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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50811原剧』改编成白云,其余遵照原电视剧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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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贼
“云啊,你也满上。”白东修兴高采烈地给他们两个倒上酒,晚上在院儿里喝酒对他们三人来说实属人生一大乐事。
  “云你怎么了?”看出吕云在发愣,杨楚笠奇怪地一问。吕云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一想到东修对沙弥尼的百般用心,他就遏制不了心头的失落感。
  “东修你别喝那么多!”楚笠按下东修的手,因为东修的酒量实在一般。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他嘴上答应着,还是把酒倒满了。
  吕云小口抿酒,虽然他的酒量很好,但他一直克制自己。这也是出于习惯,那两个人每次都喝个烂醉,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何况,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
  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过去,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了?”东修发现吕云在跑神。
  “没什么。”吕云一边应着,一边小口抿酒,耳朵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响动。 “你们先喝,我去一下就来。”吕云站起身,走过几个拐角,便看到天主正坐在房顶,右手搭在支起的腿上,俯视着他。他不止一次感觉天主时而温柔,时而残忍,时而惊悚可怖。很可悲,但这就是吕云对他全部的了解,他从一开始便只是天主选中的所谓继承人罢了。 吕云单膝跪地,恭敬地道了一声“天主”。
  “嗯,下山了怎么不给我稍个信啊,小子。”
  “对不起。”
  天主低垂着眼看他,一笑道:“可是有时间喝酒,是吗?”半调侃的语气让吕云低下了头。
  “随口说说,不要放在心上。”
  吕云沉默,又听他道: “头可以低,但眼神不要收敛。”天主提醒他道:“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继承人。”
  “是。”吕云顺从地回答。天主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命令: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潜伏的目的是什么。
  “这期间学习得怎么样?”
  吕云思索了一下,小心问道:“您是指…”
  “书生读书,道人求道,武人习武,这不都是学习吗,小子。”
  “是,我尽了全力。”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杀手和武人,区别在哪?”
  “杀手的心中时刻怀有杀意。”
  天主低沉地笑了两声道:“可是不管心中有没有杀意,你的手都已经沾上了血。”他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的重了些。吕云闻言心中一惊,目光在夜色下盈盈闪烁。
  “是我目光短浅了…”
  “清国使臣入境了,这事你知道吗?”
  吕云疑惑地问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暂时没有,但你要随时待命。”
  “是。”
  再抬头时,天主已经不在了。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目光深陷,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满手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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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那么久也不见吕云回来,东修和楚笠一同出门找他。
  突然东修被人从背后重重地撞了一下,那个撞人的人穿一身黑色夜行服,一出声就能听出来是个女的。
  “对不起啊!”珍珠匆匆道歉,一看后面追兵追上来了,她也顾不上许多,继续逃命。东修看见了她的脸,认出她是那天劫车的贼人!想到这儿,他飞身撵了上去。
  “东修啊!”杨楚笠在心里大骂傻瓜。吕云这时走过来,见东修跑在前面,后头一大堆追兵,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东修虽然也是去追那个贼,但很可能会被当成贼的同伙。
  这家伙,做事不用脑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我跟着他们,你快通知队长!”吕云说着便去追东修。
东修追了她半晌,珍珠终于受不了了,大喊一声:“你是谁啊?干嘛一直跟着我啊!”
  东修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还要问你呢,你就是那天的山贼吧?”珍珠一看麻烦大了,赶紧捂脸道:“不是我!”
  “还装,就是你!大爷我今天非得抓住你!”这时正好看到官兵追了上来,东修兴高采烈地挥手喊道:“这边!我抓到…”突然发现形势不对,那群人怎么把他围起来了?再回头一看,那山贼跑了!
  “抓住他,带走!”话音未落,便有两个人上来拿住了他。
  “不是我啊!你们抓错人了!”东修大声喊冤,然而并没有人买账。吕云找到他们时东修正被押走。
  一愚蠢的官兵!连赃物都不搜查就随便抓人交差!
  吕云眉头紧皱,跟那个处变不惊的他大相径庭。
东修趴在监牢的门框上,昏黄的火光阴森森的,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他喊了半天,但那些狱卒只当他是透明的。
  灰心了,他就往墙角一坐,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云和楚笠知不知道他被抓了,如果没人知道的话,谁来帮他解释?难不成以后就要困在这了吗?
  他越想越害怕,从小没少挨过罚,但蹲牢房还是头一回,感受不到阳光,没有人说话,而且只能透过一个勉强算是窗户的洞判断白天黑夜。
  极度失落中,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朦胧的月亮让他想起了沙弥尼,那个冷艳的美人。他不禁回忆起她在马车里的侧脸,还有告别时的微笑。
  他笑了一笑,心里竟然放松了一些。这是什么感觉,这就是喜欢吧。当看不到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她,而且不论什么时候想起她都会觉得很开心。
  唉…不知道司穆发现自己没了会是什么反应。啊!真是要疯了!云啊,快来救我啊…
  东修一边祈祷一边拿脑袋撞墙,正在院子里焦急踱步的吕云耳朵一热。
  


2025-12-08 02:5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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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宫。
  洪大株向世子激言陈辞,将慕华楼深夜遭窃之事添油加醋,以使臣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为由,催逼世子答应建造清国使馆。那夜他本安排了人去装这个贼,却不想居然真的有贼潜了进去,他正好顺水推舟。不管怎么说,先让使馆落成,除掉世子总要一步步来。
  任秀雄把东修被误抓的事告诉了世子,世子听闻,便知自己又有把柄落在了洪大株手里,这个老贼一定会拿这个无辜的孩子相要挟。
  果然,洪大株突然提高了嗓音道:“殿下,如果您答应建造了使馆,清使大人或可饶了那孩子。虽是表面上的偷窃罪,但若清使得理不饶人呢?一旦被抓了小辫子,这…恐怕必然是要处以极刑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吧?”
