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我的

楼上你真帅

好了不闹了，发文

、
那年冬天，几乎一直在飘雪。在一场大雪纷飞中，吴邪被张起灵捡回了家。
那时张起灵在街上见到了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长的很秀气，虽然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干净的很。他瘦的过分，因而显得眼睛很大。
当张起灵看到他时，小孩儿正屈着身子蹲在墙角避着风雪，用手拨弄着脚边洁白晶莹的雪去洗脸。
感到有人正在注视他，小孩儿抬起头睁着一双比雪化成的水还要剔透干净的眸子瞅向张起灵。
那目光过分的纯真，引得张起灵忍不住顿足看了他好久。最后，张起灵向小孩儿伸出了手。
“来，我带你回家。”
小孩儿极听话温顺，乖乖的点头，起身小跑了几步至张起灵身前，伸出冻的通红的小手勾住张起灵的衣袖，抬着小脸望着张起灵。
张起灵低头看向小孩儿，看到小孩儿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手一颤，抓住小孩儿的手。
张起灵说，“你叫吴邪。”
小孩儿咬着手指头，懵懂着点头。
转眼间时光飞逝，吴邪十七岁了。
印象中得张起灵似乎一直都是年轻的样子，不知未遇之前的他是如何度过的？也从未看到过有人与张起灵来往，以前又有谁在陪他？他一直都是如此孤独的吗？
吴邪对张起灵的过去极其好奇。
他并不会因为张起灵是他名义上的养父而乖乖的喊他爸爸，吴邪一直称呼张起灵为“张起灵”，私下偷偷叫他“闷油瓶”。
暑气熏染红了西边的云朵，吴邪鼻尖冒着几滴细汗，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从学校回到了家，迎来了他的暑假。
晚霞如同鎏金的彩锻蜿蜒铺在天空，西边半尾赤红，晕着玫瑰般的颜色，惊艳的暮光退下，换上了一袭夜色。

2、
吴邪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他并没有告诉张起灵自己放暑假的消息，想着张起灵看到他突然出现时目瞪口呆的意外表情，吴邪差点笑出声来。
他刚跨进去一只脚，突然感到耳边忽地刮过一阵疾风，吴邪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猛然被踢飞了出去。他后背一下子重重的撞到墙上，一只手立刻卡住了他的脖子。
吴邪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刚才又不小心咬破了舌头和口腔侧壁，嘴里一片血沫，呛的他难受的紧。他使出吃奶的劲用手指甲去掐那只手，那人才松了些力气，带了点犹豫，问。
“……吴邪？”
吴邪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那人松开吴邪，吴邪捂着脖子咳了一大会子才直起身子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包甩向那人，“张起灵我艹你妈！你他娘的疯了吗！”
四周很黑，吴邪有些打偏了。张起灵很轻松地躲了过去，抿了抿唇，用眼神无声的询问吴邪。
吴邪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放暑假了。张起灵，你刚才竟然没认出我来！老娘，呸，老子舌头都被咬破了！”
张起灵没有反驳什么，等吴邪停了下来，才淡淡的开口：“疼么？让我看一下。”
夜色已压了下来，张起灵不知哪根筋抽了，在张家四周种了许多极高的树，树叶浓密，把薄弱的几丝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张起灵难得的解释：“光线太暗，刚才没看清你的脸。”
吴邪暗想，这么暗你能看清才怪。他翻了个白眼，拿着行李准备过院子进房间。
突然手上一轻，张起灵将行李接了过去。吴邪也懒得与他争，乐得清闲，跟着张起灵身后悠悠地晃着走。
也不知道张起灵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在城郊买了这么大的房子，还弄得极其古色古香。明明平日里只见他与天花板含情脉脉的对视，难道那天花板会掉钱啊？
吴邪胡思乱想着，觉得自己将近半年在市中心上学，对这个家陌生了不少。
对张起灵也陌生了不少。
其实也说不上陌生了，两人一直都没怎么熟悉过。自从张起灵带他到了这个家，张起灵就一直将吴邪半放养着。
张起灵生性淡薄，与吴邪之间的对话几乎是少的可怜。这样想想，吴邪还有些小难过。
眼前忽然一片灯火通明，原来已经到了堂厅。
吴邪看到张起灵将一个不知从哪儿刨出来的大瓦罐子放在茶几上，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喂，张起灵你弄个大罐子摆在这儿干嘛啊？”
张起灵闻声回头看向吴邪，刚要回答，待他看清吴邪的身形面容时猛然止了口。
吴邪第一次在张起灵脸上看到除了平淡如水以外的表情。那个表情很复杂，有震惊，有惊喜，有不可思议，有抗拒，使张起灵好看的脸看起来十分怪异。

