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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50811原剧』改编成白云,其余遵照原电视剧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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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纱烛笼
雨停了,被大雨冲洗过的林子干净明澈。吕云挥动木刀,卷起的风惊起满地的落叶,散乱地在空中飘飞。他腾空一跃,朝木桩劈了下去,脸上还带着昨日父亲打他时留下的伤痕,专注的眼神冷若冰霜。
  “哎,那不是吕云吗?”
  “你听说没,他娘可是被他爹亲手杀死的!”
  这句话钻到吕云的耳朵里,手中的木剑顿时停在空中。
  什么?是爹杀了娘?这怎么可能! 吕云隐隐地害怕起来,他飞奔回家,连木刀也来不及放下。
  “你不是说母亲是生我的时候死的吗?”吕楚尚只是吃饭,面对儿子的质问他选择闭口不言。
  “说话啊,是你吗?”
  “是啊,是我杀的。”
  听到父亲的这些话,看见他毫无悔意的样子,吕云不禁暴怒。他举起木刀,对准吕楚尚的头顶当头一棒。
  他恨父亲,真的恨他,但是看到他流血还是会感到害怕。吕云心乱如麻,满腹的痛苦委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便一扭头往深林里跑去。
  他六神无主地四处游走,在林中的一处空地上,又撞上了那群议论他的男孩。
  “呦,杀人犯的儿子!”那群男孩嬉笑嘲讽道。吕云正有火无处发,偏偏这时候还有人找茬。他拿木刀抵住了一个男孩的脖子,凌厉的眼神吓得他们直往后退。
  何必跟他们计较呢…
  吕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放过他们,可那些人却不依不饶。“怎么了?有本事砍我啊!你爸爸就是个杀人魔,你也是一样的货色!”
  这话彻底点燃了吕云心头的怒火,他把那个男孩按在地上,不料身后一人一棍子敲上他的后脑。吕云松了手,只觉眼前发黑,那些男孩发觉见血了,就害怕地跑了。
  吕云满脸血迹,头一阵阵的发晕。 我不是杀人魔…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了娘,害我成为没人爱的孩子?
  吕云愤怒地低吼着,用拳头捶打土地,将手撕扯得鲜血淋漓也不够,他从身旁抓起了一根尖木,狠狠地刺进了手背,仿佛只有这钻心的痛才能让心里的痛苦减轻几分。
  血不会一捂就停,眼泪也治不了伤心。吕云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心思想任何事情,甚至没有力气多看面前这个黑衣人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吕云闻声抬起头来,微微红肿的眼睛里还有残余的泪水。
  “吕云。”
  “吕云啊…”那个人黑衣黑马,连头巾也是黑色。虽然长相阴冷,但神色倒是和蔼的。他点点头,帮吕云包扎起手上伤口,然后拍了拍吕云的脸颊道:“怎么做这种无聊的事?”
  吕云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从未被疼爱过的他,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给予关心,不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戒备之心也轻易地解除了。两人坐在火堆旁,吕云沉默不语,那人也不说话,默默地拿着自己的葫芦喝酒。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黄的火堆在夜色中闪烁着橘色的光亮。
  “走吧,送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吕云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吕云摇了摇头,便往住处走去。黑衣人把他送到院子前,用手拍了拍吕云的脑袋,示意他回家。吕云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迟迟不肯进去。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那人笑了笑道:“不想回去吗?”吕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么,你想跟我走吗?”
  听到那人低沉的声音,吕云回头看向他,觉得那张脸在黑暗中越发神秘。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黑衣人冲他微笑了一下,便驾马慢悠悠地离去。
  不想回去,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被称作家,却毫无温暖的地方,不想再面对那个被自己叫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
  吕云毅然转身,追上了那个神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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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纱烛笼。
  吕云初来乍到,便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只十天左右就通过了重重关卡,进入到最终考核。
  “还没有来吗?”天主撑着下巴,慵懒的问道。
  “还剩一刻钟左右。”话音刚落,吕云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殿前。
  “还不错。”天主说着,朝教官挥了挥手。
  吕云单膝跪地,从教官手中接下了一把短刀,随着刀身出鞘,银光倾泻而出,反射出他眼里的兴奋。不仅是因为通过了考核,更是因为这是他人生中所拥有的第一把真正的利刃。
  察觉到吕云眼中的笑意,人主大雄觉着新鲜不已。“你在笑吗?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大雄站起身道:“孩子,现在还剩下下最后的考核。”他按住吕云的肩膀,戏弄地对他耳语道:“会是什么呢?”
  听到这儿,吕云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是刺杀最珍惜的人。”
  “你最珍惜的人是谁?”
  “父亲。”
  他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修长的脖颈和分明的锁骨上缀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已经不知道这是因疲累而出的汗,还是因为害怕和挣扎而冒出的冷汗。
  “啊,太好了,我最喜欢父子相残的悲剧了。”大雄突然发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
  “你现在,已经是黑纱烛笼的人了。”天主说罢,从火炉上拿起烧的火红的烙铁,烙铁上刻有“黑”的字样。黑纱烛笼的杀手身上都有印记,这代表着生是黑纱烛笼的人,死是黑纱烛笼的鬼。如果有谁敢擅自脱离,就是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回来,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关入暗室,永久囚禁,这就是背叛组织的代价。
  两个杀手将吕云的衣服褪至肩头,天主亲手举起烙铁,对准他的肩背按了下去,随着一阵烧灼的痛,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
是夜。
  瓢泼大雨像石子一般砸到地面上,闪电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穿着一身黑衣,暗红色的腰带妖冶诡异。
  吕楚尚看到儿子回来,愤怒地冲上去,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臭小子,你跑哪去了!”吕云额前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见表情。他拔出了身后的短刀,闭上双眼向父亲刺了过去,不想吕楚尚一把握住了剑刃,将刀夺了过去。
  “本来以为能阻拦,但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你果然是个孽障,我今天必将杀星掩埋!”他两眼血红,举刀要杀吕云。
  “不是这样的!”吕云狼狈地躲闪,“都是因为你杀了母亲,因为你打我骂我!一切都是因为你!”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然而眼看就要刺中喉咙的剑,却停在了半空。
  天主骑在马背上,向吕楚尚扔了一飞刀,捅穿了吕楚尚的背。吕云捡起父亲手中脱落的短刀,再一次刺向吕楚尚。
  他是爹啊,我怎么能杀了自己的父亲?
