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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错之幻 寞之殇 BY紫纱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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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
那个……恩……这个……(众人:快说!)

大人能不能……把授权给我……好不好……(眨巴着眼睛问道)
等大人同意我转到撒布吧去……

 
好啊,给你这篇文的授权,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了 


1楼2008-08-25 08:10回复
    “放肆!”阿布罗狄皱起眉头,转身背着他们走了几步。
    “我不许你们侮辱父皇。”他低沉而有力量的说道。
    “……”


    片刻之后,一声长叹。
    “我是皇储,我愿意接受父皇的安排。”他忽然感到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了扶身边的石柱。
    “因此,不要再过多地抱怨什么。”他“忽”地转过身,裙摆被风带起,“簌簌”地响着。
    阿布罗狄久久凝视着穆和纱织:“能成为被父皇选中的人,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
    “你们现在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意愿。”他走到另一处,捧起了那顶金冠。
    …………
    …………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催唤。

    ************************************************************************


    “殿下,陛下传话给您,时辰将近,殿下该启程了。”
    纤细而有毫无感唤的声音在那道厚重的雕花殿门外轻轻响起,虽是个女声,婉转有礼,然而声声噬神、字字擢心。
    “知道了,你退下吧。”阿布罗狄冷冷回咐。

    又是一片静寂。

    “穆!”阿布罗狄重新回到铜镜前,背对着穆,坐了下来,侧头向他示意了一下那顶金冠。
    “为我戴上吧……”他终于低叹一声,闭上眼。

    穆的唇角稍稍抽动了一下,但最后却并没有说出些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纤巧轻盈的金冠,其上缀饰的碎钻在阳光的折射下更是溢散着各种璀璨,尊贵的同时,也将承载起一个生命的负载。
    “别了……”当金冠接触到那水色的发时,阿布罗狄的一句决绝,由双唇间吐露。
    穆的手猛然一抖,阿布罗狄听出了他呼吸里的凄颤。
    “哥……”纱织再次凄声哭了。

    起身,开步,干脆利落。
    没有流连,没有不舍,没有伤恸,没有惊乱。

    至极昂贵的丝缎织成的锦衣,用上等的香料膏抹的身躯,配戴着价值倾城的瑰丽珠翠,阿布罗狄无言地走过穆和纱织的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扇殿门缓缓被打开,昂首威仪。

    一片悉簌。

    早已候在长廊上的满朝文武,顷刻间五体伏地,百官群臣,在这个高贵而孤单的身型下屈身跪拜。

    明蓝的水眸里映进满殿俯伏的高官重臣,庄重瑰丽的朝服更是尽显着对皇权的威仪与尊严的崇尚。
    群臣之前,便是自己的血脉兄弟,帝君的其他皇子,无一例外,均以帝国最高的礼仪,尊拜于阿布罗狄面前。

    伊索埃尔帝国之第一帝姬——阿布罗狄。

    穆使劲拽了拽纱织,极不情愿却又万不得已地快步走到百官群臣之首、各名皇子之先。
    “伊索埃尔帝国之皇储太子穆,在此觐见帝姬殿下,与陛下同携皇室与众臣,共送帝国帝姬。”
    “……”
    阿布罗狄看着这番情景,嗓子里忽然像是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个干涩的果核儿,撕撕地疼痛却无法发声。
    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女官,阿布罗狄毫无表情地示意了一下。
    “诸位殿下及大人们敬请平身,帝姬殿下祝谢各位帝国朝臣。”女官高亢威仪的声调,久久在广阔高敞的殿顶徘徊回荡。
    随即,便又是一片衣羽摩挲的“簌簌”声。
    朝服上璀璨的装饰着的各种宝石琉璃,在日光下闪耀,星星点点,炫目曜明。
    阿布罗狄定了定神,仔细凝视了长廊尽头已经大敞开的殿门片刻,随后,便高傲地昂起头,迈步,踏上那银绒羊毛织成的长毯。
    很软,很厚,长毯软化了他的每一步,身后长长的裙摆,也悄然无声地抚过银亮的羊绒。
    长廊末端的耀眼,随着平缓的步伐渐渐接近,愈是接近,愈让他感到无法呼吸,阿布罗狄始终半垂着眼睑,精心粉饰过的脸庞呈现出的绝色,令世间万物,都不禁为之惜叹,哪怕没有一丝笑意,哪怕只似无魂的塑像,那张脸所显现的美,却是带着与日月星辰的共辉。

    然,
    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来的小片阴影,却时不时地瑟瑟颤动。阿布罗狄知道,却止不住。
    想想,在心的深处,他毕竟还存有一丝惊惧。这一点他承认,对于生命的告别,他没有那些沙场战将的那番坦然无惧,平静地承受这个事实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是希望生的。