“……吴邪……”张起灵直看着吴邪的脸，喃喃。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几乎让吴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吴邪摇了摇头，大着舌头回答他，“不用了，我就是颈子疼，你给瞧瞧。”
张起灵放下行李，走近了几步，借着光看去，发现自己刚才下手重了些，吴邪脖颈上一圈儿乌青。
其实这种力道对他来说是轻的，但是吴邪皮嫩受不住这种程度的锁喉。
于是张起灵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些对吴邪的歉意，又看着吴邪眸子一片水雾，刚才咳的脸颊飞红还未褪尽，不由得垂眼，略一思索，“你还未吃晚饭吧，我去做。”
吴邪正在瞅着头顶上方的灯笼。张家是没有电灯的，每间房内都有这样一盏灯笼。
吴邪看不出什么门道，不过据张起灵说，这是用烛九阴做的蜡烛，上方用极细的金线悬坠一枚夜明珠，蜡烛中掺半两沉香，半勺干荷叶末，再添一勺血泥，燃起来非常亮，又有幽清的香味。笼架是将一种早已绝迹的植物藤蔓暴晒三十日，又淋雨十天，剪成一缕缕，边焚香边捻而成，过程中非常易坏，制作成功率很低。最有来头的还是外面罩的，是传说中的鲛丝，如今是真真切切的得不到了。
吴邪一边瞧着灯笼，一边暗想，“闷油瓶他娘的驴我呢，幸亏老子有文化，没把他胡扯的话当真。”
他没听清张起灵说的话，正瞧着灯笼呢，忽见张起灵离开，忙追了上去。
到了厨房，又看到了需要用火烧的那种锅炉和堆了半室的柴，吴邪不禁眉毛倒竖，“喂，张起灵！喂！我喊你呢！你就是不能与时俱进对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张起灵愣了一下，没回头。
见他这样，吴邪最烦张起灵不回答他，禁不住怒从心起，“张起灵我说你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啊？你脑子里都装得是什么？！都怪你！老子什么都不懂！你从来都不在意我！也没有关心过我！你从来不会像别的家长一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你……”
张起灵很轻的打断吴邪，声音很淡，“你怎么了？你一直在发火。”
“我没有！我就是感觉你很不称职！你是我的监护人吧？但你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吴邪吼，张起灵对他的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分外反感。
“……那你就走吧。”张起灵沉默了片刻，回答。
吴邪愣了：“什么？你，你他娘的让我走？！你赶我走？！”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种难以言喻的伤心从他心里喷薄而出，熏红了他的眼眶。
“好，我走！闷油瓶你他娘的别后悔！”
吴邪转身跑远，留下张起灵独自一人站着。
他本以为吴邪如同笼中鸟，对他早已厌烦，所以提出让吴邪离开，没想到吴邪竟然对他是不舍的——明明两人虽是名义上的父子，却关系疏远。
……而且，吴邪方才唤他为“闷油瓶”……？
张起灵猛然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一张天真纯洁的脸，眸子中盛满无邪干净和动人的琥珀似的光，用着不同的语调，唤他。
闷油瓶！
夜色如墨，没有一丝光亮。
张起灵抬头看去，只看到了院墙和枝繁叶茂的树。
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张起灵追了出去。
夜晚微凉，吴邪穿的单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内心几近崩溃。