  吕云好像才清醒过来,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打算做的事情,但没想到吕楚尚突然握住吕云的手,给了他助力。“孩子,动手吧…我反正都是一死…”吕云眼睁睁地看着刀刃没入父亲的身体。
  “不…”吕云蓦地睁大了双眼,眼泪涌了出来。
  “孩子…”吕楚尚轻抚着儿子的脸,用从来未有过的声音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得是最后一个…死在你手里的人,知道了吗…”
  “不,不要死…不要死…”
  吕楚尚捧着儿子的脸,扯出了一个不像笑的笑容,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哀求的光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像是无声地安慰。
  父亲缓缓倒下的身影倒映入吕云那双绝望无助的瞳孔。
  “爹…爹!不要死!求求你了!不要死…”吕云跪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哀求,嘶吼,直到感官麻木,意识陷入虚无。 这是一场梦,让人不愿继续,却又醒不来的噩梦。
“不,不要!”吕云惊叫着坐了起来,惊惶的脸苍白如纸。
  “醒了啊。”天主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给他拨了拨汗湿的头发。
  冷寂的大殿上,四周是黑纱环绕,冷风偶尔将黑色的纱帘撩拨起来,一排排蜡烛燃烧着,烛光闻风晃动,两列杀手看守在门外的长廊上,沉重压抑。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天主凝视着眼前挺拔的少年,年龄尚小,清秀的脸还透着几分稚气。“身体没事吧?”天主将声音放温和了些。吕云这才缓过神来,匆忙答道:“是。”
  “嗤,本以为遇到了一个杰出的人,真是失望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大雄一脸冷笑。
  吕云的脑海里一片茫然,他只想问清楚前一晚的究竟。“到底怎么回事…”他试着去回忆,却觉得有一层隔膜阻挡在他与那段回忆之间。
  “没有什么事。”天主低声道。
  吕云用恍惚的眼神看着他,疑惑地问道:“我原本要把我爹…”
  “你的父亲已经死了。”
  “什么?”吕云猛的抬头,浑身的血液顿时燃烧了起来。“是谁?谁杀了我爹?”
  天主慢慢地举起左手,指了指上方。“是身处比泰山还高,比天还高的人。”
  “那我也想知道,请告诉我。”
  “等时机一到,你自然会知道。”
  吕云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再问,空旷的殿堂上,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在回荡。


2025-12-07 10:3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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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黑司穆酿了米酒,给吕楚尚送来些,进了院子却没见着人。
  “大哥,大哥!”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应声,一转头,竟看到地上斑驳的血迹。他猛然忐忑起来,立刻顺着血迹寻了过去。
  在不远处一个开阔的地带,吕云穿着一身青衫,倚靠在父亲的坟边。黑司穆老远就看到了那个坟堆,他慢慢地靠近,当看到上面真有“吕楚尚”三个字后,一下子扑倒在坟前。
  黑司穆对着那坟痛哭流涕:“怎么会这样?这才几天不见,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大哥…”
  “叔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土都还没干!是谁干的?”他怒不可遏地抓起一把土,又狠狠摔在地上,“云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天主的话在脑海里响起——“记着,如果有人寻你,你就隐藏身份,然后跟去。”
  吕云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绸递给黑司穆,他抖开一看,暗红色的“黑”字映入视线。
  黑纱烛笼?
  想起这四个字,黑司穆的眼中突然迸发出杀气。他藏起帕子,拍了拍云的肩膀道:“别怕,跟我走吧。”说完一把抹干了眼泪,朝着坟丘道:“大哥,我会照顾孩子的,您就安息吧。”
  一夜丧父,吕云却不知该作何感受,他对父亲没有太多感情,但那是他唯一的亲人。血浓于水,再恨又能到什么地步?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孤坟,满心的茫然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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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朋友
这天一早,东修就着急忙慌地解掉了束缚,跑到山上去了。晴朗的阳光下,东修迎着微风,奔跑在葱翠的小山坡上,他从没有发现连山上的青草都散发着芳香,天边的太阳和重峦叠嶂竟是如此雄伟壮丽!十二年里,他未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快乐,好像上天终于肯放开了他身上沉重的枷锁,把自由还给了他。更让他开心的是,其他孩子也渐渐愿意靠近他了,除了石秀,石秀被他胖揍了一顿,自那之后就一直躲着他。
  在山坡上,吕云正注视着他,东修也恰好看了过去,四目相接,一时竟不能把眼光挪开。
  “你这臭小子!”黑司穆生气地跑了过去,把东修拎回了家,吕云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地看向有点狼狈的东修。到了茅草屋里,黑司穆呵斥东修跪下,双手举到头顶上。
  “身体刚恢复一点就去疯,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不是,我就是想…”话还没说完,黑司穆一棍敲到他头上,他立即龇牙咧嘴地捂住了头。
  “你这小子,不要找借口!”
  “你怎么不听我解释就打我啊!”
  “别吵!就给我这样跪到晚上,听到没有?”黑司穆扬了扬小木棍说道。
  “知道啦!”东修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吕云,问道:“可是他…”
  他怎么在这?
  “手!”他正指指吕云,想问来着,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以后云就跟我们一起生活了,他是你的伙伴。”
  东修皱起了眉头。第一次见面时两个人都还不记事,第二次见又是那种情况,这时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他眉眼清秀,瘦高瘦高的。
  “谁要跟他做伙伴?小白脸…”不知怎的,看他相貌比女孩子还阴柔,东修有点瞧不起。
  “你好。”吕云没在意他的话,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东修却别过了脸,让吕云有些尴尬。到了晚上,东修可以起来了。村子冷冷清清的,只有不知名的虫儿不知疲倦的发出声响。一丝凉风袭来,东修不禁摸了摸发冷的胳膊。
  吕云正在屋前的树下练武,他敏捷的身形快而不乱,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东修藏在墙角后面,看呆了。这时黑司穆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东修赶忙问道:“司穆,他为什么突然跟我们住一起啊?”黑司穆静静地看着吕云凌空舞动的身影,皱了皱眉道:“你吕大伯人不在了。”
  “什么!”东修惊叫一声。
  “嘘…”黑司穆示意他闭嘴,摇了摇头便走了。
  前不久还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那他…
  东修看着吕云的背影,突然觉得几分凄凉。但仔细一想,这样就没人打他了不是?正想着,吕云突然收起了刀,往他这边走来。东修躲藏不及,同他来了个大会面。
  “喂,看你挺厉害,跟***怎么样?”
