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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梦】（一）
宇宙乃一法，至高为十法界。周环三十三天，三十三天下边又以星桥接连亿万星辰。
遂名：小三千世界。
并非是说连接着的星辰只有三千。
三，只是表示多的意思。
实则小三千远不止三千。
亿万星辰间以登仙星桥相接，常有大能施展通天手段撕裂虚空踏上登仙桥化仙而去。
也常有人撕裂了虚空却不见星桥，迷失于星云乱流中终致陨落。
今日却是不同。
小三千星域中的某一个点起了一点波澜，之后便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割裂一般，猛然裂开了一道极长的缝隙。
万丈明光在这一片蓝紫的星云堆中忽然粲烂了起来，带着不属于这亿万星辰的风采。
先出来的是四根纤长的指，搭在了缝隙的左边，然后缝隙的右边又轻轻地搭上了四指，这两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将这条缝撑开了！
炽裂的气息从中喷薄而出！
与桓古盘旋在这片星域中的冰冷撞击在一起！
两者似是角力一般互不相让，又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从缝隙中涌动而出的热力和星云中凝聚不散的寒冷碰撞，迸溅出无数的光芒。
此刻若是有小世界的大能破界登仙而出，便会发现这根本不是在登仙道。
这分明是荒古大能出世干预星域运转的征兆！
这股巨力催动着无数小星辰相互撞击，星桥断裂又重新聚拢，只是连接上的不再是原来连着的另一颗星辰。
这些小星辰在撞击中形成了一个独立着的小小星域，和三十三天星域的连接彻底断离。
一只大手从缝隙中伸出，巨大的手掌看起来斯文又漂亮，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在这片波澜壮阔的星河中撕开了裂缝，又搅动这星辰万千开劈出另一个星域——不可谓不霸道。
现在这只手上却捧着一只蓝蝶，手掌轻轻一握，便将这小小的蝶握于掌心，无端地生出种让人心惊的温柔。
有低沉的喟叹自缝隙中传出。
“已然九十九世了，可你还是不懂不悟。”
“……”
“罢！罢！罢！”
“……”
“便让你自己去寻，自己去看。若再不悟，便是天命，我倒要看看，这三十三天星域之主修无情道又能如何！”
“……”
掌心慢慢摊开，那只蓝蝶便翩跹而起，飞向那无尽浩瀚的星河，去寻她的过往，又去找她的将来。
那手掌缓缓地回抽，缝隙也越来越小。
最后一刻，那蝶猛然回头，在这云汉间划出道浅蓝色的虚影，像是想回巢的归鸟，用尽力气想飞回自己的归属，却在最后被拒之门外。
她终是没能赶上。
那道缝隙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切烟雨消散于这渺渺云汉之间。
周遭安静了下来。
徒留这独自翩跹流浪于诸天星域的蝶。
而此刻，蚍蜉之微，不及这壮阔星河毫末。
————
她知道她有个名字，那个送她出小宫炜的人常常叫她——阿霁。
她自生了灵智起便知道了，像她这样样貌的，世人称之为蝶。
细长的身体，巨大的翼上有蓝白相间的花斑。
她常在那人的茶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每当这个时候，那个人就会笑着点点她的翅说：“怎么转投了那么多世，你这觊觎我茶水的毛病总是没改掉。”
她不知道那人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或者说，她看了也没感觉。
她总是能听见那人和她叨念所谓的过去，以前的她。
有时候说到开怀的，那人就会笑得高兴，说到伤感的，那人也会低落，也会有愤怒的时候——一个茶盏摔出去砸得粉碎碎。
回过神来还要看看她有没有吓到。
最后百味翻滚，归于失望。
只是于她来说，他的情绪到最后不过是化作一个个单调乏味的词，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从不曾体味其中真意。
知情，不懂情。
有时候也会听那人说她本该是极情又无情的，如今却连情都不懂了，莫不是被小菩提境的和尚们从中作梗？
