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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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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六年,初六日,惊蛰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许多人来渡河。
有人来我便有生意,我的生意是吃人。
我这一生,吃人无数,罪孽深重。
菩萨让我在流沙河等着,等佛来渡我。
可我等了九世,人世间悠悠过去了九百年。
没有佛来,无人渡我。
那天来了个僧人,说要去取西经,救众生。
我记得他,他来过九世,每一世都死在我的流沙河。
我吃过的人很多,可记得的只有他一个。
因为他每一世的目的都是一个,取西经。
“你已经被我吃了七次了,回去吧,你永远渡不过流沙河的。”第八次,我打算放了他。
他却拒绝回去。
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固执的人,明知生生世世渡不过这条河,还是每世都来。
弱水三千重,他的头颅却不会沉。我把九个头颅串在一起,暗暗想,若是他再来,我便不吃他。
第十世的惊蛰,他如期而来。
“就算我不吃你,这羽毛都沉的八百里流沙河,你也度不过去。”
那僧人行礼道:“贫僧想借施主的项链一用。”
我把那九个头颅给了他。河水汤汤,他借着自己九世的头颅渡过了河。
我终于明白,我浪费了九世的光阴。
原来世上无人可渡我,只有自己渡得了自己。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6-10-26 09:47回复
    每个人都有被激怒的时候,而我被激怒的时候喜欢开天眼。
    世上能激怒我的人不多,猴子算一个。
    那一年,他以下犯上。我带着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前去镇压。
    “泼猴,你为何造反天宫!”
    猴子嘻嘻一笑:“干你屁事。”
    “我乃玉帝外甥,敕封昭惠灵王二郎。今蒙上命,到此擒你这造反天宫的弼马温,你还不知死活!”
    他懒洋洋的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你算老几。“
    我们打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他使劲七十二变换,我甚至开天眼与他争斗。
    那一战,我赢了,虽然不太光彩。但那又如何呢,小孩子才看对错,大人只看结果。
    我冷冷的看着他被百般折磨,猴子依旧嬉皮笑脸,丝毫不惧。
    我想我讨厌他,这烦人的猴子到处惹是生非,还敢看不起我。
    后来,我才知道,我并不是讨厌他,我只是嫉妒。
    嫉妒他与生俱来的自由,嫉妒他做的事我敢想不敢做。
    又过了很多年,那烦人的猴子修成正果,立地成佛。
    我才发觉,世上再也没有魔了。自他之后,再无人敢踏碎苍穹,自称与天同寿。
    四海八荒,再也没有一个人和我一战三百场。
    原来没有敌手是这般无趣。我开始想念那个烦人的猴子。
    可他早已坐在高高的莲台之上,无悲无喜,无念无欲。
    我骂他笑他气他激怒他,希望他像从前一样跳起来,大骂我,冲我喊:“吃俺老孙一棒。”
    可他没有。
    九重莲台之上,他只是悲悯的看着我,双掌合一。
    道一句:“阿弥陀佛。”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6-10-26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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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元年,我在联军帐外见到了他,绿袍长髯,一双凤眼,他说要走,我问去哪。
      “斩华雄。”
      我笑了,世上的人多说斩华雄,却不知华雄易斩,情缘难断。
      “我想给你一杯酒。”
      我袁绍这一生,都在给人一杯酒,给我的盟友,我的敌人,我的情妇与隽永的时光。
      我曾给潘凤一杯酒,他问我这是什么酒,那一天帐外的桃花落了,花瓣飘在酒里,我说这世上有一种酒,叫送人头,只有绝情的人才喝。
      我知道潘凤是个绝情的人,因为上将无情。
      喝了送人头,千里不回首。
      我失去了我的朋友潘凤。
      今天我又想给他一杯酒,我告诉他,喝了这杯酒,记住这一杯酒的时光,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杯酒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他笑了,不必。
      我以前以为一杯酒可以得到一个人,后来我发现,一杯酒只会让我觉得孤独,因为那个人,并不需要朋友,他需要的是大哥与三弟。
      而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大哥与三弟,我袁绍注定无能为力。
      我对空举杯,喝酒的人已经出去,我听见挥刀斩马的声音,我听见温酒消弭的低语。
      “酒尚温。”
      他回来了,喝下我的酒,是咸的,他问我为什么是咸的,他以为世上的酒都是烈的,却不知我的酒是咸的,我有苦涩的酒,以前我以为,喝了这杯酒的人,都会送人头。
      但这世上的人头,不是谁都能送。
      那一刻,我想我的朋友潘凤。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6-10-26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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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三年,邺城。
        我记得那一年的雪,下的特别的大。那时我在铜雀台,宴请公卿大夫。众臣举杯,满脸笑容,我举杯示意,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心意。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但有些人,即使你等了十年,也总是满怀期待。
        ‘‘丞相,蔡琰在门外求见。说若不赦免董祀,她便长跪不起。’’侍从恭敬的穿上来一张皮纸,一层层传到我的身边。我不喜欢有人靠近我,从小我就知道保护自己。要想不被人伤害,首先就要远离伤害。宫里的人都怕我,说我会梦中杀人。荀彧听到了这个消息,却微微一笑。
        披上我的皮裘,门外边的雪花像是鹅毛,又像是飞絮。铜雀台横在漳水上,也横在我们的心上。
        ‘‘丞相,请你赦免董祀吧。’’她抬头看我,开了口,眼睛里是忧伤。
        我看着光着脚的她,不胜唏嘘。岁月带走了她的容颜,也白了我的头发。在我们的脸上留下年华的痕迹,一条一条,一道一道。
        当时的她,美丽的就似温柔的月光。我听过她扶琴而歌,却不敢抬头看着她。
        ‘‘如果多一匹马,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洛阳?’’我的声音和善到连我自己都惊讶。人心中总有一块温柔的净土,留给你注定等不到的人。
          ‘‘如果有多一匹的马,你会不会带我一起离开洛阳?’’她依旧跪在冰冷的地上,披散的头发垂了下来,上面沾着一点点的雪花。人老了,果然禁不住寒意。我不明白我的心为什么失落,是因为她叫我丞相,曹公,也要和我保持距离吗?
