了。
            胖子接过左手边的人递来的长矛:“小娃子,哪那么多废话,不敢比试就乖乖交钱,要比试就赶紧接招,胖爷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
            “比就比!”吴邪把包扔给张起灵,抽出腰间的两把大白狗腿,“小哥,你把马牵远些。”
            “胖爷我最讲究公平,兵器寸长寸强,寸短寸险,给这小兄弟一柄长剑。”胖子对身后的人道。
            “不用,我欺负你这行动不便的胖子,已是大大的不公平了。”吴邪说着已飞身欺近,两把刀直刺胖子。
            不料那胖子分外灵活,身子一闪,同时用长矛格开吴邪的刀,两人就此打起来,胖子胜在力气大,兵器长,一把长矛舞得密不透风,吴邪胜在招式怪异,身轻如燕,进攻闪避及时,却也奈何不得胖子丝毫,两人打了约有一刻,呼吸渐渐粗重,谁也不肯先认输,依旧纠缠在一起。
            张起灵皱了皱眉,只见突然飞身而起,吴邪胖子两人同时停手,停下才发现,张起灵在两人中间,左手抓着胖子的长矛,右手抓着吴邪的右手,还拿着一把大白狗腿。
            众人这才明白,张起灵在这一瞬间,先抢了吴邪左手的刀,然后抓住胖子的长矛和吴邪的右手,而且谁都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众人不禁拍手叫好,胖子抽不出兵器,瞪了众人一眼,他们立刻不敢再出声。
            “小哥,你先放手,我不打了。”
            “嗯。”张起灵放开胖子的长矛,拉着吴邪去牵马,再回头,胖子又挺着长矛挡在桥头。
            “怎么,还想再打?”吴邪扬眉道,有了张起灵,他简直天不怕地不怕。
            “不打不相识,你们这两个朋友,胖爷我交定了。”胖子收起长矛,走过来就要抓着吴邪的肩膀,吴邪闪身躲过,胖子也不介意,自顾自在前边带路,说个不停。
            吴邪觉得这个胖子挺讨厌的,不过,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正愁没饭吃没地方睡觉呢,现在有免费的酒肉,傻子才会拒绝,便高高兴兴地跟着胖子走上山。
            两人跟着胖子走过好几重门,才走进一间木屋,胖子招呼他们坐下:“坐坐坐,我姓王,叫我胖子就成,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吴邪发现张起灵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报完自己的名字和家乡之后,又替张起灵报了名字。
            “就这些?”胖子张大了嘴巴,“你就只知道他的名字?他哪里人?干什么营生?你全都不知道?”
            吴邪摇摇头,脸上带着怒气,想到张起灵什么都不肯说,再看看这么健谈的胖子,吴邪觉得,胖子比刚才可爱多了。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跟人走?吴邪啊吴邪,胖爷看你这名字一点都没有取错,果然天真得一塌糊涂。”
            “我的家乡被金国占了,回不去的。”张起灵的语气淡淡的,好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吴邪听着,觉得是自己逼张起灵说起了伤心事,十分过意不去,便道:“小哥,我父母也是在战争中失去联系的,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做梦都想着他们。”
            吴邪本是想安慰张起灵,现在却自己伤心起来,张起灵抓住吴邪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啪!胖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嚯地站起来:“老子的家也在北方,也被那金贼抢了去!老子本想杀光金贼,杀回家乡去,可是那狗娘养的秦桧,就是金国的走狗,还有当今无能,只求苟安,还真把临安当长安了!想想岳将军,尽力杀贼,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胖子越说越激动,岳飞被处决,伤了多少抗金将士和百姓的心,灭了多少人的信心和希望。
            无数人恨不得把秦桧挫骨扬灰,可事实却是,秦桧专权,秦家的所有亲戚鸡犬升天,就连姓秦的人都跟着飞扬跋扈起来,热情总是被残酷的现实浇灭,说到最后,胖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蔫了似的。
            “胖子,你别太灰心,正义终会战胜邪恶,岳将军会名垂史册的,秦桧那厮,一定被后世唾弃的。”
            “对了,你们是不是要去雁回岭?”胖子突然来了精神,“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胖爷我做梦都想着上阵杀敌。”
            “也不是不行,可是你的这些弟兄们?”吴邪有些犹豫地问道。
            “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我会给他们发解散费的。我早就过腻了这种日子,以前没有找到好的去处。”
            吴邪两眼放光,他也早就厌倦了一天到晚没个说话的人的日子,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轻轻地点头:“好。”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2-02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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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啰嗦一点
              ———————
              好几个人在要求,一定要HE,
              额,追过我文的人都知道,我舍得BE么?舍得么?
