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人:岐狂
流年一场芳华转身即逝,未见衣角留住半片韶光,未尝遍人生几番滋味已落得半白花甲,落魄无依也不见儿孙绕膝满堂欢,凄凄惨惨一株腊梅寒冬常伴予馨来。
日头高挂市集喧闹,执杖支撑蹒跚步履,叫卖未闻只往朱漆大门深锁的那茶楼里去,身上勉强干净兜里也仅够那一壶茶水的钱。自从在这镇子上稳定下来以后每隔半把月,便会揣上几文铜钱来这茶楼,并非这茶楼的茶水以好水好茶叶泡制,也非味道精绝上口。
只因屏障掩盖一位满腹故事的先生,能说会道上下千百年来的奇闻轶事,唯一厌得紧便是每每到那紧张关头戛然而止让人心头痒痒,又只得等到下回分解。
这回自己提早了不少,就为能离那一尺屏风更近得几分。】
说书人
少年离家,望山河走遍世间,前尘过往云烟彷徨 ,红尘紫陌人潮熙攘 ,光影伴生世态炎凉。几载春秋梦了情殇尔虞,不若传颂笑语欢声一堂,赚得银钱几两煮粥布施,不谈功德只求心安无愧。
午间登台一壶清茶余香缭绕,清茶微凉润了心肠,手起手落醒木声镇住一室喧嚣。信口几个段子热场,半刻内气氛已至高峰,一屏障目不知台下都是各方人物,只知这说出来故事还有人听,取一茶盏提壶入水微呷,拂袖划弧抬眸笑意却敛,:这篇大陆初时本分九国,最东边的国家名为东裔,这国有个好听的名字唤做落和,所谓春落樱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白雪,所以也有人称东裔国为“樱吹雪”。微一停顿,朗声慢言:一百五十年前大战四起,东裔国主运筹帷幄,用运千里之外,可比肩秦皇之威,暴劣之名亦不在秦皇之下,名垂青史,却有一事被传为谜团,这邪帝夙桀,一生并无亲子,先后立二位男子为后宫之主。
听书人:岐狂
惊堂木响昭告开场,满座衣冠静寂无声,只等那人清嘹嗓音响起,原本搭在大腿上的二郎腿也不自觉的放下,正襟危坐起来,开场小段幽默诙谐又令人捧腹开怀,无一不扬眉展笑。手里捧着茶盏一点一点将茶水送入口中,心下又赞叹这说书先生的技巧高明,再是平静无奇声线,开篇一场过往,樱雪叙写一国曾经拥有的繁华盛世,也有与秦皇一般备受唾骂或是赞赏的名声,随着先生将故事道付,热闹的气氛变得沉静无声,只手撑颚,待等谜团为何。
向来有帝王为美人舍江山,共谱一段美满佳话,多少说书人皆能言会道这类故事,听过后仍一场空,矫情腻味,内容空乏单调,想着若是这位先生今儿个能与他人不同何处,否则便是自毁了那名声。
将手拢进麻衫衣袖中,摩挲粗糙手感,双目盯着屏风纹样,似要将其望穿看到那先生样貌来,想知道此刻人的表情又与无知看客几分不同】
说书人
“帝里家天,风月无话,半生惆怅,满是沾衫泪,世人皆道帝王帝王情比金坚,以为风光无限,却不知,这风光背后含了多少心酸,谁懂那人一腔柔情一心情意,一壶酒酒独酌天下太寂寞,邪帝一生无子,偌大后宫有过两位主人,尽为男子,一是算尽天下唯独算不中自己受谁操控的宁相,后称宁后,二是一副皮囊侍郎府血流成河的慕承欢,后作妖后。”百年前的禁事自口中随意讲述,若那三人知晓纠缠一世的情缘轻易被讲述出,轮回道上定也是一番争执,免不了夙桀按住慕邪这毛头小子,宁后堵着慕邪嚷嚷要砍人的嘴。手边清茶已换了新水,缭缭热气氤氲视线,光影折射间仿佛又是百年前那方小几,饮名唤相思的茶,述九国风光,看名动天下的宁后露那一抹笑容。“宁后心思缜密,善谋略,饱读史书聪明睿智,少年伴在帝王身边,辅佐当年还羽翼未满的夙桀,一代少相才情动风云,掌握了东裔命脉,立法,扩兵无一人不敬他才华,知道太多秘闻,逃不出被封口的结局,一卷圣旨,宣宁相入宫为后,深宫圈住了宁后不羁的心,磨圆了他好强的性子,唯独没有磨灭他想重获自由的愿望,昔日挚友反目成仇,宁后一心出宫,邪帝一心留他,纠葛不分,谁入了谁的心,动了谁的情。十年之时,东宫易主,宁后被废,亦不知所踪。自古难测帝王心,宁后未死,却在史书上被抹去,留下只言片语,让后人揣测盛世中那人风华绝代。”
——我手捧一树梨花,忘却归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