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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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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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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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one
我叫陈信宏，自由职业，没有稳定的工作，当积蓄快用完时才会如梦初醒般开始写文章，画速写，或者背着把吉他在街头卖唱。
我很喜欢我的生活，但也不是太孤单了，我紧紧了身上的大衣这样想。
毕竟我曾经不是一个人。
．
Part two
头一次迈上这个风车之国是七年前了，懵懂的自己带着一把吉他，一块画板闯入某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事先定好酒店，没有事先安排好这次突然的旅行，导致了自己在黄昏时还依旧流离失所的模样。
我放下不多的行囊，望着夕阳，陶醉其中。
有人在说话，那人一口流利的荷兰语，细细的嗓音并不刺耳，让人听得很舒服。
我回头望去，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有些诧异，指了指自己，而他点了点头。
我走过去，路上有触碰到自己脚踝的草，柔软的。
我用着不熟练的英语与他交谈。
「I'm…from China.」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他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随及一笑。
-我是台湾人。
-巧咧，我也是。
-诶诶诶你什么时候来这的呢
……没有回答，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我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望着那太阳不愿意似的被拉下地平线，半边天空染上了红金两光，真的很漂亮。
我倚坐靠着墙，放下画板来，开始向凋色盘里挤颜料——我想留下这份美。
耳畔响起手风琴悠扬缠绵的琴声，我回头，他也在笑。
我在绵绵的绿草上添了几笔，绘出牛的样子，画了座房子，他在里头，我在外头。
他问我是否可以将画送给他好好保存，我点点头，他笑着迎我进屋，抱了一下，握了握手。
他说以后我在荷兰的日子都可以借住在这里。
—我叫吴青峰。
—我，叫陈信宏，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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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ree
我就这样徒然闯进他的生活，有些难以琢磨，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可奈何。
当太阳照亮整个屋子的时候我才慢吞吞地爬起身来，朝窗外望去，远处白色风车在运作，转着转着像是划破了天上的白云，我回了回神，向楼下走去。
他像是也刚醒，轻揉着眼睛和我说早，我超自然地坐在座位上等着他端吃的东西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己的那份：燕麦粥还冒着热气，牛奶也暖暖的，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我抬头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忍不住开口「青峰你这是半夜做贼去了啊。」
他有些无奈，也是怼回来「是啊，你要不要去看看自己丟了什么东西。」
有了东西饱了腹，好像突然被这种静吸引了，好像不知道要干什么。
青峰煮了茶，点了香，水雾和烟以两种全然不同的模样散在空中还蛮别是一番韵味的感觉。
他问我要干什么，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则是笑笑罢没有管我，把茶具冲了几遍，给我斟上了杯，茶香四溢，伴着淡淡的沉香，自己坐上了木凳，开始在本子上写些什么了。
我到也是觉得这是享受此刻蛮好的作法，便也去寻了自己的本子，坐在他人为自己腾的地方打算记些日记，为此次不平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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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four
什么时候才查觉有什么不同的，也许是他长时间对着外面的景至或是某个点发呆，而且我叫了几声他都无所动，或者写着东西突然睡着，钢笔脱落手掌，摔在地上，溅出黑色的墨来。
其实青峰并不太理人，也不常说话，常常像我来到这里第一天一样，在窗旁的书桌上一坐就是一天，他吃得很少，偶尔想起会煮些粥或是面，也不曾在餐桌上见到任何肉食，因此我好像也瘦了不少。
日子久了，也是熟悉了我进入了他的生活，然后又有了我的生活这样。
哦，我们也在一起了，不知缘由，说是是，好像也有太多不像了。
也许是我半夜醒来听见青峰房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发出很大的声音，拼命地转着门把手，明明一切都是徒劳。
「我…没事，你快回去……睡吧。」他虚弱的声音从门内断断续续地传来，可能是我脑子不清醒的原因，我觉的这夜的青峰无比虚弱。
第二天醒来见得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他，洁白的衬衫反衬出他脸色更加苍白。