相伴不知多少年月，还是无果。
终是在某一日，那人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将她送离了小宫炜，送离了那片不知待了多少年月的花红柳绿莺飞草长，周身熟悉的烟雨楼阁鹤唳莺啼变成了一片混沌寂静无声的星云。
他和她说：“既是不懂，那便自己去看，重新再悟。”
在最后一刻，她才恍然间回头，她想问问那个人，她到底要悟什么。
只是最后落在眼底的，是一片熟悉的衣袂，紫色的滚银绣金袖摆。
于是她流浪于这小三千星河，从星桥上翩跹而过，又绕着这无尽星辰盘旋飞舞。
兴致起来了也会飞到那些人身边看着，看他们登仙，看他们陨落。
她见过许多修士抓碎虚空登仙而去，也见过因为没有星桥而迷失陨落的，就只是这样看着，她知道那些沿着星桥前进的人最后会去到哪里，也知道为什么会没有星桥，明明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架起星桥，却像是个看客一样，就只是看着不干涉。
从没被发现过，或者说，他们看不见她。
也没有被孤寂逼仄到发狂的情况出现，她慢慢地流浪着，在这一片虚空之中游荡，依旧是不知年岁。
宇宙乃一法，至高为十法界。周环三十三天，三十三天下边又以星桥接连亿万星辰。
遂名：小三千世界。
并非是说连接着的星辰只有三千。
三，只是表示多的意思。
实则小三千远不止三千。
亿万星辰间以登仙星桥相接，常有大能施展通天手段撕裂虚空踏上登仙桥化仙而去。
也常有人撕裂了虚空却不见星桥，迷失于星云乱流中终致陨落。
今日却是不同。
小三千星域中的某一个点起了一点波澜，之后便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割裂一般，猛然裂开了一道极长的缝隙。
万丈明光在这一片蓝紫的星云堆中忽然粲烂了起来，带着不属于这亿万星辰的风采。
先出来的是四根纤长的指，搭在了缝隙的左边，然后缝隙的右边又轻轻地搭上了四指，这两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将这条缝撑开了！
炽裂的气息从中喷薄而出！
与桓古盘旋在这片星域中的冰冷撞击在一起！
两者似是角力一般互不相让，又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从缝隙中涌动而出的热力和星云中凝聚不散的寒冷碰撞，迸溅出无数的光芒。
此刻若是有小世界的大能破界登仙而出，便会发现这根本不是在登仙道。
这分明是荒古大能出世干预星域运转的征兆！
这股巨力催动着无数小星辰相互撞击，星桥断裂又重新聚拢，只是连接上的不再是原来连着的另一颗星辰。
这些小星辰在撞击中形成了一个独立着的小小星域，和三十三天星域的连接彻底断离。
一只大手从缝隙中伸出，巨大的手掌看起来斯文又漂亮，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在这片波澜壮阔的星河中撕开了裂缝，又搅动这星辰万千开劈出另一个星域——不可谓不霸道。
现在这只手上却捧着一只蓝蝶，手掌轻轻一握，便将这小小的蝶握于掌心，无端地生出种让人心惊的温柔。
有低沉的喟叹自缝隙中传出。
“已然九十九世了，可你还是不懂不悟。”
“……”
“罢！罢！罢！”
“……”
“便让你自己去寻，自己去看。若再不悟，便是天命，我倒要看看，这三十三天星域之主修无情道又能如何！”
“……”
掌心慢慢摊开，那只蓝蝶便翩跹而起，飞向那无尽浩瀚的星河，去寻她的过往，又去找她的将来。
那手掌缓缓地回抽，缝隙也越来越小。
最后一刻，那蝶猛然回头，在这云汉间划出道浅蓝色的虚影，像是想回巢的归鸟，用尽力气想飞回自己的归属，却在最后被拒之门外。
她终是没能赶上。
那道缝隙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切烟雨消散于这渺渺云汉之间。
周遭安静了下来。
徒留这独自翩跹流浪于诸天星域的蝶。
而此刻，蚍蜉之微，不及这壮阔星河毫末。
————
她知道她有个名字，那个送她出小宫炜的人常常叫她——阿霁。
她自生了灵智起便知道了，像她这样样貌的，世人称之为蝶。
细长的身体，巨大的翼上有蓝白相间的花斑。