  吕云没有答话,笑了笑便走了。他的举动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性格所致,但在东修眼里却是蔑视的表现。
  这让气血旺盛的东修记了仇。次日清晨,东修就带着一帮孩子迎面走来,堵住了吕云。
  “喂,你看到了没?在盘子村,我是老大。”东修得意洋洋道,他以为这样能激怒吕云,让他和自己打一架。
  “你真厉害。”
  东修看着他光芒四射的笑脸,十分恼火,便一拳挥了过去,谁知吕云的反应出奇的快,让他扑了个空。
  孩子们一阵唏嘘。
  吕云斜睨了他一眼,有几分不屑。于是东修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身上的夹板,一股脑冲了过来。
  吕云闻声闪身,东修就越过围栏掉了下去。吕云下意识地就要去拉他,可是没能抓到。他急忙往下看,见东修趴在地上,沾了满脸的污泥。看他没事,吕云不禁打趣道:“你不是老大吗?” 孩子们一阵哄笑,珍珠也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
  东修真的怒了。他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准备发飙。不想黑司穆突然现身,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棍。
  “够了。”
  “干什么?还给我!”
  “到此为止吧。”黑司穆还算耐心地劝他。
  “还远着呢!”
  “我叫你到此为止!”
  东修一把挥开黑司穆的手,大声吼道:“到此为止个屁啊!你不是叫我不要放弃吗?你不是说只要有决心什么事都可以做到吗?”东修激动地指向吕云,“他和我一样大,我没理由赢不了他啊!”东修说完便愤愤离去。
  “东修!唉…”黑司穆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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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东修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他坐了起来,推推身旁的吕云。
  “喂,喂!”
  吕云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的功夫是跟你爹学的?”
  “不是。”
  “那你怎么那么厉害?”
  吕云笑了笑,故意气他道:“你承认我厉害了?”
  “你!”东修不知怎么接话,气恼地猛地躺倒,发泄似的低吼了几声。
  终于,感觉身旁不再有动静,吕云睁开了眼,静静地对着屋顶发呆。他的黑眸在朦胧的月色下如黑曜石般,没有一丝波澜。也许是因为心静吧,这样的安宁,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这样的生活似乎很好,吕云心想。
  次日一早,东修难得早起,出去忙活了一上午,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到了下午,就神神秘秘地把吕云叫了出去。
  “快到了哦。”
  吕云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嗯。”他一笑,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色彩。
  东修呆呆地盯着他的脸而不自知。 “怎么了?”
  他一问,东修猛得回过了神,撇嘴道:“小白脸…”说罢尴尬地把头一扭,大步往前走去。吕云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很快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的林子里。
  参天大树极力往上伸展,挡住了天空,阳光从细密的枝叶间的缝隙中钻进来,在稀疏的草地上撒下光斑,随着清风微拂,树叶摇曳,光点在地上忽闪忽闪的画着圆圈。林边边上有一条小河,水很清澈。风吹地枝头的树叶飒飒作响,而林子的中间是一块空地,地上铺了一层枯叶。东修踏着软软的树叶,仰起脸感受了一下自然的恩赐。
  吕云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又回到东修的脸上,夹带一丝狐疑。
  “来,在这里跟我好好打一架!在盘子村的时候司穆突然插手,所以我才没施展开。”
  吕云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就要走。东修一把拦住吕云。
  这小子怎么这么高?
  东修仰视着几乎高他一头的吕云,很是不甘心。但不管这些,不接受挑战可不行。东修心想,我千辛万苦忙活了一上午,可不能泡汤。
  “我不会跟你打的。”
  “为什么?看不起我是不是?不行,今天怎么着都得打!”
  “你想死吗?”吕云的声音很轻,但他眼中射出的寒光让东修打了个寒噤。
  “开玩笑的。”吕云挑眉看着他,勾了勾嘴角。
  “嘿嘿,我干嘛要死啊?”东修跳开一步远,甩手道:“来吧,一拳把你练趴下!”
吕云见他步步紧逼,却不出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往身后一看,果然,在两三步开外,一个绳套陷阱藏在枯叶底下,而且藏一半露了一半,没有半点技术含量。东修还在瞄吕云背后的陷阱,想象着他的各种惨象,不禁偷乐。但很快,他的笑容僵住了。
  “喂!你拿着刀做什么?”
  “不是说要好好地比一次吗?”
  “可是…”东修去躲刀刃,一个趔趄,两个人就换了位置。东修被吕云逼迫着倒退,心里大喊糟糕。
  完了完了,这样下去会踩到陷阱啊!
  哀嚎都来不及,东修只觉得脚下一软,瞬间天地倒转。再看吕云,倒着也能看出来这家伙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不好,他想走!
  “喂喂喂!云!云儿!”
  吕云回头看他。
  “嘿嘿…云儿,能不能帮我…帮我解开绳子再走…”
  “你…”
  “嗯嗯嗯!”
  “你自己看着解吧。”说着便转身走了。
  “什么?喂!该死…喂!吕云,云啊!放我下来再走啊!喂!”东修鬼哭狼嚎地哀求,看着唯一的救星越来越远。 怎么会这样啊…
  东修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他使劲挣扎了几下,可是结实的绳子完全没有活动的迹象。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空突然发黄,燕子飞翔的行迹低的可疑。感受着四面吹来的阴风,吕云连练武都有些心不在焉。
  吊了那么久,别出什么事。
  这时天空划过一道惊雷,瓢泼大雨一倾而下,吕云赶紧收起剑,往树林里跑去。跑到河边的那棵树下时,东修还在挣扎。
  “云儿!你回来了!快救我!”东修看到他,顿时两眼放光。
  吕云拔刀割断绳子,东修重重的摔了下来,但是没有想到的那么严重,因为有一双手臂托了他一下。
  东修不由得感激了一把。“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了呢。”他瞄了一眼半蹲在一旁的吕云。他也被大雨淋了个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
  吕云把他拉起来,看了看他发青的嘴唇,心里有些愧疚。“你还不错,能坚持那么久。” 说着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搀着他往回走,
  “切,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可是白东修,天下第一——白——东——修!”
