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那台老音响中传出的不是任何人的歌声,而是一阵阵海潮的声音,一阵阵海神絮语,由远及近,一阵阵漫上人心。
听,神奈川的海潮声…
你们…是否能重新拾起什麼?
潮声独自吟咏诗篇,直到三十六秒时终於得到其他声响的唱和。那是就在不远处的球声,打著自我的节拍,发出不同於海的唱鸣。
如此熟识的合声,明明近在咫尺,又彷佛远在天边。听著海与篮球的旋律,眼前自然呈现那海天一线的景色,心里珍藏回忆的宝瓶被打翻,那些还未褪色的片段一幕幕上演,雾化了一切。
仙道是个聪明人,对这三个人也有比他人更多的了解。
重头到尾,他没有用一言一语一字一句说明这CD里的一切来自神奈川。因为他确信,只要这潮声一响起,那三个家伙心中的答案绝对不会有二。毕竟他们和他自己一样,对那片海都有著异於常人的感情,拥有无可取代的回忆。这也是为什麼他没有选择以摄影或录影的方式提供任何画面,而仅以声音来触动他们心中的那根细弦。
对此时的他们来说,任何限定的画面都已是多余的吧。
这张CD不长,全曲播完仅要二十多分钟。而这二十多分钟里,除了海潮声和球声之外,的确听不见第三种声响。那多半是仙道闲暇时在海边看到某个孩子练球时有意录下来的。
一般人听这张CD,也许不到五分钟便会愤愤或无趣地关上音响,心里暗暗骂句:「这什麼东西啊!」;也许会带著点「应该会有什麼吧」的期盼听下去,然后却在六七分钟的时候快转起来,最终跑完全曲。
总之,很少有人会耐耐心心安安静静地,并用正常的播放方式听完这张CD。而这三个家伙,正好就是那很少人之中的一员。他们异常安静地将这张「仙道的CD」听完,期间没有交谈半句,亦没有任何神情上的交流。每个人似乎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回忆著仅属於自己的那一片海。
曲终章,大海恢复独唱。一声声浪潮随著时间的推移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三人耳际。此时播放器上的时间定格在零小时二十四分零九秒,不再前进。
那一刻,屋内仍是一片静默,静得就连泪水打在纸上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第一个有动静的人是流川枫。
他在曲毕十八秒后站起身,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封信放在桌上,低著头迅速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将自己暂时封闭。
「流川…」唐馨茗有点担心,起身想去确认一下他的状况,却被樱木花道阻止。
「那家伙在哭,」樱木稍稍抹去脸上未乾的泪痕,伸手捻来那张信纸,交给唐馨茗,「死流川,哭就哭嘛,婆婆妈妈的…」
接过一看,才发现仙道那黑水笔写的字有几处已因被流川大颗的泪滴打湿而晕开。
於是,一股酸楚自心头直接攻上小茗的鼻子。
什麼啊…原来仙道用这麼烂的笔啊…
轻触那泪湿之处,仍能感觉到泪水的余温。
抬头看看坐在一遍正抽起面纸擤鼻涕的樱木,再望向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流川,唐馨茗不禁笑了,眼眶中滑动的水珠很自然跌落,亦打在那信纸上。
久违了吧…神奈川的海潮声…
仙道果然很厉害呢…
就是在这一天,神奈川的海展现它神奇的功力,触碰了两个大男孩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安抚著两人因坠落而剧痛疲惫的心灵,拾回他们遗落的光明与希望。
也正是在这一天,流川枫才发现自己有多麼眷恋故乡的潮声,彷佛年长的异乡游子眷恋老母亲的歌声一般。
~To Be Continue~
谢谢娃娃的支持咩^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