              舍不得呀!所以,不用担心BE,最多是开放式结局。
              此篇是慢热形势的,瓶邪的感情会在军营慢慢培养,他们是并肩战斗,谁也离不开谁的。
              PS:镇楼图是我去年正月初六拍的,在杭州拍的。
              去年今日,我正走在西湖,走瓶邪走过的路,看瓶邪看过的风景,那感觉很美好。
              未来风雨里,都会有瓶邪陪伴着我们。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7-02-02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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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次日上午,胖子解散了众弟兄,因为喝多了酒,醉得不省人事,吴邪张起灵只有等,结果等到天黑,胖子依然呼呼大睡。
                夜间,胖子好不容易骂骂咧咧地起来,吴邪想上去问话,在胖子身前身后哎哎哎了半天,不料胖子完全忽视他,自顾自放水,然后又回去倒头大睡,留吴邪一个人愣在原地。
                这什么人啊,匪盗之徒,果然旧习难改,吴邪抬头望天,只见皓月当空,突然就有些想家了,可是家国何在?
                潭州吴府基本无人居住,三叔常年出海,自己从小在解府长大,现在一个人跑了出来,三叔那老家伙肯定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乖乖在解府等他归来。
                三叔常说,海是变化无常的,上一刻风平浪静,下一刻就波涛汹涌,在海上漂流的人,早就把生命交给了海,所以哪天三叔葬身海底了,回不来了,小邪不要哭。
                怎么可能不哭,那是吴邪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幸好三叔每次都回来了,一回来就到解府接他回家。
                如果这次三叔回来,自己不在解府,甚至已经战死沙场了,三叔是不是会很难过?还有小花和秀秀,是不是也会难过?
                不对,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得知自己的死讯,在战场上,生命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歼敌多少万,那就是多少万个生命,多少万个家庭。
                “你不该来的。”
                吴邪越想越远,淡淡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他条件反射地跳到一旁,见张起灵穿着整齐,身上洒满白月光,手里还拿着一件外衣,淡淡的目光看向自己。
                吴邪和张起灵对视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直到张起灵走到跟前给自己披上外衣,吴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深秋的夜,还真是挺冷,而自己只穿着中衣出来,这家伙是怕自己冻着。
                吴邪自己把衣服穿好,和张起灵并肩在月光下走着,也不道谢,反问张起灵道:“什么我不该来?”
                “打打杀杀不适合你。”
                吴邪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心想这闷油瓶子会读心术么,自己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嘴上却道:“不说这个了,你说说胖子这个人如何,我这心里没底,他大大咧咧的,又喜欢喝酒,容易误事。”
                “不知道。”
                和这闷油瓶就是无话可说,两人在院子里静静走了一圈,回去睡下,胖子依旧鼾声如雷。
                早上吴邪是被胖子喊醒的,醒来发现饭菜都上桌了,就等着他起来吃,看来他误会胖子了,胖子再不济,到了军营,也可以当一个出色的火头军,倒是该想想自己能做什么。
                路上有了胖子就没有这么无聊了,胖子谈天说地,而且在吴邪和胖子的努力下,他们终于问出了张起灵的真实身份。
                原来张起灵就是镇西大元帅,统帅令敌军闻之丧胆的麒麟军,坐镇西北边陲,为大宋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近些年,要不是西北边防密不透风,顶住了金国一次次的强攻,大宋江山怕早就拱手让人了。
                吴邪肃然起敬,同时又觉得不可置信,他知道张起灵是军中之人,但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勇士。原来竟是这样的厉害人物,他千里迢迢来到潭州,竟是为了自己?再说,将领一般不会离开军营,除非接到命令,所以,张起灵不可能是专程来接他的,他吴邪何德何能。
                “小哥,你只是路过潭州,带我走,只是刚好顺道而已,对不对?”
                得知张起灵的身份后,吴邪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和张起灵,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本来以为他们都是普通人,到了军中还能像现在一样朝夕相处,哪怕死,也会死在一起。现在的光景,等到了军中,只怕要见张起灵一面都难了,这闷油瓶见着够讨厌的,见不着更讨厌了。
                “嗯。”
                果然如此,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的误会,以为闷油瓶专门为了接他而来,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吴邪牵着小红马,闷闷地低着头走。
                “小哥,你真是好福气,路过都能捡到这么有趣的小娃子,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小娃子,我做梦都会笑醒的。”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吴邪,“别生气,人家小哥之前怎么知道潭州有一个小天真眼巴巴等着被带走。要不这样,咱俩先在这儿游山玩水,让小哥先回去,然后再专程来接你?”