她常在那人的茶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每当这个时候，那个人就会笑着点点她的翅说：“怎么转投了那么多世，你这觊觎我茶水的毛病总是没改掉。”
她不知道那人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或者说，她看了也没感觉。
她总是能听见那人和她叨念所谓的过去，以前的她。
有时候说到开怀的，那人就会笑得高兴，说到伤感的，那人也会低落，也会有愤怒的时候——一个茶盏摔出去砸得粉碎碎。
回过神来还要看看她有没有吓到。
最后百味翻滚，归于失望。
只是于她来说，他的情绪到最后不过是化作一个个单调乏味的词，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从不曾体味其中真意。
知情，不懂情。
有时候也会听那人说她本该是极情又无情的，如今却连情都不懂了，莫不是被小菩提境的和尚们从中作梗？
相伴不知多少年月，还是无果。
终是在某一日，那人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将她送离了小宫炜，送离了那片不知待了多少年月的花红柳绿莺飞草长，周身熟悉的烟雨楼阁鹤唳莺啼变成了一片混沌寂静无声的星云。
他和她说：“既是不懂，那便自己去看，重新再悟。”
在最后一刻，她才恍然间回头，她想问问那个人，她到底要悟什么。
只是最后落在眼底的，是一片熟悉的衣袂，紫色的滚银绣金袖摆。
于是她流浪于这小三千星河，从星桥上翩跹而过，又绕着这无尽星辰盘旋飞舞。
兴致起来了也会飞到那些人身边看着，看他们登仙，看他们陨落。
她见过许多修士抓碎虚空登仙而去，也见过因为没有星桥而迷失陨落的，就只是这样看着，她知道那些沿着星桥前进的人最后会去到哪里，也知道为什么会没有星桥，明明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架起星桥，却像是个看客一样，就只是看着不干涉。
从没被发现过，或者说，他们看不见她。
也没有被孤寂逼仄到发狂的情况出现，她慢慢地流浪着，在这一片虚空之中游荡，依旧是不知年岁。
【非梦】（二）
她自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化作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她困在了一个人的意识里，她的神识附在这个人身上，感知着这个身体的五感，却不能影响这个人。
界河之上一轮圆月高悬，星云疏朗。
月空之下却是妖风四起，刮在身上直让人觉得好似刀削。
她只觉得手上的剑有点发沉，有些不适应。
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以最为臣服的姿态站在身后。
剑尖所指是一个已然末路穷途的男人，原本齐整的道髻散乱下来，沾着满脸血污让人看得没端厌恶。身上细碎的小伤不知凡几，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顺着胸口一直裂到小腹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她手上暗红色的剑身上映着濛濛虹光，有什么液体顺着剑尖洒落，明明界河边上的风声鹤唳还在呼啸着，血液滴落的水声却如同是在耳边炸响，让人心底发寒。
正是——天晴杀气屯关右，夜半妖星照渭滨！
“伤至如此却还未死，到底天不绝你卫氏。”
她能听到这个身体的主人的声音，只觉得是个嗓子极好的女子。
声音好听的人样貌大概也是好的。
她甚至还好心情地放任思绪跑远，这个人应是她的某一世吧，既是要她看，她自是不介意好好看的。
要去看她过往的经历，去悟那些她知道却不甚明了的爱恨。
无情道。
极情道。
“霁无瑕！你枉为北域雪主！”
那男人犹自声嘶力竭喝骂着。
“错皆由我犯下，你不寻我了断因果却屠我全族，他日天道清算，三界六道有轮回，你必将一一偿还！”
只是这骂声听在这些人耳里不过是蝼蚁垂死前的呻吟，隔鞭挠痒般的无关紧要。
霁无瑕听着这喝骂倒也没发怒，只是手中的剑尖往前送了送，轻而易举剑割裂了这所谓卫氏家主的喉管。
堂堂金丹修士，便这样在她剑下挣扎着，连寻死都做不到。
男人的眼里慢慢聚起了名为恐惧的情绪，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境地。
