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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原作向】禁止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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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1楼试试看,再发不了我就放弃了……


IP属地:北京1楼2016-09-05 22:11回复
    最初只是一个梗,后来参观博物馆时又兴起写了一段剧情,磨磨蹭蹭一年多,终于把梗和剧情衔接上了。因为只是从一个梗延伸出来,所以最后有些事情并不会得到科学合理的解释,只好马马虎虎怪圝罪于“怪力乱神”一类。
    其实过程中有好几次觉得有些过于“平”了,但一则已陆陆续续写了25000余字,差不多占构想的2/3了;二则对系列作品的感情真的淡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动笔写相关的同人,还是希望善始善终,于是也就腆着脸写下去吧。


    IP属地:北京2楼2016-09-06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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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21:3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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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9-0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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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出了火车站,我们几经辗转来到湘黔交界处的一座小村落,顺利取到装备后,便扮作驴友在村里找了间小旅馆落脚。胖子把人召集到一起,说要介绍墓室的情况。
        “咱这次要下的绝对是肥斗,”胖子盘起一条腿,表现得踌躇满志,“据我考证,那墓起码也得是先秦时候的,墓主人应该是个大官,陪葬品全是搜刮来的民圝脂圝民圝膏,咱们端了它,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说完,胖子自己也觉得别扭,抬头问我:“小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胖子一拍大圝腿,乐道:“没错没错!要不怎么说大学生有文化呢。”夸完,他坐在床沿上乐呵呵地瞅着我们,像尊弥圝勒佛。
        我忍不住问:“……没啦?”
        “没啦!”胖子答得理所当然,“难不成我还得给你发面锦旗?”
        “墓呢?你就知道是个先秦墓啊?”我几乎无语了,这他圝妈有什么好介绍的,还煞有介事的把人召集到一起,搞得跟新闻发布会一样。
        “那哪儿能啊。”胖子不屑地瞟我一眼,“我还知道墓在哪儿呢。”
        我正要问胖子是不是智障,一直站在门边不吭声的闷油瓶突然插话说:“该知道的下了斗自然知道。”我想想也对,如果信息不准确,还不如不要事先掌握,免得形成惯性思维降低警惕性。就眼下而言,有地点、有装备、有闷油瓶,确实是够了。
        阿南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小龙人又无条件崇拜“胖哥”,没人对胖子那点少得可怜的信息提出异圝议,这场“新闻发布会”也就草草收场,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整,预备半夜动手。
        有了前几次下斗的经验,我很快收拾出一个背包,看看离行动的时间还早,便寻思着去遛遛弯。出了房间,我缓步往招待所的小院走着,又顺手摸出包香烟,再要拿打火机时,正撞见闷油瓶从房间里出来。闷油瓶也看见了我,一边径直走来,一边在兜里寻摸着什么。我脑子一短路,脱口而出:“别客气了,我自个儿点火。”
        闷油瓶掏东西的动作一滞,随即看我一眼,从衣袋里摸出枚小指粗细的坠子,上头还栓了根黑绳。我又一恍神,说:“我不戴项链。”
        “……这是摸金符。”
        我的智商仍然没有上线,居然以为闷油瓶要我帮忙掌眼,连忙自谦:“你觉着好肯定好,我没意见。”闷油瓶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几秒,一言不发地把东西塞到我手里,走了。
        我这才有几分反应过来,低头去看那枚摸金符。符身用穿山甲的爪子制成,弯曲如钩,前端尖利,末端镶以黄金,纹饰繁复而不失古朴,符身被盘出厚厚一层包浆,乌黑发亮,居然有如墨玉一般,上刻篆体“摸金”二字,匀净庄严。我一眼看出是难得的好东西,开铺子这么些年,形形色圝色的摸金符我也见过一些,但多半是用树脂、狗牙做来充数,骗骗外行的,充其量算装饰品。闷油瓶弄到这等品相的想必费了番功夫。
        我把摸金符挂在胸口,用大拇指摩挲着,反复寻思闷油瓶的用意。我们俩也算合作过好几回了,从没见他用过这种东西,倒是云顶天宫那时候胖子手上有个不知真假的摸金符,后来为了脱困让我们给烧了。闷油瓶送我这个难道是为了预防鬼打墙?可如果是这样,他自己拿着也没差。又或者是我“下斗必起尸”的体质让闷油瓶心生敬畏,所以提前给我开开光?想到这里,我暗啐自己一口:斗还没下呢,净他娘的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