        ‘‘传孤的旨意,赦董祀无罪。要最快的马,最好的骑手,也要把那道公文拦下来。’’我将 她扶起,转身进入大殿。
        大厅里的灯火恍恍惚惚,恍惚到把我带回了回不去的年少。看来我真的是很老了,老到只能在回忆里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6-10-26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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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有两柄剑,一把叫未央,一把叫长乐。其实他是个很无聊的人,却给剑起了这样怪的名字,真是好笑。就像他后来像只颠沛流离的狗,无家可归。却要让一个儿子叫做封,一个儿子叫做禅。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放鹰,喜欢走马,喜欢唱洛阳城里最时兴的小调,吹出的口哨让高楼上的姑娘们都红着脸蛋,纷纷躲着我。
          直到有一天,我打马从街上走过,看见一个女子的衣袂飘飘。原来我二十岁以前,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喜欢。
          梅花只开一季,真爱也只有一次。我想我爱上了一个人,又不敢敞开怀抱去见她。她的父亲叫蔡邕,老头字写得很好,可人比字还要直。
          阉竖,阉丑。从前我不在乎这两个字,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在乎过一个人。你们不是都这样笑话我吗,我要你们明白我比你们还要激浊扬清。
          我打开家中的竹简,过去的故事里面只有一个字,人。我看各种华丽的辞赋,也看各种难懂的兵书策论。每一次我都握着写好的诗歌,悄悄的溜到她家的后院,却不敢大声读出来。
          后来,我成了北都尉,打死了蹇图,让很多人记下了我的名字。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6-10-26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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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人意料的是蔡琰的父亲比以往更反感我进门,连我在他们家后院立着,也有人追出来把我赶跑。原来做英雄的代价之一就是孤独。一个父亲可以牺牲自己来照亮帝国,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成为寡妇。
            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她,就像我从来都读不懂洛阳这座城市,也读不懂城里的人心。要是我大声的念出来那些诗句,或许我也不会这样后悔。每个人遇到第一次爱的人,都像个傻瓜。我的官位没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
            很多年后我到了济南,满城都是城阳王的庙宇。那些虔诚的信众,有许多都在祈祷着和心上人的重逢吧。哪怕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如果有神灵的话,为什么他们听不到我的请求。我下令捣毁了多余的庙宇,就让神灵憎恨我吧,我们相互憎恨。
            ‘‘孟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有一天晚上,月亮很圆,好像她温柔的烟波,婉静的面容。我呆呆的坐在月光下,河东,洛阳,在心里我默默念着这两个地方。她被父亲许配给了河东的卫家。所爱隔山海,循环安得往。从此以后,我再也听不到她的琴声了。
            月光下的庭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他就那样随意的出现了,不慌不忙。
            ‘‘鞋子都破了,还要来找我吗?’’我问道。
            那是个很年轻的汉子,我却只注意到他破了的草鞋。
            ‘‘鞋子破了,可以补。人的喉咙破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他起手,拔剑,影动。快到我只感觉到寒意刺痛我的皮肤,冰冷的剑锋已经悬在了我的喉尖。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问道。
            ‘‘有人要我杀了你,给十个金饼。他们给的钱不够,你的脑袋值五十个金饼。’’带着斗笠的人把剑插回去,转身离开。他比月光还要落寞,还要宁静。这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可怕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个时间,我一定会在后院里面?’’
