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王宗】
鬼厉轻轻地握着碧瑶冰冷的手,一如他冰冷的心一样不存一丝温度。
“碧瑶,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一次,还是没能找到救你的方法,我是不是……很无能啊?那日你竭尽全力地念出我的名字,而后却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你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也没有给我机会,原来我的碧瑶,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我,惩罚我的那句后会无期。漫漫人世,多少生死离别,我以为我早就看开了,可到头来却是越陷越深。死固然痛苦,而生却无可留恋,我常常在想,比起在这世间承受永无止境的苦楚,现在这样的结局也不乏美好,至少你走的坦然,走的安心,而我,却沦陷在无边无际、无休无止的自责之中,无法解脱。不是不能,是不愿。多少次希望破灭,多少次濒临绝境,我都想随你去了,没有你,留我独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可我不能,不能绝望,因为我的命是你用三生七世换来的,我不能就这样自私的放弃,你还没有醒来,我还没有陪你踏遍千山万水,看尽繁花似水、云卷云舒,我还欠你一个承诺。碧瑶,请你再耐心等等我,我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醒过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风景要看。”
走出石室,鬼厉想去找鬼王辞别,然后再出去继续寻找救活碧瑶的方法,却意外听到了鬼王与鬼先生的对话。
鬼先生:“你这样骗鬼厉,若他有朝一日知道真相,是万万不会再帮你办事的,你当初留下他就是个错误。”
鬼王:“不,他不会,瑶儿还没有醒来,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知道,汇聚天地灵气救活瑶儿就必须复活兽神,所以届时,他定会到场,先生不必担心。”
鬼先生:“我怎有不担心之理?他毕竟曾是青云弟子,这十年来也一直是特立独行,虽入我派,弑人无数,却也只是为碧瑶一人,这样压筹码,未必太过孤注一掷。”
鬼王默默地叹了口气,“眼下复兴大计在即,顾不得其他,且把那小子的事放一放吧。”
鬼厉默默走出鬼王宗,阵阵寒风袭来,他曾单纯的认为青云之战后鬼王已放弃复活兽神的计划,却未曾想……他纠结,明明自己潜意识里是抵触这个计划的,却又不想立即阻止,毕竟这是复活碧瑶最后的希望,他不能……不能把这最后的希望亲手击碎,他办不到啊……鬼王说的一点都没错,碧瑶,就是他的软肋,是他最后的防线,他为了她可以求天求地,亦可以为了她毁天灭地,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张小凡了,可倘若碧瑶醒来看到的是兽神复活后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又是否会怪罪于他呢?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匆忙下山的脚步停滞了,他该去哪儿?天大地大,无处可去。十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栖身于鬼王宗,享尽荣华富贵,可实际上却是日日夜不能寐,他一刻也不想留在那个地方,可那里有碧瑶,他不能走。他是傻子,明知道鬼王在利用他,却心甘情愿装作不知道;他是傻子,明知道自己在鬼王的差遣下做尽了坏事,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变成了自己当初最憎恶的人。可……这个傻子,不过是想让他心爱的女孩醒过来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幼时惨遭屠村,年少时被师门排挤,而后又被刺死转而投入鬼王宗,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至此,人生诸多坎坷,他都欣然接受,可千不该,万不该让碧瑶挡下那一剑,该死的人……是他啊,为什么要让他最爱的人来分担他的不幸?他心痛,他不甘,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声音出现在了脑海中:找天书,世人都知道,天书蕴含着至高无上的力量,或许集齐天书方可与鬼王一战,可……这会是碧瑶想要看到的吗?他不知道,可眼下的情形让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