  好在洪大株不知道被抓的人是白司宏的儿子,世子心想,不然这奸臣指不定会怎么摆弄他呢。颜面虽要紧,但毕竟人命关天,更何况那孩子是无罪的,他绝不能再让白司宏的儿子再重蹈覆辙。
  只能先应允了,如何打破这僵局不妨再做定夺,但使他先放了白东修。
东修出来时,第一个扑上来的人就是美兰姨。
  “啊疼!”东修从美兰手中护住耳朵,又被司穆又一把揪住。
  “今天你们都完蛋了!哼哼,东修啊,今天就让我们来一次真挚的对话吧!”
  三个人进门,趴倒,手背后,头脚支地。
  “司穆…不是说谈话吗?”东修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跳。
  “要不然呢?你想用棍来对话?”黑司穆举了举棍。
  “他们闹也就算了,吕云你怎么回事?怎么连个**都看不住?”
  “对不起。”
  “唉!”黑司穆重重叹了口气,吕云这孩子向来乖巧,说他什么都是恭恭敬敬地道歉,直叫人不忍再说。不过也是,哪能都像白东修啊?脸皮厚如城墙,水火不侵,凿都凿不穿。
  “就这样不准动!”
  “是…”
  司穆刚出去,他们仨就立刻松懈下来。吕云一脸阴郁地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道:“抓住他。”
  东修眼睛一瞪,想着完了,兄弟这会儿可不是兄弟…赶紧跑!还没等爬起来,杨楚笠扑上来把他按倒,吕云看他制不住,干脆自己上,右手揽脖子,左手按住他的左手,任他怎么扭也叫他动弹不得。
  “你还敢不敢闯祸?”
  “不,不敢了!不敢了!”
  吕云这才把他拉起来,静静地看着他。当东修被抓的时候他真的害怕极了,那种害怕和束手无措的感觉让他后怕不已。
  “云…”东修看着他复杂的眼神,心头一紧,赶紧道歉:“我以后真的不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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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又乱成了一团,英祖知道了世子答应建清使馆的事情后大发雷霆。想不通一向识大体的世子,竟会为救一个人而放弃国家利益。
  而这时,罪魁祸首黄珍珠正把玩着手里印着金纹的红盒子。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天逃出去之前她还看到了另一个黑衣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看到她就跑掉了,就好像找到了替死鬼一样?
  替死鬼…那个冒失鬼又钻进了脑子里,他替自己蹲了大牢,也不知道放出来没…
  再犹豫下去也于事无补,不如自己去找找答案。这么一想,黄珍珠扛起包袱,趁父亲在跟弟兄们大炫刀技的时候,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夜深了,穿过幽静的小院儿就是白东修弟兄三人的屋子,屋子虽然不大,但三个人住在一起并不拥挤,像是这样的夜晚,点起莹莹的烛灯,各自擦拭自己的武器,说笑着,就会升起一种令人羡慕的温馨气氛来。
  可是东修只一门心思地想往外跑,他实在没办法控制想要见沙弥尼的冲动。
  “东修,你再出去的话,就很难活着回来见我了。”吕云叫住一条胳膊已经要爬过门槛的东修。
  东修赶紧撤回胳膊道:“我没要出去啊,呃,黑司穆这么晚去哪了?”如果他不在家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呵,你以为队长还会想看到你那张脸吗?”杨楚笠讽刺他,又正色道:“白东修,你以后可别再弄出上次那事了!云担心你担心一整夜,你就好意思啊?”
  “云儿能像你啊?就知道看我笑话!”东修朝楚笠瞪了瞪眼。“我就出去透透气。”东修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心想着既然借口都找好了何必还像偷**狗似的。
  吕云停下擦刀的动作,默默看着他。
  白东修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闲逛,心里像鸡挠似的,要知道忍住不去看美女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无奈屋子里有吕云那双鹰眼盯着他。
  怎么有口哨声?
  东修回头一看,自大门后走出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大包袱,笑得痞痞的。虽然换掉了夜行衣,但东修一眼就认出她来。
  “又是你!”东修激动得要上去抓她,黄珍珠迅速地后退几步,连连摆手道:“等等,先跟我来。”
  “干嘛?”