                “胡说!我哪有眼巴巴等着被带走?我师傅走了我才想着从军的,偷偷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遇着他。”吴邪觉得,这胖子真是无理取闹,说得好像他天天盼着张起灵来一样,明明他那时候根本不认识张起灵。
                “啊?你从军也是临时决定的啊?那小哥要是为了你才去潭州,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半个多月吧。还不让胖爷喊你小娃子呢,就知道闹小孩子脾气。”
                吴邪本来也没指望有人接自己,可是那闷油瓶一出现就说是来接他,所以才会有此误会,突然得知真相并非如此,有点心理落差罢了,被胖子这一说,也不生气了,郁闷一扫而空,笑道:“胖子,你别得意,你也是我和小哥路上捡来的,而且一点都不有趣。”
                “你这小兔崽子,胖爷好心开导你,你却拿我寻乐子!小哥,快管管你家小吴邪!”胖子尖叫着躲开吴邪的拳脚。
                张起灵根本不管吴邪和胖子的打闹,独自上了马,一拍马肚子,很快就把两人甩开老远,然后让马慢慢地走,直到后方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才再次加速。
                胖子虽然爱玩,奈何张起灵军务在身不能耽搁,他们没有任何逗留,一路直奔雁回岭。
                临近雁回岭,只见山脉延绵,沟壑纵横,很多地方更是悬崖峭壁,如刀削一般,这样的天险,是最好的屏障,每一座山顶都有烽火台,上面旌旗飘扬,望着都能让人心潮澎湃。
                吴邪也只能远远地望着,张起灵只把他们带到别州城,离雁回岭还有几里远,告诉他们第二天去演武场考试,考过了才能从军。
                张起灵说完这些就走了,留下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要考试。
                真如吴邪预料的那样,到了军中,他们想见张起灵一面都难。也对,张起灵什么身份,大元帅,他们什么身份,目前连士卒都不是,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看明天的考试结果。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17-02-1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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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8 06:4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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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吴邪正担心明天的考试,胖子却在思想如何玩乐,拖着吴邪就往外走,还说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担心明天做甚。
                  街上还是挺热闹的,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商铺林立,各种商品玲琅满目。
                  吴邪刚在书摊前驻足,就被胖子催不停,只得买了几本兵书匆匆离开,一路跟随胖子走到一扇朱门前,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必赢赌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忙拉住胖子:“胖子,这不太好吧。”
                  胖子挣开吴邪的手,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昂着头道:“胖爷我跟你说,军中破规矩多,名声越大,规矩越多。麒麟军名声那么响,还有一个无欲无求的元帅,一旦进去了,绝对比当和尚的规矩还多,胖爷下辈子得吃素啰。天真,等胖爷赢了钱,再去找两个姑娘作陪,喝他个大醉,咱哥俩不醉不归。”
                  吴邪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胖子推进去了,赌坊门紧闭着,吆喝鼓掌的声音从里面传到院子里。
                  胖子一脚踹开大门,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们,瞬间鸦雀无声,气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吴邪强抑住心跳,暗暗把手插在腰间,握着大白狗腿,随时准备开战。
                  几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站定,恶狠狠地盯着吴邪胖子,胖子走近,抚掌大笑:“哈哈哈,几位如此紧张做甚?胖爷就是来赌钱的,你们谁敢跟我赌?”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胖子来到赌桌前,掷出十两银子,啪的一声就把骰子装进摇筒中:“买大买小?”
                  众人见不是来拆台的,顿时聒噪起来,纷纷下注,只有吴邪愁眉苦脸,不知道这胖子要疯到几时,明天他们还要考试呢。
                  原本吴邪还指望着胖子输光了就可以回去,岂料胖子手气极好,赢了一局又一局,直到最后赢光所有人的钱,胖子才骂骂咧咧地要离开。
                  “拦住他们!这胖子是个骗子,使老千。”赌坊老板一声令下,十几个壮汉就堵在门口,吴邪和胖子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他奶奶的,说老子使老千,你们谁看到了?没有证据就是诬陷!”胖子和吴邪背靠着背,凑到吴邪耳边轻声道,“一会我往里打,你带着银子往外冲。”
                  不给吴邪回答的时间,胖子把包裹丢给吴邪,同时抽出吴邪腰间的两把大白狗腿,挥舞着往里砍,吴邪抬腿踢倒跟前两人,抡起包裹,像锤子一样甩开来。那包裹里全是银两,坚硬无比,撞着必定头破血流,故无人敢阻拦,吴邪很快冲到院子里,胖子也在此时破窗而出,两人一起出了大门往街上逃。
                  不知跑了多久,吴邪和胖子频频回头,后面的人还追赶不休,更糟的是,前方突然人潮涌动,原来赌坊的人兵分两路,把他们包围了。
                  胖子迅速观察四周,拉着吴邪就往旁边大门里跑,跑了好一阵才发现没人追上来,两人手撑着膝盖喘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抬头望来路看去,几个漂亮姑娘正向他们走来。
                  胖子正要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姑娘笑盈盈道:“两位相公真是好福气。”
                  “姑娘此话怎讲?还有这是哪里,望姑娘告知。”吴邪客客气气道。
                  那位姑娘多看了吴邪几眼,笑得更甜了,眼里全是欣赏。
                  “想必这位小公子新来的吧,连莺燕楼都不知晓。你们二位得罪了赌坊的人,这莺燕楼却是最好的去处。莺燕楼和必赢赌坊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即使杀了他们的人,只要踏进这门,他们就不敢追来。”