        IP属地:北京5楼2016-09-0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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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墓室密封完好,壁画历经千年依旧鲜亮如新,图中或鬼魅成群精怪乱舞,或表现烹油拔舌的酷刑,活灵活现,令人望之胆寒。我看着画面上大片大片鲜红的颜料,明知不太可能是用鲜血画就,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小心地摸了摸,又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味道。
          “……这墓的画风不太一样啊。”地狱图本身的压迫感很强,我不愿再增添紧张的氛围,半开玩笑地说。
          “你是说这些壁画不是出自同一批人的手笔?”闷油瓶误解了我的意思,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我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网络用语,只得提起矿灯,装作看壁画看得很投入的样子。
          古人相信地狱共十八重,生前罪孽深重,死后便要承受不同的刑罚。壁画上各路鬼差青面獠牙,有手执刀斧怒目旁观者,有操持剑戟行刑者,有把守四方令鬼魂不得脱者,身陷地狱的鬼魂无论男女老幼均赤身裸圝体,形状凄惨。粗略看来,有人被断筋剔骨,有人被扒舌穿腮,有人被碎石埋身,刑罚五花八门,远不止一般提及的十八种,应该还引入了十殿阎圝王治圝下另设小地狱的概念。“这墓主心真大。”我只觉画面栩栩如生,竟像要跳脱出墙壁往人脑子里钻,赶紧移开矿灯干笑道,“就算想吓唬盗墓贼,在自己的墓穴里画这玩意儿也太不吉利了。”
          胖子不以为意地说:“我看这老diǎo丝就是舍不得下本钱防盗,随便搞点棺材和画吓唬人,我们共圝产主义接班人可不怕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爷今天就教教他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着,胖子雄赳赳地在前开路,不多时便得意地叫道:“我说什么来着,连门都舍不得装,被胖爷爷连锅端也活他圝妈该。”
          我挤上前去,只见甬道已到尽头,眼前赫然便是前室,本应立在前室与甬道间起阻隔作用的石门不翼而飞。即使有人捷足先登,石门也只应当被破坏而非无影无踪,唯一的解释就是墓穴建造之初就没有装过任何阻隔物。胖子傻乐片刻,突然大叫“不好”:“门都装不起的墓能他圝妈有什么值钱玩意儿,不行,咱们得赶紧到后头看看去!”
          我拉住胖子:“先看清楚再说,万一还有机关呢?”
          胖子偶尔行圝事莽撞但向来惜命,听我这么一说也有些犹豫。他抽圝出洛阳铲四下敲打一遍,又对闷油瓶道:“我觉着没什么问题,小哥你也来看看?”
          闷油瓶细细检视过墙壁和地面,最后摇摇头表示没有异常。胖子见状一脚跨过石门应在的位置,得瑟道:“穷成这样了哪有钱装那么多机关,你们读书人就是想太多,你看这不是没事儿吗,你看、你看……”胖子一边说,一边在甬道和前室的交界处来回蹦跶,宛如一个智障。
          阿南目不斜视地越过胖子,向墓室里面走去,胖子、小龙人和闷油瓶也陆续跟上,我虽深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却也不得不承认被事实打了脸,只得乖乖追赶队伍。岂料刚踏进前室,我便觉脚下踩空,心中一悬,整个人铅块般直往下坠,矿灯也在慌乱中脱手,撞在坑壁上弹了几次便消失在视野里。我还没来得及惊呼,胳膊上就传来一阵拉扯造成的钝痛,下落的趋势随即戛然而止,抬头一看,闷油瓶用脚蹬住坑壁借力,一手攀着坑洞边沿,另一手死死拽着我的小臂,简直像从天而降的神仙。
          我圝操,有点帅啊。我在心里感叹。
          “别低头。”闷油瓶尽可能平静地开口,但还是能听出他凭一只胳膊承担两个成人和几十斤装备的重量并不轻松。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胖。”意外来得太突然,我不仅没感到害怕,居然还开起了玩笑。不过我也没完全糊涂,说话之余不忘努力伸腿,试图找到着力点向上爬,可惜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喘息片刻,我抬起另一只胳膊去搂闷油瓶的腰,希望借着贴近闷油瓶靠近坑壁,同时尽量减少自己吊在下面晃荡的幅度,减轻闷油瓶的负担。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上肢力量,这一甩手没够着目标,只勉强勾住了闷油瓶的皮带。
          要是把闷油瓶的裤子扒掉也太他圝妈尴尬了,可就此松手也不是办法。我仰起脸,扯扯嘴角挤出一丝干笑,恰在此时,一条登山绳垂了下来,紧接着胖子的脸出现在坑沿上方。
          “小吴你抓圝住绳子,小哥……”胖子开始还紧张地大叫,一看到我们就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而疑惑地问:“你俩这是怎么个体圝位?”
          “操圝你圝妈圝的少废话!”我松开扯着闷油瓶皮带的手,抓圝住登山绳在腰上缠了几圈,把登山扣在裤腰上扣好,叫道:“拉!”