  “我知道了,白,东,修。”
  暴雨一刻也不肯停歇,“扑扑嗒嗒”地砸在地面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有些不稳。他们沿着阴森森的小路走回茅草屋,一路上,东修叽叽咕咕不停地说,吕云只安静地听着,偶尔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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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颗石子砸到了东修的脑袋。
  “谁砸我!”东修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石秀和一帮孩子正凶恶地看着他。 “白东修,你得把盘子村老大给我还回来!”
  “你是不是挨得揍不够?”东修作势要打他,可腿脚无力,又满地泥泞,不慎滑倒在地。一看他不灵便,那群孩子就全部涌了上来。
  这下惨了!
  东修正在心里惊呼,没想到吕云突然上前,轻而易举地把他们一个个扔进了泥坑,再看石秀,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东修张大了嘴。
  这…他也太厉害了…
  东修难得顺服地让他扶起来,回了盘子村。
黑司穆无奈地放下棍子,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男孩,一个一脸幽怨地看着对方,另一个恭顺地低着头。黑司穆本来是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俩的,特别是东修,居然一天不见人影,到晚上才回来不说,还满身的泥,不用问就知道这小子一定又闯了什么祸。
  “东修啊,你想学武艺吗?”黑司穆强压了压火气,严肃地问道。
  东修无所谓地朝吕云努了努嘴说道:“武艺?都行,只要能打败他就行。”
  东修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黑司穆很担忧,他意味深长道:“就算学了武艺,也不一定会变强,更不意味着你一定能受人尊重。”
  “切,那得看人品啊,再说了,我不需要别人尊重我。”
  “学武的人十有八九会丢了性命,而活下来的那个,也要一生活在血光剑影中。”
  东修愣了愣,但很快抛开了那一丝犹豫。不管怎么样,学了武艺,就能打败吕云。他被这种想法驱使着,全然忘记了刚刚的教训。
  “就算这样你也要学吗?”
  “哎呀都说了没问题了。”
  黑司穆的面色很是凝重,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年轻的时候,我曾有过一群同生共死的朋友,光泽大哥,司宏大哥,楚尚大哥,大炮,还有我。”思绪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们五人乘着月色,在一座凉亭中喝酒,并结拜为兄弟。
  “但是…司宏大哥先走了,然后楚尚大哥也跟着走了,光泽大哥现在也是毫无音讯…”黑司穆顿了顿,又接着说:“虽然原因不同,但这些人就是因为没有力量改变世界,所以才先走一步的…你们一定要比你们的父辈更强大。”司穆拍上东修和吕云的肩膀,笑了笑说:“变得比我们强大,让朝鲜变得更好!”
  东修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认真地听完了,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黑司穆皱着眉站起身来,沉思了一下便对他们两个说:“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先在这里待着。”目送黑司穆出了门,东修就猛然一个放松,故意摔在吕云身上。
  都是这家伙害的!东修恨恨地想着,完全忘了挑起事端的人是自己。
  “还好吗?”
  “还死不了!”
  “……”
  出了屋子,东修一屁股坐在地上,拽了根草衔在嘴里,吕云则挨着他坐了下来。东修心里想着司穆说的那些话,对吕云说道:“原来我们的父亲是朋友啊。”
  “我们也做朋友吧。”吕云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声音是那么小心翼翼。
  “什么?和你吗?”
  这小子居然说要和我做朋友?这也太不像他了吧?东修心想,但看到他真诚的眼神,东修不得不相信了。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珍珠突然趴在桥栏上,兴味十足地看着他俩说道:“喂,你们两个已经是好朋友了吗?”
  “哈,什么朋友?你以为我白东修和谁都做朋友吗?”东修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草,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他瞥了云一眼,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这下东修心中一乱,觉得自己真的说错了话。
  “那个…看在你刚帮了我的份上,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吕云立刻抬起眼睛,眼中闪着一丝希冀。
  “教我武功!”
  吕云愣了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东修在心里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东修啊…”
  “嗯?”东修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珍珠,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我要走了。”
  “走?现在?”这么突然地说要走,东修突然有点舍不得,但他生硬地回道:“那…那就以后再见吧。”
  “嗯…”珍珠跑到东修面前,竟弯腰亲了他一下。
  “珍珠!”
  “来了!”珍珠一边回应着黄振基,一边红着脸跑了,留东修怔愣在原地。 吕云笑了笑道:“她喜欢你。”
  东修呆呆地摸了摸脸,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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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阴谋
皇宫。
  世子拈着半枚铜钱,细细端详。他拿这孝宗留下的偃月刀练功多年,竟今日才发现上面的机关。铜钱藏在里面太久,有了些锈迹。
  训练都监任秀雄道:“殿下,这不是常平通宝吗。”
  “是啊,但这并不是平凡的铜钱。”
  任秀雄疑惑地看向世子,世子继续道:“这分明是孝宗大王所留。常平通宝的深层解释就是时常相通,广泛平定。孝宗没能达到北伐的梦想,承载在了这常平通宝上。”
  世子审视着上面“孤”“霜”的字样,突然想到什么。
  “有个更重要的秘密在此,通过这半枚铜钱,能找到北伐之计的证物。”
  任秀雄一惊,问道:“殿下,您所说可是北伐之计?”
  世子把铜钱放在桌上道:“这两个字就是其中的线索。”世子的贴身侍卫们看着桌上的铜钱,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忽然,任秀雄拔出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门外一刺。
  “耳朵真是无所不在。”世子冷哼道。而那偷听之人落荒而逃,赶忙向洪大株府邸跑去。
  “北伐之计?世子所说的分明是北伐之计吗?”洪大株激动地询问。
  “是北伐之计!孝宗大王为了北伐所留的兵书!而且,孝宗大王留下的那个铜钱上还有寻找北伐之计的某种线索。”
  “线索吗?”