                  吴邪刚刚松一口气,不料那姑娘继续道:“不过,赌坊的人会守在门口,你们一出这大门,我们莺燕楼就管不着了。”
                  吴邪的心情又跌至谷底,只有胖子见着了漂亮姑娘,想着讨好人家,早就忘了外头的危险。
                  吴邪胖子跟着那几个姑娘走,到了大门的时候,赌坊的人果然守在门口。胖子对着门口吹了两句口哨,扬了扬眉毛:“兄弟,你们守在门口干啥?莺燕楼又不会给你们发工钱,进来陪爷一起乐呗。”
                  门外赌坊的人怒目而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胖子完全无视,随着姑娘们大摇大摆走进楼里去。
                  吴邪进去了才知道这是青楼,一群姑娘围拢上来,惊得吴邪手足无措,直往外躲。
                  那穿着鹅黄衣裳的姑娘喜欢吴邪喜欢得紧,见吴邪窘迫异常,忙喝止众姑娘:“这是我刚结识的义弟,他年纪尚幼,姐妹们休得无礼。”
                  众姑娘应了一声是,便不再纠缠吴邪,吴邪对那姑娘千恩万谢,那姑娘笑道:“休要姑娘姑娘地叫,叫我燕儿姐姐便是。”
                  吴邪遂唤燕儿姐姐,和她聊得甚投机,胖子那边也和姑娘们喝起酒,一位穿着墨绿衣裳的姑娘弹起琴来,琴声悠扬,哀而不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光听琴声,还以为是一位隐士高人,哪里像青楼女子弹奏出来的。
                  “这是我姐姐莺儿。”燕儿指着那弹琴的姑娘道,又向吴邪举起酒杯,“吴公子,我干了。”
                  吴邪颔首,也倒了一杯喝下。燕儿看着吴邪喝完,笑着起身:“待我给吴公子唱一曲。”
                  燕儿一摆手,那边莺儿会意,琴声由婉转变铿锵,似是金鼓齐鸣,千军万马在决战。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且不说燕儿的歌声如何动听,就歌声中流露出的对岳将军的钦佩和惋惜,对金人的怨恨和抗金的决心,就让吴邪深深感动,想不到一个青楼女子,如此心怀天下。
                  因为感动,吴邪多喝了几杯酒,酒劲上来,突然想到那讨厌的闷油瓶,顿时添了几分怒气,猛灌几壶酒,又想起赌坊的人还守在外边,即使自己和胖子被赌坊的人杀了,那闷油瓶子也不会知道,更别说关心了。
                  想到这里,吴邪更加心烦意乱,又喝了不少,到最后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脚步虚浮,那边胖子也已烂醉如泥,还酒酒酒地叫喊。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琴声呢,他娘的怎么不弹了?歌声呢,怎么不唱了?胖爷我……我还有钱,正所谓千金散去,嗝……嗝,还复来。”胖子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给胖爷继续弹,继续唱,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吴邪晕乎乎地转过头看向门口,努力定焦了好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坏了。
                  那黑着脸站在门口的不是张起灵又是谁?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0楼2017-02-16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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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本文会有原创人物,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军队中,肯定要有各种勇将),但是原创人物和瓶邪不会有儿女之情。
                    再看的冒个泡呗,别让我单机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1楼2017-02-16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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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吴邪把所有的可能都预测一遍,觉得还是继续装醉最稳妥,张起灵不可能对一个喝醉的人怎样,同时又要不着痕迹地通知还在大声叫嚷的胖子。
                      “咳,咳。”吴邪突然猛咳起来,左摇右晃地站起来,朝张起灵走去,大声叫道:“小哥?你不是巡营去了么?既然来了,就陪我和胖子喝几杯,就算以后我们再见不着面,也不枉相识一场。”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吴邪,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吴邪抓着他的一只手臂,把他拖到桌旁。
                      “小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千里护送之情。”吴邪醉醺醺地给张起灵倒酒,一半的酒都倒在桌上,张起灵皱了皱眉,拿起吴邪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哎哎哎,小哥,那是我的酒杯,你怎么把我的酒喝了?小花说了,这酒杯不能共用,你怎么这么不讲究?”
                      吴邪打了几个酒嗝,抢过张起灵手中的酒杯倒满,一口喝了,嘿嘿嘿笑道:“既然你不讲究,我也不管了,我还有很多杯酒要敬你。这,这第二杯,感谢你对我的包容,胖子说的对,对,对,我小孩子脾气,特招人讨厌。”
                      吴邪借着酒劲,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张起灵一言不发,默默喝了好多杯,最后抢过吴邪的酒壶,用衣袖擦了擦吴邪嘴边的酒渍,才招呼一旁目瞪口呆的胖子,两人一左一右,把吴邪架回去。
                      第二天吴邪醒来,头痛欲裂,只记得张起灵黑着脸到了莺燕楼,自己本来已经被吓得醒酒了,又作死装醉,不料后来真醉了,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吴邪发了一会呆,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还未下床,胖子就踹门而入:“天真,挺能耐的啊你,当着小哥的面,喝到不省人事。”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吴邪就来气,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胖子么?刚要破口大骂,胖子忙摆手:“停停停!胖爷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胖爷是来告知你,再不起来吃饭,考试就来不及了。我们兄弟俩要吵架,以后有的是时间。”
                      吴邪闻言,一个翻身下床,狼吞虎咽吃过饭,和胖子直奔演武场。
                      到了演武场,早有将士严阵以待,一个个头戴银盔,身穿金甲,手持刀枪剑戟。甲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耀眼异常,还有旗帜飘扬,好不威风!