          胖子和小龙人合力把我拖出洞口,闷油瓶也很快爬了上来。我揉着胳膊,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那是一个2米见方的坑洞,尽管洞深只有3、4米,坑底却遍布利器,掉下去必然被扎成蜂窝,绝无生还的可能。我这才一阵心惊,不由得脚下发软。胖子在一旁奇道:“这么大一坑,我们四个踩过去都好好的,就你掉里头了。要我说,你有空少调戏小寡妇,多烧烧香拜拜菩萨。”
          “滚!”我嘴上骂胖子,心里却暗暗惊疑。这种陷阱采用翻板结构,用几块木板盖住洞口,木板中间装有木轴,像一块简易的跷跷板,不知情者踩上一头,另一头必然翻翘。一般的陷阱也许会因为遮掩过实导致先行者平安无事,后来人不幸中招,这种翻板却不大可能。若非和胖子他们前后脚走进前室,我简直要怀疑这个陷阱是有人等胖子他们走过去以后才挖好,专为我准备的。
          我脑子里各种问题翻涌,阿南却早已等得不耐烦,站在与前室相连的耳室门口高声叫道:“你们到底走不走?”喊完,自己头也不回地钻进耳室不见了人影。
          “走走走!你他娘的慢点!”胖子生怕被阿南占了先,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我们没有这座墓穴的图纸,一旦分散十分麻烦,我只得先把困惑放在一边,反身去追胖子。


          IP属地:北京8楼2016-09-06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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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间侧室堆放着大量青铜器,其中大部分为食器和水器,也兼有铜镇、铜灯、铜鉴等日常起居所用器物,点着蜡烛的东南角甚至散落着刀、斧、钺等兵器。按理说,每个墓室都有它的功用,就像我们不会在厨房里养马弹琴一样,墓穴里的车马、乐器、厨具也不应当混杂一室,这座墓的主人却似乎全然不管葬制和规矩,随心所欲地把所有青铜铸造的器皿摆在了一起。
            胖子嫌青铜器笨重,收藏者又少,正撅着屁圝股挑挑拣拣,想找些相对轻便小巧的东西带走。我看看东南角的蜡烛,烛圝光微弱,火焰边沿隐隐泛着绿光,在密不透风的墓室里,烛焰不时闪烁跳跃,似乎随时会熄灭。我笑胖子:“你看看蜡烛,人家正纠结让不让拿呢,你还在那儿挑肥拣瘦。回头人家反悔了把蜡烛一吹,你哭都来不及。”胖子掂量着一个铜马模型,头也不回地说:“灭了再点呗,看是他气长还是老圝子火大。”
            另一边,小龙人不知从哪变出个大蛇皮袋,他倒不挑剔,不管酒壶还是铜灯,只要装得下,通通都往口袋里塞。我有心劝他适可而止,这样的大墓肯定藏有大量金器和玉器,青铜器物拣几件精品即可,贪多反而会成累赘。转念一想,他拿不了自然会放下,最多像狗熊掰玉米似的,看见后头有好的再把前面拿的丢掉,我何必多这个嘴。想罢,我不再留意其他人,打算专心挑几样小玩意带走。
            开铺子这么些年,我也积累了几位老主顾,可惜全是暴发户类型,喜欢精致光鲜的瓷瓶、珍玩、字画、钟表,品位跟乾隆似的,先秦时期的东西历史虽久,且自有一股朴拙之美,却不对他们的路子。要另寻买家则得看缘分,兴趣、资金、眼光缺一不可,我偏急需用钱,等不得这缘分。因此我寻思着在兵器堆里找一两把精巧的小剑,或许能勾起那几个土豪的兴趣。
            我本来只是随意翻找,并没抱很大希望,不曾想居然真的找出一把上好的玉首剑来。那把剑被几把刀斧压住,却依旧能看出剑身光洁平整,锋刃锐利,剑格上还饰有玉石,显然价值不菲。我喜出望外,伸手欲取,谁知指尖刚碰到剑柄,一直火光闪烁的蜡烛居然“噗”的一声灭了。
            我们本就点着矿灯,打着手电,蜡烛灭了对光线没有什么影响,对我们的心理却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胖子正把铜马往包里揣到一半,此时僵在原地心虚地四下张望,不知该不该继续塞,阿南脸上看不出异样,手却死死攥着狼眼手电,指关节都泛白了,小龙人更是哭丧着脸,手上一软,满口袋的青铜器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只有闷油瓶淡定地走到我旁边,弯腰拿起蜡烛,点燃,再放回东南角。
            我圝操!我想。
            牛逼啊!我又想。
            把灭掉的蜡烛再点起来,这事胖子也干过,可是干得战战兢兢、贼头贼脑,有点耍无赖的意思,哪像闷油瓶这么从容不迫、理所当然。
            闷油瓶放完蜡烛,忽然皱皱眉,弯腰凑近地面查看情况。我为了找玉首剑,一直单膝跪在兵器堆旁边,离蜡烛较近,也立即发现了异样。只见一列铁灰色小虫迅速从砖缝里爬出,直奔火光而去,前面的被烧死,后头的又蜂拥而上,随着虫子越聚越多,烛焰也被越压越低,终致熄灭。
