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剑雪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并非针对吞佛,也并非针对朱厌。
“所以……是针对我吗?”赦生哭笑不得地想,他又不禁看了看那双淡绿色的眸子,氤氲在其中的目光,分明就是各种不友善!
但剑雪此刻的眼神儿,又各种令赦生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心念电闪,赦生想起来了,当年,他抱走刚出生的蕾梦娜时,雷狼妈妈也是这样一副又恨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
而此刻的剑雪,也分明就是一头想要保护幼仔的母狼。
赦生很委屈,赦生很无辜,赦生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但好不容易回来的人可不能再被气走,所以,赦生很无奈。
却是吞佛童子见到这样的剑雪,不禁激动欣喜得瞳仁震颤薄唇微张,他倾身想要上前一步,却在下一刻,又失落得收回动作,接着黯然转身,苦笑地说了一句:“剑雪无名,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是有东西忘记带走了吗?”
剑雪心中一痛,他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搭在吞佛的肩上,莫名的想要安慰眼前这个人,却不知该怎样开口:“吞佛,上次你将酒糟汤圆给了我,自己却没吃,这次,我也给你带回了一份。”
时间凝固,众人屏息,赦生知晓自己这位超会演戏的师兄,已经再一次成功地将小朋友骗到感动。
“呵”,吞佛却清冷的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
剑雪心尖一颤,这个人,在排斥我吗?
吞佛童子依然负着绳索背对着他:“把东西放桌上,你走吧。”
“吞佛……”扣在对方肩头的手掌不禁微微收紧,“你叫莲谳跟我说那些话,不就是希望我回来么。”
“你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推!”魔者耸肩甩开了对方的手掌,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我从没盼着你回来,我只不过想知道,你是否如你说得那样恨我。知道我受罚,你是会高兴?还是会不高……”他突然闭住了嘴,继而有些疲惫痛苦地侧头看向别处,无可奈何的苦笑出来,“其实你人都走了,你的情绪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剑雪无名,你知晓吗?”
剑雪看着对方,心中五味具杂,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庞,有些不忍有些心疼。吞佛的话,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缠绕起来,看似给了他极大的自主选择的权利,可事实上,他已经很难挣脱逃离出去了。
赦生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吞佛常会神秘兮兮地问他,想不想吃烤鸡?想不想吃油炸小酥鱼?想不想想吃……?
年幼嘴馋又没什么零花钱的小赦生基本上都是流着口水拼命点头。
这时,吞佛就会说:“我给你钱你去买啊,买来了咱俩一块儿吃!”
“嗯嗯!”小赦生就攥着钱,颠颠儿的往出跑。
后来,赦生长大了一点儿,不禁开始思考,其实是吞佛本人想吃烤鸡和小酥鱼了,他只是叫我去跑腿。
于是,赦生学会了拒绝,却换来吞佛童子黯然神伤的模样:“唉,师弟,其实师兄不爱吃这些,我不过是知晓你喜欢,所以心里一直记挂着。”
结果,赦生被感动得泪流满面的又颠颠儿往出跑。
但事实上,哪一次吞佛都比他吃得多!
呵呵。
欲擒故纵,言语真假参半,是吞佛童子惯用的,骗小孩的手段。
赦生中肯地评价。
当然,此刻,吞佛并不知道赦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剑雪,良久,吐出一句:“答应我,不再走了,好么?”
剑雪半晌无言,却终是将头点了点。
“真好。”吞佛开心得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