  “是。但并没能全部听清。”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地图与计策都超过百年了,现在还能有什么用?”兵曹侍郎嘴歪眼斜地问道。
  洪大株冷斥:“真是愚蠢。过去的百年间朝鲜的地形地势没有多少变化,而且在边防也没有新伫立的城。”
  “那么北伐之计现在还有用吗?”
  “当然。”洪大株冷笑,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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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练基本功,谁让你拿刀的?”看到东修拿着木刀跟吕云比比划划,黑司穆上来就教训他。
  “练了啊,我可是举了一个时辰的石头才练刀的!”
  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看着司穆进了屋,东修和吕云相视一笑。
  “喂,今天可是我最喜欢的日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讨饭?”
  “啊?”吕云疑惑道:“讨饭?”
  “对啊!我们这儿可是贫民村!”
  “我…不去了吧,还有事要做。”
  “喂,不是朋友吗?”东修一本正经道,不管他同不同意,一挥手召集了全村的孩子们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孩子们人手一个瓢,围成了圈唱着民谣。
  “怎么样?去吗?”
  吕云看着一脸兴奋的东修,只好点了点头。
二人走在路上,一个女子从对面走来,穿着华贵,面庞清丽,气质非凡,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东修看到富人就忍不住多看几眼,总觉得他们看起来像滑稽的戏子。但这个女孩不一样,她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清冷高贵的气质。他的目光随着她转过去,目送她走进一间大宅子,匾额上方“傲霜孤节”四个字映入眼帘。
  “认识?”
  “不认识。”东修回过头来,被吕云手里的长枪吸引了视线,便问:“那是从哪来的?捡的吗?”吕云小声道:“是我爹的。”这时刚好路过一家铁器铺,吕云就往铁器铺走去。
  “您好,能把这个重铸成一把小一点的刀吗?”
  “嗯…这可是一把好枪啊。”摊主拿过长枪,又掂量掂量道:“可以,工钱九两。”
  吕云一愣,随即垂下了眼睛。九两,他没有这么多钱。
  “可以少一点吗?我…没有这么多。”
  “这不兴讨价还价的,重铸本来就麻烦,钱不给够那不是浪费我时间吗?”
  东修实在看不下去吕云为难的神色,摸了摸自己口袋,却只有几个铜板。
   “那…就算了。”吕云一脸失落地拿回了长枪,东修看在眼里,头一回对自己的贫穷和无力感到不甘。


2025-12-07 10:2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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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不知是哪个女子惊呼了一声,就有一个人从他们面前迅速闯了过去。
  “追!”东修二话不说就去追,吕云便从另一条小路绕过去。和他算的一样,小偷在独木桥正中央时,吕云刚好踏上桥,和东修一起把他围堵在桥中央。
  看那小偷从怀中抽出匕首,似准备从东修那一侧谋出路,吕云立刻上前去擒他。那人右手握着匕首,独木桥狭窄逼仄,吕云无法夺刀。他猛地一挥匕首,划伤了吕云的手。吕云眼明手快,一脚将那人踢入水中。
  有人把落水的小偷捞了上来,一群人围着那个小偷又踢又踹,嘴里不停地叱骂着。
  “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下还敢偷东西!”
  “就是啊,这种人就该送到官府去!”
  “不。”
  人们闻声看去,一个女孩正缓步走来。“我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是她喊的抓小偷?东修惊讶地看向她。她不是刚进了宅子吗?怎么又出来了?
  “人并非因为身份卑下所以低贱,言行低贱,才是真的低贱。”她正色道:“还是请放开他吧。”那人听智善这么说了,也便松开了手,谁知刚刚放手,那人就像一阵风似的逃跑了,立即惹来众人的一片唾骂声。
  东修在一旁看着智善,只觉得原来这女孩心地还是挺善良的。他走上前去,把夺来的钱袋递还给智善,指尖轻柔的触感,刹那间在他心底掀起了一阵波澜,过了许久东修还痴痴的笑着。
  “那是…”东修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玉佩,想是那女孩掉下的。
  “要不要去还给…”东修看了一眼吕云,这才发现他的手在滴血。
  “你的手…”
  “没事,小伤而已。”吕云轻描淡写道。东修想起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挨了一刀,总觉得过意不去。
  “不行,司穆说小伤也不能不管。”东修别扭说着,便拉着他往家走。司穆不在家,东修只能自己找些干净的棉布来,帮他处理伤口。
  “你救我干嘛?我自己能摆平。”东修嘴上一点也不客气,但是手上的动作尽量小心。吕云毫不客气地回嘴道:“不是为了救你,抓贼罢了。”
  “哼。”东修瘪瘪嘴,突然看见吕云另一只手上的疤。
  “你那只手怎么了?”
  听东修这么问,云愣了愣神,看着自己的左手。
  ——“你知道吗,他娘可是被他爹亲手杀死的!”
“怎么了?很疼吗?”东修看云闭了闭眼睛,很痛苦的样子,便有些紧张。吕云猛然从回忆中撤出,慌乱道:“不是的,没什么。”东修看他好像不愿意说,心想或许是什么难过的事情,也就不再追问。吕云低头看着正在认真帮自己包扎伤口的东修,冰冷了很久的心里荡起一丝融融的暖意。
  “完事!”东修一跃而起。
  “谢谢。”
  “两只手都废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东修调侃着,便又一人出去了。他看了看门口的那把长枪,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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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九两,就按他的要求造。”
  “你说上午那个男娃?”
  “对。”东修把长枪交给他,便去找其他的孩子们了,说是出来讨饭的,结果一口没吃上。不过他还是觉得很开心。
  东修四处找寻,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条巷子里,路过一栋宅子时,突然听到里面有兵器撞击的声音。他便顺着墙边的石阶爬到房顶上,藏在屋脊背后偷偷往下看。
  怎么有人被围攻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哪边好哪边坏,但是看人数的悬殊,以强欺弱就很明显了,况且那个大叔明显已经负了伤。
  “住手!”东修看到有人举刀,脑子一热便喊出声来。
  “你又是什么家伙?”大雄撇了撇嘴。
  “啊?我吗?”东修跳下来,屁股先着了地。
  “看看你的周围吧,除了你还有谁吗?”
  “我只是路过的,嘿嘿…”
  “那么就请你继续路过吧?”