            “怎么又灭了?”胖子在墓室另一头叫起来。
            烛火已灭,一缕白烟袅袅升向半空,蜡烛从上到下被密密麻麻的虫子覆满,周围满是烧焦、蜷曲的虫尸,但虫子仍然接连不断地聚拢,汇成了一股黑色的细流。我简要描述了看到的情况,安抚胖子道:“没事,昆虫多半有趋光性,所以才会往火上扑。”
            其实这解释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要说昆虫趋光,烛焰已经灭了,它们却仍然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再者手电筒光比烛圝光强得多,却没有引来一只虫子,我不由揣测,也许吸引这些虫子的并非光亮,而是温度。烛火的余温很快就会散尽,灯泡产生的热量和人的体温可能就是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动作都麻利点,我们赶紧……”我想催他们快走,话未说完,便有只虫子张开翅膀,径直飞到我的手上。这一飞仿佛是个神秘的信号,所有虫子都振翅而动,霎时间聚拢成一团不详的黑雾朝我扑来。被这么多虫子群起而攻,即使没有毒性恐怕也会窒息而死,我欲立刻起身逃跑,但蹲的时间久了,躲闪不及,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已经感到密密麻麻的虫子撞到了脸上、身上,有几只甚至要往我耳朵眼里钻。我只得手忙脚乱地拉起外套试图裹住头,同时大声提醒胖子他们快跑。
            慌乱间,闷油瓶拽住我一只胳膊把我拉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他塞给我一把火折子,说:“点着了扔出去,越远越好。扔完往西走。”
            我虽然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却也知道闷油瓶的指示是一定要执行的,赶紧点了几个火折子远远扔掉,果然有小部分虫子循着火光而去。然而火折子毕竟不能燃烧很久,火光一灭,又能听见大量虫子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和嗡嗡的振翅声向有人的地方移动。我想点个火堆,又忌惮墓穴的砖木结构,只能且扔且退。
            墓室西边有出口与一间侧室相连,很快,我们5人都聚集在那里。其他人都关了照明,只有闷油瓶打着狼眼手电。密密层层的虫子已淹没了大半地面,奇怪的是,它们只是聚集在离我们2米开外的地方,不再靠近。
            “这些虫子难道怕人?”我疑惑道。
            “如果你提问时没有糊着一脸小哥的宝血,这个问题会比较有思考的价值。”胖子讽刺。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闷油瓶往我脸上那一抹,应该是割破了手抹血给我,难怪我扔了一路火折子都没被咬,再看旁边的阿南,衣襟上果然也有血迹。
            这些虫子忌惮闷油瓶的血不敢上前,却又不肯散,或飞或爬,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我又扔了几只火折子想把虫引开,效果微乎其微。赶也赶不走,烧又烧不得,几番僵持后,我们与这些虫族大军达成了微妙的和平协定,它们跟它们的,我们忙我们的,甚至还回耳室把之前在慌乱中丢弃的明器又捡了回来,只有小龙人一口咬定这些虫子是墓主的灵魂幻化,什么也不肯要。
            在虫子们的“盯梢”下,我们又探过几间侧室,陪葬品仍以青铜器为主,也有一些陶器和简牍,可惜竹简均已朽烂无法阅读,不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对这座墓的主人仍旧一无所知。几间侧室都未发现有价值的陪葬品,自下斗以来又不甚太平,我们决定速战速决,直奔墓主所在的后室。我根据已经走过的地方估算出后室的位置,正待招呼他们出发,胖子突然问:“你们被虫子咬过的地方痒吗?”
            多亏闷油瓶反应迅速,我只被咬了几个小包,而且并不觉得痒,被胖子一问,发现就连起的包都不知什么时候瘪了下去。闷油瓶拿手电照了照胖子,只见他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被狠狠咬了几口,起了好些水泡,有些已经被抓破,脓水和血水混淌,形状恐怖。我赶紧让胖子坐下,从军用水壶里倒水简单给他洗了伤口,又涂上药膏,胖子疼得龇牙咧嘴,但也只能忍着。处理完毕,胖子说自己可能还会忍不住挠痒,要把伤口缠上,让阿南把背包里的纱布给他,叫了两声,阿南毫无反应,胖子火了,张嘴要骂,却见阿南身子晃了晃,直圝挺圝挺地倒了下来。
            小龙人身上也被咬了几口,本来在给自己上药,阿南一倒,他吓得药也扔了,闭着眼睛惨叫:“死人啦——!”