    生命最伟大的价值,在你拥有它的时候是无法感觉到的。因它细细地溶解在自然界的每一寸光阴里,太细微,太自然,让人认为拥有它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唾手可得,几乎不会去考虑何谓“失去”。
    而真正当这个“失去”出现在眼前时,脆弱,便无声无息地隐隐渗透出来。可能是急风骤雨般的狂怒,可能是歇斯底里般的哭喊,可能是孤傲冷酷的嘲讽,可能是柔声细语的决绝,还可能是沉静如冰的无言。
    不论是何种姿颜,都让拥有它的人最终明白却又不得不接受。接受这个“拥有”即将成为“曾经”的事实。
    不论阿布罗狄表现得再怎么坦然与漠视,内心深底的那一丝凄凉的无助与胆怯,却是他无法摆脱与逃离的。


    4楼2008-08-25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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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05: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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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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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

      太喜欢这篇文老!!

      SO死皮赖脸滴要鸟授权!和大家一起分享!!!


      5楼2008-08-25 08:12
      回复
        为什么还要审核啊!!!!

        真是的……百度我鄙视内!!!!!!!!!


        8楼2008-08-25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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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怎么了呀!!!!


          9楼2008-08-25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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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紫纱大的文呀!!
            搬到这里了,以后看就方便了!


            12楼2008-08-26 13:20
            回复
              老绵羊为啥米不要布布了呀~~~~~~~~~~~~


              13楼2008-08-26 21:50
              回复
                破百度!死了算了你!!!!!!!


                15楼2008-09-01 18:29
                回复
                  2025-08-14 05: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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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命定的目标和道路
                   不是享乐,也不是受苦;
                  而是行动,在每个明天
                   都超越今天,跨出新步。

                  智艺无穷,时光飞逝;
                  这颗心,纵然勇敢坚强,
                  也只如鼙鼓,闷声敲动着,
                   一下又一下,向坟地送丧。

                  世界是一片辽阔的战场,
                   人生是到处扎寨安营;
                  莫学那听人驱策的哑畜,
                   做一个威武善战的英雄!

                  别指望将来,不管它多可爱!
                   把已逝的过去永久掩埋!
                  行动吧--趁着活生生的现在!
                   心中有赤心,头上有真宰!

                  伟人的生平启示我们:
                   我们能够生活得高尚,
                  而当告别人世的时候,
                   留下脚印在时间的沙上;

                  也许我们有一个兄弟
                   航行在庄严的人生大海,
                  遇险沉了船,绝望的时刻,
                   会看到这脚印而振作起来。

                  那么,让我们起来干吧,
                   对任何命运要敢于担戴;
                  不断地进取,不断地追求,
                   要善于劳动,善于等待。”
                  …………
                  …………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后,他重新给了穆一个宽慰的笑容。
                  “喜欢么?这首诗我送给你,当忧伤或困难来临时,它一直鼓励着我,所以,我才能走到今天,并且还能够义无反顾地接着走下去,就像最后一段里说的那样,‘对任何命运都要敢于担戴’,我曾经答应过父皇,无论自己身处何境,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因此……”他水色的眸子忽然闪烁起异常明亮的光芒,“来人!”
                  他高声下令。
                  门开了,一个侍官毕恭毕敬地踏了进来。
                  “酒!”阿布罗狄没有回头,仅仅吩咐了一个字。


                  “你可以下去了。”酒汁端上后,阿布罗狄侧头示意。
                  “我敬你一杯,穆。”他斟了一杯,递给穆,“不要顾虑太多,好好走下去吧。”
                  没有说话,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他马上又给阿布罗狄斟满一杯。
                  “皇兄,”他正色道,“臣弟一定不负兄长所望,在此,臣弟敬兄长一杯,此行凶多吉少,臣弟不能为兄长分忧解难,望兄长原谅,臣弟谨祝兄长万安,愿天祝兄长一臂之力,扫尽一切纷争阻挠。”
                  接过穆的酒杯,阿布罗狄饮尽津汁,随后,拍了拍穆的肩膀。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臣弟告退。”穆在他身后福身行礼。
                  “嗯,下去吧……”他背着身,挥了挥手。

                  “哥……我会想你的……保重……”穆离去的前一刻,低低地在门边喃喃道。
                  没有回应,殿门开了,然后又关了。
                  阿布罗狄没有改变姿势,但从背面看去,他的肩微微地颤抖着。
                  终于……
                  还是流泪了……

                  再也没有见到穆,直到——
                  他要“出嫁”的那一天。


                  16楼2008-09-01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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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一只海鸟“呼”地掠过阿布罗狄的肩,翅膀尖端的羽翎擦过他的脸颊。
                    猛地一惊,他睁开眼环顾四周,满目的苍茫与蔚蓝,这才发觉,自己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太过长久了……
                    已经看不到陆地了,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显得是如此的苍白与无助,除了华贵的装饰之下,想要颠覆它,简直易如反掌。
                    阿布罗狄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船和自己又是何曾地相像。

