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扫地中海冬季的阴霾,碧蓝的海水映照出迷人的色彩,海鸥贴着海面自圌由地翱翔,阳光普照的奇维塔韦基亚港上满是豪华邮轮。
“终于到码头了!”安岩一下车便伸了一个懒腰,他指着眼前的大海,兴奋地问道,“这里就是第勒尼安海?”
“嗯。”神荼眺望者无垠的大海,随意地应答道。
忽然,安岩把一顶帽子戴到神荼头上,解释说:“小猪说协会那边十分关注这件事,所以他们也派人过来了。”他拨开了神荼额前的刘海,低声地说:“我可不想你被他们带走。”
“他们带不走我。”神荼抬眼看着高调的牛仔帽,不自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伸手就想把帽子摘了下来。
“万一让他们得逞了呢?”安岩按住帽子,坚决不让神荼把帽子取下来。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神荼一脸认真地说。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安岩盯着神荼,寸步不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远处喊了他们一声。两人皆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辆红蓝相间的偏三轮摩托车就停在他们跟前。
驾车的人跳了下来,用力地拍了安岩的肩膀,豪笑道:“胖爷我就说前面那两人怎么那么眼熟,原来真的是你们!”
张天师一边爬下车,一边忘情地吟诵道:“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他走到两人跟前,抱拳说道:“安岩,小师叔,好久不见。”
神荼点头回应,他鄙视地看了安岩一眼,便二话不说地把帽子塞到对方的手上。
“胖子!老张!”安岩看着手里的帽子,忍不住惊呼道,“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用手臂勾着安岩的脖子,笑道:“我正想问你呢,你们也怎么在这?”
安岩愣了一下,含糊地说道:“呃,找人……”
“胖爷我人脉广,快说你要找什么人,我帮你!”王胖子拍了拍胸脯,吹嘘着。
“找,找……”安岩接不上话,只能无奈地看着神荼。
“帝国余晖的首领。”神荼坦白道。
“啊?你们怎么也来找帝国余晖的首领啊?”王胖子疑问道。
“他有我家人的线索。”神荼喃喃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一起行动呢?”张天师捋了捋胡子,提议道,“正所谓‘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
“可是,协会那边……”安岩看着神荼,担忧地说道。
“虽然我们是协会的人,但现在兄弟有难,当然要八方支援了!”王胖子拍了拍神荼的肩膀,“协会那边瞒一下就好,一切包在我们身上!”
神荼覆上胖子的手,轻声道:“谢谢。”
王胖子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激动地嚷道:“客气什么呢?大家可是过命的兄弟啊!”
早春的罗马比想象中还要温暖,咸圌咸的海风夹杂着异国的碎片迎面刮来。安岩隔着手掌遥望着灼目的阳光,心里祈愿一切顺利。
一只白色的私人游艇从海面上疾驰而过,无意间击起一叠又一叠的浪花。
第勒尼安海的夜晚比想象中要冷,神荼扶住栏杆,兀立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卷起他的头发,他静静地向海岸线的方向望去。
安岩把一张毯子披在了神荼身上,他挨着对方的肩膀站着,抬头仰望满天的星辰,忽然小声地说:“神荼,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简单。”他双手攥紧了栏杆,“不然T.H.A.也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嗯。”神荼点了点头。
“神荼,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安岩一脸严肃地看着神荼,“是关于阿赛尔的。”
“说。”神荼应答道。
“我怀疑,阿赛尔的失踪是假的。”安岩观察着神荼的表情,接道,“一支庞大的军队为了稳定军心,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地公布将军战死的消息。可帝国余晖好像不怕内乱一样,在首领失联当天就公布了他的消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神荼诧异地看着安岩,欲言又止。
“消息的公布时间暂且不看,我们来想一下他们公布这个消息的原因吧,难道真的为了求救吗?我认为不是。”安岩继续推测到,“我觉得这个消息更像精心准备的鱼饵一样,为的就是捕获那条他们很想得到的‘大鱼’。”安岩张开双臂环住了神荼,“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次为什么要散布消息,可唯一肯定的是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把你带走的机会。”他贴在对方的耳边,用微微颤抖的声线说道:“神荼,我不想你成为他们的猎物。”他紧紧地把神荼圈在怀里,呢喃道:“所以,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神荼愣了几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回抱住安岩的手臂,摇了摇头,“没事的。”
安岩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无论对方选择去还是留,他都会奉陪到底。他亲了亲神荼的耳廓,忐忑不安地说道:“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嗯。”如海水般的蓝眸里载着鲜有的温柔。
安岩心里一阵颤动,他望着对方如萤火般闪亮的眼睛,不禁捧起神荼的脸颊,把胸中所有的苦涩都化作一个不经意的吻。
“这么晚了,你们俩怎么还在外面?”张天师手背托着圆框眼睛,揉了揉眼睛,他缓缓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疑问道。
安岩连忙松手,他抬头望天,心虚地说:“我见神荼那么晚还没有回卧室,所以出来看看。”他赶忙岔开话题,“话说,老张你怎么也出来了?”
“睡不着,所以就想着起来透透气。”张天师划亮一根火柴把手上的烟斗点燃,他面对着海面轻轻吸了一口烟,从他嘴里呼出的白烟模糊了空气。他思索了一会儿,便说:“小师叔,随我到驾驶舱一趟吧。”
神荼点了点头,扯下肩上的毯子,把它递到安岩的手上。
“你们去驾驶舱干嘛呢?”安岩接过毯子疑问道。
“去看看航线有没有偏离。”张天师吞了一口烟,缓缓道。
“游艇在自动驾驶状态,怎么会偏离路线呢?”安岩顿了顿,接着说,“即使偏离了,游艇也会自动调整方向啊。”
“世事难料啊!”张天师抖了抖烟灰,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原先定好的轨道前行,有时候有些事情往往会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他望向安岩,“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安岩听得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头,还是应答道。他瞥了神荼一眼,便匆匆地跑入了船舱。
夜色正浓,明亮的月光孤独地挂在天边,遍洒的冷光如同银粉点缀着漆黑的海面。
张天师爬上了顶层的驾驶舱,他并没有摆圌弄舱内的仪器,只是兀立在船舵前,直视远方,“小师叔,你还记得馗道传人为了什么而存在吗?”。
神荼静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安岩的心魔是什么吗?”张天师继续问道。
神荼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盯着张天师的背影,心乱如麻。
“炼化异能,首先当炼化心魔。”张天师见神荼默不作声,于是自言自语道,“心魔不除,执念太深,终成魔障。”他含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沉吟:“小师叔,有些界终究是逾越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