            “没死,还有气呢!”我探了探阿南的鼻息,没好气地纠正。
            阿南虽然还有呼吸,但身上烫得吓人。他没有受外伤,只是后脖子上有一小片被虫子咬出的水泡,水泡周围还起了大片红疹。我们扒掉他的上衣,惊讶地发现红疹蔓延到了整个背部。在昏暗的照明条件下看去,阿南的背一块块肿起,还夹杂着道道血痕,像是皮被剥掉了似的。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都清楚这八成是过敏的症状。我们用水给他洗了伤口,又掰开他的嘴,翻出退烧药、抗敏药一股脑灌下去,接下来只好静观其变。
            原地休整时,小龙人碰碰我,颤抖着嗓子小声问:“他会死吗?”
            “不会”我敷衍。
            其实过敏这事可大可小,眼下条件简陋,虽然对阿南进行了应急处理,究竟有没有效果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忽然记起曾经在海底墓用口水治好了胖子的“白毛症”,不知对阿南是否同样有效。我一方面觉得这法子说不定可行,另一方面又觉得幼稚,思来想去,还是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往手上吐了点口水,擦到阿南水泡起得最厉害的地方。水泡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瘪下去,不过大约半小时后,阿南的烧退了一些,人也醒了过来,不知起作用的是我们灌下去的那些药片还是我的口水。
            阿南清醒片刻,喝了点水,很快又沉沉睡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能行动,小龙人也因为“鬼吹灯”和“杀人虫”而对继续前进充满了抗拒。虽然主墓就在眼前,但除非把他俩撇下,否则我们只好打道回府。小龙人对自己的胆小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嗫嚅半天,几次想开口却又把话吞了回去。一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着,忽然,胖子转头问我:“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
            岂止安静,简直尴尬。但丢下病号和菜鸟不人道,现在回头又不甘心,除了闭嘴还能有什么话说,总不能扭一段秧歌活跃气氛。我无奈地耸耸肩,想说要不干脆扔硬币算了,却突然意识到胖子的话另有所指——一直跟着我们的恼人的“嗡嗡”声不知何时消失了。闷油瓶用电筒照了照四周,虫子居然已散得无影无踪。
            “也许这里超出了它们的领地范围。”我提出假设。
            “甭管为什么,反正散了是好事。”胖子说完 ,转转眼珠,冷不丁问小龙人:“虫子没了你敢不敢一个人在这儿?”
            “啊?”小龙人惊了一跳,想摇头却不愿认怂,生生把摇头的动作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抖动。
            胖子看来也是烦了,懒得再转弯抹角:“原先这儿全是虫,放你俩在这儿不妥当,毕竟小哥的宝血不知道能管多久。可现在虫子没了,你又不去主墓,不如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顺便照顾照顾阿南。这里没机关没陷阱的,比跟我们走安全,哥拿到的东西,只要你开口,甭管什么都分你一半儿!”
            小龙人犹疑地看看周围,踌躇半晌,最终咬牙点了点头:“……成!我和他留下!不过你们要快点回来啊。”
            除了下斗前分配的装备,我们又额外留了水、食物和药品,再三叮嘱小龙人待在原地,不要随意触碰墓里的东西,接着便兵分两路,暂时分头行动。


            IP属地:北京9楼2016-09-0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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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墓位置与我的推测基本一致。我们离开阿南和小龙人后,直接向南进入中室,一路上虽然也有机关,但闷油瓶领头,或破或避,几乎没有对我们造成影响。中室是陪葬墓,四壁遍布浮雕,多为人物、花鸟、走兽,也有一些描绘了上古神话的场景,其中一幅表现天地开辟前世界一片混沌的雕刻让我印象颇深。
              浮雕雕刻精细,纹饰华美,但胖子对这些毫不关心,他一进中室就盯上了墓中央停放的一口楠圝木棺材。
              “好家伙,可算让爷爷找着了。”胖子摩拳擦掌,也不点蜡烛走圝形圝式了,直接掏出工具准备开棺,“这回要再是空的,我‘王’字倒过来写!”说罢,他提了口气,找准位置果断下手。棺木被撬得吱呀作响却纹丝不动,胖子又换了几个位置,可依然没能撬开棺材。他抹了把汗,对旁观的我和闷油瓶道:“你俩是来度蜜月的吗?别光站着来搭把手啊。”
              “我来我来!”胖子刚说完,就有人在我背后应声。我吓了一跳,回头居然看见小龙人和阿南走了过来。阿南脸色很差,行动也有些迟缓,但意识似乎还算清醒。
              “你们刚走没一会儿他就醒了,死活要追上来,我劝不住,而且光我俩待着也有点吓人,就带他来了。”小龙人一边解释,一边上前帮胖子开棺。他们两各占住棺材一角,同时用力,几番尝试后,棺盖终于裂开一条口子,再撬几下便完全松动,被胖子推到了一边。棺材的主人下葬时所穿的衣物已完全朽烂,只剩下一堆白骨,陪葬的大量丝织品也腐朽不堪,根本经不起碰。
              胖子一脸懊丧,这口虽然不是空棺却与空棺无异。我打趣说:“这么多陪葬,你这‘王’字要倒过来写有些冤枉,可咱们又确实什么也没捞着,不如把‘王’字横过来,写成‘1+1’算了,以后你也别姓王,改姓2吧。”
              胖子把工具摔倒地上,抬腿想踢一脚棺材泄愤,但最终没敢造次,只是忿忿地咬牙道:“操!老圝子还就不信邪了,走!去后室!”