  东修听出他有意要放自己一条生路。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走,这个时候逃跑岂不是个窝囊废?东修上下打量他,看这人贼眉鼠眼,一副狡诈的皮相。
  世子把东修扶起来,护到了他的身后。“这孩子没有任何罪过。”他冷冷道。
  “不要废话!在这里出现就是有罪!而且…先担心您自己吧。”那人眯着贼眼瞅着他们,“孩子,你排在后面,别着急。”说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尖细的笑声就像一只老狐狸。
  东修真的感觉不妙了,他回头往井里看了一眼。
  鱼?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他拉了拉世子的衣角说:“大叔,跟我来。”说着就跳进了水井。
  “这孩子是个傻子?”大雄惊讶道。  还未等世子反应过来,大雄突然袭击,世子侧身躲避,刀就斜斜的戳入肩胛骨,鲜血喷涌出来。
  “殿下!不要!”他的侍卫被几个杀手牢牢制服在地,眼见世子翻身落入井中。
  东修在水中四处摸索,拍打井壁上的石砖,这里有鱼出现过,那说明这井必定是跟河流相通的。突然,他听到扑通一声,抬起头一看,是那大叔。他周身的水都染成了血红色。
  不好,必须得快点找到出口!
  正在东修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条小鱼从缝隙里钻了过去,东修一阵狂喜,赶紧将那周围的碎石块挖出来,一阵清冽的水流扑面而来。他拉住世子的手,将他推到洞的那头去,这时头顶上爆出一片明眼的火光。
  居然还倒油放火?真够狠!
  东修赶紧穿过洞口,拽着受伤的世子,随着水流飘到了长满杂草的浅滩上。清浅的水冰冰凉凉的,扎根在水底的水草随着水波微微荡漾,岸上苍翠的树木和头顶暖和的阳光此刻都让东修觉得十分亲切。东修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再看世子时,才发现他已不省人事,一张威严的脸惨白的一丝生气也没有。
  东修惴惴不安地想:难道死了? 他立即趴上去试探心跳,直到微弱但沉稳的心跳声传到耳朵里,东修这才放下了心,捋了把湿淋淋的头发走了。
  没想到居然救了一条人命,我白东修果然英勇神武!
宫中。
  “为何不见东宫世子?”英祖坐在正中央的宝座上,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威严不减。大臣们一个个都缩着头,不敢吭声。这时王后之父洪凤汉说道:“殿下,近来传言世子殿下常常随意出宫,城内不断传出非议之词,世子殿下的所为超出常理,微臣担心这对未来世子殿下继承王位有所不利,如今不可继续坐视不理…”他是朝中老论的领袖,同时是英祖的老丈人,因为他的势力庞大,又有个王妃女儿给他撑腰,在朝中自然有着很大的响应力,在王的面前论长道短也无所畏惧。
  英祖愠怒,冷冷地打断了他:“东宫的资质,寡人最为清楚。众爱卿只需率领众臣办好大射礼。”
  见挑拨离间不成,洪凤汉心想,这个老东西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上了西天了,还能有这等威风?他藏起了狡诈的眼神,略有所指地道:“是,只要世子殿下不缺席,便别无他虑了。”
  英祖听出他话里有话,但只当是他犯浑,便厉声呵斥道:“此言过矣!射礼乃军礼中头等大事,一国储君缺席成何体统!好,若是如你所言,东宫缺席了此次大射礼,寡人便在当场废东宫为庶人!”
  下了朝,臣子们都在议论世子,正好被路过这儿的任秀雄听见,他走上前去向其中一个打问,得知世子的处境再次陷入了危机,如今老论们正对世子虎视眈眈,如果让他们得逞了,世子殿下就完了。想到这,任秀雄立刻出宫去寻找世子。他一路骑马疾驰,到了世子临出发前告诉自己的目的地前才停下,却看见眼前的房子上空正冒出滚滚黑烟,心里大呼不妙,立时下马闯了进去。到了院子里,地上处处是血迹。
  “韩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世子殿下呢?”他摇醒了倒在井边的侍从,急迫地问道。
  听到“世子殿下”四个字,韩林立刻就哭了出来:“殿下…殿下他…”说着看向身旁的那口井。任秀雄心下一惊,透过井口看到一片漆黑的井下,心痛地咬了咬牙,心中一横道:“在这里等着我。”说着便跃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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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子村的夜晚不那么安静,因为人们仍在收拾东西,大家说说笑笑,给这个山间的小贫民村添了几分温馨。
吕云悠闲地坐在小院里的栅栏上出神,黑司穆在旁边转来转去,着急地等着东修回家,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突然,木桥那头走来个人影,是东修。黑司穆心里又急又气,上去就是一顿训斥:“白东修,你这臭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哎呦,别别别!”东修伸手挡棍,可是手太少捂不过来。“我不是因为玩才那么晚回来的啊,有一个受伤的人,我救了他来着…哎呦!”
  “你这家伙又在这胡扯!你能救什么人!能救什么人!”黑司穆以为他又在扯谎,不由分说把他拽到屋里,让他跪下,把手举过头顶,标准跪姿。
  吕云坐在石阶上,悠闲地看着东修挨打。
“说实话,你去外面干什么了?”
“不是说了吗!刺客要把一个活生生的***…”
“你以为刺客像邻居家的狗那么常见的吗?还有,井是院子里的,你是怎么从河里出来的?以后撒谎也得前后都能对上!”
“哎呀真的啊,是真的!”
“你这小子!”又是一棍,打得东修头顶发麻,眼泪都要出来了。
  “疼…”东修委屈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黑司穆。吕云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心想这小子果然又倔又狡猾。
“就请放了他吧。”云替他请求道。 “你的武功要是有吕云的一半,我就不会操心你了!”
“哼。”东修听到司穆这么说,生气地撅了撅嘴。
  黑司穆回了屋子,东修才松了口气。
  他发现吕云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果然。他开口问道:“你见到我的长枪了吗?”
  “啊?没有。”
  吕云叹了口气,垂下的眼睛里有几分感伤。
  夜深了,月色穿透窗子,如绢纱般轻柔地笼罩着地面。东修转过头,看了看淡淡的光线下吕云舒展的眉间,轻轻闭着的双眼,好像睡得很熟的样子。这么仔细看,才感觉到他的脸是有多吸引人。
  这人,长相好,功夫高,明明相同的年纪,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如他?