                    ——“将那个国家的军事地图带给我。”——
                    ——“若成功,你就还是伊索埃尔的皇储。”——

                    一想起史昂的话,阿布罗狄不禁冷哼,说者和闻者各自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挑明罢了。
                    军事地图……怎么可能?
                    硬是将一位皇子装成公主嫁过去,这等的谎骗怎能瞒天过海?大婚之时,想必那位国君也必定大发雷霆吧,难以想象,堂堂伊索埃尔的帝君竟然做出如此荒谬之事,士可杀,不可辱。
                    一切,便都到此为止。

                    阿布罗狄知道,就算天助其力,让他侥幸拿到地图的话,对于父皇来说,也是形同废纸。史昂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军事地图”,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一个能够挑起征战的借口。

                    不管怎么说,等待阿布罗狄的,只有死亡,或早或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就是伊索埃尔要的结果,名正言顺地发动战争,趁这新兴之国未成气候之时,强行扼杀,以除后患。
                    …………
                    …………
                    海风卷溺着浪珠,时而猛烈时而轻柔地扑撒在脸上,湿湿潮潮的,带着隐隐的咸腻。
                    不觉间,空中出现了星星的身形,影影焯焯的,仿佛孩子的眼。

                    费尔伯里斯虽然与伊索埃尔隔海相邻,但路程却不算太远,大半天的航程,便隐约能见到费尔伯里斯的海岸线。
                    浩浩荡荡的皇家船队,迎着初升不久的朝阳,披着逐渐西下的晚霞,终于一点点地接近着那块富庶广袤的国土。
                    海风又“呼啦啦”地带起船边的帷幔以及那威严荣耀的国旗,镶金的滚边儿在晚霞的光芒里散发着魅人迷艳的光。

                    阿布罗狄依旧站在船头,换了个姿势,稍稍放松一下已经变得僵硬的脚,以便等一会儿下船的时候不致跌倒。
                    轻抬起右手,将腮边的鬓发拢了拢,阿布罗狄坚毅地昂起头,傲视着那片愈来愈近的土地……
                    对于死亡,他表现得义无反顾,然而……
                    若是史昂的计划成功的话,那,父皇是否还能记住自己呢?

                    一想到这里,阿布罗狄的眼底浮现出一阵悲情,他是那样爱着自己的父皇,心甘情愿地承接着这本不属于自己的死亡。
                    他看着眼前飞过的又一群海鸟,心中默默地祈祷:
                    “若有可能,请将我的话带给伊索埃尔的君王,在父皇的心中若能够对自己所做的燃起一点感伤,便是阿布罗狄今生全部的奢望……”

                    “殿下,已经能够看到费尔伯里斯了。”一位侍从高声喊道。
                    “……我知道了……”阿布罗狄淡淡应着,忽然间,从脚底泛上一股冷煞,彻彻底底地凉了他的心。
                    他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一位女官赶紧扶住了他。
                    “殿下,没事吧……”她关切地问道。
                    “嗯……”阿布罗狄含糊地回应着,“没事,可能是我太累了吧,站了这么久……”
                    “殿下可要打起精神来啊,费尔伯里斯快到了。”女官恳切地劝道。
                    “我知道。”阿布罗狄从她的手中抽回胳膊。
                    我知道……我们的刑场,已经布好……
                    同行的所有侍从,都是了解史昂的计划的忠贞者,对于阿布罗狄的乔装,也是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
                    今此一行,没有人抱有侥幸存活的打算……
                    …………
                    …………
                    “哥,看到伊索埃尔的皇家游船了!”艾欧里亚放下望远镜,扭头对站在高处的埃俄罗斯喊道。
                    夕阳血红的光芒,染映得那艘从伊索埃尔驶来的游船殷殷的嫣红,魁魅而又苍凉……
                    带着晚霞的光,一对游船的影象渐渐清晰。
                    “嗯。”埃俄罗斯拿起手下递来的望远镜,确认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弓箭手准备。”他干脆短暂地下令。
                    下一秒,聚集在海岸两旁的两千弓箭骑兵,齐刷刷地将箭头指向伊索埃尔的皇家船队,拉满弓,黄金的箭头,凝带着裁决者的嚣张。
                    “预备!”埃俄罗斯抬起右手。
                    待阿布罗狄的船只逐渐使入射程范围之后——
                    “放!”埃俄罗斯猛地将右手往下一挥,与此同时,命令皆出。