顶

楼楼棒棒

吴邪忍不住含情脉脉地看向张起灵。
可当他看到胖子碗底也露出一个荷包蛋时他就忍不住改为狠狠地瞪张起灵了。
等吃完了饭，吴邪想与张起灵继续胖子未来之前的对话，却没看到他的影子，便到张起灵卧室去找，但是卧室中也不见他的身影，吴邪无奈，只好坐下来等张起灵。
与此同时，胖子找张起灵谈了谈，语气被晚风吹洗的沧桑极了。
夜色如歌，月明星疏，胖子将云彩的照片放在自己面前，瞅着直笑。他与张起灵共坐在葡萄藤下，头顶上方是一袭星辉。
“小哥啊，我想着，胖爷我早些年卖冥器也剩下了不少钱，一半我留着给我老丈人养老，他年纪大了，容易出些闪失，我得给他多留着点儿。另一半呢，我就用来陪云彩到处走走。”
“以前我给云彩说了不少盗墓时去过的好地方，见到的好风景，云彩当时听的眼睛都亮了，直说自己以后也要出去看看。那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可谁能想到她没有以后了呢？我也不年轻了，再不带着她到处走走，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哎，我说小哥，你怎么还没老呢？以后我要是死了，咱铁三角可就只剩你一个了。吴邪……吴邪他……唉。算了，咱不提这个了。”
“我还藏了一批上好的明器，就埋在离云彩的墓最近的那棵树下面。等我死了，你又不会挣钱，你就把那些明器挖出来。对了，我会和云彩埋在一块儿，小哥你可别忘了看看我，顺便给云彩买些她爱吃的小玩意儿和花儿……”
“小哥啊，你一定别忘了我，别忘了吴邪，别忘了咱铁三角。你说说，以后所有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漂泊，那多孤独啊……”
张起灵淡淡的说，“……不会。”
“什么？”胖子喝了些酒，没反应过来。
张起灵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忘了你们。”
“我就一粗人，到什么都懂。小哥，咱们这情谊，胖爷我都搁心里了，忘不了。哎……我再用半个月陪陪你，顺便带云彩看看这个城，半个月后就走，去长白。你在那儿待了那么长时间，云彩那么崇拜你，我得让她看看那儿。然后去西沙，让云彩也尝尝那里肥美的鱼……”
张起灵静静地听，看着惨白的月光洒了胖子一身，半响才开口，“别陷在回忆里出不来了。”
胖子猛然停住，良久才抬起头，满脸泪流。

“……小哥啊，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可是……小哥，你说说，云彩那么好的一姑娘，我走之前还好好的呢，等我回来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呢……？还有小天真……”
张起灵沉默。
在他经历的漫长岁月中，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从悲痛到哀伤，到绝望，最后，麻木。
看惯了悲欢离合的他，早对这些毫无兴趣，内心毫无波动。
可是，现在，他又有些动摇了。
他回想起那个人死在自己怀中时，那个人满身的血似乎都变成了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张起灵的神经，麻木中，终于有了些痛感。
现在，面前的胖子又让他忍不住去想。
胖子到底是多喜欢那个叫云彩的姑娘啊？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数年的时间还不够消磨胖子对云彩的喜欢，反而让云彩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深刻。哪怕用几个世纪的时间去洗刷，也只会让云彩的墓碑只剩残影，云彩却仍住在胖子心里，挥之不去。
云彩之于胖子，是命。
而吴邪，那个天真的人，早已在岁月的席卷中蜕变，最后支离破碎，化成一阵灰尘，散在风中。
以后，还会有谁记得他呢？

张起灵抬起头去望星星，他记得有个人曾说过，人死后会变成星。
再转过头去看胖子，胖子又喝了几盅酒，已有些醉态，痴迷的瞅着云彩的照片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直直地砸进张起灵的心里去了。
等胖子哭停了，张起灵为他罩了件衣裳，胖子回头道了声谢，拒了张起灵让他去休息的建议，说要陪云彩看会儿星星。
张起灵去了自己的卧室，没想到吴邪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将吴邪抱到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
吴邪睡的极浅，被他惊醒了，他感到有人在床前站了好久。
吴邪突然感觉一阵压力感笼罩下来，为等他动一下，下一刻唇上突然一片温热，然后又复清凉。
然后脚步声响起，远去了。
只留下黑夜中一双乌亮的眸子怔怔地呆睁着。
云彩之于胖子，是命。
胖子之与云彩，是幸。
吴邪之与张起灵，是孽。
张起灵之于吴邪，是劫。

