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IS&LU★『160805┃原创』奸臣【短篇完结】

鹿晗身体爽利起来后，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小厮跟在后面直嚷嚷：“鹿大人，外头冷。”
门乍开，外头的寒风便把鹿晗吹得打了哆嗦，他急急回头，问道：“我这病了多久了？”
小厮答道：“约摸半个月。”
“这才半个月，这天气怎么冷成这样？”
小厮是鹿晗从府中带来的，自幼长在都城，那会晓得这些。
鹿晗也自知自己太过着急，失了冷静，从小厮手中接过厚实的长袍穿上，然后吩咐小厮准备马车。
鹿晗心急如焚，万幸这边境的马脚力了得，不多时，便到了吴亦凡的军营处。
吴亦凡正同诸将谋划突袭，瞧见鹿晗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吴亦凡才得空过来见鹿晗。
“吴将军，这天……”
“今年隋北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是我疏忽了，没有料到。”
“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是老天的事，”鹿晗宽慰吴亦凡，转而又问道，“现下可有应对之策？”
“趁未天寒地冻之前，突袭。”
突袭几次虽有所获，但尚不能触及隋北军根本，隋北军一心想来大尹边境掠粮过冬，竟是表现得异常骁勇。
“天气越来越冷……”
吴亦凡那句低低的叹息，被阴冷的寒风切割成无数把利剑，插入了鹿晗的心里。
汩汩流血，却无法疗伤，连开口都无法言说。
三日后，吴亦凡披甲上阵，锣鼓震天。
吴亦凡将宋越连同一小支部队都留给了鹿晗，他事无巨细的吩咐着宋越，却未对鹿晗说上一句话。
银甲着身，利剑在手，恍若战神在世。吴亦凡转身离开的那刹那，潇洒决绝。
鹿晗心绪难宁，急匆匆追过去，仿佛是真的习惯了，伸手就去抓吴亦凡的手腕。
触手的冰凉让他冷静下来，燎原的火焰一瞬间熄灭，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也不过一句“平安归来”说出了口。
吴亦凡看着鹿晗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眼情绪暗涌，脑海中的回忆亦是铺天盖地而来。他想他是世人口中无恶不作的邪佞奸臣，他想他是那个厚着脸皮蹭吃蹭喝的俊俏少年，他想他是助他出兵隋北的朝中同僚，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是那么殷切盼着他平安归来的眼前人。
他轻轻地拍了拍鹿晗的肩膀，道：“好。”
他父兄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这一次，他大概要食言了。
又是三日，隋北的天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探子来来回回，终究没能带来捷报。大雪封山，吴亦凡的大军被困山谷。
“宋越，你跟我说，前几日你们将军日日与你们日日密谋，到底说的是什么？”
“既然是密谋，就是将军不想让人知道。”
“那你想不想救吴亦凡？”
宋越急忙道：“要！当然要！”
鹿晗心彻底凉了半截，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宋越也心知已经被鹿晗诈出了秘密，垂着脑袋没敢说话。
“他是从来就没有打算过活着回来吧。”
鹿晗嗤笑一声，随即用手捂住了脸，“骗子！”
宋越扑通一声跪下，“鹿大人，将军就是不想你这样，才不告诉你的。”
鹿晗抬起头，满眼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宋越，神情可怖。
宋越没大没小惯了，此刻也不敢再说话。
“吴亦凡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突围？”
宋越摇头：“将军只是说待到敌军懈怠不设防时。”
“那他身边有多少人？”
“三成”
“埋伏在后方的军队多久能支援到？”
“此刻天气白茫茫一片，不好埋伏，必然是远的。”
三成人，当活靶子，引诱隋北军上钩。为打消敌军疑虑，主将必须在前。
马革裹尸、为国捐躯，字字泣血，鹿晗在先前，却从未将这些字眼与吴亦凡联系在一起。
他们说他是少年将军、不世之材，他便当真以为他是佟强铁骨有不死之身。
终究不过是肉身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