我装作不经意地提出昨晚上的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所有的言行举止，他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就不小心打碎了灯而已。
与我对视那刻，我看到了为了他慌了神的自己。我开始思考我和他的关系，是，朋友。
哦也是不要钱的房东。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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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five
我当他的面把病例摔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冷漠到仿佛桌上的病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他很坦然，没有被我发现的不安与慌乱。
我发现其实自己不懂他。
他突然起身和我说困了然后上楼打算回房，我跟着一起，在他锁门前不要脸得挤进了门。
不顾前面人的脸是有多臭，把他赶到床上然后轻轻地抱住他。
「抱歉。」他突然开口「其实你是该离我远些的。」
「我很早就來到了这里，一个人，我出生就带有疾病，算是被扔到这来自生自灭。会有人来送衣物和食品，但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来的人，就算是游客也鲜少有过。我拥有的全部也是一片天空和草地，它们太美了。这就是我想留下你那张画的原因。」
他探了探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润了润嘴才继续。
他说我这个来势汹汹的闯错地方的人进了这个时空，自己好像有点舍不得让我走，他说他知道他活不久了，虽然在我三声呸中觉得散了些晦气，再抬头看到他的眼眸，眼神里有些像将士出征战前不畏生死的大义凛然。「我认真的。」
我嚎了句不准瞎讲就向前倾吻了下他的嘴。
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他的嘴唇有点薄，凉凉的温度反是静了自己有些烦躁的心。
我爱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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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six
挽着他的小小肩膀一起看国内的某个知名节目，辨题是「痛苦的绝症病人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
我愣了一下，连忙想换个节目，他阻止了我，说不要。
节目不长，我却无法投入到里面，一会儿去倒水，一会儿去拿东西。
青峰却很认真地在看。
习惯于总结的导师也敞开心扉，必竟也像他们说我們人最回避去思考的大不过于生死。
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所以好像就告訴了我們不要去想，也不准去想。
节目结束了很久，屋子又重回寂静。
约过半晌，青峰问如果想死的是我，你会不会鼓励。我看他，无言。
不会，肯定是不会的。纵使你很痛苦，但我想留下你，哪怕一秒，因为我太自私了。
感情多大于理智，是人之本性，我紧紧地抱住他，请不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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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seven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
清涩的模样，清纯的眼眸。
风吹起他白色衣角，吹乱了柔软的黑发。
我想拉住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他在笑。
哦，忘了说，他走了，就在三年前。
疾病把他折磨地不知天明生死，我想，也许都该结束了的。
我知道青峰想要我说出的答案是什么，所以我是这样做的。
我用着极其细柔的声音和他说话，他的管子被我拔掉，奇怪的是我没有半点慌乱，心思清明。他的嘴不能言语，他的眼睛不能传神，他的手不能动弹，他的心跳愈来愈微弱，他经失去了所有能够和我感应的密码。
我抱着冰冷的他，很久很久。
突然想到鲁讯在《朝花夕拾》的一篇文章，衍太太对别人的痛苦漠然无视；儿辈们不知父亲临终时痛苦的声声呼喊，鲁迅先生说「我现在还听到那时的自己的这声音，每听到时，就觉得这却是我对于父亲的最大的错处。」
那我是…做对了吧。
我把青峰的骨灰带回了台湾，落叶归根，我知道的，他想回来看看，他想回家。
我大量地向外出走，享受着秋天的阳光大把大把瀑洒在脸、在眼睫毛之间的灿亮温暖的感觉，却独独与那荷兰的太阳差太多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他就这样离开，无论去了哪里，去了多久，你他妈的总要回来的，不是吗？
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一把吉他，一块画板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不知道他是否会打开窗户和我说，再画幅画吧。
那晩，我睡在他的床上，记得关了手机。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
清涩的模样，清纯的眼眸。
风吹起他白色衣角，吹乱了柔软的黑发。
我想拉住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他在笑。
他说：
「我今天才真正地走了。」
「很高興和你在一起。」
「有缘再见。」