  “跟——我——来!”她笑容满面的样子,还穿着女装,这一看总算像个女人了。白东修在心里碎碎念,由于好奇心作怪,就跟了过去,一路走到巡捕厅门口的大树下,东修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嘘…”黄珍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我怀疑那天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小偷。”
  “呵呵,我呗?”东修嘲讽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 !”正说着,巡捕厅里出来一行人。黄珍珠把他往树后面扯了一点,说道:“我那晚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和巡捕厅一个人长的极像!”
  “你看一眼就记得那么清楚?”
  “相信我的直觉!”珍珠又拍了他一下,让他看那几个人。
  “第二个人。”东修看到那人,也意识到什么,那天晚上他被捕的时候也看见了这个人。
  “啊?”
  “是第二个人。”东修悄悄了上去,珍珠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一条小路上,那人终于落单了,四下都是树林,黑漆漆的有几分恐怖。
  “喂,你!”
  听到人声,那人本能地回头看,还未看清是何人,脸上就重重得挨了一拳。
  “你是干什么的!”
  “凭什么告诉你!”东修摸了一把鼻子,又给他一拳。跟吕云打得多了,这样的小角色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人突然像东修扑过去,东修转身躲过,抬腿便向他的头踢了过去,那人倒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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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珍珠观战半天,不由得感叹,每次见他都无一例外一张痴汉的脸,没想到还有点本事。
  “不错啊,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小偷?”
  “哼,亏你还是个贼,连这都不知道吗?”白东修胡说八道地蒙她道,一边做出鬼鬼祟祟踮脚走路的姿势,不是小偷动作倒专业。“看到没?这不就是小偷常有的习惯吗?”
  “哦…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是未来的朝鲜第一…”东修正准备拿出惯用嘚瑟计俩,突然后颈一凉,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刀,直直地向东修劈来,东修一躲,惯性直把他带向山路下悬崖。猝不及防之际,东修一跃抱住了一棵歪脖树,另一只脚踩在路边。那人见他再无招架之力,便向他举起了刀。
  “你别过来!”我白东修还没成为朝鲜第一剑,还没追到心爱的姑娘,难道就要在这里命丧黄泉了?
  刀光映射进瞳孔,十分刺眼,东修在绝望的一刹那闭上了眼睛,却听到那人“啊”的一声惨叫。
  东修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正捂着命根子,不由心中大爽。再看他身后,吕云站在那里,一双鹰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东修着实吓着了,此刻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云儿?谢天谢地!”
  “今天是谁保证不会再闯祸的?”他伸手把东修拉了回来,语气有些愠怒。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珍珠又一次询问。东修趁机避开吕云的话题道:“咳,听好了,我可只说一遍啊,我就是要成为朝鲜第一剑的白,东,修!”
  “白东修?”听到名字的一瞬间,珍珠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他说他叫白东修?
  一种奇异的感觉顷刻间涌上心头,就像曾在沙滩上遇到了一颗心爱的石头,多年以后不小心又在沙滩上踢到了它,然后认出它的颜色,花纹,回忆就全部涌了上来,夹带着初见时海平面上美丽的霞光。
  珍珠回想起曾经的种种,那个戴着竹板笨拙的男孩,被人欺负的男孩,表面冷漠内心善良的男孩,在大火中别人全部逃走,却只身冒着危险去救她的男孩,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再见,他已经那么高大英俊。
  白东修,这个名字早就随着那场大火烙进心里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这是缘分吗?珍珠喜悦之极,眼睛有些湿润。东修看她的眼神从惊讶到开心,又变的欣慰,心中很是纳闷。
  “不是单纯的白东修!是要成为朝鲜第一剑的白东修,懂吗?”看她的表情那么惊讶,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期,让白东修不明所以。难道是名字太帅了?
  “你还认得我吗?”
  东修冷哼道:“废话,你可是差点一箭射穿我脑袋,小贼!”
  “是我啊,我是黄珍珠!”
  “什么?”东修一愣,“黄…黄珍珠?”东修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那个丫头?怎么会…哈!太不可思议了!”
  “那你就是吕云吧!”
  吕云笑着点头道:“是的。”
  “又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你们变化可真大…”珍珠努力地控制了一下,阻止情绪继续蚕食理智,把包袱丢给了东修。
  “这是什么?”
  “偷窃的证据。”珍珠说完笑着离开了。东修笑着看了一会儿她可爱的背影。
  居然是黄珍珠?世界可真小…先不管那些,处理这个贼才是当务之急。
  “送官府吧?”
  吕云双手环胸,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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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殿下,驱除使臣的做法会不会太草率了?我们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抓不住真凶,我们就没有办法阻止事番馆的建立。”
  任秀雄似仍有意再劝,但他也明白多说无益,到了此番地步,无疑少不了朝中奸臣的“功劳”。清使一入境,就有人急于攀附,利用两国关系给世子织网。世子的心肠又太过柔软,总是小心翼翼,处处努力保全,更何况那是白司宏的后代。然而,这在百姓心中谓为仁者心慈,他们正爱戴这样的领袖,在英祖眼中却只是不能成大事的表现。如今,世子的善被奸臣视为最大的利用之机,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次日,世子宣布驱赶清国使臣的决定,洪大株及其党羽多次劝阻无用,只得构求新计策。这时任秀雄突然闯入:“殿下!真凶抓住了!”