                    17楼2008-09-01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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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阿布罗狄闭上眼,耳边“嗖嗖”的风声、两旁躯体不断与夹板的“扑扑”撞击声,还有那飞洒在脸上、身上的温热液体,告诉他——现在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如他所料,只是……
                      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快捷,甚至……
                      连费尔伯里斯的国土都还没踏上呢……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呛得他几欲窒息,紧紧抓住裙裾,他咬紧牙关没有咳嗽出声。

                      又一支翎箭与他擦身而过,之后便再一次感到溅洒在脸上的腥腥稠液,即使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然而此时的场景仍让阿布罗狄不禁一阵寒颤。
                      没想到,费尔伯里斯也没有打算让他活着——那位新帝或许压根儿就没有联姻的打算,更给他带来阵阵冷意的是——
                      很可能费尔伯里斯就是在等待伊索埃尔的“借口”。

                      想先下手为强的,结果反倒被对手将了一军。
                      “父皇……毕竟还是年级大了……”他心中感叹。

                      感到飞梭般的箭羽似乎已经停了下来,而船只航行的速度,也逐渐缓慢,已经没有粘热的液体溅射到脸上和身上,一切……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想必那些随行的侍官,都以命归黄泉了吧,一想到这些,阿布罗狄的心里仿佛塌陷了一大块,空捞捞的,再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
                      只是……
                      自己为何还站在这里?
                      不觉一阵纳闷儿,终于,他睁开了眼,选择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眼前,便是费尔伯里斯的国土,广阔漫长的海岸线,身披战袍的御国大将,还有那持弓而立的数千精兵……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华丽镶金的皇室帷幔已经鲜血染透,在夕阳的光衬下变了颜色。已经面目全非的国旗死气沉沉地垂挂在悬杆上,虽然海风依旧吹起,但那饱蘸殷红的旗帜却再也无力扬飘。
                      本应盛大的迎亲仪式,却是这般的残酷肃杀,几百条无辜的性命,白白丧生在无情的飞羽之下……
                      月白色的长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夹板上已经积起的腥红,使那铺展在周身的裙裾变得沉甸甸的,稠粘而温腥……
                      艾欧里亚跨了一步,上前单膝跪在阿布罗狄面前。
                      “费尔伯里斯欢迎伊索埃尔帝姬殿下,在下御国骑兵锦卫将领艾欧里亚,特来恭迎帝姬殿下。”
                      “……”

                      定了定神,提起裙摆,阿布罗狄迈开步,脚下一片殷红,踩上去又湿又粘,鞋子也早已湿透,现在感觉凉凉滑滑的。每走一步,脚下都一滑,一股粘稠但尚未凉却的液体涌上来,他试图站稳,但仍旧不住地打着趔趄。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与其这样,他宁愿和那些宫女侍卫一道丧命于飞箭之下,费尔伯里斯现在的态度,反而更让他感到七上八下。
                      愈是明显激烈的死亡,愈不会带来多少恐惧,相反,这种不明不白的礼节行事,才愈让人感到恐慌。
                      暴风雨之前,都是出奇的平静……


                      “殿下,请。”艾欧里亚来到船舷,向阿布罗狄伸出手,同时,脸上的表情也不觉闪过一阵异样。
                      这位伊索埃尔的帝姬,实在是太过镇静了,她不应有这样的镇静。
                      随行的侍者全部魂归冥土,迎亲的场景变成惨烈的血腥杀戮,她竟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不合常理的沉稳,也不禁让艾欧里亚暗暗钦佩,换作是别人,大概早已吓得瘫坐在地或是泪流满面了吧……


                      木讷地将手递给艾欧里亚,阿布罗狄发觉自己空洞得非同一般。在艾欧里亚的引导下,他机械般地走下船梯,踏上了这片即将葬送自己的土地。
                      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那么究竟要经历怎样的过程,对他来说都已无关紧要。
                      或许是这样过分的自我麻木,才会被艾欧里亚误认为是一种“沉静”吧……

                      轻柔地握住阿布罗狄的手,艾欧里亚彬彬有礼地将其引下船,他那淡琥珀色的眸子先是平静地看了阿布罗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眼,而下一秒钟,一股寒鹜便覆盖了那清澈的瞳孔。
                      艾欧里亚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则变成了凄厉的酷严。
                      改握住他的手腕,艾欧里亚一把将阿布罗狄扯了过来,重心的瞬间偏移,让他更加趔趄了几步。表情的瞬间变化,以及艾欧里亚那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不断增加的力度,让阿布罗狄真真切切知道——
                      已经暴露了……

                      “哥,”艾欧里亚猛地一甩手,把阿布罗狄推倒埃俄罗斯面前,音调不改:
                      “这是个男人。”