阳光洒进来，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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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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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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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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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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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one
我叫陈信宏，自由职业，没有稳定的工作，当积蓄快用完时才会如梦初醒般开始写文章，画速写，或者背着把吉他在街头卖唱。
我很喜欢我的生活，但也不是太孤单了，我紧紧了身上的大衣这样想。
毕竟我曾经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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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wo
头一次迈上这个风车之国是七年前了，懵懂的自己带着一把吉他，一块画板闯入某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事先定好酒店，没有事先安排好这次突然的旅行，导致了自己在黄昏时还依旧流离失所的模样。
我放下不多的行囊，望着夕阳，陶醉其中。
有人在说话，那人一口流利的荷兰语，细细的嗓音并不刺耳，让人听得很舒服。
我回头望去，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有些诧异，指了指自己，而他点了点头。
我走过去，路上有触碰到自己脚踝的草，柔软的。
我用着不熟练的英语与他交谈。
「I'm…from China.」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他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随及一笑。
-我是台湾人。
-巧咧，我也是。
-诶诶诶你什么时候来这的呢
……没有回答，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我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望着那太阳不愿意似的被拉下地平线，半边天空染上了红金两光，真的很漂亮。
我倚坐靠着墙，放下画板来，开始向凋色盘里挤颜料——我想留下这份美。
耳畔响起手风琴悠扬缠绵的琴声，我回头，他也在笑。
我在绵绵的绿草上添了几笔，绘出牛的样子，画了座房子，他在里头，我在外头。
他问我是否可以将画送给他好好保存，我点点头，他笑着迎我进屋，抱了一下，握了握手。
他说以后我在荷兰的日子都可以借住在这里。
—我叫吴青峰。
—我，叫陈信宏，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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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ree
我就这样徒然闯进他的生活，有些难以琢磨，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可奈何。
当太阳照亮整个屋子的时候我才慢吞吞地爬起身来，朝窗外望去，远处白色风车在运作，转着转着像是划破了天上的白云，我回了回神，向楼下走去。
他像是也刚醒，轻揉着眼睛和我说早，我超自然地坐在座位上等着他端吃的东西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己的那份：燕麦粥还冒着热气，牛奶也暖暖的，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我抬头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忍不住开口「青峰你这是半夜做贼去了啊。」
他有些无奈，也是怼回来「是啊，你要不要去看看自己丟了什么东西。」
有了东西饱了腹，好像突然被这种静吸引了，好像不知道要干什么。
青峰煮了茶，点了香，水雾和烟以两种全然不同的模样散在空中还蛮别是一番韵味的感觉。
他问我要干什么，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则是笑笑罢没有管我，把茶具冲了几遍，给我斟上了杯，茶香四溢，伴着淡淡的沉香，自己坐上了木凳，开始在本子上写些什么了。
我到也是觉得这是享受此刻蛮好的作法，便也去寻了自己的本子，坐在他人为自己腾的地方打算记些日记，为此次不平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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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four
什么时候才查觉有什么不同的，也许是他长时间对着外面的景至或是某个点发呆，而且我叫了几声他都无所动，或者写着东西突然睡着，钢笔脱落手掌，摔在地上，溅出黑色的墨来。
其实青峰并不太理人，也不常说话，常常像我来到这里第一天一样，在窗旁的书桌上一坐就是一天，他吃得很少，偶尔想起会煮些粥或是面，也不曾在餐桌上见到任何肉食，因此我好像也瘦了不少。
日子久了，也是熟悉了我进入了他的生活，然后又有了我的生活这样。
哦，我们也在一起了，不知缘由，说是是，好像也有太多不像了。
也许是我半夜醒来听见青峰房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发出很大的声音，拼命地转着门把手，明明一切都是徒劳。