              “等等、等等!”小龙人依旧恋恋不舍地绕着棺材转悠:“你们看这骨架这么小,肯定是个女的。女人就要戴首饰,首饰总不可能烂完吧。”
              胖子骂骂咧咧地收拾着装备,听小龙人煞有介事地一分析,没好气地说:“你们家性别是按个头儿排的啊?那你丫怎么不是个娘们儿呢?”
              小龙人不以为意地笑笑:“甭管怎么说,棺材撬都撬开了,不翻个彻底也对不起哥儿几个出的那把子力气啊。”说着,他伸手贴着棺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把边边角角都摸圝到了,居然真的在尸骨头颈部位翻出一副耳坠和一条链子。小龙人吹去浮灰,又把首饰在衣襟上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喜道:“差点儿傻圝逼了吧,我说什么来着,好东西都给绸子盖住了,光拿眼睛瞅能找着么。 你们也来翻翻,说不定还能找着俩镯子。”
              小龙人翻得不只彻底而且粗暴。刚开棺时,尸身虽然腐化为白骨,但还保持着完整的人形,经过这一番折腾,很多骨头都移了位,凌圝乱不堪。这人刚才还吓得半死,说什么不敢再碰墓里的东西,这会儿缓过来了就跟土圝匪似的。我不愿把死人的东西搜罗的一件不剩,便打岔说:“我们进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天亮以后出去容易被人瞧见,还是趁早去后室看看。”
              闷油瓶自然没意见,阿南脸色苍白,看样子光是站着就挺费劲,也没有吱声,胖子眼馋地盯着棺材,踌躇片刻,也点点头:“得!真有仨瓜俩枣儿的我们一群人也不够分,不如先捞票大的,实在不行咱还可以折回来!”
              后室与中室之间相隔不过数十步,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香气。胖子和小龙人各提了一盏矿灯,其余人打着手电,把中室照得通明,却丝毫看不清后室的情况,只得根据推测的方位照着罗盘往西走。越走四周就越暗,香味也越浓烈,到最后,所有的光像被吸收了似的,只能照亮五步开外,就连打出去的照明弹也丝毫不起作用。也许是被黑暗扰乱了五感,我感觉这里的空间大得异乎寻常——在后室走了仿佛有数百米,我们还漫无目的地摸索着,连墙壁都没有摸圝到。“要不再打……”我不抱希望地提出再发一颗照明弹,话未说完,领头的闷油瓶突然停住,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他背上,踉跄两步,被跟在后面的小龙人扶住了。
              “怎么了?有情况?”我问。
              闷油瓶默不做声地把手电举高了些,我眯缝着眼睛使劲朝手电光照射的方向看,除了一团漆黑外什么也瞧不见。我不确定闷油瓶的夜视能力是不是比常人强些,但他既然停下肯定是有所发现。“我们……”我刚起话头,闷油瓶就摇摇头:“我去看看。”他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待在原地,独自打着手电往前走去。闷油瓶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留下我们一筹莫展地瞪视着眼前的一片漆黑。
              等了许久,闷油瓶仍杳无音信,既不折返也没有叫我们过去。我渐渐不安起来,打算去找找他,胖子拽住我,顺势往小龙人身边一扯,闷声闷气地说:“得了吧,你那眼神擦着小哥鼻尖儿过去都不一定看得到他,还是我去,你和他们俩在这儿等着,找着人了我就叫你。”
              然而胖子也和闷油瓶一样一去不返。我心里如猫挠一般,频频看表,但不知是表坏了还是我的感觉失灵,明明显示刚过去2分钟,我却觉得似乎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我按捺不住焦躁,也管不了会不会引来危险了,扯着嗓子叫了两声“胖子”。
              毫无回应。我的声音似乎也被黑暗吸收了,听起来遥远而微弱,喊声消失后,四周恢复了死寂,要不是还有手电光,我简直要误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宇宙尽头。
              即使闷油瓶和胖子当真遇到不测,也绝不会这样毫无声息地消失。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这两人的反抗能力还是有的,哪怕无法逃脱也能挣扎几下,制造出一些响动。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我想不出答案。
              我看看小龙人和阿南,前者傻呵呵地打着手电一脸茫然,后者则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脸色虽然略有恢复但还是透着憔悴。再等下去也没有结果,我把心一横,对小龙人说:“帮忙找找有没有能做记号的东西,咱们留个前进的方向就去找他们。”
              小龙人眨眨眼:“不等啦?”