  洪大株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正被世子瞥见。洪大株等人立刻随世子前往巡捕厅,只见门前地上躺着一个狼狈的人,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世子一眼认出了他是洪大株的手下。
  “这人,不正是兵判大人的直属吗?”话音未落,洪大株已经吓得满脸虚汗。
  “事已至此,就给我查明白,别出任何差错。”世子故意说的一字一顿,一边用眼角瞥向他,挑明了让他好自为之。
  东修和吕云也在人群中,东修一大早跑来就是为了感受立功的满足感。他看到世子,觉得很眼熟,但是印象一闪而过,东修也懒得去捕捉,心想每天遇到那么多人,在哪看过一眼的张马王驴的也会眼熟。
  洪大株迅速处死了那个贼,世子得知消息,也并不很惊讶。他早已怀疑兵判,如今这人犯了事就立刻被除,兵判作祟的可能更大了。是他愚蠢,早知便该派人暗中监视,洪大株这人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智善突然闯进他的脑海。洪大株如果在暗中调查他,那就早晚会盯上智善。
  “秀雄,备马,我们得去一趟青岩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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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剑仙归来
白东修和吕云二人离开了市集,晃悠着上了山。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慢慢地就走到了东修父母的坟前。两座没有墓碑的土堆杂草丛生,相连依偎,也似情意绵绵。
在壮勇卫的那些年没能来看过他们,下山以后,训练没那么严了,东修才常常偷懒跑来。不过吕云倒是第一次跟来。东修一看到坟丘,便往上一靠,梦呓般地说道:“爹,娘,我来看你们了…”不知怎么的,本来开心的笑容变得忧伤起来。“因为一直没有机会,不能经常来,别怪我啊…”他从胸前摸出了那条蓝色的绸带,系在了母亲坟头的一株小花上。
  既然是爹留下的,那就留给娘吧。
  吕云的温柔很自然,就像他的强大一样,都是本色流露。他坐在东修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同样失去父母的他明白,坟是已故的双亲留下来的唯一的痕迹,而透过冰凉的土堆拼命想要汲取一丝爱的温暖,是一种多么心酸而又绝望的心情。
“其实我们两个人真的是同病相怜。”东修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是的,但我如果知道母亲葬在哪儿就好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爹瞒着我。”
  “为什么?他如果知道怎么会不告诉你?”
  “因为…”吕云垂下眼睛,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因为是他杀了我娘。”
  东修惊住了,这些事情,他从没听吕云说起过。东修凝视着吕云的侧脸,突然心疼道:“我们也相处了好几年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都过去了…”吕云强颜笑道。
  东修故作轻松地推了推吕云道:“别伤心,不是还有我陪你吗,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喊我大哥…”
“我可比你大。”
  “切,大几天也叫大?不愿意算了!”干架斗嘴惯了,安慰这种事总有点别扭。
东修自顾自地走了一段,才发现吕云没有跟上来。他朝吕云挥了挥手大喊道:“快走啊!如果司穆发现我们偷懒会杀人的!”
吕云好笑地抿了抿唇,示意他先回去,他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待。
风很轻,山上也很清净。
  ——“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谢谢你,东修,我吕云何德何能,能在这苍茫天地间遇到了你。
  他背靠在东修父母的坟丘上,恍若那也是他的父母一样,他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远望去,天边雾气迷蒙的山丘起伏峦叠,望不透彻,就像他不愿向人诉说的心事。
  东修一路下山,一边用自己特质的“护牌”——一根小棍绑条绳子练习护牌术。
如果是平时的练功,东修只会想着法地偷懒,但若是他感兴趣的,他就能记住那些招式,并且常常耍上一耍。他有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出奇的好使,别人出过的招会像印在脑子里一样清晰,可能是天赋吧。
东修突觉面前有人,抬头一看竟又是那个头戴斗笠的老人。
  金光泽笑了笑,问道:“你在练护牌术?真有心啊。”眼尖的金光泽老远就看出东修比划的招式,心里倒有些惊讶这孩子的记性之好。
东修不想承认,一时又想不出借口,只好把棍往地上一拄说道:“这是拐杖!”
金光泽看着还不及他小腿长的木棍,不禁失笑。然而前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已经抄起棍向东修袭去。东修感觉到头顶一股力量压下,条件反射地抬棍一挡,竟然挡住了。
“这段时间有长进啊。”
东修一听是在表扬他,立即振奋起来,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虽然我现在就想跟您比试,可这地方是相当神圣的,所以就就安静地走吧。”东修说完像躲瘟神一样绕过了金光泽,他已经被打出了心理阴影,和见到黑司穆抬手的第一反应就是捂头一个性质。
东修又走了许久,突然听到从云端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唤,东修不以为意,山上没什么人,不会有人喊他的,云儿更不会了,他的声音那么小,哪能这么有穿透力?他想着,随手摘起身旁的一株小花,凑近鼻尖去嗅,一股淡淡的清香,纯洁的像它通体的白,那香气丝丝缕缕钻进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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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修自然想不到那声呼喊是来自于方才碰上的老人家。金光泽与东修的来意相同,他们彼此不相识,却是来看望同样的人。这里的确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不仅仅是东修这么认为。
在看到那条蓝色绸带时,金光泽惊住了。
东修他还活着!司宏的儿子还活着!是刚才那个孩子吗?金光泽一声呼喊,群山间回音漫漫,仿佛天地都在代东修回应着他。金光泽顺着山走下去,无奈东修早已走远了。于是他只能再到集镇上寻找,盼能再一次巧遇,好问问他的名字。
  十八年过去,“剑仙”的名字仍被熟知他的人们牢牢地记着,熙熙攘攘中偶有人唤他一声“剑仙”,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返乡的亲切。生意小贩在叫卖,小二把顾客引进门,自有热闹的氛围,对面的店铺就相对清静,只有一个屠夫在切肉,刀砸在案板上“碰碰”作响。
“…司穆?”