                      吴邪暗暗叫好,有些畏惧,更多的是期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昂首阔步朝帅旗走去,帅气上绣着一只墨色麒麟,却没有任何文字。帅旗下,张起灵全身披挂,和平日全然不同,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张起灵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名册,淡淡地看了吴邪胖子一眼,略略点头。
                      吴邪和胖子弯腰施礼:“草民参见元帅,草民愿加入麒麟军,望元帅成全。”
                      “麒麟军向是来者不拒,至于进不进得来,就要看二位的本事了。”张起灵右首边的考官一脸笑容,“给他们弓箭。”
                      早有士兵递上弓箭,胖子拈弓搭箭,对准箭垛,拉了拉就丢在地上,怒道:“这弓尚不足一石,距离不过百步,你们也忒小瞧胖爷了,快拿神臂弓来,把箭垛移到百五十步以外。”
                      众人照办,胖子掂了掂手里的弓箭,又目测了一下距离,拈弓搭箭,飕飕飕,十枝箭射去,皆中正中心,那边鼓声不绝,震天动地,众将士亦拍掌叫好,只有张起灵不动声色,默默看向吴邪。
                      吴邪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拿弓箭来。”
                      那些士兵见吴邪像个斯文书生,长得眉清目秀,看似弱不经风,且又小小年纪,就拿了最次的弓箭递与吴邪,又要差人把箭垛移近些。
                      吴邪急忙摆手阻止,抢过胖子手里的弓,道:“拿好箭来。”
                      张起灵皱了皱眉,站起来走到吴邪身旁,淡淡道:“不可勉强。”
                      吴邪知道张起灵是好意,当初虽和胖子打成平手,可自己的功夫以灵巧见长,要比蛮劲,却远逊于胖子,但如今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输,吴邪如何都是不肯的,遂道:“我自有分寸。”
                      吴邪接过箭,暗自咬牙使劲,搭好箭,拉开神臂弓,一口气射了十支,也是都中正中心,鼓声喧天,叫好声不绝,吴邪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其实手臂虎口早就被震得发麻,兀自忍着剧痛。
                      张起灵见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桌边:“接下来文考。”
                      “啊?”那考官有些不明就里,文考本来是放在最后的,无故提前了,不过那考官清楚张起灵的性格,不去问原因,依旧笑道:“取来笔墨和纸。”
                      有人应着去了。
                      胖子一听就怒了,他大字不识一个,要如何文考,反驳道:“这投军的,只要杀敌立功即可,还他娘的要什么文考?难不成用文章杀敌?这分明是欺负胖爷不识字。”
                      胖子如此这般无礼,那考官却不生气,依旧满面笑容,道:“麒麟军入军考试,一直有武考文考两科,能文能武者两科皆考,只会武或者只能文者,可只考其中一科,你若不会写文章,自可一边歇息,等会儿继续武考。”
                      胖子哼了一声,拍拍吴邪的肩膀:“天真你好生努力,胖爷我一边休息去了。”
                      那士兵早已取来笔墨纸,张起灵亲自铺好宣纸,拿笔蘸了墨水,在正中央写上“用兵论”三个字,笔格遒劲,力透纸背,果然字如其人,好不威风。
                      吴邪抖了抖酸痛的胳膊,接过张起灵手中的笔,笔走龙蛇,很快便洋洋洒洒近千言。吴邪自幼临摹徽宗皇帝的笔迹,每一个字瘦长瘦长的,俊秀飘逸,和张起灵的字迹相比,别有一番风骨。两人的字放在一起,却又浑然天成,无比般配,着实赏心悦目。
                      张起灵凑过去,但见纸上写着:
                      夫用兵者,贵在变通,结合实际,因人因时因势而异,切不可生搬硬套。昔者赵括纸上谈兵,不思变通,致有长平之惨败,……,则收复中原,指日可待。
                      吴邪写下了自己的胸中抱负,但觉心中舒畅,早忘了刚才的疼痛,转头对张起灵道:“还有什么要考,一齐考了。”
                      考官闻言,叫马倌牵了两匹马,又招呼胖子过来,笑道:“这次考骑术,二位请上马。”
                      吴邪胖子允诺一声,飞身上马,两人各显本事,或仰躺于马背,或单脚勾着马蹬,身子倒垂于马的一侧,从左侧到右侧不停转换,又及时勒马,那马前蹄跃起,几乎垂直于地面,两人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死死贴在马背上,纹丝不动,引来阵阵叫好声。
                      两人绕着演武场骑了几圈,飞身下马,将马还给马倌,站在张起灵跟前行礼:“是否准予入军,请元帅定夺。”
                      张起灵点点头,提笔在名册上写下吴邪和王胖子,吴邪和胖子相视而笑,终于了了一桩心愿。
                      那考官笑着打量了吴邪一会,正色道:“吴邪王胖子听令。”
                      “是。”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凡入我麒麟军者,必须遵守军中规定。现有军规如下,务必牢记:违抗军令者斩;抢夺民财者斩;奸人妻女者斩;泄漏军机者斩;临阵脱逃者斩;散播谣言者斩;酗酒赌博者斩;打架斗殴者斩。”
                      胖子听完,心里想道,还好胖爷聪明,趁着昨天吃喝玩乐,如今却如何也使不得了。
                      胖子正暗自高兴,忽听张起灵淡淡道:“吴邪王胖子,昨日酗酒赌博,打架斗殴,按律当斩,念在初犯,责军棍四十。”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8楼2017-02-18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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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碎念:
                        古代的弓,根据引力不同,用石(dan,第四声)为单位,一般一石弓,已经非常了不起,传说岳飞的神臂弓可达三石(约300斤)拉力。
                        岳飞射箭的距离可达二百四十步,这里胖子的一百五十步,已是十分的勇将了。