              “不等了,还是趁早会合的好。”
              “我看还是你们等在这里,我把他们找回来。”
              “不行……”我急切地提出反对,但小龙人不由分说地把背包往我手里一塞,只拿着支手电筒就冲了出去。我顾不上阿南的身体状况,粗暴地把他拉起来:“快追,咱们不能再散了!”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小龙人已跑得不见踪影。也许他其实就在我们前面不远,但在视线受到极大限制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从得知其他人的方位。我打着手电在黑暗中摸索,越走心里越悬。这墓室太大了,绝不可能有这么大,也许我们在不知不觉间绕圈,根本就没有前进。逐个消失的同伴,摸不到边界的墓室,每走一步我的不安都在加剧,几乎要超过承受的极限,这团黑暗似乎要将我们一个个分散、吞食,也或许它本来就是一只怪物,我们正行走在他的肚腹中而毫不自知。
              “……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吗?”为舒缓情绪,我转头问阿南。
              背后空空如也。
              阿南不见了。


              IP属地:北京10楼2016-09-06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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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跳得极快,直觉得胸口发紧,甚至无法顺畅地呼吸。突然独自一人陷入黑暗中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向前走着。
                黑暗紧紧压迫着我,不管走出多远,仍旧什么也看不到、摸不到,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根本没有动过。我挨个喊着同伴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也许是过度紧张的关系,甚至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细如蚊蚋。迈出的每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但我知道绝不能停,一旦停下我就将被恐惧彻底压垮,再也站不起来。我强迫自己在死寂中继续向前走,试图找到可以做路标的参照物。
                不知又走了多久,我渐渐陷入了麻木状态,只管随双圝腿带着自己前进。就在我几乎丧失全部感觉时,突然有股拉力从暗中将我一把扯住。我一个激灵,胸口几乎要炸开,一边下意识地死死蹬住地,拼命抗拒那股力量,一边卯足力气将小龙人留下的背包甩过去。背包砸了个空,我反而因为用力过猛险些失去平衡。我又急又怕,几乎要发狂,正欲毫无章法地挥拳,两条胳膊却被反剪到背后死死固定住,脖子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箍圝住,动弹不得。我急红了眼,不断扭动身子,希望制造出空隙还击。挣扎之际,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是闷油瓶的声音,我立马怔住了,理智也慢慢回归,判断出制住我的是个人而不是怪物。对方见我不再挣扎,也缓缓松了手。我重获自圝由,转过身去,果然看见闷油瓶站在面前。我心头陡然一松,连鼻子都开始发酸。“你跑哪儿去了?其他人呢?”安心过后,一阵没由来的恼怒向我袭来,我不禁大吼,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着发闷而且异常低沉。闷油瓶捡起打斗中我掉在地上的电筒和背包,凑近我耳边说:“先跟我来。”
                闷油瓶说这句话时离我非常之近,他说“先”字时吹的气都灌我耳朵眼儿里了,但声音落在我耳里仍然很微弱,我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提了起来:我该不是聋了吧。但闷油瓶又是怎么知道我听力急剧下降,特意凑近了和我说话呢?我想要发问,闷油瓶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摆摆手,示意我跟他走,我只得压下千百种疑问紧紧跟上。
                没走出两步,我突然想起神秘失踪的阿南,唯恐自己也不小心和闷油瓶走散,于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背包带子。闷油瓶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他背过胳膊把我的手拿开,接着却没有撒手,而是趁势抓圝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走了一段。很快,闷油瓶停下脚步,他冲我点点头,然后抓着我的手向前按,在他的引导下,我摸圝到了一堵雕着花纹的墙。
                “这里是出口?”
