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看见一天的艳阳直射在老街上方,照着旁边中医院拆迁过后的旧址,能用的砖头,已经被捡出来,一垛一垛地,码在废墟上,如同墓碑。杰家的老屋,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我信步向前走去,可我看见的,不是这样的废墟,就是空无一人的老屋,就连勉强开起的几个杂货铺,也是阴暗潮湿;就连屋檐上挂着过年时候的灯笼,也早已退掉了红色,显出一片惨白的颜色来。我的心底,就想起了我的故乡来,那里也曾是繁荣的小镇,却因为修建三峡工程,变成了一片如是的废墟。
“人都说物是人非令人感伤,可是,人是物非又何尝不叫人难过呢。”我想。在流转的命运面前人是很脆弱的东西,可我们的故乡更加脆弱;总是被写上巨大的“拆”字,变得肮脏破败。这就像是一场可悲的葬礼,在这最后的时候,竟然没有它曾经哺育长大又曾骄傲地送往远方的儿女,回来为它送行。不是每个废墟,都有它儿女的脚步在它身边流连感叹;这种幸运,杰的故乡没有;我的故乡也一样。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就连最后的居民都在一场瘟疫中被封锁起来,我回不去。既然如此,就请让我将这荒废的老街当作我的故乡吧。
我的故乡。我那可怜的故乡。
我的心为你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