又听霁无瑕漫声道。
“不过都是杀人，何必分什么清浊。昔日你卫氏联合崇安寺杀我亲族让我狐族近乎断绝血脉，今日我卷土重来自当绝你根基。”
“这个时候再想到错的是你自己未免太晚，当日我族兄也曾于你掌下苦求，你却能为我族妖丹痛下杀手。”
“你们屠戮之时可曾想过天道清算？如今这苦果轮到自己吞了才想到天道昭彰，未免可笑。”
“尔等小人苟且偷安于这北域数百载便已是这天道不开眼。”
“今日，天道不收你卫氏，便我来收。天不断你一族气运，那便我来断。”
“三界六道有轮回，尔等想来向我讨债，那我便先断你卫氏一族轮回以偿我同族百年怨恨！”
“我霁无瑕，以九尾天狐之血脉立誓，今日先灭你卫氏，再消崇安寺！”
说到最后竟是字字句句恨意昭然，阿霁觉得她能感受得到这个人心中滔天的恨，彻骨的苦。
誓言落下的时候天际隐有闷雷滚动，那躺在地上的卫氏家主惊恐地瞪大了眼，他看着这北域雪主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发狂的疯子，血循着颈侧汩汩流着，手脚开始不听指挥地抽搐起来，脸色愈发地青白。
大概是终于知道怕了，他努力翻了个身，挣扎着向前爬去，想要离这个来复仇的魔星远一点。
妖修同人修一般重誓，她说断他一族轮回便真是要不惜代价断他族脉轮回！
暗红的重剑卷着风雪以雷霆之势落下，刺进了他的心脉，霸道无匹的剑气在他体内纵横捭阖，经络被寸寸绞碎。更有一道细长的剑意自剑气中脱出，一路破开他的紫府直接击碎了他的金丹！
又有一道引雷诀落下。
“妖修就是妖修，你们苦心修炼也不过为我们提供内丹而已。”
恍惚间又忆起了这句话，心中的酸涩也不知是悔意还是恨意。
雷光翻涌间，卫氏家主神魂不存。
阿霁只觉得附在霁无瑕身上的神识此刻竟有些难受了起来，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要将“霁无瑕”情绪都熔刻进她的神魂里去。
百载苦修，以妖修之身问鼎北域雪主之位，为的不过就是能为族人雪恨。
若是在半刻之前，她大概能漠视“族人”身死道消，身边的人没了就换个地方潜心修行，然后冷静理智地回来了断因果。现在，她觉得这个结论有些摇摇欲坠。
大概这就是那人说的七情六欲，从此刻开始，她不再是小宫炜里无感无情的小蝴蝶，她要一点点细细去体味然后熔进自己的道里去。
所谓无情。
所谓极情。
她自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化作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她困在了一个人的意识里，她的神识附在这个人身上，感知着这个身体的五感，却不能影响这个人。
界河之上一轮圆月高悬，星云疏朗。
月空之下却是妖风四起，刮在身上直让人觉得好似刀削。
她只觉得手上的剑有点发沉，有些不适应。
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以最为臣服的姿态站在身后。
剑尖所指是一个已然末路穷途的男人，原本齐整的道髻散乱下来，沾着满脸血污让人看得没端厌恶。身上细碎的小伤不知凡几，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顺着胸口一直裂到小腹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她手上暗红色的剑身上映着濛濛虹光，有什么液体顺着剑尖洒落，明明界河边上的风声鹤唳还在呼啸着，血液滴落的水声却如同是在耳边炸响，让人心底发寒。
正是——天晴杀气屯关右，夜半妖星照渭滨！
“伤至如此却还未死，到底天不绝你卫氏。”
她能听到这个身体的主人的声音，只觉得是个嗓子极好的女子。
声音好听的人样貌大概也是好的。
她甚至还好心情地放任思绪跑远，这个人应是她的某一世吧，既是要她看，她自是不介意好好看的。
要去看她过往的经历，去悟那些她知道却不甚明了的爱恨。
无情道。
极情道。
“霁无瑕！你枉为北域雪主！”
那男人犹自声嘶力竭喝骂着。
“错皆由我犯下，你不寻我了断因果却屠我全族，他日天道清算，三界六道有轮回，你必将一一偿还！”
只是这骂声听在这些人耳里不过是蝼蚁垂死前的呻吟，隔鞭挠痒般的无关紧要。