                      18楼2008-09-01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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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在后脑勺上挨过一记“爆栗”之后,埃俄罗斯震惊之余的眼睛里,映出了撒加那张笑得非常夸张的脸。
                        “陛下……”他懊恼无比的说,“这种时候,请不要开玩笑。”
                        “哈哈哈……我很抱歉……埃俄罗斯……”撒加将头埋进手臂里,笑得浑身都打着颤,“我只是觉得……很久没有见到我们威慑四方的护国精军大帅露出如此踌躇莫展的神情了……”
                        “陛下觉得好笑么?”埃俄罗斯眉毛拧得几乎打结。
                        “哈哈哈……是的……”撒加依旧笑得愈来愈夸张。
                        “……”
                        “哈哈哈……”
                        …………
                        …………
                        “够了,陛下,请您给我安静一点!”实在忍无可忍,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埃俄罗斯吼出声。
                        这一招果然很奏效,撒加立刻收声,先前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瞬间的冷却下来,仿佛千年难融的冰。
                        “呃……陛下……”如此的表情转换,让埃俄罗斯感到一阵不自在,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找一个话题。
                        “还没有结果么?”没有理会埃俄罗斯的尴尬,撒加那双冷睿的蓝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埃俄罗斯的身后——
                        微风卷带起一阵细碎的花瓣……
                        “陛下恕罪。”艾欧里亚的声音忽然在撒加身后响起。
                        “多长时间了?”身着绛紫皇袍的帝君不冷不热地问道。
                        “整整一周。”艾欧里亚愤愤握紧拳,“但是那名男子行同死人,除了呼吸之外,无论我们用尽什么方式,都听不到他说一个字。”
                        “哦?”撒加眯起眼,一道危险的光芒在那双幽深的蓝色眸子里时隐时现。
                        “艾欧里亚,你是一直在监审吧……”他微启双唇,淡淡地问道。
                        “是,属下无能。”艾欧里亚单膝跪在地上,感到一阵阴寒从上方浇灌下来,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你有什么看法?”撒加站起身,过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问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或是平日里的一些琐事。
                        “对方的身体状况已经降至最低点,加上伤口一直未能愈合,大量的失血,恐怕……”艾欧里亚停了几秒。
                        “在审下去不保会丧其性命。”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哥哥和撒加,脸上是化也化不开的愁。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撒加挥了挥手,“给他点时间恢复体力,然后……”
                        一阵风恰好路过,牵动撒加额前的刘海以及两鬓的发丝,参差不齐地舞动着,遮住了他此时的表情。
                        “人的意志力,都会有一个极限的。”他慢条斯理地轻轻说道,“这个极限因人而异,或许很高,或许很低……”
                        “让我们慢慢地欣赏那濒临边限地崩塌吧……”说完这句,他温和地笑了,却让那看到这笑容的人,入坠冰渊……
                        “让他活着,仅此而已。”撒加看着埃俄罗斯,面无表情地下着命令。
                        “是!”兄弟俩双双俯身领命,艾欧里亚转身走了,留下哥哥一人仍陷在难言的思绪里。


                        “伊索埃尔有什么动向?”传了茶点,撒加靠在椅背上,神色懒散地问了一句。
                        “已经放出消息说陛下已经和伊索埃尔的公主大婚,”埃俄罗斯现在的心情可没有撒加那么闲散,光是善后,就足够让他忙得团团转,“至于那天的行为……”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撒加:“没有透出任何迹象。”
                        “你们果然处理得很干脆利落啊。”撒加看似心不在焉地一笑。
                        “一切如陛下所愿。”埃俄罗斯平静地回答。

                        面前的人猛然间站了起来,皇袍带起的风让埃俄罗斯眨了好几下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档子事儿够你们兄弟俩忙一阵子了。”撒加忽然面色大悦,一把拽起尚未回过神来的埃俄罗斯,“走吧走吧,去看看米罗他们在干什么呢?把艾欧里亚也叫上。”
                        “可是,陛下……”
                        “该放松的时候就好好玩一下,成天绷着脸会加速老化的,我可不希望费尔伯里斯出现一位英年早衰的御国将帅啊。”
                        “等一等,陛下……”
                        不容分说,埃俄罗斯就这么被撒加连拖带拽地离开了议政殿……


                        20楼2008-09-01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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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米罗面色苍白地看着面前卡妙那张若无其事的脸。他努力想说几句话,但是胃里的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很明智地闭了嘴。
                          “你要么选择吐,要么选择不吐。痛快一点儿,那种表情让我看着郁闷。”卡妙凝视了他一阵之后,皱着眉头扔给他一句话。
                          “我……”米罗被这么一激,正打算反驳,结果却转身飞速冲了出去。
                          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卡妙只感到好笑。
                          真是的,明明不会喝酒,逞什么强啊……
                          …………
                          …………
                          “好一些了么?”看着米罗跌跌撞撞地拖着脚步回来,又灌下了三大杯水之后,卡妙把胳膊撑在矮桌上,托着下巴,仿佛在欣赏一出滑稽剧一般。
                          “感谢神……我终于又活过来了……”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米罗的表情看上去的确仿佛从黄泉路上回来似的。
                          “自作自受。”这是卡妙给他的一句总结。
                          “君恩难拒啊……”米罗不满。
                          今天也不知道撒加到底是哪门子不对劲儿,拽着埃俄罗斯和艾欧里亚,说是护国有功,赐宴群臣,然后把他和卡妙一同捎上。
                          这哪像是平时的宴会,撒加一面和埃俄罗斯和卡妙打着哈哈,一面不停地向他们敬酒。