次日清晨,皇宫。
侍卫们衣着严整,列阵在场地的两边,宫中妃嫔丫鬟,皇子皇孙,都已经居入了观看席,达官显贵们居右侧,一年一度的大射礼即将开始。
  英祖极力掩饰心中的焦急,只是眼睛不时向远处望,盼着世子出现。老论大臣们一个个面带冷笑,心怀鬼胎,尤其是洪大株,深深的帽檐也掩不住他的居心。毫无疑问,他们都认为世子已经被除掉了,自然来不了了。
眼看时限将至,若世子迟迟不出现,英祖就要宣布把他贬为庶人。
“东宫怎么还没来?”英祖偏头问身边的奴才。洪大株看到那老奴在英祖耳边说了什么,英祖的脸色立刻变得很不悦,心中便暗自得意,周围的大臣们也开始暗自地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
洪凤汉恭敬上前,两手交叠道:“殿下,时间拖得太久了,殿下没有参加国家大事,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我们不能再继续放任了!殿下,请您遵守约定!”
“你在说什么?”洪凤汉话音未落,沉稳洪亮的声音便从台侧传来,洪大株等人一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只见世子完完整整地站着,一袭蓝衣,发帽齐整,英姿勃发。他恭恭敬敬地向英祖行了礼,英祖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就知道,他的儿子自小懂事,行事不会这般没有尺度。
“左相大人,听说你想把我贬为平民啊?”世子带着挑衅的笑着看洪凤汉。人的眼睛骗不了人,这人是否有二心,一看便知。
  撑过了射礼,已经是晌午了,世子回到宫中,由任秀雄帮他处理肩伤。在射礼上拉弓,肩膀上的伤又撕裂了,浸透了四周的衣料。
“您没事吧?”任秀雄为世子披上外衣。
“他们故意埋伏,想置我于死地…朝中有奸人,又抓不住尾巴,真是难办。”世子想起了救他一命的东修,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真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孩子。”世子轻笑,想到那个救了自己的男孩,不禁心生感激。
洪大株计划落空,恼怒至极,却还要听洪凤汉朝他泄火。
  “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因为你,我今天成了最大的笑话!”洪凤汉愤怒地拍着桌子。
  洪大株也很奇怪,黑纱烛笼办事从来未出过岔子,怎么会到手的鸭子也给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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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壮勇营
“你们多吃点儿。”黑司穆难得温柔地说话。看着东修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是和吕云文雅的吃相形成巨大反差。
  他心里不好受,只要一想到要把他们送去壮勇营,长时间见不到,就一阵不舍。
  东修疑惑地盯着司穆的眼睛,感觉今天的司穆有点反常,便问:“司穆,你今天怎么了?”
  “你不是亲口说要去学武艺的吗?你们两个都要加入壮勇营。”
  “我们吗?”东修用食物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壮勇营是什么啊?”
  “朝鲜世代以来,王世子身边都有一些武功很高的护佑者,这些人就是壮勇营出来的。我,楚尚大哥,我们曾经都是壮勇营的成员。现在世子下令由我们重建壮勇营。”
  “啊…不用了,我只跟你学就好了啊,而且还有吕云教我呢。”
  话还没说完,脑袋被黑司穆揍了一下,凶器是把勺子。
  “哎呦,你闭嘴吧!一点也不稳当!”黑司穆看东修像个小傻子似的,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里干嘛肿是打偶啊!”
  “哈?你吃完再说!臭小子!”
  东修郁闷地瞄了瞄身边的吕云,发现他居然一脸的忍俊不禁,便狠狠地瞪了过去。
  这时突然有人骑着棕红色的马,出现在院子门口。
  “任教官?”黑司穆看见任秀雄来了,立刻到门口迎接。
  司穆认识的人吗?东修一边嚼着饭菜一边打量着眼前穿着正式,身材高大的男人。黑司穆把任秀雄请到案前,两人坐在石阶上聊了起来,而东修就在旁边支棱着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世子受伤了?”
  “嗯,幸好这个孩子救了世子殿下。”任秀雄用目光指了指东修。东修闻言插嘴道:“哼,我跟他说的时候他当我狗叫来着。”
  黑司穆没工夫教训他,焦急地询问世子的状况道:“那殿下还好吗?”
  “嗯。”任秀雄在回答的时候向司穆身后看了一眼,突然对上一双美丽黑亮的凤目,不觉一愣,但那少年立刻把头转了过去。
  “幸好没有受太重的伤。”
  “那就好…”黑司穆若有所思的喊东修:“臭小子!”
  “干嘛啊?”
  “你怎么知道那口井是连到河里的?”
  东修不假思索地答道:“水井里有松鱼。”
  “松鱼?”
  “是啊,你不知道吗?”
  黑司穆干咳两声道:“叫你说就快说,卖什么关子!”东修翻了翻白眼道:“那种刚出生就游向大海的鱼怎么可能出现在井里啊?”黑司穆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憨憨地点了点头。
  东修继续往嘴里塞食物,突然一道很欠揍的声音钻到耳朵里来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知啊。”
  东修给了吕云一记眼刀,又听任秀雄道:“他们家参加过北伐之计,可能是为了预防万一才挖了口井。”继而把目光转移到东修身上,冷冰冰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欣赏的笑,夸赞道:“他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听到这话东修心里乐呵乐呵的,鼓着两个腮帮子就猛点头,表示赞同。谁知黑司穆道:“哎呀那不是聪明,顶多算是小聪明吧。臭小子,这回你的小聪明幸运地奏效了啊!”
  什么?小聪明?
  东修在心里把司穆骂了几千几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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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黑纱烛笼怎么知道在那里下埋伏?”
  黑纱烛笼?什么东西。
  东修奇怪地想着,突然发现吕云的眼神有些怪。
  “黑纱烛笼也在找北伐之计,况且黑纱烛笼行踪诡异…听说吕楚尚也被黑纱烛笼的人害死了?”
  “唉…是啊,那个孩子就是楚尚大哥的儿子。”司穆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听到这儿,东修不禁看了吕云一眼,发现他清澈的黑眸里有些悲哀,记得上次问到他手上的伤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哎,没事了。”东修拍拍云的肩膀,不知为什么,吕云哀伤的神色总会让他莫名忧郁。
  “北伐之计的线索就在手里,却找不到,殿下一定很失望吧?你说那个东西上写的是…孤独的孤,冰霜的霜?”