                        关于鼓声,射箭考试的时候,如若射中,就会敲鼓,鼓声不绝,说明全部射中。
                        以上内容来源于《说岳全传》。
                        唯一的要求,在看的冒泡,我一人承受不来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17-02-18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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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
                          张起灵说完即转身离开演武场,头也不回,早有将领备了长椅,命吴邪胖子趴下。
                          “且慢,这事全因胖爷我一人而起,跟吴邪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八十棍全打胖爷身上,胖爷这一身神膘,受得住。”胖子边说边给吴邪使眼色,让吴邪顺势找台阶下。
                          吴邪早在长椅上趴好:“别听他胡说,昨天是我缠着他出去玩乐,他烦不胜烦,才陪着我出去的,这四十军棍,我甘愿领罚。”
                          “如此多有得罪。”那将领言语虽客客气气,军棍却丝毫不留情,每一棍打将下来,吴邪只觉得后背如火烧一般,震得五脏六腑都疼,甚至能感觉到皮肉一点点绽开,鲜血慢慢渗出。
                          吴邪双手牢牢抱着凳子,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直至渐渐麻木,最后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等到四十棍打完,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胖子挨完四十军棍,飞扑到吴邪身上,检查他的伤,骂他太傻太混蛋。
                          吴邪微微笑着,唇齿间均是血,原来是刚才咬破了嘴唇,却还要逞强:“我就说死不了。”
                          “他娘的,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这些王八蛋拼了。”
                          胖子话未说完就被两旁将士拉开,刚要和他们拼了,只见他们已经备好担架,把吴邪搬上去,依旧让吴邪趴着,抬起来就走。胖子无计可施,只得跟上。
                          眼看着他们就要把吴邪抬进张起灵的房间,胖子忙跑上前拦住,怒道:“不准进去,我们就是死了,也不要他张起灵同情关心半分,等吴邪伤好了,我们就离去,永远不再回来。”
                          “元帅有令,抬吴邪进去医治,王胖子回自己房间接受医治,已有郎中在房里等候,如有抗令者,军法处置。”
                          胖子清楚,张起灵这个人说到做到,他再要倔强,恐被斩首,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吴邪如何是好?于是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举措。
                          “胖子,不要管我,你也伤得不轻,快回房去医治,等你我伤好了,一切再从长计议。”吴邪有气无力地道,胖子大骂着去了,这边他们抬吴邪进张起灵房里。
                          吴邪不想见到张起灵,刚进门就闭上眼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暗中,吴邪听到张起灵呼退左右,然后在他身边蹲下,不用想都知道,那人一定是在观看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他感觉到张起灵摸上自己的后脖颈,刚要翻身抗议,结果那人用手掌一劈,吴邪顿时晕了过去。
                          吴邪再次清醒,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依然是趴着的,不过是趴在床上。
                          “别动。”张起灵看到吴邪要翻身,淡淡地道。
                          吴邪不理张起灵,自顾自爬起来,每牵动一次皮肉,后背都像撕裂一般火辣辣地疼,忍着疼痛走出去,出了恭,径往胖子房间走去,看见胖子好得差不多了,吴邪心里方好受些。
                          可胖子见到吴邪这样,心里越发难受,在房里走来走去,吴邪最后看不下去才叫停他。
                          胖子走到吴邪跟前:“天真,我在想,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太便宜这些龟孙子了,一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再走。”
                          “谁说我要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投了军,只可惜第一次受伤,不是上阵杀敌,而是受到责罚。”
                          “天真,你是不是被张起灵灌了迷魂汤了?他张起灵有什么好?麒麟军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张起灵?”
                          吴邪被胖子乱用诗词噎得不轻,这哪儿跟哪儿呀。当初他计划逃出解家,正愁四海茫茫无处可去,张起灵就像天仙下凡一样,及时给他指明了道路,一路上对他呵护备至,什么事情都顺着他,那时张起灵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后来结识了胖子,又和胖子臭味相投,再后来得知张起灵大元帅的身份,吴邪知道,他们天天在一起已成天方夜谭,为此常常失落,可怎么也不曾想到,张起灵会亲自下令打他。
                          吴邪自幼饱读诗书,他知道,军令如山,历史上不少将军斩了亲儿子,再好的兄弟,一旦触了军令,都要推出去斩首的,张起灵对他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可吴邪还是气不过,张起灵太过分了,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这样做,吴邪都不会如此生气,为什么偏偏是张起灵?