黑司穆脑子蒙了一下,抬头看到人的一刹那只觉得耳朵一阵鸣响。下一刻,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冲上去拥抱住金光泽。
“大哥…光泽大哥!你还活着!”司穆忍不住汹涌的眼泪,直直跪了下去,“你活得好端端的,谢天谢地…你一点音信也没有,为什么不告诉我在哪里啊?”黑司穆难以抑制地呜咽起来。激动,兴奋,思念,都是此刻的心情,杂糅在一起,便只能用眼泪来表达。
待他们诉尽了衷肠,进了屋子,黑司穆叫上美兰和美淑,开心地为接风晚宴忙活起来。
  金光泽终于还是向他询问了东修的下落,他虽想不到是司穆将东修带大的,但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他说不定见过这样一个年轻人,然而接下来的回答让金光泽呆愣了半晌。
  “东修啊,他很好,好好地长大成人了。”
  “你们…难道你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您难道以为东修…”
“司穆啊…谢谢你!”金光泽二话没说又一次拥抱住司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多年的老友重相聚,又得知东修还活着,他只觉得想跪倒在地,感激上苍眷顾。


2025-12-08 02:4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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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泽盼着能正式地见东修一面,没想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吕云和杨楚笠也有点奇怪,尤其是吕云,他让东修先走的,可谁知道他人前走,人后还未到。
东修扯了扯发烫的耳朵,就抱着一满束野花往青岩寺去。为了让花束有美感,里里外外每一种颜色和每枝花茎的长短他都仔细挑选过。
走到路口,前方就是青岩寺,忽见有人从另一个方向阔步走向寺庙,后面还跟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前面的人好像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大人物,身后还有护卫跟随,后面那个人东修也认识,他被误抓的那次曾看到过那人,他一头乱蓬蓬的毛发,还遮住半张脸,外貌特征很明显。看样子,是在跟踪。
东修赶紧把自己隐藏起来,却看到前面那个人进了智善的房间,东修闷闷不乐,他钟情的女人现在和其他男人独处一室,而他只能在这里看着。
迎着屋里的烛光,东修刚好可以看到门上映出来的人影,他们只是面对而坐,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世子突然到来,智善也并没有惊讶,他们的对话从来都是关于北伐之计。而今日兴许是夜深月圆,一句诉苦就从口中流出。
“北伐之计是小女子的责任,但我一人担当,真的很沉重。”
世子愣了一愣,虽然明白她的辛苦,但从她口中听到时还是会感到难言的哀伤。
“我真想帮你…”他没再说下去,既然无计可施,那又何必说出来呢。
“只要您心意已决,小女子愿为您赴汤蹈火。”
世子被智善坚定的目光震慑了,这是一个怎样深明大义的女子,才说得出这般慷慨之辞啊!
  东修不见踪影,金光泽和黑司穆便有机会就着烛光,安静地聊上一会儿。
金光泽得知与东修在一起的俊美男子是吕楚尚的儿子,甚感欣慰。他们这一代人死的死散的散,但他们的后代聚在了一起,就像他们情谊的延续。
  “您一直在清国都是怎么生活的啊?”
  “少林寺的方丈收留了我,我便在那儿钻研武艺,也习惯了右手握刀了。”
  “大哥您真是受苦了…”黑司穆叹了口气。
“东修这些年来…”
一提到东修,司穆就半是宠溺半是嫌弃地说道:“他啊,做事风格净是跟司宏大哥相反!”
金光泽哈哈一笑,但心知东修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没心没肺的孩子。他从衣领中掏出那条蓝色绸带,递给黑司穆道:“这是他今天留在他爹娘的坟墓上的。”
  司穆握着绸带看了许久,想象东修思念爹娘的模样,便心疼不已。
杨楚笠和吕云在门口站着。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黑影,吕云警惕地看着黑影靠近,待看清时抱在胸前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
  杨楚笠看吕云眼神有些慌张,便小声问道:“你认识他?”
  “不。”吕云匆忙把眼神从与天主的对视中撤回。天主的目光掠过他,高声喊道:“喂——光泽!光泽你在里面吗?”