                          皇命岂敢不从。

                          他只能是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
                          结果……

                          除了撒加、卡妙、还有沙加之外,其余的人都惨不忍睹地败下阵来。就连一贯勇猛稳健的艾氏兄弟,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陛下这次有什么高兴事儿,不至于成这样吧……”米罗不满地嘟囔一句。
                          “高兴事儿?”卡妙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谁跟你说过,陛下高兴的时候才赐宴群臣的?”
                          “?”这句话让米罗浑身一震,酒也醒了不少。
                          “你是说……”他将身体微微前倾,面色紧张地盯着卡妙那双无波的清眸,“陛下他……”
                          “其实,若是撒加仍旧一副冷静漠然的态度,事情反而不是很严重,”卡妙给了米罗一个肯定的表情,“我们的帝王这样漫不经心、轻佻浪荡的样子,才是他最可怕的一面……”
                          “不要让你的眼睛被表象所蒙蔽啊……”紧接着,卡妙又补充了一句。
                          “……”
                          “伊索埃尔方面……”说到这里,卡妙将身体侧了侧,看着窗外逐渐被夜色笼罩的景物,“不是像想象当中那么好解决的。”

                          “我国尚在幼期,”听了这话,米罗也有同感,“陛下励精图治,能在即位之后如此短暂的时期内平定周边叛党,压制住先前妄图侵犯我疆界的诸多邻国,加强军事边防,国势迅速强盛,实属不易。但不管怎样,毕竟刚刚兴势,与伊索埃尔这样资历悠久且毫无衰败之势的强国不可同日而语,以两国现在的实力相较,他要亡我亦能得矣,硬碰硬的结果只会遭致灭顶之灾,那时,不论我们的国君多有能力,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但现在伊索埃尔竟以软诱相投,也表明对我帝君不敢太过藐视。”

                          卡妙点头:“尽管伊索埃尔这次的目的以了然于目,但在对方没有捅破这层纸窗之前,我们何不顺其意按兵不动?他要我们动怒,而我们偏不怒,一来稳定疆局, 二来也给我们一记缓冲。”

                          “只是我仍旧不明白,”米罗挠挠头,“为何伊索埃尔将一名男子扮成帝姬远嫁过来,撇开这身份不说,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怎像一国明君之策?”
                          卡妙笑:“这恰恰便是伊索埃尔的激将法。”
                          “哦?”
                          “两国联姻,这等重大事宜必定告招天下,万国使节以亲眼目睹了这位‘帝姬’远嫁之行,那时都毫无破绽。而若是现在,我国反以‘身份’之差大肆恼怒,想必万国都会倾向伊索埃尔,并且我国的强盛之势,难免会招来一些中弱之国的嫉妒,虽然每每使节频频贺礼,但能说这媚笑的背后没有隐藏着一颗妒意十足的心呢?”

                          看着米罗恍然大悟的神情,卡妙微微一笑,接着说:“费尔伯里斯虽然兴势欲盛,然却仍旧尚未成熟,无力与伊索埃尔抗争,怎能毫不明智地点燃这根敌人亲自递给我们的导火索呢?”
                          “那陛下为何在迎亲那日独独留下这名男子一人……”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卡妙猛敲了一记:“怎么看你平时反映挺快的,现在却变得这么木讷?”
                          说完,卡妙看着米罗那张几欲发作却有不得不理屈的脸,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得得得,我承认我木讷,你给我个解释吧。”米罗无奈。
                          “……你认为,什么样的人会被伊索埃尔的国君选中,又是什么样的人有这种胆识和气量敢于承担这个任务?接下这桩事,无疑是个死令,然却不是人人都有幸能够领受这种死令。”
                          “你是说这名男子与伊索埃尔的皇室有关?”
                          “有没有关我不敢断言,但我敢肯定,此人的身份绝非一般,扮作伊索埃尔的第一帝姬……”说到这里,卡妙玩味地一笑,“帝国的公主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装扮的。”
                          “撒加知道了么?”
                          “艾欧里亚已经承状告之。”
                          “那……审讯结果如何?毕竟都过了7天了。”
                          米罗稍稍来了点儿精神,不料却被卡妙一记白眼:“你以为呢?要不然撒加怎么会‘心情大悦’赐宴群臣,然后又猛灌我们酒?”
                          “……”