            ‘‘对一个剑客来说,最要紧的不是剑法,而是等待。’’
            ‘‘小心点自己的脑袋,洛阳城里还会有人要杀你的,它很值钱。如果有人能割下它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月光朦朦胧胧的,也淹没了他的身影。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剑客不是洛阳人,他的名字叫刘备。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6-10-2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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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刘备时是在袁绍家的密室,公孙瓒把他介绍给了袁绍。一个男子若能等上几个月来杀一个人,他总是可敬的。
              若论及心思,我年轻的时候总不如袁绍。那个外表英武的男子,其实像是水里的大蛟一样难以琢磨。没有人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包含他的叔父,见到这个侄子总是皱着眉头。十常侍怨毒的话语,连他的叔父都害怕。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我没有一刻不想杀掉何进,杀掉那些阉狗,不想再闻见他们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只有在我们面前,袁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默默的端起酒杯,刘备用指节叩击剑鞘。
              ‘‘袁绍,吾势与汝不共戴天。’’我咬牙切齿的回了府,洛阳城大雨漂泊,雨滴敲响石板路的声音很美,却没有心情听不进去。何进这头蠢猪,还自以为得计,难道没闻到即将飘散开来的血腥味吗?
              你是愿意做一世英雄,还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一辈子。我想起乔玄对我的评判,但他肯定想不到我要拔刀的人,会是我的大哥袁绍。
              刘备示意关羽去门外,关羽不情不愿的挪了挪身子。
              ‘‘杀了袁绍。。’’我做出一个手势。我知道袁绍也很器重刘备,但我有自信,刘备会听我的。除了师傅卢植,刘备在洛阳第一个认识的人是我。我懂刘备,我想刘备也懂我。
              刘备微微点头,不附和,也不反对。
              这世上最深沉的不是悬崖,而是人心。刘备转身之后,袁绍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何进终于死了,头颅圆滚滚的被抛出了城门,划出了一道怪异的弧线。很可笑,很滑稽。没有人在意一个校尉的脸色,我想一定非常的难看。
              袁绍和袁术的刀亮的耀眼,他们的死士也很尽责,在皇宫里杀得血流涂地。何进什么时候死的是有时间的,董卓什么时候来的却没人知道。
              我想,在乱世中当兵也是件挺开心的事。既可以赚到钱财,又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你的肚子会很快饿的,你会越来越饿。
              ‘‘跟我一起走好吗?’’我跳进了蔡家的园子,又看到了她。
              我知道她过得也不好,卫家的那个夫婿死得很早,她回来后心里很苦。
              她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6-10-2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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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德,你说世上会不会有种醉生梦死的酒。喝了之后,可以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就是记性太好了。
                子修的身体被箭矢贯穿的时候,血从伤口喷洒出来。父亲快走,我断后。还有哪些我离不开的梦靥,死去的张邈,陈宫。有些记忆,你越想忘掉,越忘不掉。所以,我的头有时候会疼的厉害。
                ‘‘不瞒你说,有些事,你以为过去了,却一直没过去。。。’’泪水从我的眼眶中流出,我用袖子抹了下。我忽然明白了当年蔡琰的父亲为何不让她嫁给我,要把她许配给河东的卫家。父母爱着子女,大抵都是一样的。与其让她们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枯萎,还不如让他们平淡的活下去。
                ‘‘若是有那样的酒,我一定不敢自爱。。’’刘备的眼神很复杂。
                ‘‘来,满上。你说当年我听了你的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我捋了一下蓬松的胡须。
                ‘‘你翻过那扇墙不难,关键是那边谁在等你。。’’刘备慢吞吞的说道。他和我不一样,他最擅长的便是等待。
                ‘‘如今天下分崩,大势皆在北方。我欲取袁绍,玄德以为如何呢?’’我很少让人看到我轻松的面容,刘备却是少数人之一。我在想多年前他在洛阳夜奔袁府告密的那个时刻,是否会想到有这样一天。
                ‘‘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我为刘备斟上一碗酒,大风大雨,石破天惊。
                刘备还是背叛了我,就算我能猜到结局。我留不住蔡文姬,也留不住刘玄德,关云长。他们再也不会陪我看洛水,看石街。关羽的义气,系给了刘备。蔡琰的笑声,系给了卫公子,系给了董祀,唯独没有我。
                既然有些人你注定留不住,也忘不掉。就让他变成永恒的回忆吧,写在自己的心上,写在泛黄的竹简上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6-10-26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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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十四年。
                  九月初六。寒露。宜沐浴,祭祀。忌出行,开市。我接到明公军令。驰援襄樊。
                  那天的风,有些冷。军帐猎猎作响。
                  文谦在下面看着我,问道:将军,明公有何军令。
                  我捉着那加急文书,手竟是有些颤抖。
                  文书上写道:襄樊危,文则擒,令明斩。望文远速速拔军,前往驰援为宜。
                  文书后面细细写着此次出征前后之事。
                  而我,只看见了敌将的名字。
                  关云长。
                  那天之前,我时常西望荆州,因为往西不到800里地的那座山上,大刀生风,美髯飘扬。
                  很多年以前,他还不是现在的前将军,而是关侯爷。那时节的他,意气风发。
                  汜水关温酒斩华雄,下邳城挺刀战吕布。白马坡阵前诛颜良,延津地奔马斩文丑。
                  明公曾道:一夫当关,万人之敌。云长真乃熊虎之将也。
                  那年从延津回来,明公赏赐甚厚。云长引我到城外小山,喝得烂醉。
                  那时他喊着一个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曾经以为,有些人总会如过客,在生命里,出现,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但是却未曾想过,有时候一件旧物,一句似曾相识的言语,都会让那个名字从最深处喷涌而出。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6-10-26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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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五年,二月初九。小雨。宜交易,嫁娶。忌破土,裁衣。