霁无瑕听着这喝骂倒也没发怒，只是手中的剑尖往前送了送，轻而易举剑割裂了这所谓卫氏家主的喉管。
堂堂金丹修士，便这样在她剑下挣扎着，连寻死都做不到。
男人的眼里慢慢聚起了名为恐惧的情绪，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境地。
又听霁无瑕漫声道。
“不过都是杀人，何必分什么清浊。昔日你卫氏联合崇安寺杀我亲族让我狐族近乎断绝血脉，今日我卷土重来自当绝你根基。”
“这个时候再想到错的是你自己未免太晚，当日我族兄也曾于你掌下苦求，你却能为我族妖丹痛下杀手。”
“你们屠戮之时可曾想过天道清算？如今这苦果轮到自己吞了才想到天道昭彰，未免可笑。”
“尔等小人苟且偷安于这北域数百载便已是这天道不开眼。”
“今日，天道不收你卫氏，便我来收。天不断你一族气运，那便我来断。”
“三界六道有轮回，尔等想来向我讨债，那我便先断你卫氏一族轮回以偿我同族百年怨恨！”
“我霁无瑕，以九尾天狐之血脉立誓，今日先灭你卫氏，再消崇安寺！”
说到最后竟是字字句句恨意昭然，阿霁觉得她能感受得到这个人心中滔天的恨，彻骨的苦。
誓言落下的时候天际隐有闷雷滚动，那躺在地上的卫氏家主惊恐地瞪大了眼，他看着这北域雪主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发狂的疯子，血循着颈侧汩汩流着，手脚开始不听指挥地抽搐起来，脸色愈发地青白。
大概是终于知道怕了，他努力翻了个身，挣扎着向前爬去，想要离这个来复仇的魔星远一点。
妖修同人修一般重誓，她说断他一族轮回便真是要不惜代价断他族脉轮回！
暗红的重剑卷着风雪以雷霆之势落下，刺进了他的心脉，霸道无匹的剑气在他体内纵横捭阖，经络被寸寸绞碎。更有一道细长的剑意自剑气中脱出，一路破开他的紫府直接击碎了他的金丹！
又有一道引雷诀落下。
“妖修就是妖修，你们苦心修炼也不过为我们提供内丹而已。”
恍惚间又忆起了这句话，心中的酸涩也不知是悔意还是恨意。
雷光翻涌间，卫氏家主神魂不存。
阿霁只觉得附在霁无瑕身上的神识此刻竟有些难受了起来，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要将“霁无瑕”情绪都熔刻进她的神魂里去。
百载苦修，以妖修之身问鼎北域雪主之位，为的不过就是能为族人雪恨。
若是在半刻之前，她大概能漠视“族人”身死道消，身边的人没了就换个地方潜心修行，然后冷静理智地回来了断因果。现在，她觉得这个结论有些摇摇欲坠。
大概这就是那人说的七情六欲，从此刻开始，她不再是小宫炜里无感无情的小蝴蝶，她要一点点细细去体味然后熔进自己的道里去。
所谓无情。
所谓极情。
姐姐的外形和气质和雪狐仙真的太像了有木有！！！这样冷魅狠辣，又心中重情，恩怨分明的形象正是我想要的那种feel，而作者笔下“极情又无情”的描写，正是对我这种感觉的最精确的诠释！大爱啊！！！
别问我怎么感觉出来的，我就是感觉到了
何去何从，别虐
【非梦】（三）〔上〕
春寒料峭，山中盖着的银白渐退，碧色逐渐蚕食漫山遍野的雪色。
山涧间的溪流流淌蜿蜒，偶尔会有花落如雨顺着水流逐走。
无双如往常一般提着木桶下山取水，她只有五六岁孩童的身量，那木桶放在地上足足高到她的腰间，可这却是她每隔三天就要做的事情，或者说，这是她的功课——在这山间提四趟水回庵里装满那口缸。
她提着小木桶来到水边，看到了映在水中的现今的自己。
一个小沙尼。
一身缁衣，一双草鞋。
颈上挂着一串佛珠。
带着几分婴儿肥的眉眼恬淡宁和，松软的青丝柔顺地垂在身后。
————
天道是容不下一条九尾天狐太久的，她的“前世”血光太盛，又断人运数毁人精魄，所造罪孽不可谓不大，种种业力叠加天道不容，最终仍是一道天雷劈下。
“她”被劈得身死道消，那道天雷也整整响了十天十夜，像是在警告什么一般。
只“她”是消失了，可她却留了下来，在不知年月的黑暗中沉眠，只是隐隐觉得，九尾的血脉还沉潜在她的神魂里。
再醒来的时候她便成了一个婴儿。
躺在木盆中顺水飘荡，眼中所见是万里无云的天，耳际所闻是水声汩汩和木盆偶尔撞击岩石的轻响。
直到冬日的寒意刺得她整个人都发青了，才终于被拦了下来。
一双布满了暗斑皱褶的手将她抱了起来，从襁褓中拿出了一条巾帕。
老妪笑了一下，便说：“你名无瑕，我念禅庵这一代是无字辈，便赐你法号无霜，你为孤儿，我只盼你的心别如这天一样冷。”