黑司穆闻声出了房门,一见是他,马上就要抄家伙,却被随后出来的金光泽喝止住了。剑仙把天主引进屋里,二人盘腿坐在桌前饮起茶来,刚见面就开始喝酒似乎有些不合适,毕竟他们都需要清醒的头脑,以时刻准备迎接对方的试探。
“你怎么一回来就先和不懂事的大雄见面呢?”
“那位话多的朋友名叫大雄啊,我砍了他一条胳膊,真是对不住了。”
天主笑了几声,一杯茶一饮而尽。
  “如果对手换作我,你也能做到吗?”
“若你想试试,随时可以。”二人嘴角都有些诡异地上扬,一股杀意层层弥漫上来,倏忽间,蜡烛闻剑风而灭,杯子碎裂,前后不到眨眼的功夫,只听“激灵”一声,刀锋出鞘,肉眼看不出谁先谁后,但天知道自己慢了一拍。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种满足感。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对手,日夜盼望的对决。
“就算断了一只手,也还是朝鲜第一剑。”天面色平静地赞赏道。而剑仙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不过你可知道,只有你的位置还空着。”
剑仙微笑,明了他话里的意思,天已经打败了所有他认为配当自己对手的人,那些被杀的“对手”的武器都摆在黑纱烛笼,而唯一空缺的位置,是金光泽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天站起身来道:“既然见过你了,我就走了。把你的刀擦干净了等着我。”
“你的话也变多了,时光真是能改变人。”
“哈哈…我走了,送我一程。”
  金光泽抬头看向他地狱般幽寂的眼睛,起身送客。
吕云仍站在院子里,天从他面前走过,没有停顿,这时吕云心中的慌乱才有些许平息。
“大哥!这人杀了他都不解恨,您怎么让他走了呢!”
“他今天不是来见血的。”
黑司穆一脸震惊地吼道:“我真是不懂!怎么回事?是因为老了?还是丢了一只手所以怕了?”
这话让剑仙皱了皱眉,但他仍耐心劝解道:“别说了,进来吧。”他知道司穆报仇心切,但跟天打斗无非是找死,一旦打起来,保护是最妨碍战斗的,就算他在这里,也没办法在对付天的同时护他们所有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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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杀父之仇
东修丢掉花束,失魂落魄地走进院子。
  “你可回来了,去哪儿了?”杨楚笠迎上来。
  “怎么就你自己?云呢?”
  “不知道,对了,刚才有个黑衣人来了,刚走一会儿。”
  “黑衣人?”
  “不认识,但看起来很厉害。云也刚出去。”
  “哦。”东修也没心情细问。这时候黄珍珠握着一坛酒走了过来。
  “走,喝酒去!”珍珠大大咧咧道。东修也就暂时放下了种种不愉快,三个人走到桌边。杨楚笠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指着黄珍珠:“你是哪个山贼吧!”接着又把疑惑的眼神抛向东修,东修只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珍珠与东修相认了,自然也就认出吕云了,可杨楚笠儿时并没见过黄珍珠。
“已经死了,何必再问呢。”
  “我虽然怨恨他,可他仍然是我父亲。”吕云再一次坚定地跪直了身子道:“求您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他!您说过对方是遥不可及的人,难道是世子殿下吗?”
  “呵,还真被你说对了。”
  “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兔死狗烹。”
  吕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深呼吸努道:“就算是世子,他也不会亲自动手,往我父亲身上捅刀的人…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蹦入吕云的脑海。 “难道是…剑仙?”
  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就算是,你又能如何?”
  天主离开,吕云半跪着,有泪却流不出。
“什么?你是说剑仙来了?”东修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杨楚笠点头,东修激动不已。
  “哎,你还记得那个会护牌术的老人家吗?就是他。”
  东修突然泄了气:“什么?不可能!他怎么会是…他真的是?”
  楚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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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修想到之前自己的无理,羞恼不已。
  这时吕云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回院子里,头发隐约遮住了他复杂的眼神。
  “云儿回来了。”东修远远地看见他,正准备招呼他过来,就看见司穆和剑仙从屋里走了出来,迎面碰到吕云。 剑仙示意司穆先走,他还是第一次见楚尚的儿子,想和他聊一聊。他正要走上前拍拍他,却被一股浓厚的杀意包围。
  “你的杀气这么重,有话要对我说吗?”剑仙窥见他碎发下锋利如刀的眸子,甚至能感受到吕云心中在酝酿何时拔刀。
  一步半,拔刀的同时就能锁喉。
  吕云眼眸闪烁,左手已缓缓握住了刀柄。
  “云!”东修察觉到吕云的动作,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吕云手一抖,松开了刀把,却不料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肩头。
  “收敛起你的杀气…”剑仙松开手,向东修走了过去。
  本来应该是一段温馨的对话,到最后却成了一场对峙。吕云感觉自己的心头像被堵了千万吨厚重的淤泥,阻碍思考,阻止呼吸,他像是和地长在了一起一样,无法移动半步。
  金光泽见了东修,果真是那日在山上遇到的青年。
  “啊…是您,原来您就是剑仙啊…”东修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看着金光泽。他发自心底地敬重他,不只是因为他是朝鲜第一,更是因为剑仙对他的救命之恩,自记事起,司穆就告诉过他,剑仙大伯为了救他竟砍了自己一只手。 “成长的很好…”金光泽眼中满是喜悦,他笑着点点头,便留他们继续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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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泽前脚走,东修就走到吕云身边。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东修责怪道,他庆幸自己恰巧看到,如果吕云真的拔了刀,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云啊,你到底怎么了?”