                    明公聚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在微雨中,身骑赤兔,款款向我而来。面如赤枣,姿似天神。
                    他抬额:听说,你的长剑很快。
                    我点点头: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我也听说,你的大刀也很快。
                    他下马,提刀:那便试一试罢。
                    我还未来得及拔剑,他便已冲到面前,大刀正劈,竟带着破风之声。
                    我已经可以看到刀刃上的细小缺口,想必那便是常年征战的印记罢。
                    我抬剑,砰得一声,剑鞘被一刀震碎。刀势却也不减。我横剑格挡。在雨声中,我闻到了刀上浓浓的血腥味道。
                    他收刀了:能挡得我这一刀,张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我收起剑,虎口疼痛欲裂:谢将军留情。将军这一刀,文远本是挡不住的。
                    我是以前见过他的刀的。在白门楼。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的军帐里,除了我,自信无人能挡那一刀。
                    我想我是相信的。只因为他的名字,叫关云长。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6-10-26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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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字叫张辽,
                      家乡在雁门。那里马贼横行。
                      为了保住性命,我的父亲从小就教我学剑。快剑,要人命的剑。
                      他告诉我:如果你不想死,你就必须让你面前的人死。
                      我不想死。所以我努力练剑。
                      十七岁那年,我一剑刺了马贼首领。他落下马来的时候,手还保持着去拔刀的姿势。只是,他已经再也拔不出刀了。
                      因为,他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头。
                      后来,我有了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高顺。
                      他的刀不快,但是他的想法很奇特。
                      他跟我说:文远,兵不在乎多,而在乎精。若我能募集壮士八百,定可破敌一万。
                      两年后他真的有了一支这样特殊的军队,这支军队,也确有以一敌十的战法:铁甲护身,长盾破箭,大刀齐出,所向披靡。
                      他取名叫:陷阵营!
                      后来,他便不是我的朋友了。
                      因为他死了。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和事,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我们逐渐淡忘。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6-10-26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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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五年。四月初七。
                        云长携众夫人,亡归备。
                        我又不见了第二个朋友。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6-10-26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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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七年。九月初九,重阳。宜登高,会友。忌入宅,求医。
                          每年的九月初九,他都会看我。一起去城外小山,放下刀兵,大醉一场。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你们并不知道想醉一次是多么地难。
                          他问我:文远,你还会做梦吗。
                          我喝了一大口酒:你还敢做梦吗。
                          他哈哈大笑,笑得整张脸更红了:是啊,不敢做梦了。梦里全是刀下的亡魂,满世界都是红色。看得人心惊。
                          我醉着眼说:云长啊,只有一张温暖的床,和一个不完整的梦,才能慰藉每天那么多不如意的我们。
                          他仰头喝完了整坛的酒。大笑而去。
                          风里,还是他留着的声音:横刀跃马之人,焉能为情所绊!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6-10-26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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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十四年。十二月廿四。诸事不宜。
                            我军尚未抵达战场。军报传来。
                            吴蒙白衣渡江。蜀芳、仁与羽有隙而降。吴忠斩羽、平于临沮。
                            那天的风,吹得特别大。
                            吹得沙子横飞,飞进了眼睛。一刻不停。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6-10-2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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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二十六年。九月初九。黄道吉日。
                              我带了两坛酒,去了城外的小山。
                              我喝了一坛,撒了一坛。
                              一个人喝酒总是特别容易醉。
                              醉梦里,我看见云长在说:一转身,山长水阔,相见无期。
                              我在梦里,竟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他并不是在说我。他在跟第一次跟我喝醉喊的那个名字说。
                              那个名字,叫 貂蝉。
                              他要走的时候,带得走众嫂嫂,却带不走她。
                              她是自尽的。在他离开的时候。临走,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他告诉过我,她走之前曾经对他说:她的梦中情人,总有一天会骑着白马,身披战甲,带着威震华夏的风光,去见她。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6-10-2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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