「我…没事，你快回去……睡吧。」他虚弱的声音从门内断断续续地传来，可能是我脑子不清醒的原因，我觉的这夜的青峰无比虚弱。
第二天醒来见得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他，洁白的衬衫反衬出他脸色更加苍白。
我装作不经意地提出昨晚上的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所有的言行举止，他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就不小心打碎了灯而已。
与我对视那刻，我看到了为了他慌了神的自己。我开始思考我和他的关系，是，朋友。
哦也是不要钱的房东。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
Part five
我当他的面把病例摔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冷漠到仿佛桌上的病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他很坦然，没有被我发现的不安与慌乱。
我发现其实自己不懂他。
他突然起身和我说困了然后上楼打算回房，我跟着一起，在他锁门前不要脸得挤进了门。
不顾前面人的脸是有多臭，把他赶到床上然后轻轻地抱住他。
「抱歉。」他突然开口「其实你是该离我远些的。」
「我很早就來到了这里，一个人，我出生就带有疾病，算是被扔到这来自生自灭。会有人来送衣物和食品，但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来的人，就算是游客也鲜少有过。我拥有的全部也是一片天空和草地，它们太美了。这就是我想留下你那张画的原因。」
他探了探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润了润嘴才继续。
他说我这个来势汹汹的闯错地方的人进了这个时空，自己好像有点舍不得让我走，他说他知道他活不久了，虽然在我三声呸中觉得散了些晦气，再抬头看到他的眼眸，眼神里有些像将士出征战前不畏生死的大义凛然。「我认真的。」
我嚎了句不准瞎讲就向前倾吻了下他的嘴。
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他的嘴唇有点薄，凉凉的温度反是静了自己有些烦躁的心。
我爱你，真的。
·
Part six
挽着他的小小肩膀一起看国内的某个知名节目，辨题是「痛苦的绝症病人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
我愣了一下，连忙想换个节目，他阻止了我，说不要。
节目不长，我却无法投入到里面，一会儿去倒水，一会儿去拿东西。
青峰却很认真地在看。
习惯于总结的导师也敞开心扉，必竟也像他们说我們人最回避去思考的大不过于生死。
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所以好像就告訴了我們不要去想，也不准去想。
节目结束了很久，屋子又重回寂静。
约过半晌，青峰问如果想死的是我，你会不会鼓励。我看他，无言。
不会，肯定是不会的。纵使你很痛苦，但我想留下你，哪怕一秒，因为我太自私了。
感情多大于理智，是人之本性，我紧紧地抱住他，请不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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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seven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
清涩的模样，清纯的眼眸。
风吹起他白色衣角，吹乱了柔软的黑发。
我想拉住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他在笑。
哦，忘了说，他走了，就在三年前。
疾病把他折磨地不知天明生死，我想，也许都该结束了的。
我知道青峰想要我说出的答案是什么，所以我是这样做的。
我用着极其细柔的声音和他说话，他的管子被我拔掉，奇怪的是我没有半点慌乱，心思清明。他的嘴不能言语，他的眼睛不能传神，他的手不能动弹，他的心跳愈来愈微弱，他经失去了所有能够和我感应的密码。
我抱着冰冷的他，很久很久。
突然想到鲁讯在《朝花夕拾》的一篇文章，衍太太对别人的痛苦漠然无视；儿辈们不知父亲临终时痛苦的声声呼喊，鲁迅先生说「我现在还听到那时的自己的这声音，每听到时，就觉得这却是我对于父亲的最大的错处。」
那我是…做对了吧。
我把青峰的骨灰带回了台湾，落叶归根，我知道的，他想回来看看，他想回家。
我大量地向外出走，享受着秋天的阳光大把大把瀑洒在脸、在眼睫毛之间的灿亮温暖的感觉，却独独与那荷兰的太阳差太多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他就这样离开，无论去了哪里，去了多久，你他妈的总要回来的，不是吗？
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一把吉他，一块画板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不知道他是否会打开窗户和我说，再画幅画吧。
那晩，我睡在他的床上，记得关了手机。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
清涩的模样，清纯的眼眸。
风吹起他白色衣角，吹乱了柔软的黑发。
我想拉住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他在笑。
他说：
「我今天才真正地走了。」
「很高興和你在一起。」
「有缘再见。」
阳光洒进来，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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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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