  吕云没有答话,径直离开了院子。东修看他如此失态,不由得担心起来。
  在黑漆漆的巷子里茫然地走着,吕云的心中一团乱麻,他想起剑仙初看他时和善的眼神,心头漫起一丝惭愧。是他鲁莽了,害得东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怎么解释都成问题。
  他停下脚步,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转过身往回走。
话说那夜东修眼见别人进了智善的房间,他盘算了一日,决定去报仇。
  “帮帮我吧,就这一次,今天真的最后一次!”东修央求道。
  “这么下去别说仙女了,到最后阎罗王倒会来找你,信不信?”杨楚笠讥讽道,吕云则靠着墙沉默不语,看不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喂!他们可是在骚扰你们的嫂子啊!”
  “嫂子?”
  东修不堪杨楚笠眼中的嘲笑,只好去求吕云:“云啊…”
  吕云偏过头:“嗯?”
  他看出吕云的冷漠是装的,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只要语气放软再求他一下他便会立刻投降。
  “云儿,拜托你了…”
  果然,吕云点头了。
  哈,知云莫若修!东修兴奋地想。
  “云,你待会儿先别过来。”
  吕云知道东修是怕他抢了风头,无奈地眯起眼睛道:“知道啦!”
  “你们真的先别出来哦,我走了。”
  杨楚笠无奈道:“云啊,就是你有求必应,他才敢越来越疯。”
  “静观其变吧。”吕云告诉自己,只要东修开心就好。
  世子看过智善背上的地图,怜惜地为她披上衣服,但这一切被东修看在眼中,再也忍无可忍。他相信他所看见的那双男人的手,正在亵渎他的仙女。
  他砰得一声推开房门,吕云和杨楚笠也同时一惊。
  “什么人!”侍卫银晃晃的刀刹那间便架在了东修的脖颈上,把他逼退到寺院中央。
  东修突然有些惧了,但他还是强撑道:“应该我问你是什么人吧?你为什么深夜进僧女的房间?昨天我乖乖走了,今天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胆!”刀贴紧了东修的脖子,吓得东修一个激灵。
  “我的兄弟可就在那边,你们…”东修回头一望,那里根本没人。
  该死的,跑哪儿去了!
  东修暗暗咒骂,突然感到孤军奋战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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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退下吧,吓吓他就行了。”世子冷冷地说,正准备带人离开,却不料此人不依不饶,竟要对他动手。侍卫很快制住了他,正要将他就地正法,突然有人喊了声“住手”。
  吕云见东修涉险,不由得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将那侍卫击倒在地。这一出手不当紧,四个侍卫同时围住了吕云,其中一人拿起刀就向吕云劈了下去。情急之下,东修伸出手臂护住了吕云。
  “为了同伴连手都可以不要,是吗?”那侍卫笑着问他,东修也愣了一下,这只是本能,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倒是一个讲义气的家伙。”世子笑着说道。
  刚刚因为着急没细看,现在才猛地注意到这男人身上的佩刀,这是宫里的人才会用的刀。
  难道他是…
  吕云突然直直地跪下,恭敬道:“世子殿下。” 杨楚笠见状也赶紧跪了下来。
  什么?世子?
  “喂,怎么可能啊?世子殿下忙的要死,就连在宫里都见不到,怎么可能半夜来找僧女啊!”东修天不怕地不怕地看着世子,一说到他来找沙弥尼,就气不打一处来。
  “哈哈,是啊,寡人整日奔忙于天南海北,这倒是出了名的。”
  “什么?”东修一听,真觉得不妙了,膝盖就像磁石一样想往地上贴。
  “真…真的是世子殿下吗?不是…怎么会…”
  “现在怎么跪下了?”
  “对不起…我犯了死罪,请您饶恕,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果您能饶恕我,我愿意…”
  东修絮絮叨叨的声音吕云并听不真切,他满脑子都是那晚天主对他说的话。如今,世子就在离他三步不到的距离。他用手去捡放在身侧的短刀,挣扎片刻后还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他不能这时候动手,这样会牵连到东修和楚笠。
  “你可真是个莽撞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白东修。”
  世子呆愣了片刻,缓缓道:“你…白东修?”是很多年前救了他的那个孩子,壮勇卫的成员,是白司宏的儿子,白东修?