                          吴邪正生气,外边已经有人传唤他回去,说是元帅的命令,吴邪只得起身回张起灵房间。
                          张起灵已经命人端了饭菜,见吴邪进来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帮吴邪夹菜,吴邪拿碗闪到一边,淡淡道:“小的有手,就不劳元帅了。”
                          “吴邪,你生气了。”
                          “小的怎敢生大元帅的气?”吴邪没有看张起灵,扒拉了一大口饭。
                          “私底下,你不必叫我元帅的。”张起灵放下碗筷,直直盯着吴邪。
                          “元帅真会说笑,我认识的小哥,已经死了。”吴邪的语调丝毫没有起伏。
                          “我还是我,你也没变。”张起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初他下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吴邪的每一个字,依然像利剑一样刺进他的心脏。
                          “元帅也许没变,因为元帅本来就有很多张面孔,是小的眼拙。”
                          张起灵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吃着饭,吴邪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是不是伤这闷油瓶子了,其实他不是生气打他这事,他生气的是,为什么是闷油瓶。
                          吃过饭叫人收拾了碗筷,张起灵让吴邪趴下,吴邪坐着不动,张起灵只得用元帅的身份命令,吴邪才乖乖趴下,心里还在嘀咕,刚刚不让他称呼元帅,现在又用元帅的身份来压人。
                          张起灵把吴邪的衣服掀起,亲自给吴邪换了药,每个时辰就要换一次药,吴邪趴好不动,任张起灵折腾,心里想着,不管张起灵做什么,都是活该,他吴邪不必心存感激,一定不能心软,一定不会心软。想着想着,架不住疲劳,便和周公约会去了。
                          第二日醒来,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一室光亮,却不见了张起灵,心情顿时舒畅,晃了晃身子,后背的痛减轻不少。
                          这时有人走进屋来,是当初那个一直面带笑容的考官,如今却一幅鄙夷的神情。
                          “考官,有何贵干?”吴邪也用鄙夷的语气问道。
                          “我叫张长笑,是元帅的族弟,我有事跟你说。我跟随元帅多年,他向来铁面无私,赏罚分明,冲锋陷阵一直身先士卒,爱惜每一个将士的生命,故而所有人都敬重他,只有你和王胖子指着元帅的鼻子骂,元帅还昼夜不休地照顾你,从来没人有如此待遇。”
                          “那又怎样?”那是他自找的,吴邪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吴邪,不要以为元帅欠你的,他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你和王胖子打架斗殴、酗酒赌博,然后回军营,众所皆知,如果不处罚你们,将来何以服众?他是麒麟军的元帅,扼守着国家的咽喉,若军纪松弛军心涣散,雁回岭有任何闪失,金人的铁骑会踏平中国,整个大宋江山不保,万千黎民将陷于水火。不知为何,元帅那日也喝了酒,根据规定,凡喝酒回军营者,责棍二十,凡举荐违规者,责棍四十,你和王胖子违规,他要责棍八十,加起来就是一百。你们只知道自己受了四十军棍,却不知元帅因你们,受了一百军棍。”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74楼2017-02-19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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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都知道“出恭”的意思吧,这个词以后会经常有,不知道的可自行百度。
                            我是不是很勤快呀,求表扬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75楼2017-02-19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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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8 06: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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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看着吴邪脸色的变化,张长笑又渐渐恢复了笑容,最后起身告辞:“你好自为之。对了,我人如其名,总是喜欢笑,你是第一个让我笑不出来的人,该记一大功。”
                              吴邪酝酿好的悲伤情绪被张长笑破坏殆尽,想起他脸上的笑容,吴邪觉得此人就是个笑面虎,笑起来最可恶最可怕,多半是有病。 吴邪又想起张起灵那面无表情的脸,要让张起灵笑,多半得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张家人都有病。一想又不对,烽火戏诸侯这把戏,在张起灵面前只会招来杀身之祸,看来根本就没有让张起灵笑的法子。
                              门嘎吱一声开了,吴邪抬头就对上张起灵的目光,后者马上低下头,端着药走进来,在吴邪床边坐下:“吃药。”
                              “小哥。”吴邪满心愧疚。
                              张起灵被叫的动作一滞,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扶吴邪起来。
                              吴邪坐直身子,看着张起灵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吴邪,对不起。”张起灵低着头。
                              “张起灵,你给老子抬头,看着我。”吴邪托着张起灵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哑巴?你不会解释啊……”
                              吴邪还有很多话想骂,可是看着张起灵毫无波澜深不见底的眼睛,一下泄了气,有些尴尬地松开张起灵的下巴,低声道:“小哥,对不起,我不该生你气,要是你气不过,你就打我骂我,我绝对不生气。我发誓,要是有丝毫怨言,我吴邪……唔”
                              张起灵及时用手捂住吴邪的嘴:“别乱发誓,我没生气,快吃药。”
                              “要我吃药可以,今天你必须回答我所有的问题。”
                              “嗯。”
                              “啊啊啊,这药好苦啊,小哥,你该不会想毒死我吧?”吴邪抿了抿嘴。
                              “没有。我怕打得重了,伤着内脏。”张起灵一本正经解释道。
                              果然不能跟闷油瓶开玩笑,吴邪也坐直,正色道:“药我喝完了,现在你一切都要依我,转过身去。”
                              张起灵依言转身,吴邪很快就掀开他的衣服,只见张起灵背上结了厚厚的血痂,没有一块地方不是淤青的,吴邪轻轻摩挲了一下:“痛不痛?”