                          21楼2008-09-01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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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当沙加抱着阿布罗狄出现在牢狱的出口处时,周遭早已跪倒一片……
                            “这个犯人,我要了。”沙加冷冰冰地对颤巍巍不断发抖的狱官说道,“陛下那边,我会亲口说的。”
                            “是……是,遵旨,御令史大人……”顾不上擦涔涔的冷汗,狱官语无伦次地应声道。
                            没再多看一眼这些唯唯诺诺的看守狱卒,沙加面无表情地抱着阿布罗狄,修长的身影无声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
                            …………
                            艾欧里亚一言不发地看着哥哥,脸上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怪异。
                            “你别用那种表情瞪着我,”埃俄罗斯被他瞅得不自在极了,“包括陛下都无法准确拿捏沙加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当然了。”艾欧里亚被哥哥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靠在一根柱子上,嘟囔着说:“我也没打算要弄明白沙加的想法……”
                            他怎么会有闲心去管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御令史在想些什么,那比审讯眼前这个倔强的犯人还要难上千百倍,艾欧里亚没有打算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是说……”他接着说到,“沙加要人的话怎么不早一点说,那样的话我也不至于一连几天不眠不休。”
                            说完,他还夸张地打了个呵欠。
                            “注意你的下巴,我亲爱的弟弟。”埃俄罗斯拍了拍艾欧里亚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到。
                            这一招还真灵,艾欧里亚马上停止那种夸张的动作,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耳根。
                            “放心吧,掉不了。你大哥还算提醒得及时。”埃俄罗斯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背对着艾欧里亚说到。
                            “喂……大哥,你等一下,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你别走呀……”艾欧里亚发觉哥哥几欲离开,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你不是要睡觉么?”
                            “那也得等我问清楚了之后再去睡。”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别这么说……”
                            “别把你那套审犯人的本事用在你大哥身上,我先提醒你,免得你浪费口舌。”
                            “大哥我只想知道,沙加后来把那个囚犯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嗯……听说在他的府邸里,御医也被他给请去了……”
                            “米罗那小子会给人好好看么?”
                            “你到底是关心沙加还是关心囚犯?”
                            “我……”
                            …………
                            …………
                            “卡妙~~~~~~~~~~~~”大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卡妙那双正在给七弦琴调音的手也随着这声尖锐的叫声抖了一下,琴弦“啪”的一声,断了。
                            “好好说话会要了你的命吗?米罗。”皱了皱眉,卡妙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宫女再去取一根琴弦。
                            “阁下恕罪,属下实在无法劝住米罗大人……”门口的守卫连忙跪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卡妙接过宫女递来的新弦,然后朝所有人挥挥手,“我有事要和奕铭医师单独商谈。”


                            当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米罗忽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知道么?今日凌晨,我们的御令史大人十万火急地把我招到他府上,说是要给一个人治病。”
                            卡妙“哦”了一声,继续摆弄着他的七弦琴。
                            “你把人家给治死了么?”他不痛不痒地扔给米罗一句。
                            “你这是什么话,”因为知道卡妙是在开玩笑,所以米罗也不生气,他双臂在胸前交抱,神气活现地说到:“凭本大医师的绝佳医术,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么?”卡妙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那你这么急匆匆地闯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跟我八卦?”
                            “哼哼……”米罗忽然神秘莫测地笑了。
                            然后,他把声音放得很低,嘴唇几乎凑到卡妙的耳根:“知道沙加要我帮谁看病么?”
                            “……”卡妙没有接话,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知道米罗不会等到他问,自己就会忍不住主动先把答案说出来。
                            “就是那个……伊索埃尔的囚犯。”说完,米罗立刻坐回原位,脸上的表情仿佛捡到一块大宝贝似的。
                            “哦?这倒有些意思,”卡妙看着米罗问道,“那名囚犯为什么会在御令史的府邸?”
                            “听说是沙加亲自跑到牢狱,问监狱官直接把人给要了出来。”米罗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好家伙,从半夜开始一直到现在都马不停蹄的忙碌着,他开始惊异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耐力。
                            “那其他人都知道了么?”卡妙听完后点点头。
                            “艾氏兄弟反正已经得知,毕竟这和他们有直接的牵连,其他人……我还不清楚。陛下那边,据说沙加会亲自呈章告知。”
                            “嗯,沙加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吧,这个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去深入打探了。”卡妙继续为他的七弦琴调音。
                            米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米罗忽然蹦出一句:“你是不知道,今早我到沙加的府邸后,听他说要我帮人疗伤的时候,心里有多震惊。本来还以为我们平日里那位清高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御令史大人无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扑克脸,搞了半天人家在必要的时候,也是蛮有热情的嘛……”
                            “想听什么?”卡妙打断了米罗的臆想,忽然换了个话题。
                            “随你愿意吧,”米罗听了卡妙这句话,立刻笑咪咪的,“无论你弹什么,都好比天籁,要知道,费尔伯里斯有多少人把‘能亲耳聆听羽帝乐师的弹奏’作为毕生最大的荣耀呢……”
                            …………
                            …………