  “是的,你看。”
  “你随身带着?”
  “是,世子殿下暂时交由我保管。”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样东西递给黑司穆,东修突然扑过来,把那东西夺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刻字。
  “孤…霜…我知道了!”东修突然激动地说道:“这个应该是傲霜孤节。”
  “傲霜孤节?”任秀雄猛然瞪大了眼睛。
  “是的,在南山洞那边,有个宅子的匾额就是傲霜孤节。”
  任秀雄让东修带自己去那所宅子,吕云和黑司穆也跟着一起去。他们站在要找的宅子跟前,古老的木门上贴着白纸,“傲霜孤节”四个大字赫然醒目。
“什么?找到吕楚尚的遗孤了吗?”
  “是,那孩子名叫吕云。”
  世子一下子激动起来,挣扎着想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任秀雄立刻上前按住他说:“殿下,您还是先休息,而且还有一事。”
  “什么事?”
  “救了您的那个孩子是白司宏之子,白东修。”
  “老师的孩子?”
  “是,殿下。”
  世子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痴了一样笑了起来,眼睛却湿润了。
  “难怪啊…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时便有种莫名的感觉,没想到他竟是白司宏的孩子。”说不出的这种感觉,竟是让人喜极而泣。时已隔多年,白司宏的死却一直是世子心中解不开的结,淡不掉的遗恨。
  “这件事情不可说出,否则会对那孩子不利。”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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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出发的这一天,黑司穆给东修收拾好了行李,吕云则自己迅速地将衣物收拾齐整。黑司穆看了看有条不紊的吕云,再看看吊儿郎当的东修,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东修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吕云一样懂事。
  大街上很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到处是为了一匹布、几个鸡蛋讨价还价的妇女老人们。少女们在首饰摊子前嬉笑着,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小孩子拿着糖葫芦满地乱跑,而身后是满心担忧的父母在追喊。
  虽然身边很热闹,但是东修开心不起来,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和司穆分开多久,但是还好,至少还有个伴。东修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往兵器铺跑去,从铁匠手里接过一个蓝布包。
  “你这小子怎么还弄了把刀?”
  “哎呀不是我的。”东修把包裹往吕云胸前一塞道:“喏,你的。”
  吕云不无疑虑地打开,看到里面那把精致锃亮的短刃时,才恍然明白。
  “你…”
  “别谢我。”
  “不是…”吕云眨眨眼道:“你从哪来的钱?”
  东修一把捂住了吕云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你想害死我啊!”他心虚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黑司穆,小声道:“我自有办法。”
  忍不了吕云探究的眼神,他只好坦白道:“我从那人钱袋里顺的。”
  吕云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天被偷了钱的女子。
  “你偷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有钱人,怎么,富人富得流油,能用那九两银子吃一口山珍海味,穷人就连留点亲人的遗物的资格也没有?”东修气哼哼道:“我只不过是平衡平衡罢了。”
  听了这番话,吕云怔怔地看着东修,随后垂下了眼睛,遮住了满眼的感动。


2025-12-07 10: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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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修追上黑司穆问道:“司穆,今天你们说的什么储君,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黑司穆突然做出要打人的动作,东修就条件反射地捂住头,没想到黑司穆却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轻拍了拍东修的脸,欣慰地说道:“东修啊,你小子立了大功了!”说完捧着东修的脸猛亲了几口,东修顿觉恐怖,捂着脸逃跑了。吕云则一直安静地走在一旁,看着他们又笑又闹,偶尔对他们二人露出和风般的微笑。
持续走了一个时辰,又爬了半个时辰的山,东修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耍赖道:“我们到底要走到哪去啊?我走不动了!不去了!”说着往一块大石头上一靠。
  “你走路难道用嘴吗?”吕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有点喘。“我说,你是瞒着我去哪学骂人了吗?”东修拖着酸疼的骨架站了起来,继续往上爬。
  不知这一路上多煎熬,可算到了。东修走进这个像山寨一样的地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个空旷的院子,足有一人高的木桩整齐地排列在空地左侧,右边插着大小相同的百十把长枪和各式武器,一群孩子穿着红色的衣服练武,招式统一且整齐,响亮的喊声更添气势。东修瞬间忘记了疲劳,兴奋地去摸那些兵器。
  黑司穆推开一扇房门,正欲进去,突然一个娇小的身躯挂在了他身上,有点猝不及防。
  “司穆大哥!”撒娇似的声音惹人头皮发麻。
  “美兰啊…”
  “司穆大哥你到哪去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多少年没睡过好觉啊!”
  “后面还有孩子呢,别瞎说…”黑司穆见美兰又是撒娇又是抛媚眼,有点不好意思,就匆匆推开了她,走到张大炮旁边,装作没看到美兰哀怨的眼神。他明白美兰的心意,但他就是不太会应付这样的情况。
  “我就先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学,尤其是你,东修,不要捣乱,好好地听话就行了,听见没?”
  “别担心了,司穆。”
  “身体不舒服的话你就跟大炮说。”
  “放心啦,我好着呢。”
  “那好吧…也是,你那顶嘴的功夫肯定到哪都吃不了亏。”他又转而对吕云道:“云儿啊,你比东修懂事,多看着他点。”
  “是。”吕云乖乖地点头。
  东修看出司穆脸上有不舍,有诸多的不放心,十几年的时光,司穆就像是父亲一样,为他付出了太多,如今要分别,他心里的难受不亚于司穆。
  走出寨口,他又回头向张大炮说道:“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太好,就拜托你照顾了…”
  “安心吧。”
  黑司穆便点点头,离开了。东修看着司穆一步步向远方迈出的步伐,终于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司穆!”
  东修抿了抿嘴唇喊问道:“司穆,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吗?”黑司穆又慢步走回他面前,东修感觉到那双粗糙但温暖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听到黑司穆用沉稳的嗓音叮咛他:“不要放弃,一定要变强回来见我!”
  东修乖乖地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司穆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吕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们。和自己不同,东修有着疼爱了他十几年的人,感情之深,怕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吕云想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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