                              张起灵摇头,拨开吴邪的手,拉好衣服,转过身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自责。”
                              “那你就不怕我生气了?不怕我永远不原谅你?不怕我和胖子一走了之?”
                              “怕。”
                              “怕你还不说?!”
                              “……”
                              “下一个问题。你明知道喝酒要受罚,为什么还陪着我喝。”
                              “你当时很不开心。”
                              吴邪被噎住了,他确实不开心。自从得知闷油瓶大元帅的身份后,吴邪知道,他们失去了作为普通朋友的机会。他要么甘愿当一个普通士卒,和张起灵隔着千万人,一年到头见不着面,要么必须变大变强,和张起灵并肩作战。一来吴邪不够自信,二来即使可以和张起灵并肩,因为张起灵大元帅的身份,他们也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吴邪常常会想起岳元帅的冤死,现在几乎无人敢在公开场合说起岳字,弄不好要掉脑袋的。朝廷亲小人远贤臣,奸臣弄权,武将贬的贬杀的杀,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张起灵?
                              张起灵坐镇雁回岭,兵强将勇,天高皇帝远,要是有奸臣参一本,说张起灵卖国通敌或者意图谋反什么的,就当今多疑的性格,连有着救命之恩的岳飞都能杀害,自然不会对张起灵手软。
                              “吴邪,不要想远了,且思当前。”
                              吴邪回神,想到当时莺燕楼喝酒的情景,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张起灵要是拒绝,他肯定会以为张起灵真的讨厌嫌弃自己。当时张起灵毫不犹豫地干了,他心理确实舒服多了,以至于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最后不省人事。
                              见吴邪不说话,张起灵继续淡淡道:“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没有想过丢下你,没有希望不要见面,你也不是包袱,不是累赘,你很好很好。”
                              “小哥,你千万别当真,我当时喝醉了,胡乱说的,我现在都不记得了。”吴邪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合着当时他化身怨妇了,对着张起灵抱怨这么多,“小哥,我当时是怕,怕以后见不着你。我不像你,我不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所以我希望和你在一起,希望和胖子在一起,有个照应多好。我看你性子冷淡,我也不希望你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你懂我的。”
                              “不懂。”张起灵似笑非笑。
                              “小哥,我……我……”吴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闷油瓶刚才笑了,破天荒头一次笑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烽火戏诸侯,只要戏他吴邪就可以让这闷油瓶子笑了。张家人果然有病,一个两个就喜欢看他吴邪出糗是吧?!
                              “小哥,你该吃药了。”吴邪道。
                              “一会就吃。”张起灵起身端着药碗走了。
                              吴邪看着张起灵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老子说的是医治神经的药,不是医治棍伤的药。”
                              笑了一阵,吴邪起来找胖子,到胖子房间还在笑,胖子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天真,有什么喜事这样开心?昨晚春宵一刻值千金?”
                              “没事。“吴邪收起笑容,“我们都错怪小哥了。”
                              吴邪一五一十说将出来,胖子听完也开心不已,弹了弹吴邪的额头:“怪不得今天喜上眉梢,原来是跟小哥和好了。我就说你小孩子吧,也只有小哥能担待你了。”
                              “死胖子,说谁小孩子呢!是谁叫嚷着要离开军营的,是谁叫嚷着不要小哥关心同情半分的?”
                              “当然是胖爷我说的。哪像小天真你,喝得醉醺醺地,抱着小哥哭哭啼啼地说'小哥,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巴不得快点丢下我,你别丢下我好不好?别讨厌我好不好?我很乖的。'啧啧啧,那语气,你要是个女的,小哥都要把你扔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了。”胖子故意说得奶声奶气的,还带着哭腔。
                              吴邪知道胖子喜欢夸大其辞,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胖子的大嗓门从里面传来:“天真,门可没有得罪你。”
                              吴邪刚走到张起灵房门前,早有旗牌官在门口候着:“有一位姑娘在军营外候着,有要紧事跟你说。”
                              “谁?”
                              “她没说,只点名要见你。”
                              吴邪疑惑地朝营外走去,会有什么姑娘来找他,又有什么要紧事?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0楼2017-02-19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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