                            24楼2008-09-01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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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05: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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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睁开眼后,阿布罗狄的脸上,并未因看到的景象不同而有所惊异,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只留有麻木的漠然与经历酷刑后的憔楚。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声音里透着疲惫,但却包含着温情,沙加欣慰地一笑,伸手摸了摸阿布罗狄的前额。
                              “嗯,烧退得差不多了,米罗果然有办法。”暗金的眸子里飘过一阵惜怜,但不管怎么说,看上去依旧愉悦。

                              阿布罗狄张了张嘴,但是嗓子还是火烧火燎地灼痛着,根本没法说话。沙加见状,吩咐一旁的侍女:“呈上来吧。”
                              女官端上一杯蜜汁薄荷水,沙加上前托起阿布罗狄的肩,让他半靠着自己,将杯子送至他的唇边。
                              “喝一点吧,对嗓子有好处。”沙加缓声低劝道。
                              艰难地回过头,阿布罗狄那双清澈无波的水色眸子里,映出沙加平静温润的笑容。
                              慢慢张开嘴,喝了一小口那清爽的蜜汁薄荷,随即,一阵猛烈的咳嗽,所欠引起全身的撕痛,让阿布罗狄几乎再次晕厥。
                              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成这个样子了……
                              …………
                              …………
                              “你还好吧?”等到阿布罗狄好不容易从中得以暂缓,沙加扶起他,蹙着眉问道,声音也因焦虑而带了些嘶哑。
                              “你……”终于能够发出些许音节,阿布罗狄挣扎着用那变了调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白费气力了,不管你究竟想到了解到什么关于伊索埃尔方面的动向,我都无法如你愿奉告……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无法从我这里打探到什么……如你所见所闻,我只是接受皇命,假扮成伊索埃尔的帝姬来到这里而已……其余,我一概不知……”
                              他冷冷地说着,苍劲的眉宇间,透着决绝。
                              “……”沙加没有接话,只是侧头一声低叹。

                              “如果真的让你有这种想法,我很抱歉。”片刻之后,沙加重新开口,语气听上去有些苍然。
                              “不用和我道歉,”阿布罗狄没有表情地干应着,“若要道歉,也应该是我道歉才对。不管你的意图是什么,让你做了这么无意义的事情,确实是我的过错……”
                              说到这里,阿布罗狄的眼底忽然闪过某种情绪,让他那双冰渊般的蓝眸有了隐隐的微漾,但随后,却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这种冷漠在阿布罗狄的脸上看来,不是那种擒架于万物之颠的至高者的孤傲,也并非那决心与世无争,置身于俗事之外的脱俗者之清高,更非那些自认举世无双的得意者所展露的骄纵。阿布罗狄的冷然漠寞,亦乎是那放弃躯体的魂魄,在一旁静静地冷视,世人是如何摧折这具几乎耗尽的躯壳。

                              不是么?他已经死了——在多年以前,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丧礼,也得知自己被“安葬”在伊索埃尔的远山皇陵。

                              伊索埃尔的皇储阿布罗狄,已经不存在了,他,只不过是个承载计策的谋介而已。
                              既然只是个载体,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严刑的拷问的确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他始终保持沉默的原因,却不单单只是缘由他顽强的毅力,或许……
                              在他心中,自己已经死了吧……
                              既然已是个死人,那他又必多嘴呢?况且,那原本就是个荒谬的“密令”。

                              眼前的情景,不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惊诧,既然目的都是一样,又何必在乎场景?无论是血腥的行刑牢狱,还是奢华的琼楼玉宇,只要他还没有给费尔伯里斯想要的讯息,那么,一轮一轮的折磨只会毫无终结地反复下去,直至将他这具躯体透透彻彻地瓦解破碎……
                              眼下的些许暂缓,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至于带短期内迅速“消亡”。
                              想到这里,阿布罗狄嗓子里忽然泛起一股腥腻。又是一阵猛咳,温热的腥红染透沙加那件素色的缎袍……
                              “大人……”一旁的女侍满目惊慌,失声唤道。
                              “帮他清理一下,”沙加波澜不惊地吩咐道。
                              “可是大人,您……”
                              “照我说的去做。”
                              “……遵命,阁下……”
                              看着一群侍者手忙脚乱地帮阿布罗狄清洗着,更换粘有血迹的衣物与床单。沙加再次低叹一声:“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
                              另有一名侍卫,连忙拿起已经准备好的长袍,快步跟了上去……


                              26楼2008-09-01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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