  “啊!你,你是那个人!”东修的脑袋像被砸了一下,他突然回忆起几年前从此刻手里救出一个人,那人就是他!世子笑了,继而看向他们俩:“那你是吕云,你是杨楚笠。”
  “是,殿下。”吕云的声音不可闻的颤抖,世子正沉浸在喜悦中,并不知道这个青年内心的挣扎。
  “谢谢你们。”闻言,三个人都疑惑地抬起头来。
  “谢谢你们健康的长大,你们会是朝鲜未来的曙光。”
  吕云看着世子眼中飞扬的神采,不由得被震撼了,这样的世子殿下怎会是个小人呢?难道,天主在骗他?也是,从头至尾都是他自己在猜测,而天主根本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样更好,至少世子是值得信仰和尊崇的未来的王。
  不知不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白东修,杨楚笠,吕云,还有不知何时出来的沙弥尼。大家都站着,吕云却还发呆似的跪在那里。东修把吕云拉起来,吕云方才回了神。
  东修走到智善面前,觉得对不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歉意。还是智善先开的口,将他们都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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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吕云和东修都像失了神一样,杨楚笠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了东修手里的酒壶:“你别喝了!”再看云,酒已经倒了一桌子,他却无所察觉。
  “云!你又怎么了?”
  “嗯?”云呆呆地望着杨楚笠,眼神茫然像一滩静止的水。
  杨楚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看你们两个都有问题,而且非常严重。”
  “是啊,非常严重…”东修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人都睡倒了。不知睡了多久,吕云感受到有道暗影停在了他眼前,他刹那间睁开双眼,执起筷子去戳对方太阳穴,待看清来人才险停住,心又慌了起来。
   剑仙眯起眼睛,严厉道:“反应很快,真是杀气腾腾…”
  吕云忙把举筷子的手放下,之后是短暂的沉默腐蚀着人心。尴尬许久,吕云问道:“您要喝一杯吗?”这时剑仙的脸色才柔和下来,淡淡地笑了笑道:“好。”
  吕云为他倒了杯酒,两人坐了下来,剑仙便轻抚了抚吕云的肩头说道:“你知道吗,你们两个就像我的儿子一样。”
  “我知道,您与东修的父亲,还有我父亲,是至交。”
  剑仙颔首,吸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们情同手足。只可惜,他们全都先走了。”
  一听到关于父亲的话,吕云又鬼使神差地握刀,却听到剑仙的声音:“你有信心吗?”
  吕云猛地松开了手,如梦初醒般望着金光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又起了杀意,眼泪也像本能一样向外涌。
  “用刀的时候,要有充分的自信才行。”
  吕云匆匆低下头,想要藏起眼中的湿润,可是已经滑落在脸上的却没法收回。金光泽并非能洞悉一切,他不知道这眼泪意味着什么。这孩子从见他第一面时,一个抬眼,一个动作,就都在想着如何置他于死地,可现在他却又在哭泣。
  “孩子,虽然你父亲不在了,但我从心里能感觉到,他把你托付给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剑仙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云没有躲闪,只是眼泪愈加汹涌。
  “我先走了。”吕云站起身,匆匆离去,不想再这样把脆弱暴露无遗。


2025-12-08 02: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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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痛苦纠结,几分醉意困顿,吕云神志不清地来到黑纱烛笼,陷入被一圈圈蜡烛和火把照亮的地狱之城。
  他步上天主与地主坐着的高台上,单膝跪地,嗓音略微嘶哑:“不是剑仙,也不是世子殿下…就请您告诉我真相吧。”
  “你怎么如此确信?”
  “他们绝不会杀我爹,他们不是那种人。”
  天主挑眉道:“那么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那也请您告诉我!”
  天垂了垂眼睛道:“好吧,杀死你父亲的人是…”吕云眯起了眼睛,等着听那个答案,双手不自觉攥起了拳头。
  “是你自己。”
  一道霹雳从他脑海中闪过,他只觉得全身脱力。
  火光迷蒙起来,融成一片刺眼的光环绕在周身,吕云凭借感觉拔出刀,颤抖着双手,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无济于事。”天主拔出长刀,拨开他对着自己的刀刃。
  “我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他声音破碎,像摔落在地上的水珠。
  “作为杀手的人生,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天主直视他被眼泪充盈的双眼,对其中的绝望无比的熟悉,那是一种感同身受。
  “我问过你,杀手和武人的区别,答案就是痛苦,怀抱别人的痛苦于己身的人,就是杀手。”
  “是我愚笨,现在才明白。”吕云站起身来,眼泪干在脸上,有种灼烧的疼痛。
东修酒后酣眠了一晚,精神重新好了起来,一大早三个人就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三人来到家门口的山崖上,山前有个小亭子,金光泽正坐在里头。
“剑仙伯父!”东修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声。剑仙看他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乐了。黑司穆却不乐意地给了东修一下,吼道:“不要只知道喊,给我磕头啊!”黑司穆让他们仨站成一排,毕恭毕敬地给剑仙行了个磕头礼。
黑司穆站在剑仙身边,装作不满地样子说道:“这些家伙都长大了,把我的话当成放狗屁,以后大哥你来关照他们吧。”
“真是的,不是长不长大的问题,我吧,武艺高强…啊啊!”东修接话正来劲,金光泽一刀劈了下来。
“哈哈…看来你挺调皮的。”
东修收回了万年不变的自夸老梗,羞涩地一笑。
剑仙又看了看没精打采的吕云,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都长大了,我能对得起你们黄泉之下的爹了。”吕云抬起眼睛,又很快垂了下去,眉宇间的忧郁迟迟化不开。东修看在眼里,更加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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