边上又有人说话：“无霜？不若叫无双好了，此女婴看着极为通透秀丽，眉目开阔，像是个有慧根的。”
“美玉无瑕，当世无双！这意极好，便叫无双了！”
于是她就在这个地方落了根带发修行。
无瑕又无双。
她把木桶沉进水里，手中的重量慢慢变得沉了起来，水流汩汩流了进去。
一条小鱼在水中拍一下，便跃进了她的桶里。
水花溅在无双海青色的袍子上，透着几分凉意。她手上一用力就把只盛了一半水的水桶拖了上来。
小鱼青色的麟在水中泛着光，晃荡着在木桶里打旋，倒是十分欢快的模样。
“你又来了，上次你偷偷跑进桶里来被我带了回去，可害得我被主持师太一顿好骂。”
她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又似是有几分苦恼。
每次一轮到她来打水，这鱼儿就会千方百计游进她的桶里，她又只好一回回将它放回水里。
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巧合，可后来才知道其她师姐妹来打水都不会，而且渐渐地她也发现了，这是同一条鱼——鱼尾青色的麟底下有个指甲盖大的黑点，像黑玛瑙。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慢慢地熟悉了，便给这份功课添了两分颜色。
手伸进冰凉的水里被刺激得打了个哆嗦，小鱼儿亲昵地在她手心里蹭着，有些微痒。
她双手捧了些水，又让鱼儿游进了她手中，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下回就不许这么淘气了，你被我带回庵里的话，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她抬手便将那鱼儿抛出，鱼尾拍着水花在阳光下闪了闪光便一头扎进溪里去了。
庵里的小沙尼还未正式剃度，有时候忍不住了私底下偷偷开荤也是有的，只是她从未参于进去。
也因此显得有些不合群。本来说她年纪最小，这种粗重的功课几个师姐该给她搭把手的，却因为这种不合群和某些原因导致了被孤立。
她的力气不大，每次只能提半桶水回去，所以她才要走四趟。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趟了，她双手搭上提手，一个用力就将木桶提了起来。
山路漫漫，她回到庵里的时候众人都做完功课出来了。
几个年长的女尼笑得温和，摸了摸她的发顶。
“小无双回来了。”
“今儿你那鱼儿可还缠你？”
“快去把水放好要吃早饭了。”
她提着水桶站在那任几个人亲近，却颇有些无措。
所谓“生而知之”也不代表还能理解。
念禅庵是坐落在这山林间无数寺庙庵堂中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庵，庵里人不多，从主持到底下的小沙尼加起来统共也不到五十人。
当初便是主持将她捡了回来的，和几个从小就被送来庵里的小女孩一起长大，只带发修行，说等时候到了再行剃度收进内门。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只她一个，主持明说了及笄就收她入门。
说是说入门，但明眼人都知道主持师太这是要收关门弟子了。
单一个法号就能说明一切，庵里除了主持这一辈，辈分最高的就是无字辈了。
她生而早慧，时常跟在主持师太身边听她讲经诉典，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开蒙识字之后主持便时常拿着庵里收藏的经书给她看，只说明不明白不要紧，先读通了就好，以后再慢慢给她讲。
春寒料峭，山中盖着的银白渐退，碧色逐渐蚕食漫山遍野的雪色。
山涧间的溪流流淌蜿蜒，偶尔会有花落如雨顺着水流逐走。
无双如往常一般提着木桶下山取水，她只有五六岁孩童的身量，那木桶放在地上足足高到她的腰间，可这却是她每隔三天就要做的事情，或者说，这是她的功课——在这山间提四趟水回庵里装满那口缸。
她提着小木桶来到水边，看到了映在水中的现今的自己。
一个小沙尼。
一身缁衣，一双草鞋。
颈上挂着一串佛珠。
带着几分婴儿肥的眉眼恬淡宁和，松软的青丝柔顺地垂在身后。
————
天道是容不下一条九尾天狐太久的，她的“前世”血光太盛，又断人运数毁人精魄，所造罪孽不可谓不大，种种业力叠加天道不容，最终仍是一道天雷劈下。
