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中,荆轲饮了几杯水,思前想后问秦武阳:“你觉得杀了秦王能够阻止秦国的侵略吗?”
秦武阳是个大老粗,正擦着自己随身带的刀:“我是个粗人,只知道奉命办事,这个办法不是你想到的吗?怎么反问我可不可行?”
荆轲摇头苦笑,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木匣:“也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做下去了,自己否定自己的计划太可笑。”
次日荆轲秦武阳上殿走到离秦王较远的位置,呈上了装有樊於期的头颅的匣子。博得秦王的信任,荆轲二人能够上前到一个比文武官员离秦王都要近的位置。
秦王突然怒目而视,整个胡子微微地都撅了起来。
荆轲和秦王四目相对神态自若,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着眼看了十秒钟,秦王又是大笑:“寡人面凶,素来能镇喝使官,然而荆轲不尽然。但为何你身后的人面露恐惧呢?”
荆轲回头看秦武阳紧低着头体似筛糠,淡淡一笑:“乡村粗野之人,没见过天子的真容而已。”
说罢从秦武阳手中的匣子里取出地图,放在秦王的案上,从地图出匣的那一刻秦王的贪婪之色就暴露无遗。
荆轲慢慢将地图展开,秦王荆轲四只眼睛紧紧盯着地图,燕国土地露出的越多,离藏在卷轴里匕首的距离就越近,荆轲的心跳变越快。他似乎能感受到触摸地图时的那每一点摩擦力。
直到他的指尖一凉,荆轲瞬间平静了下来。
腕子一抖将地图最后的部分翻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显出,秦王大惊,荆轲左手扯秦王的袖子,右手执匕首扎秦王,秦王扯断袖子就跑。荆轲一刺落空,追着秦王。秦王拔剑,剑过于长,慌忙中拔不出,只好绕着柱子躲荆轲。
殿下群臣大惊,都不知如何是好,跑过去帮忙。秦武阳似乎被荆轲的刺杀惊醒,把手中的木匣抡起来打退想上前帮助秦王的人,却漏掉一人。
李斯提着袍子大喊:“大王,把剑扔给臣!”
秦王将剑掷过去,李斯接住,拔剑扔鞘大喊一声冲向柱子:“大胆刺客!”
一剑刺进,剑尖从后背露出。
李斯咬着牙喊出下半句:“给我死在大王的剑下!”
宝剑抽出,秦王用收缩的瞳孔看着李斯,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之中,李斯刺进的居然是秦王的身体。
荆轲愣了,殿上的文武官员也都不知所措,李斯从尸体上扒下血染的王袍,手臂一挥披在荆轲的背上,顺势在耳边低语:“你要当假的大王还是真的死人?”
这时武官带着人马已经赶到殿上,李斯一指秦武阳:“刺客已死,给我把同党剁成肉糜!”
秦武阳和他手中的匣子淹没在众士兵的刀剑之中。
李斯小跑着回到殿下,倒身大拜:“大王真有经天纬地之才!独自一人面对刺客竟然镇定自若毫不畏惧,真乃当世的明主,日后必然统一天下!”
大殿内没有一个人随着李斯下拜,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站在上面的人不是大王。
李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动,如果想让一个谎言成真,首先要骗到自己,才能骗到他人。秦王对自己甚是重用,但李斯的野心已经从辅佐别人已经变成了命令别人,这就需要一个听话又聪明有胆识的傀儡!
如今这个傀儡身披王袍站在整个大殿最引人注目的位置上,他能否审时度势是李斯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
秦王的案前,荆轲独自面对殿下文臣武将各色人等,他们很多人都是靠父亲祖父几世的修为才能换得这一辈的高官厚禄,而自己也就是个草民。陪李斯把戏演下去就是至高的地位,把身上的袍子一脱便会是秦武阳一般的下场。
假的大王,还是真的死人?罢,杀掉一个秦王又如何,国家的强盛并非一木所支,燕国被吞并的命运也许会因为秦王的死而推迟一两年,但绝不会被改写!
荆轲稳稳地坐于案前,一掌拍下,惊得所有人不由地一跳:“大胆群臣,见寡人还不跪下!”
众臣子互相点点头,慌忙下跪:“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直处于跪拜姿势的李斯嘴角一笑,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之后需要的就是编一个故事,说荆轲刺秦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