                闷油瓶摇摇头:“这里应该是墓室的中心。”
                据他所说,我以为是墙壁的东西其实是一口巨大的棺材,他离开队伍后很快找到了这里。确认没有危险后,闷油瓶便叫我们前来集合,却迟迟没有回应,他想原路折返,但走出很远也无法再回到出发点,好在他暗中视物的能力比常人强些,便以这口棺材为圆心,不断扩大半径,绕着圈找我们,最终碰巧在半路遇到了我。
                “这里不太对劲,罗盘不起作用,而且待得久了感官会变得迟钝。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听力、视力都退化了,方向感和距离感应该也受到了影响。”闷油瓶最后总结。他说话时一直贴着我的脸,嘴里的热气喷在我的耳朵和脖子上,又痒又麻,害我总是分神。
                “这墓也太蹊跷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只能瞎兜圈子碰运气?”如果事实真如闷油瓶所言,我能半路上被他捡到纯属祖上积德,再想凭运气找到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再说,就算五人齐聚一处也还是被困在墓室里出不去。显然眼下并非“人多力量大”的场合,与其盲目找人,不如把情况分析清楚。我沿着棺材走了几步,又敲敲棺壁,问:“你都检查过了?”闷油瓶点头。
                我挠挠鼻子,在脑中简单罗列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眼花、耳聋、丧失方向感和时间感,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是无尽的空间,除了一口棺材外毫无线索,而且棺材还经过闷油瓶的检查,如果他都看不出什么蹊跷,我恐怕也不会有所斩获。我颓然坐到地上,闷油瓶也跟着我坐了下来,他看上去很冷静,对我的心理是个不小的安慰。我的听力比遇见闷油瓶时更坏了,即使凑到耳边也必须提高音量才能听见,估计闷油瓶的情况也差不多。既无线索,勉强交流只是白费力气,我圝干脆仰起头用后脑勺死死抵住棺材壁,用疼痛感强迫自己去思考。
                暗、扰乱、空间异常……我一边梳理情况,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地上划拉这些词,划着划着,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棺材底下并非我们一路走来的那种平滑的石板地,而是隐隐透着凹凸感,似乎经过雕琢。我心中一动,趴到地上借着手电光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地砖上有暗纹,只不过刻得极浅,而且被积灰掩盖,若不是特意去找根本不可能留意。我赶紧把这一发现告诉闷油瓶,他擦去地上的浮灰,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木炭,抹了几下,图案立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第一幅图和中室里那副表现开天辟地前场景的浮雕很像,画面主体是一个椭圆的蛋,蛋里有几个人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或坐或躺,毫无生气。再往下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执利斧劈开天地,但世界仍一片黑暗,除男子外,其余人依然处于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的状态。第三幅图上,众人将男子和一株古树簇拥在当中,顶礼膜拜,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到了最后一幅图,男子倒伏在地上,鲜血从颈间流出,古树吸收了鲜血,开出放着光亮的花来,遮罩住人们耳目的东西也被除去,世界第一次迎来了光明。
                “这好像是盘圝古开天地的神话,但是又嫁接了类似普罗米修斯盗火种的桥段,同样是求取光明,而且盗火者都为此献身……”我皱起眉头看着闷油瓶:“该不会要死个人才能破了这里的局吧?”
                闷油瓶没说话,继续在地上涂抹着。很快又有图案浮现,不过这次不是画面,而是一道道直线。这些直线原本被用来表现古树放出的光芒,此刻冲破第四幅图的框架延伸出来,向同一点汇聚,俨然是一种路标。闷油瓶做个“跟上”的手势,顺着直线所指的方向走去。不过十来步,直线居然调转方向,垂直向上在空中延伸开来,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走到了墙边,直线也顺势雕刻到了墙上。
                “是墙!”我大喜过望,“没想到墓室这么小,真邪门,我们刚才怎么会摸不到边呢?”
                闷油瓶依旧一脸严肃,他退后两步,尽量让手电照亮更大的范围,照出这些直线的全貌。我放眼看去,线条各自弯曲、伸展、纠缠,最后居然构成了一株“长”在墙上的大树。
                我喜道:“这就是画里会发光的那棵神树嘛!只要……”想起画中的内容,我刚刚扬起的希望立时烟消云散。
                神树已经找到,接下来难道要自杀?
                “不能着急。”这话与其说是在和闷油瓶讲,不如说是我对自己的告诫,“这里能见度太低,线索很容易被遗漏,我们仔细找找,说不定会有新发现。”我边说边拿手电四下照着,居然真的瞥见了一个不寻常的黑影。
                黑影处在手电光圈的边缘,大半没在黑暗里,因此我们一开始并未留意。走近两步,黑影的轮廓清晰了些——看样子是个人,准确的说,多半是具尸体。我皱皱眉,硬着头皮走上前,果然看见一个男人面朝下倒在地上。他穿着现代人的衣服,颈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角度颇为刁钻,血已流干,不过尸身未腐,应该死了没多久。四下不见凶器,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如果此人是在绝望中自杀,没必要用那么高难度的方式抹脖子,凶器更不会凭空消失,很可能是队伍里的人将他当成祭品杀害,又带走了凶器。此处只有这一具尸首,看来其他人已经逃出生天,石板上刻的活人献祭的故事也许并非无中生有,这是个必须死一个人才能破除的诅咒。
                被同伴当成弃子,这人也怪可怜的,我脱下外套想盖住死者的头部,却突然看见一件很熟悉的东西。那东西拴在一根黑绳上,以黄金镶饰,弯曲如钩、黑如墨玉——是一枚摸金符。我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遍体生寒,汗毛直竖,一手攥着自己正挂在心口的摸金符——那是闷油瓶下斗前刚刚送我的——另一手伸长了去取尸首戴着的那个。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拽了三次也没把绳子从死人脖子上拽下来,最后,我把心一横,狠狠把尸体翻了个面,紧接着便拿手电直照在他脸上。
                那是我的脸。
                我死在了这间墓室里。


                IP属地:北京11楼2016-09-06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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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21: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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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似乎没有关注瓶邪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9-06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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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2-10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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