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之后》第三章
安德鲁医生脚步轻快地走进费里西安诺的病房。正在以虚无的目光凝视着某个点的费里西安诺被吓了一跳。
“哟,瓦尔加斯先生,早上好,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早了。”安德鲁医生带着笑容走过去,“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你好,安德鲁医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除了有时还有些许的头痛。”费里西安诺看了一眼安德鲁医生胸前的铭牌,那上面写着安德鲁医生的全名:拉维特.安德鲁。确定了自己没有喊错人,费里西安诺松了口气——即使安德鲁医生的特征让他几乎不可能被认错。
安德鲁医生笑了笑:“那就好。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你的家属已经帮你办好了手续。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吧。”
“好的,非常感谢。”
“我先出去了。你的家属过一会儿会过来。等一下你收拾好之后我还得和你谈一谈,关于你的失忆。”安德鲁医生打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费里西安诺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他本来应该高兴,但即使离开了医院,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好。他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又看看周围单调的摆设。老实说,他现在最熟悉的居然是这间病房。这毫无疑问是个可笑的事实。
安德鲁医生把费里西安诺拉到一边。
费里西安诺看着在前台办手续的路德维希,问安德鲁医生:“我的失忆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你还不知道。”安德鲁医生说,“你最开始是在一个凶案现场被发现的。”
“凶案现场?”
“你的兄长罗维诺.瓦尔加斯被杀的现场。”
“主啊……那,是谁杀了他?我的失忆又是怎么回事?”费里西安诺感到惊讶,并觉得有些别扭。被杀的是他的哥哥,按理说他应该感到悲伤和愤怒。但他却无法做出这些反应,因为他失去了关于一切的记忆。
“杀了他的是他的恋人费尔南德斯。你被发现时晕倒在现场,头部都是血迹。我们本来认为你的失忆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击造成的,但在后来的检查中,我发现这可能不是唯一的原因。并且其他的原因应该并不是肉体上的。”
费里西安诺无法很好地理解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安德鲁医生顿了顿,“是心理上,或者说是精神上的。但是具体原因我不清楚。”
“还有,虽然不是我应该说的话,但是,小心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先生。”安德鲁医生看了一眼路德维希,路德维希看起来没有注意到这边。
“Wh……”费里西安诺的话还没说完,安德鲁医生突然面色大变,急匆匆地走向门口的方向,顾不上再和他说话。
费里西安诺向安德鲁医生走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人被用担架抬了进来,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但安德鲁看起来十分关心他。
看起来他是没法从安德鲁医生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他感到遗憾。
“费里西安诺?”他听到路德维希叫他。
“怎么?”他回头,路德维希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可以走了。”他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安德鲁医生是在和你说什么?”
“告诉了我一些注意事项。”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告诉了我我是怎么失忆的。”
“……”路德维希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也知道……你哥哥的事情了?”
“是的,但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我完全没有关于他的记忆。”费里西安诺偷偷瞄了一眼路德维希。路德维希此时的表情很奇怪,他紧紧地抿着唇,并没有注意到费里西安诺的目光。
“路德维希?路德维希?”费里西安诺叫了好几声,路德维希才回过神来。
“从某种程度来说,失去记忆也许才是最好的。”路德维希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拉住了费里西安诺的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