“她”被劈得身死道消，那道天雷也整整响了十天十夜，像是在警告什么一般。
只“她”是消失了，可她却留了下来，在不知年月的黑暗中沉眠，只是隐隐觉得，九尾的血脉还沉潜在她的神魂里。
再醒来的时候她便成了一个婴儿。
躺在木盆中顺水飘荡，眼中所见是万里无云的天，耳际所闻是水声汩汩和木盆偶尔撞击岩石的轻响。
直到冬日的寒意刺得她整个人都发青了，才终于被拦了下来。
一双布满了暗斑皱褶的手将她抱了起来，从襁褓中拿出了一条巾帕。
老妪笑了一下，便说：“你名无瑕，我念禅庵这一代是无字辈，便赐你法号无霜，你为孤儿，我只盼你的心别如这天一样冷。”
边上又有人说话：“无霜？不若叫无双好了，此女婴看着极为通透秀丽，眉目开阔，像是个有慧根的。”
“美玉无瑕，当世无双！这意极好，便叫无双了！”
于是她就在这个地方落了根带发修行。
无瑕又无双。
她把木桶沉进水里，手中的重量慢慢变得沉了起来，水流汩汩流了进去。
一条小鱼在水中拍一下，便跃进了她的桶里。
水花溅在无双海青色的袍子上，透着几分凉意。她手上一用力就把只盛了一半水的水桶拖了上来。
小鱼青色的麟在水中泛着光，晃荡着在木桶里打旋，倒是十分欢快的模样。
“你又来了，上次你偷偷跑进桶里来被我带了回去，可害得我被主持师太一顿好骂。”
她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又似是有几分苦恼。
每次一轮到她来打水，这鱼儿就会千方百计游进她的桶里，她又只好一回回将它放回水里。
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巧合，可后来才知道其她师姐妹来打水都不会，而且渐渐地她也发现了，这是同一条鱼——鱼尾青色的麟底下有个指甲盖大的黑点，像黑玛瑙。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慢慢地熟悉了，便给这份功课添了两分颜色。
手伸进冰凉的水里被刺激得打了个哆嗦，小鱼儿亲昵地在她手心里蹭着，有些微痒。
她双手捧了些水，又让鱼儿游进了她手中，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下回就不许这么淘气了，你被我带回庵里的话，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她抬手便将那鱼儿抛出，鱼尾拍着水花在阳光下闪了闪光便一头扎进溪里去了。
庵里的小沙尼还未正式剃度，有时候忍不住了私底下偷偷开荤也是有的，只是她从未参于进去。
也因此显得有些不合群。本来说她年纪最小，这种粗重的功课几个师姐该给她搭把手的，却因为这种不合群和某些原因导致了被孤立。
她的力气不大，每次只能提半桶水回去，所以她才要走四趟。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趟了，她双手搭上提手，一个用力就将木桶提了起来。
山路漫漫，她回到庵里的时候众人都做完功课出来了。
几个年长的女尼笑得温和，摸了摸她的发顶。
“小无双回来了。”
“今儿你那鱼儿可还缠你？”
“快去把水放好要吃早饭了。”
她提着水桶站在那任几个人亲近，却颇有些无措。
所谓“生而知之”也不代表还能理解。
念禅庵是坐落在这山林间无数寺庙庵堂中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庵，庵里人不多，从主持到底下的小沙尼加起来统共也不到五十人。
当初便是主持将她捡了回来的，和几个从小就被送来庵里的小女孩一起长大，只带发修行，说等时候到了再行剃度收进内门。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只她一个，主持明说了及笄就收她入门。
说是说入门，但明眼人都知道主持师太这是要收关门弟子了。
单一个法号就能说明一切，庵里除了主持这一辈，辈分最高的就是无字辈了。
她生而早慧，时常跟在主持师太身边听她讲经诉典，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开蒙识字之后主持便时常拿着庵里收藏的经书给她看，只说明不明白不要紧，先读通了就好，以后再慢慢给她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