5、
第二天一早，吴邪不出所料地又吃到了万年不变的面条。
吃完饭，张起灵破天荒地带吴邪去了服装店，吴邪当时抬头看了一眼店，扭头便走，“妈的我还没睡醒。”
他还未走几步，便被张起灵一把扯住衣领，拽了回来，吴邪顺势倒在张起灵身上，一把搂住他的颈子，吊儿郎当的摆出一副哥俩儿好的姿态，对着张起灵的耳朵吹气，劝说，“你还真想当我爹啊？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给你养老的。”
张起灵抿唇，并不言语，把吴邪拉进店内，带着些迂腐，眼睛过滤掉所有的乞丐服之类的一系列在他眼中有些不伦不类的衣服，挑了几件衬衫和裤子，付了账。
吴邪站在一边看着女装区的旗袍，想象了一下张起灵穿旗袍的样子，一定是高挑身材，修长的腿，一双比冰还冷的眸子，再高挽一团乌黑的发，典型的禁欲系。
想着想着，吴邪差点笑出声来。
一回头却看到张起灵已买好了衣服，站在他身后，顺着吴邪刚才的目光看去，然后将目光放在吴邪脸上，迟疑了一下，问。
“你喜欢那个？”
吴邪：“……滚。”
接着吴邪看到张起灵手里拎着的袋子，微拧眉，“你会买衣服吗？怎么不让我去试穿？尺寸合适吗？”
张起灵很自然地回答，“不会不合适的。”
吴邪被他弄的没话说，扯开了话题，“衣服也买完了，咱们干嘛去？”
“我带你去玩儿。”张起灵很有父亲慈爱的样子，伸手抚摸吴邪的头，下一秒被吴邪飞快地打落，他也不生气，没说什么。
吴邪偷偷地看了一眼被他打红的手背，知道张起灵刚才是故意没有躲，又瞅了一下张起灵为自己买的衣服，不留痕迹的向张起灵靠近了一些。
天气很热，吴邪满身是汗，张起灵身上却依旧清爽干净。路过一个商店，张起灵很体贴地进去买了冰水，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刚要拧开喝，又被张起灵给拦住了，“太凉了，不许喝。”
吴邪猛然心暖了一下，乖乖的听了话没有喝，只是把水瓶放在脸上降温。
无意中低头，吴邪看到张起灵的影子被自己踩在脚下，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的侧脸，感动的不得了，“喂，你不用费心给我挡太阳，你没我高。”
张起灵停下脚步，吴邪还以为他生气了，张起灵淡淡的开口。
“到了。”
吴邪这才看到张起灵把他领到了一家书馆门口，他突然想骂娘。
……果然不能奢望张起灵能浪漫的带他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书馆名为“尘俗馆”，是“陈书”的谐音，所在之地是一个小巷，在闹市中也算是一处清幽之地了。
推开檀香木门，一段婉转的戏腔隐隐传来。迎面是几十架陈书。四面的墙上用字画做了墙纸，吴邪看着其中一副似乎是王羲之的字。地面倒是与张家一样，铺的是雕花的青砖，而不是地板。
张起灵领着吴邪在书架中左拐右转，最后面前出现了一帘花藤。
吴邪愣了一下，书馆中的书架摆放整齐，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刚才却没有看到这处。
张起灵轻声说，“奇门遁甲之术。”
吴邪不懂，也懒得思考，跟着张起灵过了藤帘，入目是一个草木幽深的院子。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那花藤是被一根极细的线引了过去，末端自然下垂，从而形成一道帘幕。花藤上系着铜球，因为吴邪他们的动作发出撞击声。
一个身穿戏服脸上裹妆的男人走了过来，身边站着一个极白的女人，男人见到张起灵便笑，又冲吴邪笑，“小哥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吴邪一怔，偷偷低声对张起灵说。
“我不喜欢他喊你小哥。”
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别人与你的关系，比你与我好。

继续继续

然后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